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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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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

镇定着,她默默安抚那些“意难平”。

因为她知道,如今每踏一步,或许都是凶险。

不过总有一天,她要让这里的人……

让那些负了心的,那些使了坏的人……

一个个被揭开虚伪无耻的面具,露出里面的丑陋来……

“楚医官,先请坐一会儿,等着黄公公来召见。”

太子爷的捧场显然又大了许多,那小太监将她俩领入了寝殿的外室,请了座,看了茶,却还是需要候召。

大概见他们坐着无聊,那安子是个讨喜的人,进去了一会儿,便抱来了太子赵柘的医案来,以供夏初七了解病情。

医案已经很厚了。

而亲手写下医案的人,几乎都已经没了脑袋。

夏初七蹙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却没有找到任何有治疗意义的东西。

因为以前治疗的太医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仿照上一个人的写法,写上了同样的病历,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风寒”。可一个风寒真的可以让一个王朝的太子爷无法医治吗?能让一个王朝的太医院数十位太医束手无策吗?显然可能性为零。

“怎么样?”李邈低声问。

夏初七放了医案在桌几上,漫不经心地望向她,眸底却跳动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想上茅厕。”

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好在李邈早就已经清楚了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来说有些什么不方便出口的话,她都会这样儿扯东扯西,看上去就像没个正形儿的人。

与她对视一眼,李邈看向那个等在边上的安子。

“小公公,麻烦您问问,还要多久可见到太子爷?”

安子的态度很是友好,“得等着黄公公来传唤。”

轻“哦”了一声,李邈又问,“那问下,茅厕在哪?”

太子府里的气候似乎比外面温暖了许多,没有那么的冷,地面儿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白雪的残影。在小安子的带领下,绕过一处回廊,夏初七与李邈钻入了茅厕,四周看了看,她便带着鼓励的拥了一下李邈的肩膀。

“表姐,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邈表情淡定,只冲她点下头。

“你且放心去。”

浅眯起一双眼儿,夏初七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又顺便撒了一泡“高级尿”,才往茅厕外头走。

“楚七……”李邈突然喊住她。

她回头,却听她说,“小心着点儿。”

夏初七没有说话,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李邈晓得那是代表什么,也慢慢地冲她比划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哈哈……”

夏初七差点儿笑出来。她自个儿比划的时候不觉得,可看见李邈穿了一身儿古装比划“OK”时那严肃劲儿,到底还是憋住了笑了。李邈莫名其妙,她也不与她解释,出了茅厕,就笑眯眯地走向那个正拎着她医箱的小安子,将医箱接了过来。

“小公公,多谢了。”

“楚医官,您这医箱好沉的。”

“那是……放的东西多。”夏初七笑着,“我们走吧。”

轻“咦”了一声,小安子往她身后瞧去。

“楚医官,您那位侍从呢?怎么不见人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神神秘秘地冲他勾了勾手,等那小安子凑过耳朵来听时,她才低低地笑。

“大号。”

“啊?”小安子不懂。

“拉大的……大便……”

小安子一愣,明白地点了点头,夏初七又笑着拍他肩。

“他啊,每次上大号得花半个时辰,那拉出来的粑粑均合了,一次能浇开半亩地呢……咱两个先走,不用管他了,免得一会儿太子爷召见,却是不见我的人,还得怪罪你呢。”

一次粑粑浇半亩地……

那小安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夏初七没有想到,刚走到先前那个门口,太子爷还没召见,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浅笑靥靥的,无比娇美的面孔,一袭高挑柔美的大红色身姿,像踱上了一层火红色的光晕,散开的发丝轻搭在他质地精良的缎衣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冶之美。

东方青玄!?

活了两辈子,但每次见到他,夏初七还都想感叹——这王八蛋是她见过长得最精致的男人,那皮肤好得让女人想剁了他。

不同于赵樽的英武刚气,他简直柔媚漂亮得紧。

“楚小郎,咱们又见面了。”

很显然,东方青玄就是在这儿等她的。

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夏初七眼睛眯得像一只狐儿。

“大都督,您也在这儿?今儿的公务不忙,得了闲儿了?”

东方青玄笑容极淡,声线儿极柔,“忙!可本座日日念叨着楚小郎,还等着你来纳我入府做小呢,却始终不见音讯。今日得知楚小郎来为太子爷诊病,便前来追问一番,请问楚小郎,可是要对本座始乱终弃?”

干咳了一下,夏初七差点儿以为见了鬼。

先人板板的,狗屁的始乱终弃呀?!

丫脑袋一定被门夹了,而且指定不止被夹了一次,那得是一次又一次。

“大都督玩笑了,楚某这等粗鄙之姿,哪敢肖想大都督您?”

勾了勾那一张粉嫩得让姑娘们都羡慕的唇,东方青玄眉头绽放了。

“楚小郎恐怕还不晓得,本座看人,从来不看长相。因为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本座生得更美了!”

自恋狂!

她正在心里头冷讽着,那东方青玄却是看都不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安子,大红色的袖袍一挥,便将夏初七给勒到了身边儿,一直拽了好几丈远,才状似亲热地按着她旋一圈儿,便紧紧抵在了墙壁上,高挑的大半个身子遮住了她的,低下头去,放低了声音。

“马上离开东宫,你还有活路。”

夏初七当然晓得赵绵泽那个贱人请他来东宫治病没有安什么好心,可赵樽阻止她,她可以理解为关心,这个东方青玄又算是哪个意思?

一仰头,一抬眼,她笑得邪乎,问得却很干脆。

“大都督的话,小子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

微微直起身来,东方青玄依旧低着头,一只手撑在墙壁上,遮拦住夏初七的脸和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先前那一份慵懒妖冶的模样儿。

“难道晋王殿下没有提醒你?不要来出这个头?”

当然提醒过。

但是她用不着告诉他。

夏初七眨巴一下眼睛,觉得看他火红的衣服颜色,都快要把眼睛给看瞎了,不由有些恼火。

一双手狠狠撑在他的胸前,她没好气儿的压着嗓子低喝。

“你先闪边儿说话,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不回答她,东方青玄又妖娆的轻笑一声。

“本座现在便派人送你回去,就说你突然发疾……”

“你才发疾,你全家都发疾……”夏初七一张脸被他的大红袍服给罩得红扑扑的,想想又忍不住乐了一下,翘起唇角来,笑问,“大都督如此关心小子,真是让小子有些不适应。老实说吧,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儿?这太子爷生病,天下臣民都满心系之,小子做为一名医者,自当以仁尽仁,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东宫是龙潭虎穴一样?”

“不是龙潭虎穴。”东方青玄眸子一眯,“却早晚会让你丢了小命。”

“大都督没有听过?胆小的人,福分也小。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治不了的病,我若治得了,那升官发财走上人生的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了。”

东方青玄冷笑一下,又敛住神色,一字一句。

“治好,也是死。治不好,更得死。”

还有这样的事儿?

夏初七突然间悟到了赵樽的意思。

可东方青玄么……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斜着眸子,淡定地打量他。

“猫哭耗子,你他奶奶的少在这儿假慈悲!你会关心我的生死?得了吧,鬼才信。说吧,为什么?!”

东方青玄淡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潋,带出一个浅浅的笑痕来,却难以掩饰那一抹极淡的嘲讽。

“本座说过,你身上的价值,非你能想象。所以你死不得。”

“既然我有过人的价值,既然我死不得,自然我就会活得好好的。大都督,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好好管管你自个儿吧,少出来祸害苍生必可功德无良。”

“你为何如此顽固不化?”

“大都督,我只想笑着对你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一句话,东方青玄挑了挑眉梢,听得莫名其妙,夏初七却好笑地眯下眼睛,趁机一把推开了他,长长吸了一口凉爽气儿,原想再伸个懒腰,那头便传来小安子的咳嗽声儿。

“咳,楚医官——”

夏初七侧眸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门口站了一个身材臃肿矮胖的老太监,像是看不惯他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做那等有伤风化的事儿,不悦地甩了一下拂尘,重重哼了一声儿,才尖声尖气地道。

“太子殿下有请。”

……

……

还未入太子寝殿,夏初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

刺鼻,难闻。

凭她天生敏感的嗅觉来判定,似乎还有熏过艾的味道。

他们在消毒?

外头守卫那么森严,难道是隔离?

“传染病”三个字一入脑,她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除了服过抗病毒的药物,还给自个儿整了个改良版的口罩和一副手套,多少能防住一些。

隔了一层垂帘,她望了过去。

只见雕工精美繁复的黄花梨木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她猜,那便是太子赵柘了。

夏初七驻足帘外,人还没有靠近,那黄公公便不爽地哼。

“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又好久没有跪过人了,夏初七有些不习惯。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下跪,这个道理她非常懂。

放下医箱,她先向那个病秧子行了个叩拜礼,这才起身在黄公公老鼠一样的眼睛盯视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靠床越近,那熏艾草的味儿越浓。

幔帐已经拉上来了,锦被里面裹着的人,便是当今太子了。

可是,只瞧了他一眼,夏初七便差点儿跳起来。

一只瘦得脱了形的手垂在床榻边上,指关节凸起,像个老鹰的爪子,他的脸上,也没有半丝肉气,眼窝深陷,面颊凹落,整个人呈现出枯槁般的苍白。

当然,她是一个医生,见过各种各样难看的病人,赵柘的样子虽惨了些,还不至于让她想要跳起来。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那孤卧于病榻上的人,有一张似曾相识的五官。虽然他苍白还瘦得不成样子,却让她几乎下意识的便想起一个人来——傻子。

没错儿,傻子长得像极了当今这位尊贵的太子爷,尤其是那鼻子那额头那厚实的嘴唇,比赵绵泽与他还要像上几分……

宁王抓傻子,傻子像太子。会是巧合吗?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之间若有所悟。

难道是……

“还不快请脉,愣着做甚?”见她不动弹,那黄公公低声一喝。

歉意地一笑,她没再想那些,先屏弃了杂念,才坐在了榻边儿为她备好的凳子上,专心地搭上了那个也不知是睡是醒的男人手腕。

默默探了一会儿,她蹙紧了眉头,侧头望向那黄公公。

“公公,下官可否查探一下太子殿下身上的情况?”

“大胆!”

黄公公不悦地一喝,完了又像怕吵醒那个太子爷,压低了嗓子,满眼都是不屑的情绪。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随便看的?”

妈的,就一个要死的人了,还尊贵什么啊?

夏初七心里头狠狠骂着,讨厌这些装逼的规矩,却不得不赔着笑。

“黄公公且息怒,下官见太子殿下脉象细弦,湿火恐已入肾,湿毒流入筋骨,恐身上还有别的病灶,喉间糜碎,舌下肿胀,所以想看看他口腔和身上的病灶,以便确诊,好对症下药。”

那黄公公虽然跟随太子赵柘多时,可太子爷病了这么久,他已经见了太多有名气的太医,却没有一个人瞧出来治好病的,早就对这些医官不抱希望了,哪里又能瞧得上夏初七这么一个年纪经经的良医官?

双手抱着拂尘,他打着官腔,尖着嗓子,“这事儿咱家可做不了主。长孙殿下交代过,不要随便让医官糟践了太子殿下的身子,楚医官还是不要与咱家为难才是……”

矮胖大冬瓜,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看身上的病灶,如何确认得了病?

她正准备反驳他的时候,却见那床上的人动了下。

“黄明智……”

那声音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一样,沙沙的,哑哑的,像一条缺水的鱼似的,听上去十分的干巴。

可慢慢的,他却是睁开了眼睛来,看了夏初七几眼,目光似有怔愣。

“你是……”

“太子殿下。”夏初七权当他是自家的长辈了,一咬牙便跪在了病榻边儿上,“下官是晋王府良医官楚七,奉了长孙殿下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诊病。因号脉无法确诊病情,还请太子殿下脱衣一观,便问一下病情。”

“老十九家的?”

赵柘有气无力的喃喃了下,却听得夏初七耳朵一烫。

老十九家的……

呵呵,这个称呼让她心里一热,“是的,十九爷家的。”

粗粗喘了几口气,赵柘想坐起来,却是无力,低声吩咐道,“黄明智,扶我起来。”

“是,殿下。”

那冬瓜还叫黄明智啊?一点都不明智。

在黄明智的搀扶下,赵柘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垫子,倚在了床头上。

他穿着寝衣,面色清瘦,看上去也就四十岁来岁,一头长发全挽在了头顶,柔和的目光也有那么一点像赵绵泽。

微笑着看向夏初七,他喘着气问,“是楚儿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夏初七一大跳,就连黄公公也骇得够呛。

“殿下,他是晋王府的良医官。”

赵柘重重咳嗽了一下,呼吸有些吃紧,声音也不太清晰。

“是本宫眼花了?”

他稍稍顿了一下,又望向黄公公,“替本宫解开衣袍……”

黄明智有些犹豫,“殿下,您身子弱,受不得风……”

“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那赵柘久病的身子本就虚弱,一生气,激动了一下,整个人身子都抖了起来,瞧得黄明智面色一白,赶紧替他顺着气,也再不敢多耽误,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了衣袍,露出一身瘦得皮包骨头的身架子来,只瞧了一眼,便低着头,一眼也不敢多看。

“还不快为殿下看诊?”他只有低声去吼楚七。

作为医生,夏初七有些同情这位病人了。

情况有些糟糕!

可在屋子里的窗帷都拉上的情况下,她瞧了又瞧,也不太看得清楚。

“麻烦黄公公,掌了灯来,屋子太暗了。”

那黄公公又瞪了她一眼,扶赵柘靠好了,才去掌了灯过来。有了明亮的灯光,夏初七终于看清楚了他身上的病灶。

与她料想的差不多,不,比她料想的更为严重一些。

只见他肩胛,背部,胸前以及四肢都有溃疡形丘疹状的脓疱,还有一些萎缩样的瘢痕,整个人身上,红红点点,斑斑坑坑,看着上特别刺挠人的眼球。

“殿下,张开嘴,伸一下舌头。”

那黄公公正要吼,赵柘已经配合的张了嘴,伸了舌头。

夏初七她蒙了“口罩”的嘴,紧紧咬了咬,身上有些发麻。

果然,他的唇和口腔也有溃疡,应该已经遍及了扁桃体和咽喉。

又问了一些情病,再结合他身上的症状看,她基本可以确认为——梅毒。

怪不得医案上都只敢写“风寒”,谁又敢说当今的太子殿下得的居然是花柳病?为了忌讳太子的身份,除了记医案不能公布病症实情之外,就连御医开处方也要故意用一些辅药来掩人耳目,这也便是为什么东方青玄会说“治好也是死,治不好更得死”的原因了吧?

可梅毒这种东西是为不洁的性而引起的,作为太子,他接触再多的女人,哪一个会不是干净的?为什么会得这种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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