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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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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他此起彼伏的“饶命”声里,净房的帘子被晴岚挑高了,一抹俏丽的身影从雾气氤氲里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脆声带笑。

“皇太孙殿下好大的威风,这是要做甚?”

她刚刚沐浴过,双颊粉若桃花,美眸潋滟生波,笑得极是好看。不像普通宫妃那般将身子裹得极严,她懒洋洋地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微敞着领口,裤腿也是长及小腿,将一截莹白粉嫩的脖子和弧线优美的锁骨露在外面,细白光洁的脚踝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如一只暗夜妖姬,看得赵绵泽目光深沉了几分。

“穿这样少,不怕着凉?”

不等夏初七说话,他瞥向身边发愣的何承安,沉了语气,“愣着做甚,还不给太孙妃加衣?”

夏初七本就是后世之人,就这种衣裳已觉繁琐复杂,哪里会喜欢捂得那样紧?闻言,她眉头一蹙。

“这都什么天了,冷什么冷?”

不管赵绵泽什么表情,她拦开何承安,看了看被侍卫押在边上的郑二宝,走近几步,突然一笑,温水洗剂过的脸蛋儿粉妆雕琢,唇角梨涡若隐若现。

“殿下是要打我的人,还是想打我的脸?”

赵绵泽心脏猛地一沉,与她凉凉的眸子对视一瞬,拧了拧眉头,终是一叹,冲侍卫摆摆手,呵令他们出去了。

郑二宝“大难不死”,狠狠松了一口气。可看着赵绵泽那复杂叵测的目光,想到他先前要去净房的样子,落下去的心脏又悬了起来。

“七小姐,都是奴才不好,皇太孙想去净房……”

他原本是想提醒一下夏初七,可她却似是不以为意,笑意浅浅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晴岚递过来的绒巾,轻轻擦拭着头发,垂着眸子道。

“都下去歇了罢,不必侍候了。”

“七小姐……”

郑二宝还想说什么,却被晴岚扯了一下袖子。

相处这样久,她心知夏初七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就算他们担心皇太孙突然闯进来,像是“不安好心”,可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那毕竟是储君,手里掌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互相对视一眼,几个人后退着离开。

“晴岚。”夏初七突然喊了一声。

晴岚止步,回头看见她在笑,“今夜楚茨殿好像添了不少人手?去,在门口多挂几盏灯笼,照亮一些,免得巡夜的时候将士们磕着碰着。再吩咐灶上做些点心送去犒劳一下。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大晚上的守夜,也怪辛苦。”

“晓得了,七小姐。”

晴岚深深瞥她一眼,离开了。

~

步入内室,只剩他二人。

比起夏初七的淡然来,赵绵泽发现一腔血液乱蹿的竟是他自己。心脏忽忽直跳,方才那一股子按捺不住的火,在见到她怡然自得的样子时,一会蹿上,一会蹿下,想将她抱入怀里,好生怜爱一回,却偏生不敢冒犯。

沉默了良久,他先开口。

“小七,先前郑二宝顶撞我,我一时气恼才……”

“您是主子,他是奴才,你即便打杀了他,也是应当的,与我解释这些做甚?”

夏初七看他一眼,不轻不重地笑着,似是真的不在意,只自顾自拿绒巾擦拭着头发,斜斜坐在椅上的身姿,轻轻拧着,胸前高鼓的弧度衬上一束细软的腰,看得赵绵泽心乱如麻。

手指动了动,他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

“小七……”

唤了一声,见她不答,他踌躇不前。

拿她怎样办才好?他极恼,又烦。

再一想,她原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实在不算越矩,心里一叹,愠怒散了,犹豫也没有了,大步过去,他缓慢地坐在她的身边,拿过另外一条绒巾,接下她的活计,替她绞着头发。

“我来。”

夏初七微微一怔,没有动作,也没有阻止。

有人愿意帮忙,她只当多了一个小工。

她的头发很长,很柔顺,一直垂到腰臀。赵绵泽身量比她高得多,擦拭头发时,垂下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落在她细白如瓷釉的一截脖子和轻轻蠕动的锁骨上。

目光发热,他动作越来越笨拙,手指僵硬……

他贵为皇孙,从未侍候过别人,在夏问秋面前也不曾这般伏低做小。此时将她的头发握在掌中,隔着一层绒巾穿过手心,或偶尔一辔轻搭在手背上的冰凉触感,令他的心,软成一团。先前入殿时想过的,若是她不情愿,哪怕用强的也一定要让她从了自己的念头,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小七……”

轻“嗯”一声,她并不多言。

他垂着的眸子,微微一闪,声音有些哑,“大婚在腊月,还要等好久。”

“嗯?”她疑惑的抬头,撩他一眼,“难不成,殿下想失言?”

是,他想失言。

他后悔答应她了。

若非赵樽活着,他可以等,等再久都没有关系。可如今,他等不起,若是赵樽回来,他连一点机会都无。依了她的性子,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一定会马上悔婚,跟着赵樽去。

他放不了手。

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赵樽还活着,也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他必须得到她。

要不了心……也得要人。

坚定了想法,他温雅的面色略沉了几分,心里那一股描不出来的酸胀涩意,起起伏伏,目光复杂无比。

“我不想失言于你,只是长长的几个月。我等不及。小七,我是个正常男子,我……今夜我歇在这里,可好?”

夏初七微微一怔,迎上了他灼热的目光。

这些日子,他一向规矩,并没有什么迫不及待要她的意思,平素的行为,更是守礼守节。认真说起来,他算得是她见的男人里面比较君子的那种了。

今天风骨都不要了,这是怎么了?

思量一下,她若有所悟。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正是重欲之时,以前与夏问秋一起,他自是过得欢娱性福。如今没有了夏问秋,又没有听说他去其他侧妃的院子,想来是守不住了……

她极是了解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您有好几位侧室在堂,而且她们都是重臣之女,还是不要总这样怠慢得好。若我是您,一定不会让她们空房独守。偶尔去幸上一回,对彼此都好,还安定朝堂同,何乐而不为?”

赵绵泽呼吸一紧,目光深了深,他看着她垂在胸前的头发。

“你真这样想?”

“我从来不撒谎。”夏初七正色看他,歪了歪头,将身前的头发甩开,不以为意地道,“您贵为皇储,自当为了皇室开枝散叶的,早晚而已。”

赵绵泽目光一凉,苦笑一声。

“你倒是很会为我着想,端得是贤妻。”

瞄着他,夏初七顿了一下,淡淡一笑,“这无关贤与不贤。你若是真心想要补偿我,就应当疏远我一些,多去那些侧夫人房里走动走动。正如当初你对三姐那样,这才是保护,你懂不懂?你越是看重我,人家越恨我。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

“我……”

赵绵泽被她堵得有些语塞。

以前为了夏问秋,他是做过这样的事。

那时他只是一心护着她,并未想太多,即便好久不去瞧她,他也不会太过想念。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并非重欲之人,在男女之间那点事上看得很淡,注重修身养性,只当贪恋温香暖帐会损男子精气,非大贤之人所为。

可如今……

他是真的很想。

这些日子,他其实也有想过,少来楚茨殿看她,免得旁人嚼她舌根,惹来非议。可同样的一件事情,在夏问秋时,他可以做到。落到她的身上,他却做不到。脚就像不听使唤,哪怕什么也不做,过来看她一眼也好。

只可惜,她似乎不这样以为。

他那时避着夏问秋,她会哭泣,会难过。

可这个人,她在不遗余力的撵他。

久久,他突地一笑,“若是十九皇叔,你也这般待他,让他去找旁的妇人?”

“……”

夏初七一怔,你是他吗?

若是赵樽这样做,她能煽了他。

她心里这样想,却没有回答。

赵绵泽看着她,视线渐渐灼热,一双眼描摹着她从肩及腰的曼妙弧线,只觉口干舌燥,越发羡慕起那些可以在她身上随意拂动攀爬的头发来。

沉默一会,他蹙了蹙眉,像是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道,“这些日子,你似是丰腴不少?”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夏初七一跳。

“有吗?”

“有。”他笑道:“比起刚刚返京时,白了,也胖了,人也好看了。小七,有你为妻,我是有福分的人。”赵绵泽心潮起伏,抬手便抚她的发,“小七,你是我妻了,我们早晚都得在一起的……”

“还未大婚,谁说就是了?”她的声音凉了下来,见他沉了脸,又莞尔一笑,“你急什么,等到大婚的时候,我自然是你的。”

“我若现在要呢?”他的手爬上她的肩膀,狠狠往怀里一拽,态度突地强硬不少。

夏初七微微一笑,“我身子……”

赵绵泽似是早已了然,不等她说完,冷笑一声,“你月信来了?还是准备再给我喝一壶酒,放一点安睡的药,或者干脆直接药死我?”

夏初七脸上一僵,与他对视片刻,却是又笑起来,“月信来了,也有走的时候,我不会用这般拙劣的伎俩。我明白说吧,赵樽新亡,在腊月二十六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

赵绵泽目光微微一滞。

她的爱与恨,从来都这般明显。

她甚至连弯都不用拐,就敢在他面前说赵樽。

她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

“夏楚,我退一尺,你便要进一丈?”

他面色狠狠一冷,环住她的手指紧了紧,将她的身子往前一带,便勒在了胸前。鼻间是她身上的沐浴香味儿,撞入胸襟,只觉酣畅无比,声音登时软化几分,“小七,随了我,我会待你好的,我发誓……”他情绪激动,说着话,抱紧她,低头便去寻找她的唇,激动的样子,似是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身子。

她并不挣扎,只是别开头去,斜斜地看着他,平静的眸子,带着深深的鄙夷,只冷冷一瞥,就像刀子一般尖锐。

“你若迫我,不如杀了我。”

赵绵泽身子一僵,手松了一些。

凝视着她,他目光深沉。

这个女人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

少年时,她总在他的面前晃,每一次看见他都是一张大大的笑脸。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姑娘是认定了他的,一定要嫁给他的。那时,虽然他烦透了她,但他对婚事也是妥协的。他知自己早晚会娶她,会与她生活一辈子,还会生一堆儿女,然后就那般无波无澜的过下去,直到死亡,他还得与她睡在一个陵墓里,纠缠不清。

可如今,她用同一个身份,同样微笑着与他说话,他却再也找不到那种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感觉。甚至隐隐惶惑的觉得——她早晚会离开。

一片冷风吹来。

内堂里似是真有了凉意。

她看着他,脑子转动着,软下声音,“绵泽,我若是一个这般薄情寡义的人,他尸骨未寒,便转投你的怀抱,你也一定会瞧不上我的,对不对?”

“夏楚,我是诚心的。”赵绵泽声音喑哑无比,“人生一世,不过数十年,谁也不知未来会有什么变故,我不想再等。”

夏初七微微抬头,“你是皇太孙,你若用强,我自然无法抵抗。”笑了笑,她又道,“可我父母虽含冤而终,我却是好人家的姑娘,我没媒没娉就跟了你,你这是想要天下人都笑话我有爹生没娘教么?”

听了她的话,赵绵泽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

或者说,像是突然的惊喜。

“小七,你与他……没有过?”

他微微发颤的声音,惊得夏初七差一点咬到舌头。

先前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话太过了,她把自已说得像一个贞节烈妇似的,似乎让他误会了?

她垂下头,顺水推舟,“你以为呢,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我随便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想到以前三番五次勾引赵樽,而他傲娇不从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

这一笑,明艳如春光,赵绵泽心里大亮。

猛地伸出双臂,他狠狠搂紧她。

“小七,真好……真好……”

夏初七瞥他一眼。正在考虑这时的男人真是单纯,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女人的贞节呢,却见赵绵泽一双狂喜的眼睛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从那一瞬间的狂喜,到添上了阴霾,也不过刹那。她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眼窝里情绪闪动,又恢复了先前的坚持。

“小七,我真的是想……”

“……”夏初七无奈的看他,“我又没阻止你?你可以去找你的侧夫人。”

“我只想要你。”赵绵泽僵硬一下,眼睛突然有些发酸,“你不必害怕,我不会用强,更不会逼你。但是小七,你给我许的一年期限,对我不公平。”

“你想怎样公平?”夏初七挑高了眉。

赵绵泽思量一下,突然一笑,淡淡道:“听说你与他以前常常下棋作赌。这样好了,你与我也赌一局如何?”

“怎样赌?”

“你若是赢了我,我便依你,腊月二十七,绝不食言。你若是输了,便老老实实与我做成真正的夫妻。”

夏初七冷笑,“明知我棋艺不精,这怎会公平?”

他沉了声音,“我让你子。”

让子,让子。夏初七脑子转到了锡林郭勒的那一晚。那时候,赵樽让她八十子她都输得一塌糊涂,如何敢随便一赌?微微眯眼,她看见了赵绵泽目光里的坚定,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夜这般执拗此事,但却知道,不可能轻易说服他。

想了想,她轻轻一笑,“我们换个方式如何?”

赵绵泽道:“你说。”

夏初七轻轻弯起唇角,“论棋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若是与我赌输赢,对我不公平。但我若是找一个自己在行的事情与你赌,对你亦是不公平。不如这样好了,折中一下,我摆出一局棋来,你若能破……我便从了你,如何?”

赵绵泽眉目一沉,没有答话。

她眯起的眼,添了一抹“看不上”的神色,挑衅一般,慢悠悠地补充,“何时解,何时从。殿下,敢是不敢?”

一个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最怕“敢是不敢”。赵绵泽虽然不想与她绕这样多的弯子,但也不想表现得太没有风度。更何况,他还真不信夏楚能摆出什么棋局来难住她。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夏初七轻轻一笑,起身出去了。

很快,晴岚拿了棋枰进来,夏初七浅笑着看了赵绵泽一眼,坐在杌子上,一只手执了棋子,专心致志地摆弄起来。

棋枰上的山水变化,风云万千。

她摆的是阴山皇陵“死室”里的棋局,那一个鸳鸯亭里的九宫八卦阵的阵眼。

当时,那棋局被赵樽破解之后,在闲得无聊的回光返照楼里,两个人在水乳丶交融之余,也没有忘了探讨此事。赵樽是一个棋痴,他除了告诉她那棋局的精巧和破解之法外,还将它完善成了一个更加巧妙的死棋之局。

这世上,除了赵樽无人可解。

她不相信,赵绵泽能轻易解出来。

~

是夜,津门,直沽。

这里是一个四季繁忙的码头。它不仅是大晏的军事重镇,还是一个连通南北两地的漕运枢纽。

从哈拉和林到津门,北狄使臣一行人原本是要在津门停留几日的,当地官吏亦是早早准备好了迎接与宴请,但哈萨尔却拒绝了。一到津门,他就与津门的都指挥使张操之换了勘合,拿到通关文书。

几艘官船已准备妥当。

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就可到达京师。

这是最快的一条路。

码头上,虽是入夜了,漕船和商船还在陆续靠岸,人来人往,灯火璀璨。苦力们也还在为了混上一个温饱,扛着沙袋拼命地吆喝着搬运。这一幕,于大晏的来往客商来说,早已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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