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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绿道:“六姐姐待嫁在即,大嫂嫂又有孕在身,府里的事多。我虽不如六姐姐能干,好歹能帮衬上一些,能帮一分,大嫂嫂就能轻松一分。”
温绿相信温青没有杀周世子,更与周世子的死没有干系,可自家人这样离开,岂不是告诉外人,他们不相信温青。
她原想劝温子群,只是以温子群的性子,怕是温青和温彩都劝不动,而她这个小小的庶女哪里还有发言权,她能做的,就是照着自己的本心行事,留在镇远候府,用自己微簿的力量帮衬梁氏一把。
温彩欣慰地道:“七妹妹,谢谢你。”
温绿笑得甜美,“六姐姐别太劳心,我相信大哥一定会平平安安渡过此劫。”
大难临头,方可瞧见真心本性。
温子群身为父亲,却避之不及,着实令温彩寒心,怕是温青也是一些的心凉。
但温青,到底还有情义之人,虽然只是温绿,足可以让温彩觉得告慰。
温彤领着侍女进了安然阁。
双双奉了茶水。
温绿带着讥讽地道:“四姐姐不是在屋里收拾包袱么?明儿一早要回城南。”
温彤回了一抹苦笑。庶女便是庶女,温绿这些日子过得太畅快,当真以为她讨得梁氏欢心,就能要风得风了。她堂堂嫡女,懒得与个庶女计较。
温彤道:“六妹妹,你明儿一早随我们回城南,父亲已令下人回去传话,你住的院子会尽快拾掇出来。”
温彩曾以为,温彤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许就变了一个人,可如今说话倒与前两年没有二样,就如此有信心她一定会随温子群回城南。
“四姐姐,我不会回城南,在京城我现下只有一个家:哥嫂在哪儿,哪儿就是
我的家。”
城南温府,那是温彤的家,是温子群与何氏的家,从来都不属于她和温青。
温彤心头略微一沉,若办不成这事,温子群要责备她。“六妹妹,大哥遇上了这种事,周家势大,不是我们温家可以抗衡的,说句气馁话,就算是昔日未落魄的五皇子,也不敢与周家作对。为了你和雍王的将来,你还是回城南,以你的身份,我娘不会为难你的。”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镇远候府。我相信大哥没有做那样的事,要是我离开,岂不是不相信大哥?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但我不能。你们更不能要求和剥夺我对大哥的感情,更不能要我背弃大哥,我温彩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会逃避的人。”
温彩说得果决,她打心眼里瞧不起温彤的所为。
温彤忘了,在她受同胞兄弟白眼的时候,是梁氏与温青接纳了她,给了她最好的生活,给了她一个避风的港湾,现在温青有事,温彤就要离开,还劝温彩一起离开。
“四姐姐,我累了,想回屋歇着。你若没旁的事,就先回芙蓉苑。”温彩不想与她多说,选择不同,她也懒得多言。
温绿相继起身,便要随温彩回楼上,温彤轻呼一声“七妹妹”,一把拉住了温绿,笑道;“六妹妹,我与七妹说几句话。”
温彩上了楼。
温彤方低声道:“七妹妹,你帮我劝劝六妹妹。”
“六姐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决定的事,我劝不了。”
他们无情,还要劝温彩做个无情人么?
温彤带着要胁地道:“你难道忘了,你姨娘和你弟弟还在城南,就算不是为了你自个儿,你也得……”
温绿咬了咬唇,她姨娘这一辈子活得不易,上有嫡妻,下有嫡子,连说话都不敢高声。
“四姐姐,就算你要胁我,我也劝不了六姐姐。”
“好!好得很。我回头便告诉父亲,说你挑唆了六妹妹不回城南。”
温彤这是疯了,她劝不动温彩,便要把这劝不动人的责任推到温绿头上。
温绿冷笑两声:“你以为父亲会信?”
“你且看他信是不信?”
温绿气急,同样是嫡女,温彤的所为与温彩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姨娘能离开城南温府。
一扭头,温绿提着裙子上了阁楼。
温彩坐在软榻上,看着气得不轻的温绿:“七妹妹生气了?”
“六姐姐,你说父亲和四姐姐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哥又没做什么错事,却一个个避之不及。”
温彩不紧不慢地道:“这……许就是势力眼吧?”
世人捧高踩低,有些人便是对待亲人也如此。
温绿觉得也是,从小到大,她除了在姨娘、弟弟那儿感受到了亲情,便是在温青兄妹身上体会到一份骨肉之情的温暖,旁处都是冰冷的。
何氏的刻簿,温墨、温彤的强势刁难……现下,温子群的果断决定,无一不让她心寒。
温彩道:“刚才四小姐与你说甚了?看把你气得不轻。”
温绿欲言,终是止住,她着实没有背后说人是非的习惯,即便她是庶女,她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而这份骄傲是温彩帮她建立起来的。
青莺苦笑了一下,“禀郡主,属下知道七小姐在气什么?”
她的武功好,即便温彤说话的时候很小声,只要青莺想听,还是能根据温彤的唇动知道温彤的话意。青莺索性把温彤的话一字不漏的转给了温彩。
温彩眉头微蹙。
第229章 避祸
温绿气嘟嘟地道:“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她要告状在父亲面前挑驳是非,且由她去。她要为难我姨娘、弟弟……我也没法子。”
温彩的心微微一紧,没想到温彤为了逼她回城南,竟要胁起温绿来。
有情有义有什么错?竟成了温彤要胁的理由。
温彤错了一回,才好了几日,霸道、刁钻的性子又犯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温彩心里对温子群失望,对温彤亦到了更加失望的地步。
温彩冷声道:“这次他们离开,就休想再回镇远候府,即便这人是父亲也不能!射”
曾想着,温子群能与高洁之士的陶浩然相处,许能受陶大先生的熏陶,做一个看重情义之人。她错了,有一种人,骨子里生来薄情寡义,是怎么也改不过来的。
她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矾。
她将《子孙规》的雏形写出来,给温子群一条成名之路,是想挽回父子亲情,是好了几日,一遇大事,温子群就显露了本性。
温绿眼里含着泪:“六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可是……可是,要是父亲真的迁怒于我,小太太再刁难我姨娘,我真的怕……”
温绿想着自己的姨娘,那只是一个胆小怕事又苦命的女人,不过因年轻时候长得好看些,就跟了温子群作妾,虽生了一双儿女,想保护自己的儿女都不能,虽是侍妾,却如同下人一般。
“你只管讲出来,多个人也多个主意不是。”
温绿捧住温彩的手,面露难色,她现在过得好,可这一切都是温青夫妇给的,“六姐姐,能不能……让我姨娘和七弟也搬来镇远候府?”
这个时候,可是连温子群都避而远之,温绿竟提出让她姨娘、七弟来镇远候府居住。
温彩微愣的片刻,温绿涨得一脸通红:“我也知道说这事不妥,抚养七弟原是嫡母、父亲的责任,不属大哥大嫂管。可是……我真的担心他们在温府受委屈。”
温彩问:“你确定这个时候让他们过来?”
温绿肯定地点头:“要是姨娘和七弟能来,怕是七弟都能高兴得做梦都能笑醒。只是……我怕大哥大嫂不乐意。”
“七妹妹误会了,我是说,现在大哥被夺了官职,又摊上了周世子的案子,你确定要让五姨娘和七弟过镇远候府住?”
温绿再点头,眸光清透,没有算计,只有迫切地想让亲人脱离苦海。“我相信大哥。我姨娘性子虽懦弱些,倒还算中规中矩,这么些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穿饱吃暖、平安度日。她一定愿意来的!”
若换作以往,这事温绿是不敢说出口的,可明儿一早,温子群要带着六姨娘、七姨娘及几个年幼的庶出子女回城南,温绿方说出口。
温绿相信温青,更是相信温彩。
在她看来,就算温青禁足府中,温彩也会助温青脱险。
温青的背后可有太子和雍王,雍王看重温彩,定会襄助温彩查清周世子被杀真相。
因为这一连串的相信,温绿已经认定温青会没事。
就算是冒一些险,这也是值得的。
患难与共的真情,比锦上添花都要重要得多。
“六姐姐能与大哥、大嫂说说么?让我姨娘和七弟过镇远候府来住,七弟性子温和,也是个懂事的。”
“这件事,七妹妹不能替他们做主,你还是先与五姨娘商量,若是她乐意,我再与哥嫂提此事不迟。”
温绿要回芙蓉苑,被温彩给留了下来。
“你别回去,以四小姐的性子,指定要刁难你。”
温青得势时,温彤还忌讳几分,如今皇帝刚传了谕旨,温子群变了脸,就连温彤的态度也陡然改变。
温绿道:“温府屋少人多,六姨娘、七姨娘要回去,怕是为住屋子的事又要争执一番。如此一来,她们还巴不得我姨娘离开城南呢,正好腾了屋子给七姨娘她们住。”
她到底是回了芙蓉苑。
温彤坐在偏厅里,见温绿回来,阴阳怪气地道:“哟,还以为要飞上枝头住漂亮的阁楼呢,怎的就回来了?”
温绿只作未听,径直回了自己的闺房。
温彤讨了个没趣,也回了内室,来的时候东西不多,要离开了,这东西还真是不少,光是新裳就添了好几套,三个包袱还没装完。
*
次晨一早,温子群令下人拾掇马车,领上两房姨娘与庶子庶女,又带了温彤回城南温府。
梁氏起了大早,候在二门处替他们送行。
只看着温子群的服侍小厮,抬着一口又一口大木箱子。
温彩赶来时,温子群等人的行李已经搬得差不多了。看着那堆放得像小山一样的马车,细细一数竟有十余口箱子。
双双不禁脱口问道:“奶奶、郡主,这才多久时间,大老爷与姨娘、四小姐就置了这么多新衣裳?”
十几口箱
tang子的新裳,这得多少呀?双双想都不敢想,他们要拾掇,不都是拾掇几身自儿个的衣裳、细软等物么。
碧柳接过话道:“两位姨娘把桔苑等处的花瓶摆件都收拾了,要不是那些家具桌椅的够大,怕是连桌椅也要搬走。”
走进桔苑,不知道的还遇上打劫的了,但凡是值些钱的东西,都被他们一扫而空,连梁婆子、碧柳这些下人瞧着都是一肚子的火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们住在镇远候府,屋子里使的、摆的,全都是镇远候府的东西,走便走,带走自儿个的细软便是,居然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带走,这算哪门子的事。
温子群更是离谱,昨儿夜里便把前府书房来了一场大扫荡,但凡他看着好的书,都收到了大木箱子。
梁氏想拦,可她是儿媳妇,而两位姨娘更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她“奶奶,大老爷使惯了那个花瓶、瓷壶,叮嘱我们带回城南的。”
她若说不许,可那是温子群的意思。她一个做儿媳的人,怎能与翁爹对上,梁氏只得忍住,看着他们抬出一口又一口的箱子搁到马车上。
她心疼自家的东西,可这些东西也不算特别值钱,那满满一大车的物件,加起来也不过二千两银子顶天,如此一想,梁氏还真是懒得与他们计较。
温绿咬着下唇,难怪温彤领着侍女离了芙蓉苑,没多久就回去了,竟把她住屋子里的摆件都收到一口大箱子,甚至还把榻上的簇新被面、绸单,连挂的漂亮床账都给收走了。
这里到底是温青夫妇的家,她竟把主人家的东西都带走,真真是让人无语。现下想来,温彤这么做也是受了温子群的影响。
姨娘敢这么做,则得了温子群的“启示”。
梁氏、温彩、温绿站在二门处,目送着温子群远去的背影。
温绿道:“她们做得太过分了!”
梁氏轻声道:“怕是还有更过分的呢。罢了,走就走了吧,我们回桂院。”
温青心情烦燥,中断了每日早晚的习武活动,今晨更是少有地睡了懒觉,他着实不想来送温子群,对父亲他是失望到了极点,不信任他便罢,却在他遭到困难的时候扬长而去。
几人进了桂院,汪婶子过来讨梁氏示下:“奶奶,芙蓉苑正屋、桔院的摆件都被四小姐和两房姨娘带走了,两处屋子里的东西还需要添置么?”
他们在镇远候府,温青夫妇也是好吃好住、好穿地服侍着他们,现下竟如同养了一群贼。
温青本没有睡着,顿时坐起身来,大喝道:“不必摆上。月娘,你寻个风水先生来,把府里一分为二,从中建座围墙。我们住一处,另一处租出去。待此事过后,别说是姨娘,便是大老爷也休想住到我府里来,我不养白眼狼!”
梁氏面露堪色,切切地望向温彩,怕是温青又犯牛脾气了。
昨儿一晚,温青都在叹气,不是为他遇上的这档子事,而是温子群。
温绿直接就愣了一下,这次的事着实寒了温青的心,温子群不帮儿子解决困难,还袖手旁观,临走要打劫一番,听说温子群在前府书房搜罗了两箱子好书走,这些好书可都是温彩从畅园那边买回来的,虽是手抄本,可本本都是著名才子的笔迹。
温青见没人回应,赤着上身,只着一本灰青色的中裤就从里头冲了出来,还赤着一双脚丫子:“月娘,我与你说话呢,你怎不理?”
梁氏讪讪一笑:“这府邸是皇上赏赐的,你把府邸租出去……”
不合适!
而是极不合适。
“皇上赏的,现在也是我的。住不了那么多院子,就先租出去,他日大老爷想回来,我们便可以借没有多余的院子为由可以婉拒。你今儿就着办此事,莫要耽搁了。汪婶子,你与汪管家说一声,让他尽快拿出章程来,再请了风水先生,看这相隔的围墙如何建?去岁秋天,述职回京的官员不少,许多人都是临时租的小院暂住,这么一隔,倒好租出去。”
梁氏终于相信:温青是温子群的儿子,温子群行事不靠谱,温青是随了他的性子。
荷花里的房子可是京城权势云集之处,是整个京城治安最好的。只怕消息一传出,这要租的人还不得立马上马打听。
虽然温青不差这些银钱,可他实在被温子群这么一闹伤了心,再不想与温子群同住了。还以为温子群是真心待他,一遇到事就开溜了,临走还打劫一番,将好书、摆件都给带走了。
梁婆子一直觉得温青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牛,这会子听他一说,还真是个牛人,能想到把府邸一划为二,还要租出去,其目的就是为了拒绝温子群等人他日再回府来住。
温青急抓抓地道:“汪婶子,你还愣着作甚?照我的吩咐去做,奶奶有孕,这事由我来操办,一会儿就把风水先生请入府,我得考量一下这从中隔断的围墙怎么修?先隔一下吧,待府里的孩子多了,将来也可以把那一半收回来,嗯,就这么办,可以多收笔租金,还能住得紧凑
不浪费。”
梁氏不知所以然,久久回不过神,还是第一次领教温青这般的行为。
温彩笑了一下:“回京述职的官员里,有不少要留京赴任,而他们祖籍是在旁处的,京城房价高,必会在京中置产业,有的想着在京里住几年就要离开,这些官员是乐意租房的。”
温青很是认真地道:“先租几年,过几年你嫂嫂添了少爷公子,他们大了,是要各居一院的。现在府里太大,租出去也能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