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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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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初她屈辱待嫁时,他瞻前顾后的回绝,便已经割断了他们之间的种种情分。且不说她今日与陈大牛夫妻情深,和睦恩爱。即便没有,她也不容回头。

呵一声,她若有似无一叹。

“晚了。”

顾怀喉咙一鲠,“情若还在,不论早晚。”

情?赵如娜默默想着这个字眼,脑子里却全是陈大牛那张眉目深浓的面孔。她摸了摸头上他亲手插上的发簪,甜丝丝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嘴角轻轻掀起。

“世事沧桑,哪有不变的风霜?”

顾怀脚步停在她三尺外,想要走近,又不敢走近,微微迟疑的目光里,有着对那一段凝固在过往里的情分最为苦涩的追忆。

“菁华,我知你一直怨我,怨我当初不愿带你离开……怨我在松子坡上……没有如他那般勇猛。可我是一个文弱医者,不是草莽武夫。再者……”

呵一声,不等他说完,赵如娜打断,“再者,你家中尚有七十岁老母,还有十几口人等着你养活。”把他要说的话说完,她冷冷瞥向他。

“是这样?”

“……菁华。”

“叫我长公主。”她淡淡的,声音却极冷,“还有,他不是草莽武夫,他是我的夫君。是当朝的定安侯,长公主驸马。顾太医,说话注意分寸,以免落人口实。”

她毫不留恋的上了马车,只留给他一个裙裾飘然的背影。顾怀僵硬地立在原地,年轻面孔上,有一抹难言的涩意,浅眯的眼睛里,却泛着一层淡淡的寒气。

~

同样是青龙街。

刚从詹事府出来的东方青玄,骑着一匹青白杂色的骏马,立在詹事府门前的大垂柳下,看着顾怀垂头丧气的样子,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弯,笑看如风。

“这顾太医倒是一个痴情的。”

如风眼皮儿都不抬,“是。”眉头微微一蹙,他极快地抬头瞄东方青玄一眼,又垂首而立,从鼻翼里冒出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嗯”声,“就像……大都督您。”

东方青玄微抿的唇角僵硬片刻,收拢马缰绳,一声哼笑,未置可否的换了话题。

“奉天门瞅热门去。”

这里离奉天门很近,如风紧随他马后。

“大都督,陛下是真的要打啊?”

东方青玄挺拔的背景俊美绝伦,懒洋洋地骑在马上,一身大红袍服在阳光下如同火焰一般艳丽,“真打假打,看了便知。”

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带着浅笑,眸底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抹寒芒,让如风面色一沉。

“大都督的意思是?”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走你的路,仔细脚下。”

“是。”如风紧紧抿嘴,一声不吭的跟着。可二人还未行至奉天门外的监刑处。不远处便传来一道闷沉的“嘚嘚”声。

不巧,正是赵樽领着丙一。二人各骑一匹马,也在往奉天门慢行。东方青玄眯了眯眼,勒住缰绳,马嘶声里,轻轻一笑。

“想不到殿下也有兴趣来看人挨打?”

赵樽唇角微微一弯,漫不经心地转头,“东方大人都有兴趣,本王亦然。”

“那青玄与陛下倒是心意相通了?”这一回,显然东方大都督吸取了往日的教训,先下手为强,首先调戏上了赵樽。

赵樽唇一扯,揶揄道,“要讨好本王,东方大人也不必急于一时。这里人多,晚上入府一叙如何?”

东方青玄微微一怔,“青玄可不是讨好你,而是讨好……未来的岳丈!”

赵樽脸一黑,冷冷剜他,不知何意。

东方青玄轻轻一呵,“殿下还不晓得呢?”徐徐上前两步,他压着嗓子,用低得只有赵樽方能听见的声音,道,“楚七把你家未来的姑娘……许给我做小媳妇儿了。”

赵樽只一怔,目光冷芒抹过,便淡定的笑了,“那女婿你,得为岳丈牵马才是?”

不过一瞬,他便反嗤了过来。东方青玄眉梢一扬,与他的目光相撞一处,颇有些自叹弗如的意思。

“殿下之脸,实在厚也,非常人可及。”

“彼此彼此。”

二人按辔徐行,一个如高山远水,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的深沉。一个如烈焰柔光,仿如三月枝头绚烂开放的春花。并骑行来,极是惹眼。

~

奉天门外,是长安街。左中两头,是通往长安右门与长安左门的御道。一条长长的千步廊两例,便是大晏朝的中枢行政机构了。包括宗人府、吏、兵、户、礼、工部,太常寺,翰林院,锦衣卫,旗手卫和通政司等等,都集于一处。

平素这里戒备森严,宽阔的御道上几无行人,可今日朝官奉旨前来观看定安侯领受军棍,于是,殿宇檐栏前,都站满了人,手执军棍的兵卒分列两侧,兵部尚书谢长晋,梁国公徐文化等人依次而坐。

何承安手奉圣旨,读完前因事由,扫了一下场上众人,尖细的嗓子再一次响彻奉天门外。

“行杖吧。”

陈大牛身上黑甲迎日烁烁。

攥了攥拳头,他昂首挺胸,并不看围观的朝官,坦然地脱掉战甲,仅着一件贴身的中衣,迈开大步便走向中间。生风的脚步,毫无畏惧。

“侯爷!”

周顺手心捏出了一层湿汗,低低一喊。

陈大牛没有回答他,却若有似无的瞄他一眼。可就这一眼,他却微微一怔。人群里,一抹秋香色的人影混在中间,像是无意被他发现,她小心翼翼的藏着身子。

二人距离太远,他瞧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她有怎样的担心。咧着嘴角笑了笑,他抑止住想要过去安抚她的冲动,趴在青砖地上,肃然蹙眉。

“来吧。”

执棍的兵卒迟疑一下,递上一块咬布。

“侯爷……”

这是怕他受不得痛喊出来丢人?

陈大牛微微一愕,目光生寒地“啐”了他一声,“你何曾听过老子哭爹喊娘了?俺大老爷们儿,这点痛都受不住,还活个什么劲儿?”

听他这般说,那人望一眼谢长晋。

坐在太师椅上,谢长晋垂了垂眸子,没去看陈大牛,随手拨弄了一下袖角,摆了摆手。

“随侯爷的意思吧。”

陈大牛长长吐一口气,双肘撑在青砖上。

四周围绕的人群,无数目光齐集过来。

赵樽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东方青玄唇角微抿,似笑非笑;赵如娜面色苍白,冷不丁打一个寒噤,只觉一股子冷意从脚尖蹿入背脊,咬合的牙齿竟发出“咯咯”的颤声来。

眼看自己男人挨打,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的“钦命挨打”,她贵为一国长公主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那滋味儿极是难受。

“一!”

“二!”

“三!”

“砰砰”的杖击声,打破了宁静。每打一下,何承安便报一次数。军棍硬实沉重,打在肉身上闷声作响。陈大牛倒是一声没吭,咬着牙硬抗着,可围观的人却为他捏了一把汗。

“四!”

“五!”

这看人挨打吧,若是挨打的人“哎哟连天”的叫唤,或是“屁滚尿流”的求情,看打的观众方能提起精彩。像如今这般硬拳打在闷墩上,也就初初几下令看官兴奋,待报数的人数到三十几时,人群中竟是有人无聊的打起了哈欠。

“三十九……”

“四十……”

军棍已打了大半,陈大牛的额头上,一层密布的冷汗渗了出来,而挨打的地方更是有鲜血溢出。到底是肉做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即便他是硬汉一个,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赵如娜心都揪紧了,长长的指甲尖利地掐入手心肉,她也不觉得痛,狠狠咬着下唇,她才能在那一次次的报数声里,强迫自己不出声,不扑过去。

她不敢想那是怎样的痛。

而他心甘情愿领受的原因只是为了她。

先前她与顾怀最要好的时候,她也从未体会过这般刻骨撩心的滋味儿。这是不同于小儿女的暧昧情怀,而是一种男人与女人之间,一种夫妻之间才有的相濡以沫的微妙。

他痛,她也痛。

恨不得上去替他受着。

从何承安尖细的嗓子数到四十五开始,场面上的沉寂更添了几分,都在等待这一场从两年多前的赐婚便开始的闹剧结束。可就在数到四十九时,那一个执棍的兵卒,落下军棍时,手却微微一顿。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发现原本生龙活虎的陈大牛,脑袋竟不像先前一般高高昂起,而是突地垂了下去,那面上的神色极是怪异。

还剩一个军棍,定安侯晕了,打还是不打?

“打!”

最后一杖,终是重重落了下去。

“哗”一声,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赵如娜疯了一般朝他扑了过去。而先前就等候在边上的孙正业,蹲下身去要为他处理伤势,却猛地一怔。

“不好!”

他讶声道,“侯爷这是中毒了!”

------题外话------

今天字数有点少,写了老久也才这些。

抱歉,让大家等久了!诸般事情,都告一段落。

美人儿们安静的看书,二锦好好的写书。风风雨雨再多,你们只是看书的人,而我也只是写书的人。

如此,便好。

第213章病,是想出来的!

“定安侯中毒了!”

随着孙正业这一声呐喊,原本就因北狄使臣之死而雾霾笼罩的京师城,再次添上了一层浓重的阴云。奉天门,皇城边,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定安侯下毒,此事自是非同小可。

人心惶惶不安,人群窃窃私语。

很快,陈大牛就被人就近抬入了太医院救治。

在太医院里,陷入短暂昏迷的他醒过来一次。可眼神涣散,面色煞白,身子抽搐得厉害,乍一看上去,无异于一个濒临死亡之人,在无奈的挣扎。

“侯爷!”赵如娜心脏紧缩,扑过去唤他。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青紫,似乎听见了她,他眼珠转了过来。可刚张了张嘴,还未及回答,便再一次晕了过去。赵如娜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僵在了那里。耳朵里“嗡嗡”直响,脊背上冷汗直冒,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看着太医们忙前忙后,脚上却虚软得无力站立。

“长公主……”绿儿赶紧扶住她,“您先去那边坐坐。”

“不!”赵如娜虚弱地抬了抬手,“我在这看着他。”

“您在这做不了什么。”

“谁说的?”赵如娜看着奄奄一息的陈大牛,摸了摸头上他临走时亲手戴上的发簪,无力地笑了一声,“都说定安侯惧内,不是吗?我在这里看着,他才不敢去死。”

她是长公主,这里就她最大。

她不乐意走开,谁又能奈她何?

在抢救的过程中,她就一动也不动,站在离床三尺的地方,微垂的眸子,看不出悲苦,只眼睫毛颤动间,隐隐可见一抹绝决的悲苦。

幸而太医院里的人都是有数年行医经验的医者,几个人碰头合计一阵,扳开陈大牛的嘴巴,用筷子卡住,用生油、金银花、黄栀子、茅根还有猪血为他灌服,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总算消停下来。

“张太医,他怎样了?”赵如娜手足僵硬,声音竟哆嗦一下。

张太医是太医院里最擅长解毒的千金妙手,看着赵如娜急切的样子,他花白的胡子抖了一下,紧张得抹了一把汗,方才讷讷道:“回长公主话,侯爷所中之毒名为钩吻,此物剧毒。可迷走神经,刺激心肌,若非救治及时……恐怕这回难保一命。”

顿了一下,他又道,“可眼下命未护住,但侯爷……”

赵如娜看他脸色有异,心里不免发冷。

“如何,你快说!”

张太医额头直冒冷汗,“恐是对身子有所损伤。”

赵如娜冷了声,“此言到底何意?”

张太医摇了摇头,目光有些闪躲,“还不好说。每个人对钩吻毒素的反应不同。如今只盼侯爷能早日醒来,便是万幸。”吁了一口气,他垂下眼皮儿,样子是想开溜,“老臣这便下去开个方子,一会熬汤为侯爷灌服。”

张太医下去了,屋中众人面色各有不同。

钩吻又名断肠草,是一种千古闻名的“杀人放火”必备良药。这种毒发作起来很快。若是陈大牛行杖刑之前服用,不会等到那时才发作。故而很容易推断出,那钩吻之毒应当是陈大牛挨了军棍之后,皮肉开裂,毒从军棍上传入肌体,导致他中毒的。

“长公主殿下——”看着赵如娜通红的双眼,一直沉默着在边上的顾怀,突地皱了皱眉,走上前去,低声劝慰一句,“侯爷贵人贵命,不会有事的。您节哀!”

赵如娜面色一变,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是想劝公主……”

“闭嘴!”不等顾怀说完,赵如娜压抑到极点的情绪便暴发了。向来温雅的她,说话一直细声细气,这一次,真是难得的发怒,语速亦快得惊人,“你是想他死吗?什么叫节哀?顾太医若是连人话都说不好,就不要随便张嘴。不张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长公主……”顾怀见她如何关心陈大牛,心里一沉,便想要申辩。

“让你闭嘴!没听见?”赵如娜剜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耍着长公主威风,一拂袖便走了开去,不再多看他一眼,只吩咐紧张得一直搓手的周顺。

“赶紧备车,把侯爷抬回侯府去医治。”

周顺刚应了一声“是”,那坐在案几边的张太医眉头就打了一条褶皱。

“长公主殿下,侯爷仍在昏迷,留在太医院里,有臣等医护是最好的。”

“不必了。”赵如娜冷着脸,并不解释,回头看向周顺,“抬人。”

周顺“嗳”了一声,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孙太医写方子的手顿住,随即长长一叹,不再说话。

自打赵绵泽继了帝位,这赵如娜的身份便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但她平素为人谦逊,极少摆公主架子,如今这样一发威,再也无人吭声。没多一会,马车便准备好了,周顺几个抬着尚未苏醒的陈大牛上了马车。

赵如娜提着裙裾,跨上马杌,瞥向绿儿。

“去魏国公府里,请七小姐。”

绿儿心里一喜,眉头打开了,“嗳,奴婢这便去。”

对于如今的赵如娜来说,陈大牛的性命比她自己的命还要紧。试想一下,打五十个军棍都能把他打得中毒,她如何还放心把他留在太医院里继续诊治?而且,单从医术上来讲,她最信得过的人,还是夏初七。

~

赵樽为了避免瓜田李下,并未跟着人群去太医院。

今日来这里,他并非专程为了看陈大牛挨打,而是因为赵绵泽差人传唤说“有事相商”。故而,在陈大牛被抬入太医院时,他只吩咐丙一跟上去,自己却未耽误太久,径直入了宫中正心殿。

没有想到,除了赵绵泽在殿内等他之外,还有一个北狄太子哈萨尔。两个男人皆是芝兰玉树的美男子,一身燕闲之服,隔着棋盘入座,面带笑意,像是相谈甚欢。见到赵樽进来,赵绵泽抬起温润如春的眸子,唇角带笑的招呼。

“十九皇叔来得正巧,朕正与哈萨尔太子论棋。”

赵樽行礼坐下,懒洋洋地揉着太阳穴,“想不到哈萨尔太子,也是博弈高人?”

“不敢当,不敢当。”哈萨尔朗声笑道,“本宫素来仰慕中原文化,少年时曾在南晏游历多年,不仅熟悉南晏的山山水水,对这棋道也悟得一二。可皇帝陛下这一局棋,真是难得一见的精妙之局,实在罕见,今得一观,甚幸,甚幸。”

说到此处,他有意无意的瞄了赵樽一眼。

“只不知到底是何方高人所布?”

赵绵泽紧抿着唇,并未回答。赵樽眼波微动,却答非所问。

“定安侯在奉天门外出事了,陛下可知?”

赵绵泽点点头,面上并无太多波澜,“朕刚接到消息,已命人去了太医院。”

赵樽淡淡撩他一眼,似是也不怎么在意陈大牛的伤情,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棋枰上,随口问道:“陛下还在思量这棋局呢?仍不得破?”

赵绵泽目光一缓,落在他脸上时,像是在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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