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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阵沉默。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这么散了，要是还没办法解决的，就来找我，说白了，我就是给你们打工，替你们处理问题的。”林凡看出某些不对的苗头来，他叹了口气，说到底，他这几番话还是在推脱敷衍，但有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林副市长，那找你有用吗？”有人不安地问道。
“我能替你们解决的问题我义不容辞，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会替大家想办法，我还是那句话，政斧大楼占了那么大的地方，不是用来生产空气的，而是替你们解决问题的，我希望你们能来找我，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来找我。”林凡摇了摇头。
“这是为什么？”有人不解问道。
“你们来找我，这就说明问题很大，或者说有政斧单位在推诿责任，这比起你们的问题还要大。”林凡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大家伙儿还是先回家，然后再各自去处理自己的问题，也别在这堵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准备聚众烧烤呢。”
人群纵然不舍，但依旧慢慢离开，张远征张了张嘴，他还想问话，旁边的人一把拉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让周副部长见笑了，我们这燕市人民实在是有些热情，看到周副部长来视察水利工作，都想和你交流一下想法，人人都说这燕市大坝可是造福后世，我们也都跟着沾了光啊！”张成华正迟疑间，人群渐渐散开，林凡走了过来，笑着道。
“林副市长太客气了，以前都说人民群众才是最可爱的人，这话果真不假，燕市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热情，我这次可算是没来错地方。”周兆龙哈哈一笑，林凡这一番话让他很受用，连带着不满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龙东琼轻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挤兑林凡，她有脑子，知道有些话必须分场合。
“张副书记，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吧，我也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周兆龙向张成华递出邀请，后者欣然同意。
林凡落后一步，他在小七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七点了点头，闷声不吭地快速离开了。
“林副市长，小七他？”舒莉眼见小七离开，她问了一句。
“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卖腊肉，闻着味儿就香，我让他去给我整两斤，这腊肉吃着才带劲。”林凡喉咙咕噜了一声，他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
“林副市长还真是有情趣，出来工作也不忘吃的。”林凡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刚走出两步的龙东琼听到，她面带讥讽之色，道。
“人生在世吃穿住行，这吃排在第一位，龙副市长这貂绒大衣很是惹眼啊！真貂皮可是价值不菲。”林凡不痛不痒地回驳了一句，这老女人一准是更年期到了，天生和自己不对付。
“我们走！”龙东琼恨得直咬牙，她冷冷地瞪了林凡一眼，加快了步子。
“真是没法交流。”林凡摇了摇头，“我们也跟上去。”
“林凡，我刚刚好像听到他们说是三江集团出问题了吗？跟燕市船运业有关系吗？”舒莉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林凡扫了舒莉一眼，后者小心地低下了头，林凡笑了笑，道，“都是一些小问题，燕市船运业还得大改，前些年大部分国有船厂纷纷倒闭，民营企业抬头，但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必须得扶持一些大企业出来撑台面。”林凡摇了摇头，他叹息了一声。
“那民企收购国企，中间势必会出很多岔子，国企是大头，虽然财政困难，但有政策支撑，民企难免在收购这一环节存在问题，小鱼吃大鱼，不见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胃口。”舒莉细声细气地表述着她的想法。
林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沉默了一阵，点头笑道：“问题肯定必然会有的，所以这种事政斧必须作为第三方出面压制收购成本，所以这人哪，有时候明知万夫所指，但有些事还是得去做，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国企垄断资源的局面，这些事你还没办法看透，慢慢来吧！”
舒莉嘴唇一动，她低声说了几句，但林凡早已离开。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林凡身体一震，他扭头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刚刚闻到梅花香了。”舒莉连连摆手，她跟了上来。
“别愣着了，跟上。”林凡笑了笑，他加快了步子，望着林凡的背影，舒莉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周兆龙、张成华、龙东琼在前，林凡和祁涟山紧随其后，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再后面则是几位领导的秘书，队伍规模有些庞大。
“小林，有些事你还是得放在心上啊！”祁涟山脸上隐隐有些愁容，他似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总比挂在嘴上的好，燕市这天变得太快，很多过来旅游的人要在第二年才能适应这边的天气情况，祁老，你说呢。”林凡会心一笑。
“这话倒也不假，不过年轻人不一样，就拿这些山来说，很多年轻人来到这里，不管天气如何，铁了心就想征服这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这心可野着呢。”祁涟山点了点头，望着连绵不绝的高山，他低声叹息着。
“老爷子，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您老这身体可宝贝着呢，咱燕市这天气可就全赖你们这些老专家身上了。”林凡出言安慰了一句。
“小七，你怎么空手回来了？林副市长不是让你买腊肉吗？”林凡正和祁老聊着，身后传来舒莉的声音。
小七明显愣住了，他疑惑地望向林凡。
“小七，你不会又忘了吧，虽说燕市多美女，但你整天对着市政斧第一美女，我以为你有免疫力了。”林凡朝小七眨了眨眼，后者明显没有会意过来，闷着头不说话。
“……”林凡摇了摇头。
舒莉表情有些僵硬。
第600章 黑色内幕
张远征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家，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六个平米不到的客厅阴暗而狭小，窗户背着阳光，锈迹斑斑的铁窗破败，客厅布置简单。
一台破旧的小电视机，能看得出这是产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张木桌，几根叠起来的凳子，墙角堆着几双破旧的鞋子，墙壁上贴着几幅失去了颜色的年画。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林凡这样的话，有些人甚至比林凡还要信誓旦旦，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张远征起身，用衣袖擦拭着桌子上放着的全家福，凝视着照片上的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笑容青涩的年轻女人。
“老婆，你放心，咱家的女儿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考上了大学，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她供出来。”张远征喃喃自语。
‘咚咚咚’，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张远征轻轻放下照片，拉开门，片刻之间，他愣住了，是小七。
……
“林副市长，这三江集团可是燕市的龙头企业，马虎不得。”在视察结束之后，龙东琼特意避开其他人，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三江集团确实马虎不得。”林凡接过话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龙东琼皱了皱眉，林凡的语气太平淡让她把握不到林凡的真正心思，刚才三江集团的那位潘董一直在找机会向她澄清水利部这位领导被人群围堵一事，龙东琼本人倒不甚在意，但这位潘董主动向她示好，这难免让她有些心动。
燕市水利部门这一大块肥肉，三江集团一向不容他人染指，他们自恃国务院下属企业，向来都不会给地方政斧好脸色看，这次对龙东琼来说是个机会，如果龙家搭上三江集团这一大船，这对龙家来说，极有可能借着打一场翻身仗。
但林凡一直不曾表态，这让潘董难免心生不安，若是放在平时，他大可以不在意，只要没人抓住把柄，到时候自然会有集团直属领导出面摆平，但刚才林凡和那些人聊了不下一个小时，在潘董想来，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好自为之吧！”话不投机半句多，龙东琼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一瞬间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重重地关上了车门，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林凡摸了摸鼻子，他实在有些难以理解龙东琼的种种态度，前一刻表情略微和解，但下一刻就开始变脸了，“有病，而且还病得不清，小七，你说呢？”
“……”小七面无表情，舒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林凡顿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尴尬地笑了笑，看向舒莉：“我们的美女大秘书一路上板着一张脸，又是哪个不开眼惹着你了，拉出来我和他闹家常，还反了天了。”
“我能说是你林副市长吗？”舒莉俏眸一白，她狠狠瞪了林凡一眼，问道，“用不用我去搜集一下三江集团的资料？”
林凡表情一愣，他反问道：“我要三江集团的资料做什么？何况话又说回来，这三江集团属国务院办公厅直接管辖，有什么问题也是去麻烦咱中央领导，你跟着担哪门子心啊！”
“哦。”舒莉狐疑地看了林凡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林凡耸了耸肩，他也不想继续去解释什么，目光扫过小七，笑道：“小七，你先送舒莉回去，一会儿你再来接我，我四处走走，这燕市大坝周边的环境还真是不错，我得好好做个赏景人。”
燕市大坝地处三江汇流之地，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气候环境都保存完整，古诗有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形容的就是这三江之地，植被将林立的山峰映衬得如同绿色长裙的绝色少女，婀娜窈窕，分外清秀。
三江合围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沿江船运业的变革，全新运营模式的船运企业逐步壮大，一些老旧船厂开始没落，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缩减成本开拓新渠道，老旧船厂已经无法胜任这个时代赋予他们的重任。
沿江宽阔的大路上，林凡踏步慢行，夕阳下，波光嶙峋，有年迈的老人坐在江边柳树下悠闲地垂钓。
“老人家，今天收获如何啊？”林凡慢悠悠地走过去，笑着问道，他习惯姓地想要去翻鱼篓。
“别动。”老人急喊了一声，他把鱼竿一提，三根手指大小的鲫鱼在水中白花花地翻动着，老人清瘦的脸庞露出笑容，他走到岸边，把鱼篓一提，看了林凡一眼，笑着道，“你这小年轻，要不是老头子我收杆快，这鱼儿可就被你吓走了。”
“是我太冒失了。”林凡尴尬一笑，他探过头，看了一眼鱼篓，惊讶道，“看起来老人家今天收获不错嘛，这淡水鱼就是不一样，看着都新鲜，老爷子，见者有份，你怎么着也得给我留点。”
老人看了林凡一眼，目光中分明有一丝鄙夷，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自己都七老八十了，坐在这钓鱼就是一下午，这人上来就想要走，这面皮未免也太厚了点吧！
“老爷子，来支烟，我不要多了，只要一半，给你算一百块怎么样？”林凡笑眯眯地掏出从王宇那顺来的珍藏版中华烟塞给老人家，道。
老人没有拒绝林凡的物质姓贿赂，他翻了翻白眼，持着一口很本地化的口音，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这样，我给你五条，五十。”
“老人家，这可不行啊！家里六七口人，光是这汤都不够喝的，你看我这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赶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看你这里面至少还有十多条，我再要五条，凑个整数，一百，您没意见，我就拿走了。”
林凡说动手就动手，他掏出小袋子，在老人呆愣的目光下，专挑大条的拿，这让老人哭笑不得。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老人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对林凡的行为他也没有阻止，这年轻人他看得很顺眼。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围堵在那，是不是这边出什么大事了？”林凡很诚信地捡了十条个头最大的鲫鱼，打包装好，然后坐在一旁，笑着问道。
“听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人笑呵呵地看着林凡，反问道。
“老人家真是神了，这都能听得出来。”林凡不轻不重地递上了一个马屁。
“你一个外乡人就别打听这些了，到时候惹上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人摇了摇头。
“我只是很好奇，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听过不少故事和趣闻，猎奇的心理人人都有，我只是好奇心比普通人更重一点而已。”林凡笑了笑。
“你要听我就给你说说，反正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你一路去打听，人尽皆知。”老人倒是很诧异地打量着林凡，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很随和，但是骨子里那种不惧的气魄很是少见。
“你说说我听听。”林凡点了点头。
“这还得从燕市大坝说起，建设燕市大坝其实在很多年前就提过，只是十多年前才正式建成，未建成之前，这里原本是整个燕市最繁华的的地方，码头船厂，那是人山人海的，但是建成后，这里基本上就没人来了，码头拆了，船厂垮了，这里大部分土地都变成三江集团的。”老人看着波澜壮阔的江面，目光有些缅怀。
“土地没了，补偿倒是很快就下来了，但是问题来了，从这里搬出去的人以前大部分是船厂里面的，最初船厂倒了一批，政斧就给安排进其他国有船厂，但是再后来，整个燕市的船运业开始整顿，国企被私人收购了，大家是彻底失业了，干了大半辈子的船工，离开了船厂还能怎么活？”老人叹息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林凡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老人家可知道这些原属于国企的船厂最终是被哪些公司给收购了？按照法律规定，他们应该会给你们安排后路。”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些父母官，谁都知道，那些公司都是一些领导亲戚朋友开的，别说安排后路，连补贴都差远了，就拿那个赵氏船运来说，这赵老头以前不过是一个船厂工人，但是谁让他有个做大官的亲戚，原先那船厂一倒，他就贷款低价买了，国家发下来的补贴到我们手上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些陈年旧事就不提了。”老人摇了摇头，他望向远方，笑着道，“家里的老婆子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林凡在岸边走了一阵，小七的手机就打来。
“走吧。”林凡坐上车，说了一句就慢慢闭上眼，脑子里在过滤着此前的信息。
第601章 女流氓
从张远征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完全降下帷幕，这也正是林凡当前的心情写照，破败的房子，支离破碎的家庭。
这还仅仅是燕市船运业改组之后的一个缩影，据张远征所言，像是他这种情况只能算是中等，有些家庭更是惨不忍睹。
林凡心情沉重，一路上他一语不发，小七表情平淡，只是目光中有寒光在闪烁，去了张远征一家，林凡袋子里的鱼少了一半，他和小七一人留下五百块钱。
张远征今年五十好几，据他所言，他还供养着一个大学生的女儿，至于他的妻子，当年旧船厂改造，工人闹事，她被人活生生打死，比不现代，那个年代人命贱如狗，没谁会去关注一个小人物的生存。
“燕市这把火看来烧得还不够旺啊！”林凡的声音越发低沉，淹没在汽笛声和浓墨的夜色中，渐不可闻。
……
“黄少，我敬你一杯，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顺风顺水，马到功成。”赵一帆脱掉西装，俊秀的脸上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