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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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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美人儿懂得他的心啦,一副绣图便扭转了乾坤大局?”

“表妹……你这又是何必?”

“哈哈,我这不是和你叨唠着玩么?别说,他这人的算盘啊,打得可真是精。进可攻,退可守,谁也没有他这么高明。如今为了那美人儿,他可以用实际行动来向他老爹证明。你看,你儿子我啊,根本就不稀罕你那个位置,我只喜欢这天下太平,我只想让咱大晏百姓安乐,这两个人便是那千年石碑造谣惑众的人,随便你来处置,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我极为宠爱的人,我都一并交给你了……瞧瞧,赤胆忠心啦。当然,他要一个不爽快了,随时都可以反将一军,这天下百姓之心,可都归他晋王殿下了,说不定还能江山美人儿一并收入囊中?哈哈……好棋!”

她喝着酒,一直碎碎念。

元祐时不时瞟她一眼,“你可真懂他?”

“我懂个屁!”夏初七撇了一下嘴,“我就是没事儿瞎咧咧,就像你说的,我一个死囚犯,反正都要死了嘛,也不怕谁说我妄议朝政,诽谤君王的?不过表哥,幸亏你小时候被抱养去了诚国公府……要您现在要还姓着赵,指不定也能生出那些个歪心思来,与你那个皇孙哥哥干上一仗,也想要坐到那黄金宝座上呢?哈哈。”

她自嘲地笑着,一口口的猛灌酒。

元祐却是眯了眯眼,像是被触到了心里的某一点。

“小爷我只爱美人儿,不爱那江山。”

“去去去!男人的话,何时信得?”

“哟喔,这么快就忘情绝爱了?”

“从无情爱,何来绝与忘的说法?滚犊子吧。”

元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要以为小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与我十九叔……你们两个就真没点什么事儿?”

“没事。还真就没事。”

夏初七笑得乐呵,喝酒更是干脆。

元祐盯住他沉默了许久,见她还在一口口的猛灌,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碗来,挑了挑唇角。

“我十九叔他……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轻谩的“哦”了一声,夏初七笑,“那他是什么样子?”

元小公爷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突然一叹。

“你说那个绣图……哎,说来此事话有些长。当年,圣上初登大宝,为了以示与有功诸臣良将的恩好,将自家公主下嫁与各家公侯子弟,也为儿子孙子们都配了婚事,那些女子也大多都来自这些个功勋家族。在我十九叔还小的时候,圣上便已经早早将东方家素有才气美貌名声的嫡女东方阿木尔,嗝,便是如今的续太子妃许给了他为嫡妃,两个人吧,打小便是知道这门亲事的,大家原也都以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会是一桩美好姻缘,可就在成婚的那一年,三媒六聘都过了一半……”

难得元小公爷这么肯交底儿,夏初七默默的听着。

可说到此处,他似是有些避讳什么,舌头儿绕了一圈,才说,“事到临头了,却又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圣上将那阿木尔许配给了太子爷,对,也便是我那个亲爹了。嗯,然后呢,又将东方家的小女儿指婚给了我十九叔。那姑娘也是个命薄的,没等过门儿,就一病不起,然后病死在了家中……后来又一连指婚了三次,那些姑娘要么暴毙要么横死……圣上都有些着急了,而我十九叔吧,对此事一向不太热衷,加之他常年征战在外,也无心婚配之事,便慢慢搁置了下来,你懂了吗?”

“懂什么?”

奇怪地瞄他一眼,见他不吭声儿,神神怪怪地盯住自个儿,夏初七才勾起唇,“说完了?”

“完了?还想知道点什么?”

拍了拍脑袋,夏初七嗤笑一声儿,“没什么想知道的。只是有些感叹啦,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连皇帝家里也是如此。瞧着你们这些个皇子皇孙,看上去都金尊玉贵地活着,却是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虫。”

兴许是深有感触,元祐微微一眯眼,却是一叹。

“确实如此。小爷我往后,不照常得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么?不过好在我不像我十九叔,我想得通,我那后院儿里啊,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美人儿,哈哈,逍遥快活着呢。”

他笑得开怀。

夏初七却神色默然。

瞄着元小公爷向来纨绔的面孔,突生感叹。

这货说不定也与她自个儿一样,嬉笑怒骂和斗鸡走狗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

不对,她心酸个屁啊。

使劲儿摇着摇脑袋,她呼噜呼噜摇着酒壶,望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打了一个酒嗝。

“这酒啊,真不醉人。”

……

……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柴房外头的守卫,已经准备交班了,终于壮着胆子来请元小公爷出去。元祐在木板床上似是坐得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这才慢吞吞的从柴房里钻了出来,身边还带着那个随他进屋的小兵,一直低眉顺目的跟在他身边儿,拎着一个与他体型不太相符的硬木大食盒,一道往拴马的地方走去。

柴房的门儿,又重新关上了。

今儿元小公爷是骑马进驿站来的。

那个小兵似乎对他自个儿骑来的那一匹马驾驭还不是很熟练。

试了好几次他都没有上鞍,还让元小公爷给托了一把才骑上去。可人骑在马上了,他还晃悠了好几下才坐稳,直到元小公爷又与他低语了几句那驭马的方式之后,她才试着调转马头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走得极慢。

他们走的是往神机营的西门方向。

走了不远,元小公爷又低低说了声儿,“四道城门,都安排有锦衣卫。你小心些。”

那小兵挪了挪头上的帽子,轻着嗓子,“没事儿,我省得,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的,放心吧啊。”

这个小兵,便是想要金蝉脱壳的夏初七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她这边儿话刚刚说完不到一分钟,只见前方竟迎面过来了一队盛装的锦衣卫。而打头那人一袭大红衣飞鱼服的颀长身影,如同撩人的红云一般,远远的便让人心里生出些压力来,心里不免惊了一下。

别的锦衣卫眼睛可能没有那么毒。

但如果遇到东方大妖孽那个难缠的家伙,那可就不一定了。

元小公爷也没有想到那么巧,惊了一下,马步迟疑。

“我们换道儿走。”

夏初七微微垂下眼皮儿,低着头,“来不及了,现在换道儿只怕更会引起那厮的注意,你镇定点儿,只管把你的风骚劲儿都使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放心,表哥你比我长得好看,他定然不会多瞧我一眼。”

“……”

元祐无语地抿着唇。

夏初七说得很简单,可拉着马缰绳的手都僵硬了。

且不说第一回自个儿骑马的紧张,便是想到那东方大妖孽的手段,心中却也是多有忐忑,只觉得短短的几步路,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她心知,一旦让东方妖人发现了痕迹,那她今儿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不说,只怕往后再要逃之夭夭,更是难上加难了……

“柴房走水啦——”

突然,一声划破黑暗天际的尖吼声传了过来。

“快来人啦,柴房走水啦!”

几乎就在夏初七回头的当儿,只见就在关押过她的柴房方向,一簇簇火光忽地冲天而起,带着那浓浓的黑色烟雾,像一朵朵红与黑的蘑菇云,顷刻间便照亮了半个天际。

“完了,你那兵,吴四他……”

“无事。”元祐也回往了一眼,“只当为国捐躯了。”

那火来得极为巧妙,简直就像是为了掩护夏初七逃走一样,在她与东方青玄离得不出三丈远的时候,锦衣卫一行人马,便直接调转马头,往柴房方向飞驰而去,那东方青玄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望这边儿。

夏初七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下去了。

“老天有眼。表哥,速度点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

柴房原本就是堆放柴火的地方。

里头储藏的干柴,一旦遇上烹了油的烈火,那烧起来效果十分的惊人,几乎转瞬间,便把整个柴房给吞噬了,火势又开始漫延向了柴房两边儿的耳房。

“快提水来——”

“快快快!救火,救火啊!”

泼水声,呐喊声,人声鼎沸,几乎震天的在响,那一阵阵夹着尖叫的嘈杂声儿,听在人的耳朵里,有些个麻筋。

一时之间,浓烟满天,火舌飞舞,呛得那些救火之人,一个个咳嗽连连。

锦衣卫扑过来的时候,柴房已经完全被火包围了。

而驿站的房屋大多木质结构,如今烧起来那还得了。

故此,火势一起,除了城门留下必要的守卫之外,几乎倾了整个驿站之力,都用于救火了,而整个驿站所有的有生力量,也都汇集到了这里。

在一批批赶得鸡飞狗跳的人群中,梅子还没靠近那烈火处,便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在地上,一声声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楚七”,月毓也是红了一双眼睛,不停拿着巾帕擦拭着眼睛,搂住梅子的肩膀不停的在安慰。

而人群里头,也不知道是谁在骂。

“那楚七也真是,自家不想活了,也不要连带了别人啊。这火啊就是从柴房里头先燃起来的,定是她心里委屈,觉着殿下关押了她,自个儿想不开,纵火自杀了!”

“不是说怀上皇孙了么,为何还要想不开?”

“哪个妇人不是头发长,见识短?兴许原是想吓吓殿下,却不知那火烧起来便是扑不灭了……”

“可不是……真是可怜的……”

东方青玄妖冶的眸子一直浅眯着。

在火光照耀下,他身姿仍是极美,唇角挑着凉薄的笑意。

先前还在屋子里软玉温香在抱的宁王,也是急匆匆赶了过来,瞧着那大火沉着一张脸,半晌不吭声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皇阁的位置,离此处柴房最远。

赵樽自然也是最后过来的。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熙熙攘攘救火的兵士,他静静地立于一处,一只手负于身后,目光仍是冷冷的,幽光逼人。一袭玄黑的披风在火舌的映照下,带着一种神秘而诡谲的光芒,直到那间柴房完全化为灰烬,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报——”

一名身着铁甲的兵士单膝一跪,声音被烟熏得有些嘶哑。

“殿下,里头的人……刨出来时,已经,已经……”

说“刨”字儿的时候,那兵士举起双手来,只见他黑乎乎的十根指头,已经是鲜血淋漓,可瞄着赵樽黑沉沉的面色,声音还是又压低了几分。

“那……楚七,已经,已经烧成了一具焦尸……”

赵樽静静的看着柴房,半晌儿才嗯了一声。

“将她的遗骸好好收殓——入棺!”

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极慢,那冷冷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更深层的情绪,或者可以让人理解为不舍、不安、难过、心疼……可却又任谁也辨别不出来究竟是哪一种。

见状,立于他身侧的东方青玄笑了笑,“真是可怜啊!楚七这姑娘刁钻古怪,可也真算得上机灵性巧,聪慧大方。好端端的便这么活活烧死了。想想那细皮嫩肉的,被火给卷着该是什么感受?”

赵樽紧紧握了拳头,却仍是一言不发。

东方青玄弯了一下唇,“青玄在想,该不会是殿下你纵火灭口吧?”

赵樽慢悠悠侧过眸子来,望他,目光骤冷。

“东方大人想必听过一句,虎毒不食子?”

“殿下此言,何解?”

“那楚七怀了本王的孩儿,谁人不知?本王即便不顾惜她的安危,也得顾惜着她腹中胎儿。难不成,东方大人以为本王是那种会弑杀亲生骨肉的无耻之人?”

东方青玄凤眸一眯。

慢慢的,他勾着唇笑了,像挽了一朵美丽的妖艳花朵在唇角,他的笑声妖娆得立于不远处的宁王赵析,脚步竟是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整个人好像都醉于了他的声音之中。

“殿下可真会开玩笑,青玄不敢这么以为。”

赵樽静静看他,接着又冷冷道,“如若不是东方大人逼人太甚,本王又何至于将心头之人关押在这柴房之中不见天日?又何至于会让本王的第一个孩儿尚未出生便葬身火海?东方大人,等回了京师,在圣上面前,你得好好给本王,给本王未出生的小皇孙一个交代。”

冷冰冰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东方青玄浅笑的面色,一点一点收拢。而那一双媚人的眸子,却又散发出更为温柔的光芒来。

“殿下,青玄真是越发看不懂您了。”

赵樽凉凉看他,微微一挑眉,“看不懂,那便是本王了。若让你懂了,又有何意义?”

东方青玄妖魅的红衣在火光下闪着艳艳的光华。

突地,他又是一笑。

“殿下,原来青玄也是看走了眼。”

赵樽别开头去,目光看着那火舌,“东方大人献上的那副太子妃亲绣的山河图,本王实在消受不起。”

回头,侧眸,他冷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郑二宝,把绣图还给东方大人。”

“是!”

似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那陈二宝一挥袖,便有两名兵士抬着一个桃木精雕的剔彩长盒上来,恭敬的捧到了东方青玄的面前。

东方青玄微微一眯眼,似乎有些不解。

“礼物送出,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青玄既将它送与了殿下,它便是殿下的了。”

赵樽淡淡道,“任由本王处置?”

东方青玄缓缓一勾唇,“是。”

“既如此——”赵樽面无表情,“郑二宝,投入火中烧了吧。”

“爷……”

郑二宝轻唤了一声儿,在收到赵樽冷冷的视线时,没再敢接下去,赶紧让人往那还连绵燃烧着的火中抬去。而东方青玄的手却是越握越紧,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淡定了,“殿下,此绣图阿木尔绣了整整半年,一针一线皆由她亲手所出……”

赵樽默默的,并不看他。

眼看那绣图便要投入火海,到底是东方青玄忍不住了。

“慢——”

缓缓上前两步,他拉开笑容,一袭大红色的宽袖拂开,比那火舌更艳。

“如风,殿下竟然执意如此,那便收回去吧。”

赵樽不再言语,慢慢的调过头来,眼神极淡地掠过东方青玄和宁王赵析的脸,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儿,声音平静地吩咐身边儿专管文书的经历周文责。

“替本王草拟奏折,八百里加急呈与陛下。就说,儿臣滞留清岗数日,如今沉疴松缓,病体已愈,现听闻北方边陲匪患难治,不敢再缠绵于病榻,愿以己之身辅佐君上,待京中事务安顿妥当,即刻前往北平府长驻……如今朝政积弊已深,君臣当为一心,望圣上勿信佞臣谗言,致使外敌趁虚而入……儿臣于洪泰二十二年起兵伐南,现将于洪泰二十四年腊月十三,大军开拔回京,并将溜须拍马,妄传流言之清岗县令范从良生擒活拿,一并押解进京,望陛下圣裁,以儆天下,永为世鉴。”

说罢,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大步而去。

身后是呼啸的火舌与浓烟,而他一眼都没有回头再看那漫天飞舞的火苗。

东方青玄久久站在那火舌之前,目光比火还要妖艳,却也难以琢磨。

宁王赵析叹息了一声儿,走近了他身侧,“老十九,他是一个狠心的人啊,从来无情,东方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东方青玄一莞尔,“宁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楚七揣着老十九的孩儿就这么去了,他都没有多看一眼。不要说是那已经嫁做他人妇的过往之人,东方大人以为他会站在你们那边儿?”

“那宁王殿下,他又会帮你这个三哥吗?”

“那也是,看来本王与东方大人都错了。本王以为老十九志在江山,你以为他志在美人,结果他什么都不图,如今,可如何是好?”

东方青玄轻笑,依旧反问,“宁王殿下以为呢?”

宁王赵析只笑不答。

实际上,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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