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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枫苦笑了下，他何尝不知晓！此刻心中杂味翻滚，只能期盼着不是何宏他们一伙……
到了石龙大厦附近，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
现场停了大量警灯闪烁的警车，大厦底下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目力所及之处，特警战士们早已经把现场重重包围，或许周围的建筑群里，狙击手都已就位也不一定，里面的嫌犯想要成功逃出来，简直是痴人做梦。
在附近停了车，两人忙奔到警戒线附近来。于宁上到一个看似在负责现场的的秃头长官跟前，亮了下证件道：“你好，我是南陵军区第十二集团军的，我能问一下现场情况吗？”
两人已经注意到这秃头身上挂的是浦江公安局重案组的牌子。
秃头长官瞄了一眼于宁的证件，冷冷地打量了下他，并不怎么感冒于宁这身份，道：“中校团长啊？挺年轻的！不过这事儿轮不到你来掺和，告诉你也没用。”
于宁腮帮动了动，忍住怒气道：“或许我对你们有作用，和匪徒谈判我们还算在行，能让我们试试向匪徒攻心吗？”
“攻心？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还是麻烦你们一边去吧，我们有谈判专家！”秃头一边捋了捋地中海边上的几根发丝，一边傲慢道。他的神色中已经有些颇不耐烦。
“草泥马的，给你脸不要脸，欠揍是吧？！”
于宁哪里受过这样的态度对待，顿时被惹恼了。早预料到于宁会有这行为的程枫忙拽住了，这火药桶才没有被瞬间引爆。
“呵呵，动粗是吧？你是哪个军区的？我跟你说，再来妨碍我，就让人把你们带走了！管你什么将什么校！”秃头不屑地瞥了眼两人后，径直朝警戒线另一边走去拿出对讲机，开始指挥现场。
这时，龙笑笑他们的警车也终于到了。在程枫和于宁两人的惊讶之色中，见龙笑笑下了车之后一手还拿着手机，独自一人朝他们这边方向直奔而来！
龙笑笑放下耳边的手机，静静地看着程枫，似乎并没有在生刚才的气，她叹了口气，不无心痛道：“刚想打你电话，就看到你了。我接到局里技术分析资料，里面的其中四个劫匪就是上次和你有过正面遭遇的那四个逃犯，剩下来的那个，想必就是他了。”
程枫心中一沉，道：“你们的情报确切吗？龙警官，你说话可要负责任！”
“到目前为止，我们浦南分局在这方面还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龙笑笑又不无遗憾地说，“你们还是晚了一步，如果真是他的话，看来他今天已经算是走到绝路了！”
“现场现在是不是那秃头接管？”于宁狠狠地皱了皱眉问道。
“嗯，是浦江市局重案组接管。我们只负责配合。”龙笑笑坦白道。
“那你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不会对任何匪徒妥协的，这跟国外不一样，什么匪徒向警方要车要飞机的在我们这里全是扯淡！所以除了他自己能主动出来投降，或是被动接受谈判专家的攻心而投降外，其他的，不说你们应该也会知道。”
“可里面不是有很多人质吗？”程枫急问道。
龙笑笑无奈地笑了下，道：“为了国家安全，有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也只能寄希望于高层方面能把善后做得好一些了……好了，我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你们赤狐曾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连，在前期调查中我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你们的一些情况，知道你们之间有情分。所以没有别的意思，不说了……我已经违反纪律了。你们就在心里默默祈求，你们那曾经的兄弟能主动扔下武器，出来投降吧！”
“多谢了，龙警官。”向着龙笑笑飒爽的背影，程枫有些感激她能来告知这些情况，看来她多少还是存着些人情味的。
“cao！怎么办！二哥，你说怎么办？！何宏他能束手就擒吗！他肯定会拼个鱼死网破的！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我一定要阻止他们的行动！”于宁早已乱了心绪，急得原地团团转。
“能有什么办法，你能调动部队来阻止这一切么？”程枫也有些绝望道。
“能！cao！老子怎么没想到！你在这里守着，守着别让何宏出事！我马上去驻守部队，调集些人马来！”
于宁猛一拍脑袋，伸手从程枫裤兜里抓出车钥匙，飞奔而去，任程枫怎么叫也叫不住……
于宁是个急性子，他根本没去想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一旦他真的成功召集部队过来，那和警方的冲突势在必发，或许就会因此上军事法庭，毁了他的一切……
这事不同于当初他去派出所大模大样地劫走自己，一旦他成功调集了部队的官兵过来，这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程枫痛苦地抱着脑袋，狠命拽了几根头发下来后，却是没有能更好阻止的办法。自己贸然冲进去，或许就被何宏其他的那几个党羽给乱枪灭了；而这边警方，他们的耐性肯定远远比楼里的何宏他们大，或许等耗掉了他们的精力后，在恰当的时机，特警们肯定会冲进去……
而所谓的谈判专家，现在根本没什么机会能说服大厦里的劫匪，让自己进到主楼里边。他只能手持高音喇叭在大厦底下，冲着五楼方向一遍遍地重复劝降，但是楼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动静……
终于，大厦里边的人憋不住了，一个声音从被拉到窗台边上的人质后边大声传了出来：“cao！你们他妈有没有听清楚我们的条件！赶紧派来直升机到顶楼来！现在主导局面的是我们！是我们！不是你们！！别他妈给我拖延时间！”
何宏！是何宏的声音！
程枫彻底绝望了，尽管何宏语气里的阴煞，是自己从来未曾听到过的，但他一开口，程枫的心已经彻底沉沦了！也只有何宏，会要求警方派直升机来，因为在赤狐，这方面大家都是受过一些训练的。
大厦五楼边上的人影缩回去后，楼下的高音喇叭又一次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还是出来投降吧……”
程枫抬头看看大楼四周的建筑群，职业性的敏锐使他很快就捕捉到几个角落里晃动的微弱光影斑点——狙击枪手已经就位了！
重案组的那秃头长官见场面久久僵持着打不开，他轻轻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正欲讲些什么……
“砰——”地一声枪响，
随后头顶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人形从高空中霹雳乓啷地撞击了一路的障碍，重重地砸落到地面上来！
那是一个身材肥硕，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砸到水泥地上后已经如一滩烂泥，殷红的血液从他身下和脑边慢慢弥漫了开去……
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弓着身子持着盾牌猫到那尸体附近，这具肥胖的尸体，就被他们七手八脚地给拉了出来，抬到救护车上面后，救护车拉响鸣叫迅速开走了……
完了！彻底完了！程枫想不到何宏真的动手了，等不到于宁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何宏又拉了一个人质在身前挪到窗台边，躲在那人质身后叫嚣着：“cao！当老子傻是吧！赶紧给老子把狙击手撤了！告诉你们，老子现在手中还有23个人质，刚才杀的那个是第一个该杀的！那家伙我问出来了，算是个你们公。务员里边的大蛀虫，今天和二奶出来买金项链！老子算是为民除害吧？！再给你们10分钟时间，如果直升机还没到，老子就再做一回地下判官！”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楚无误地从大楼底下传了上来——
“何宏！你就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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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离别
一个疾驰的身影腾地飞跃过警戒线，埋伏在大门口的一组特警队员惊呆之下做不出什么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他闪进了大楼之中。
警戒线外的JC门全部傻眼了，许久后，那回过神来的秃头长官才怒气冲冲道：“那个混蛋是谁？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给我拦下！”
龙笑笑早已看清，她万万想不到程枫会做出这种举动，心里一阵紧张，在警匪双方精神极度紧张事态一触即发的情况下，难保不会出意外。她忙上到秃头长官跟前，道：“长官，那人叫程枫，我认得他是大厦里劫匪头子的一个战友！应该是劝降去了！”
“他去送死么？！”秃头长官怒道。
可是想想，现在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在心中想，这就当对匪徒们的最后一次试探了，如果这个闯进去的人出什么意外，说明他们确实是顽冥不化，那么只好随时令狙击手击毙他们，不惜任何代价！
“各狙击手就位！各狙击手就位！第一第二潜伏小组摸上楼去，注意各楼梯口动向！”秃头长官叹了口气，放下对讲机。
“山鹰就位，找不到确切目标……”
“猎凖就位，捕捉到1号目标！”
“天狼就位，4号目标在晃动，没十分把握击毙……”
对讲机里传来的各狙击手即时报告，让并不完全秃头的秃头长官又急掉了几根头发。一场恶战势不可免，他只能怀着一分微弱的期待，希冀那闯入的程枫能把那群劫匪给劝动，或者能把那五个劫匪引到狙击手们的视野中来！
“有人单独空手上来的话，不要开枪！谁他妈开枪老子就跟他没完！”
面罩下的何宏露出一对恶狠狠的眼睛，冲着对讲机向守在四楼楼梯口的两个同伙吼叫道，又回头用不容置疑地眼神瞪了瞪守在厅里面看押着人质的两名同伙。
电梯的电闸早已被强制破坏，程枫只能从楼梯口上去。冲得太急，难免会让劫匪一伙心弦突然间崩断而朝自己开枪，所以他在进到大厦里面后，脚步就已经缓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他一边走一边嘴里高声呼喊着：“老大，我是程枫！何宏，我是你兄弟！我们好好谈谈……”
“老鬼！他上来了！他不就是上次追着我们死不放的那保镖？他是你兄弟？！”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惊骇的声音。
“老鬼！你放他上来干什么？我去弄死他！”
厅里躲在角落拿枪看押着人质的一个劫匪跳了出来，有些恼怒道。
“尼他妈给我闭嘴！”何宏瞪着他怒道，又冲对讲机一通咆哮；〃谁他妈敢对他开枪，老子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楼梯那边的对讲机终于没声音传过来了。
程风走到三楼拐弯处，已经看到四楼两个戴面罩的两个劫匪正拿枪对着自己。在自己缓慢上楼梯和他们距离越来越近的同时，那两个劫匪却小心地一步步往四楼厅里退几步去，眼里却是喷着灼热的怒火——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正是毁掉他们那宗大买卖的人，更是想不到从他口中说出自己是老鬼的兄弟！
怪不得！老鬼上次怎么都不愿意杀他！今天若是逃不了，哼哼，你这小子就他妈陪葬吧！
“天狼呼叫！已经瞄准到4号目标！请求指示！”
“猎人呼叫！已经瞄准到5号目标！请求指示！”
“列凖呼叫！1号目标尚在掌控中！”
秃头长官眉头深凝，听着从对讲机里传来的狙击手报告，下不定决心。龙笑笑从他周身的一众属下中站出身，面色紧张道：“再等等吧，长官！那程风刚进去，应该还没来得及和里面的人谈。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希望的，毕竟到现在也没再传来枪声！”
“就凭他？犯罪分子现在穷凶极恶，我看他凶多吉少！”秃头摇了摇头。
在龙笑笑一阵心惊肉跳下，秃头长官又发出了指示：“各单位注意！一个自告奋勇去谈判的蠢货刚进去，先看看有没有转机。各狙击手注意，如果发现各目标对这蠢货有不利动向，果断射击阻止！两个特警小组已经守在二楼楼梯口附近，第三特警小组已经从另一侧攀到楼顶，正从通道下来，负责配合你们行动！瞭望组注意，随时报告劫匪方位动态！”
龙笑笑揪着的一颗心并没有放下，抬头望着大楼心里不自觉地不住祈祷：希望这二皮子能把他们劝下投降，老天保佑这二皮子不要出事……
看着举手上来的程风，从厅里出来守在五楼厅口的一个劫匪怔了下后，慢慢挪步到一边，回身望了下何宏，枪口却是一直警惕地对准着程风。
“到门口去，守着楼梯上头方向！”何宏对那门口的劫匪发话道。
那劫匪愣了下，忿忿地一转身出去了。
在程枫的眼前，一个粗壮敦实的矮个子，带着头套露出的双眼正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他的手上攥着一把步枪垂在裤腿一侧，毫无疑问就是何宏。右边的角落一侧，二十来个被挟持的人质双手抱头，蹲在那里瑟瑟发抖。而他们身前，另一个劫匪正拿枪对准了他们，却是神情紧张地望向自己这边。
“呵呵，从来没有试过把双手举过头顶，原来这感觉真的挺差。”程枫到了离何宏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举着双手笑道。
“放下来吧！”何宏一手缓缓地摘掉了自己的头套，露出整个面目来，脸上已然有一份凄凉之色。
“为什么这样做？老大，你这是何苦啊！”程枫缓缓垂下了双臂，痛苦道。
何宏脸上泛出一丝惨然，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已经回不了头。”
“出去自首吧！你应该知道，警方是不太可能答应你这些要求的。”
“自首？没用了！就算侥幸下半辈子能在监狱度过，对我来说只是更痛苦而已。”何宏摇了摇头叹道。他又上前几步，面带欣慰轻道：“我就盼着能在死前，再次看看自己的兄弟，没想到我还真的见到了！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程枫见他已有必死之心，就急道：“老大，你不要说这些！只要你和你那些朋友放下武器从这里出去，或许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别担心，还有于宁呢！他正在找人阻止警方对你们即将采取的强硬措施……”
“你不要再说了！他还是这么傻……哎，但愿我别害了他！”何宏眼里泛起一丝感动的热气，转话道，“知道上次是谁要绑架你的雇主么？哎，我也想不到会遇到你。”
在程枫疑惑的神色下，何宏道：“就算替别人卖命，我也是不会稀里糊涂的。虽然找我的是中间人，但真正的幕后……”
“是何天雷。”程枫沉声截话道。
何宏脸上泛出一阵尴尬之色道：“你看，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做点补偿都不行，哎！兄弟，这辈子我欠你太多！”
何宏在厅里踱了踱步，眼神漫不经心般地朝四周撇了下后，果决地停住脚步，神色凄惨道：“兄弟，来世再见吧！”
说完，他果断地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程风……
“不要——”
程枫大吼一声，一切都晚了……
被狙击手击中的何宏，瞬间定格在原地。外头枪声已经大作，其他几个暴露身形的几个劫匪或相继被狙击手一枪毙命，或被从楼顶上冲下来和楼梯冲上去的特警击毙，于此伴随的，是被误伤的和受到极度惊吓的人质哀嚎尖叫声……
这一切，程枫都已经听不到。
他朝何宏的方向奔去，接住了他正往一侧倒去的身子——太阳穴旁边，一个大大的窟窿不住地往外头冒出血……
泪水瞬间模糊了程枫的脸，他嘴唇微微颤着，把何宏在地上放平。然后颤抖着双手，从脖子上解下那银质赤狐奖章，又轻轻抱起何宏的头，给他挂了进去……
在冲进厅里的特警们紧张地喊着不许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