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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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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晴岚可以与夏初七寸步不离,近身伺候着她的衣食住行。但是从明日开始,她便再也做不得夏初七的贴身丫头了。因为,陈景好歹也是晋军的大将军,嫁了她,晴岚便是将军夫人,如何还能做晋王妃的奴婢?

她眸底的不舍之情,显而易见。

“别酸了!”夏初七瞥着她,抿了抿唇,笑了,“谁要你伺候?你这丫头,比主子还厉害,整天管东管西的,我早就烦透你了,巴不得把你嫁掉。如今好了,陈大哥肯要你,我求之不得……”

“王妃……”晴岚眸底已有泪意。

“好了好了。”夏初七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过去,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像安抚自家妹妹似的抚了抚,笑着道,“怪不得都说出嫁的闺女,嫁前都会哭得不行,看你这样子,我总算懂了……丑不丑?”

“……”晴岚拼命吸鼻子,不让泪水流下。

“哎哟,小姑奶奶,我求你了,别酸我了……你且放心吧,不管你在不在身边,我都吃得好穿得暖,与你的感情,也不会生分……等咱的爷们儿打到京师,到时候,咱俩还得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嗯?”

晴岚看她又比又画的样子,特滑稽,有些想笑,可喉咙像塞了棉花,扁了扁嘴,还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夺眶而出,顺着面颊往下落。

“王妃,你对奴婢的再生之德……”

“叫姐姐!反了你了!”夏初七义正辞严。

晴岚微微一愣,“姐姐……?”

“当然,哈哈!你多了一个姐了。”

等晓得真相,晴岚的眼睛更是红得不像样子。

做了晋王妃的妹妹,她便成了晋王的小姨子,这个身份,对于无父无母的她来说,无异于恩赐。要知道,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是很难不在婆家受气的。

陈景家里,人丁兴旺,虽然他们暂时不住在一起,可往后还是免不了会与他的家人相处。想她若是以一个丫头的身份嫁给陈景,陈家人一定会觉得她高攀,会瞧不上她的门弟,到时候,她在婆家如何抬头?

楚七从来不说好听的。

可她却把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

“王妃……姐姐……”撩起大红嫁袍的衣摆,晴岚虔诚地扶了夏初七坐在上首的位置,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去,朝她磕了几个响头。

“晴岚这辈子能够伺候你,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好好事,积了德……王妃,若是可以,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永生永世做您的奴婢……”

“得了喂你!”夏初七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她擦了擦眼,莞尔一笑,过去扶她,“你磕这几个头我生受了,都怕折寿,你若再酸下去,回头我不得少活多少年?晴岚,你听我说,没有人天生就该伺候别人的,你是与我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平等的,若说感激,该我来感激你。这几年,你巴心巴肝的待我,我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快要成懒猪了……”

“王妃,那是我应当的……”

“好了。”夏初七瞄了边上手足无措的喜婆一眼,轻轻拿绢子擦了擦她的脸,“你看,这一落泪,没有楚楚可怜,倒是搞得像花猫似的,还得花时间重新补妆,喜婆心肝都在抽痛了……”

“呵”一声,晴岚破涕为笑。

夏初七扶她起身,瞄向她的小腹,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嘴,“你若是真有心感激我,便替我好好照顾我的侄儿子……嗯?”

晴岚身子一僵,惊住了,“你都知道?”

夏初七眨眨眼,笑话她,“若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是我嫌弃你了,巴不得把你嫁出去?”

想到这件事自己一直瞒着她,晴岚心有愧意,微微垂眸,便想要解释,“王妃,我与陈大哥……不是诚心要隐瞒,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们情非得已……”

“我懂,我都懂。”

夏初七笑吟吟挤了挤眼睛,便转了话题。

“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我哪能不清楚?得了,你不要想太多,乖乖坐下,平心静气,等着陈大哥来娶你吧。我得出去忙活,今儿来的客人不少,想明儿就得打仗了,我得让大家伙儿把战前婚礼给玩好了呀……”

晴岚蹙眉,有些怀疑她真的会懂了。

分明她就是误会她与陈景是……情难自禁。

还有,婚礼……她真的是为了玩?

~

冬天夜长日短,寅时过了,天儿还没亮。

换了往常这时,夏初七还赖在床上“埋藏青春”,可从昨日夜忙到今日晨光初现,她才从战斗一线退下来。回到屋里,听乐礼在敲锣打鼓地试调子,她打了一个大哈欠,坐在靠窗的椅上假寐。

晴岚要嫁了……

她感觉不像是嫁妹,而是有一种嫁女的感觉。

舍不得,不舍得,还……累死、累活啊!

天儿刚泛白时,一层白霜便蒙上了窗纸,冷风吹得窗棂子咯咯作响。赵樽从营中回府时,好多晋军高级将校也跟着到了,婚宴大席摆在前殿,没有传说中的流水席,但是夏初七派了府中仆役在晋王府门口给前来道贺的老百姓发喜糖……

赵樽与将校们寒暄了几句,便由丙一陪着,回后殿换衣服。

他刚踏入房门,就看见夏初七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睡得呼呼的。

“阿七……?”

他唤了一声,那人没有回应。

“竟是睡在风口上!”

他眯眸一凝,走过去抱起她,掂了掂,只觉这身子似乎又沉了许多,不由摇了摇头,“猪!”

原本他是怕她冻着,想将她抱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可他步子刚迈出去,手臂就被她紧紧抓住了。

“大胆毛贼,敢占姑奶奶便宜……不要命了你?”

她没有睁开眼睛,样子懵懂,像是在做梦。

赵樽淡淡睨着她,面颊微微抽搐一下,紧了紧抱她的手臂,低头贴到她的耳根上,柔声道,“小姐莫恼,看你睡得太熟,方才敢大胆唐突。若是小姐不愿,这便将她放下……”

说得柔,他做得却刚。

话音一落,装睡的夏初七便觉得身子在往下掉——这厮说的是放她下去,可做的分明就是丢她下去。

猛地勾紧他的脖子,她笑吟吟睁眼。

“哟,原来是樽爷啊?见笑了见笑了……既然是您老人家,要轻薄就轻薄吧,要占便宜就占便宜吧,我是不会反抗的……”

赵樽本来就是逗她,哪里会真的丢?见她白生生的小脸上,两侧的眼圈都泛着暗青色,不由蹙了蹙眉,放她在床上,拿大拇指揉了揉,心痛的道:“昨晚一宿没睡?”

“没。”夏初七猛地摇头。

“可怜的,乖,躺下眯一会。”

赵樽说着便要去扯被子来盖住她的身子,可夏初七却不让他走,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爷,你当真觉着我可怜?”

赵樽点头。

她又乖巧的眨眼,“你当真觉得心痛我?”

赵樽再点头。

“欧啦!”夏初七苦巴巴的脸色一变,顿时心情大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早这样想不就得了?我是好人,为了不让你心痛,决定成全你,嗯,婚宴的银子,我们两人分摊,一人一半。这样才像恩爱夫妻嘛。”

赵樽眉头一沉,凝着她。

“阿七考虑好了?”

“嗯?”夏初七笑眯眯看他。

“分摊是对的,可是……”赵樽低头,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似有流光闪过,语气淡淡的,“爷听说你诈了陈景一大笔银子……他把积蓄都给了你做彩礼,就差卖底裤讨媳妇儿了,他那些银子哪去了?”

“去!”夏初七眉梢一挑,猛地坐起,一根手指头戳他的胸膛,像是喜欢那温度,她索性又从他衣领摸进去,等冰冷的手贴上了他,方才轻笑,“讨媳妇儿不该花钱么?我是新娘子的姐姐,让他给彩礼不是很正常?”

“嗯。有道理。”

赵樽冷不丁捉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里轻轻一划,刮得她痒痒的缩回手,他才一本正经地道,“旁人不知,爷却晓得,阿七认晴岚做妹妹,便是为了拿陈景的礼金。”

“哇哦!”夏初七想否认,可撇撇嘴巴,还是笑了,“算你懂我——”默了片刻,她微微眯眼,狡黠地睨着他,又勾肩搭背的半搂了过去,“不得不说,咱家爷果然英明神武,连这个都晓得。可是,啊哈哈。怎么样吧?我就是拿了,怎么样,怎么样?”

“拿得好。可是阿七,我们是夫妻,那赃款是不是也得……”赵樽严肃地把她身子扳过来,顺势把她往榻上压,那字里行间的意思,若是她不肯分赃,他便要办了她,“嗯,阿七看着办吧。”

“啊!”夏初七愣住。

“你在挑逗爷?”

“啊!”

“那便怪不得我了。”

“啊!”

房里传来一道比一道高的喊声,比杀猪还厉害。

郑二宝正准备送茶水进来,听着这“白日宣淫”的豪放气氛,顿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考虑了良久,终于闭了闭眼睛,一跺脚,转身走了。

却不知道,夏初七正被人摁在榻上挠痒痒……

~

冬月初四。

宜破土、启鑽、安葬、纳采、嫁娶、入宅、祭祀、求嗣、求财、出行、移徙纳财、招赘、纳婿……总而言之,今儿是一个好日子。

择来的日,不如撞来的日。

翻了老皇历,夏初七很满意。

所谓“婚礼”,在时下也是“昏礼”,也就是说,迎亲的队伍得黄昏时候方到。新郎倌陈景骑着马到晋王府门前时,天已经入了黑,小厮持着大红灯笼在前方开道,一路吆喝着,在喜婆的指点下,严格按照婚俗习惯迎入了新女婿……

当然,战时一切从简。

由于新郎和新娘都住在晋王府里,所以迎亲的队伍实际上也就绕着晋王府所在的街道走了两圈,抬着花轿颠上一颠,吹吹打打地依习俗迈门槛,跨火盆,听主婚人致贺辞……到了正堂时,身着凤冠霞帔、脑袋上戴了大红盖头的晴岚,按着礼数拜了夏廷赣,改口称了爹,算是拜过了高堂,然后便由喜娘和一个叫银袖的小姑娘陪着入了洞房。

大婚礼成了。

鞭炮声声,礼乐齐鸣,响彻云霄。

宾客云聚的婚宴厅里,披红挂彩,红毡铺地,一片的大红喜色,人人的眼睛里都喜气洋洋。虽说如今在打仗,生活拮据了点,但宴席上的菜式也算丰富,该有的大婚礼数一样都没少,晋军将领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开怀痛饮着,闹腾得极是厉害。那一片欢欣鼓舞里,似乎半点都没有明日便要开赴霸县的战争感受。

堂上,歌舞女伎们,载歌载舞……

席上,祝酒的、行令的、大声喧哗的,婚宴热闹非凡。

大抵是战争让他们的神经绷得太久,这一放松,大家伙儿便都有些放纵。

尤其是元祐,不是自己成婚,却喝得比新郎倌陈景还要多。

最诡异的是,元小公爷在大醉之后,不仅把自个儿身上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取下来交给陈景,还把在北平府置办的一座五进的私人府邸送给了陈景做贺礼。据说第二日醒来,小公爷捶胸顿足气苦一番,痛得心肝儿直抽痛,原本想厚着脸皮找陈景要回来,奈何却不得不马上开赴霸县……

除了小公爷醉后失态之外,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儿特别多。

比如二宝公公也高兴得多喝了几杯,一路唱着昆曲名句《牡丹亭》,乐呵呵地滚入了茅坑,亏得两个小厮去小解,方才把他救起来,若不然,这千古一宦就得活活淹死在茅坑里,写祭文都要难倒人。

又比如,小宝音的狐儿偷吃鱼骨头卡住了喉,学了狗叫又学狼叫,在院子里呼啦啦跑了好几十圈儿,最后累趴了,可怜巴巴的跑到夏初七面前求助……却被小宝音一个巴掌拍在头上,就拍掉了骨头,得了救……

另外便是赵樽临去大营之前,专程跑到后殿里询问有些半醉的夏初七,问上次托给她的那些脉案医档,可有想到解毒的法子……

夏初七觉得这厮有些奇怪。

在大喜的日子提这个,不是扫兴么?

又转念又一想,能让赵樽亲自过问的人,绝不是平常人。

真的像他所说,只是一个不怎么来往的朋友?

信了他就有鬼了!

夏初七心里腹诽不已,但医者仁心还是有的,她把压在妆台首饰盒下的两个方子拿了出来,塞给了赵樽,只说让他先试效果……

赵樽眉目烁烁的去了,夏初七半醉着在屋子里转了几大圈,正在琢磨那人到底是谁,外头便传来金袖的声音。

“王妃,甲侍卫长喝多了……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样子怪吓人的……”

金袖是新拔来伺候夏初七的丫头,与伺候晴岚的银袖是孪生姐妹,长得极是相似,原本她两个是在灶房里做烧火丫头的。因夏初七常去灶上为宝音做死的,一来二去便与她们混得熟了,她觉得这双胞胎姐妹长得娇俏,嘴巴也甜,做事勤快,早就准备提拔到房里来,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借了晴岚这事儿,正好。

初入王妃的房里伺候,金袖极是兴奋,做事更是勤快了几分,烦事都来禀报。可夏初七揉了揉额头,头皮都快炸了。

“甲一也喝多了?甲一……”

“甲一啊…”

在她撕心裂肺地喊到第五声时,甲一黑着脸进来了,只是默默垂着头。

“嗯。王妃叫我?”

夏初七看他闷闷的,黑脸有些泛红,便晓得也是吃了不少酒。甲一与陈景是结义兄弟,遇上这样的喜事儿,自然是免不了多吃酒的。

可他的心情似乎有点糟?

“你是葵水来了,不舒服?”夏初七调侃。

“……”

“你没有来葵水,所以怀上了,不舒服?”

“……”

看他不声不响,半眼都不看自己,夏初七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大开脑洞,托着下巴猜测着,“莫不是你也喜欢晴岚?见她嫁给了你的结义兄弟陈景,心里难受了,是也不是?”

甲一面颊僵硬地一跳,僵在原地,像看怪物似的瞅她一眼,拱手道,“若是无事,属下先退下。王妃歇着吧,天快亮了——”

不对啊,与她这么客气?有鬼。

甲一与她的关系不同寻常,也不像旁人那般客气,除非在人前不得不顾及尊卑的时候,若不然,他很少私底下与她这般生疏的……

莫不是人人多吃了几杯,都会变一个性子?

“啧!”

看看慢慢合上的门,夏初七瞥向金袖。

“我饿了……”

“王妃,奴婢去给你……”

“不必!”夏初七打断她,唇边带着笑意,努了努嘴,“跟上去,看看甲老板……做啥呢!”

院子外头,月色溶溶,倾泻在竹林芭蕉之上,极是安静。

可甲一默默地走出房间,出了夏初七居住的院子,便只是在附近的几个院子里走了走,像是在随意散步似的,他脊背挺得端正,并不东张西望,更没有鬼鬼祟祟……除了走到夏廷赣居住的屋子时,听见那个老头儿与酒肉和尚道常两个在高声讨论“国破山河在”的辩证唯物观时,稍稍烦躁的停顿了片刻,并无半分反常……

第322章谋局初显!

大晚黑的喝了喜酒,有人掉了茅坑,有人送了豪宅,有人卡了喉咙,有人在院子里胡乱奔走……而夏初七领着金袖躲在树丛背后吹着冷风,偷窥甲一,脑子半懵半醒,觉得自己也醉了。

若是她这样被人看见,会不会以为她也不正常?

这般想着,悲催的事情果然落到了她头上。正在被她“侦察”的甲一突然径直朝她走来,拨开抖着积雪的树枝,目光炯炯看她。

“吃了多少酒,醉成这德性了?”

“我没醉!”夏初七低低嗤着,回视着他把自个当成疯子的眼神儿,又想笑又好气,但总不好意思告诉他说“我是为了跟踪你才趴在树丛里的吧?”

她摸着鼻子,半醉地红着脸玩笑,“我想去灶上喝点儿醋,解解酒,看到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撒欢儿,便过来瞧瞧……喂,你没啥事吧?”

撒欢是她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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