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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杯酒后,何爸爸原本被各种磨难,被各种负面情绪压迫的快要破碎、崩溃的心,陡然一松。似乎所有烦恼突然烟消云散。
在这杯酒后,从前因为被自己所谓的道德观念束缚,已经越来越狭窄的世界陡然光明大放,自己亲手打造拘禁自己心灵的囚牢也瞬间打破,重新得到一个无限广大的世界。
在这一刻……
女儿的病,即使之前张劲不敢肯定治愈,但现在何爸爸却对此充满信心。此刻,何爸爸坚定的相信,女儿一定会重新醒来,重新笑起来。并与自己消除隔阂,甜甜的叫自己爸爸;在这一刻……
与自己离异的老伴,一定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过去的家还是过去的家,自己也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对她那么严苛,自己会像一个好丈夫,会疼她、爱她。什么狗屁‘相敬如宾’,什么狗屁‘夫为妻纲’,自己都不再相信;在这一刻……
过去眼里不揉沙子一板一眼的行为,如今看来却那么的好笑。原来自以为所谓的‘君子坦荡荡’、所谓‘严于律己’、所谓的‘敢于直言’的行为,是那么可笑。
也许自己过去几十年的指摘和责骂,在社会人看来,就如一个表演着滑稽剧的跳梁小丑。
在这一刻,何过之大师过去几十年的坚持,似乎都被倾覆了。
…………
“真是好酒!太神奇了!
这杯酒之于我,简直如同金苹果之于亚当夏娃。
它让我知道,原来我过去的几十年不过是笑话。
可悲的笑话!
原来我落到如今可怜的境地不过是咎由自取……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在说我啊!”
一杯酒后,何过之大师的眼睛已经被一层薄雾所笼罩,语不成声,似哭非哭。
对于何爸爸的情绪发泄,张劲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浅啜了一口杯中酒后,轻轻的说:
“何叔叔,你太极端了,你的人生并不失败!
你知道么?其实就算当年你将我和清浅拆开,就算你在媒体指名道姓的责我为‘社会渣滓’,就算因此我几乎人生惨淡。
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你!
你的执拗,你的艹守,你的严谨。我不喜欢,但我佩服!”
(未完待续)
554 名相
难,张劲在所不惜。
所谓的人品,所谓的脸皮,所谓的节艹,在这个大前提下,一文不值。
所以,灌醉何爸爸,是张劲早有预谋。
然而,张劲没想到的是,一杯过后,何爸爸竟然失态至此。于是,张劲也只能暂时收起自己早就拟好的腹案,安慰道:
“何叔叔,您可别这么说,您这是醉了!”
“醉了?”
何爸爸被泪雾半遮着的老眼斜睨了张劲一眼后,摇了摇头:
“虽然我何过之的酒量不算好,但是区区一杯酒还不至于让我醉了。别说你这酒并不烈,就算是最烈的‘酒料’,也不至于半两不到的分量,就让我醉倒!”
说着,何爸爸继续之前的话茬,口气中有些萧瑟的唏嘘道:
“小张啊,我这不是醉了,是醒了!浑浑噩噩几十年,在这一杯酒后,终于醒了!我真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
过之?过而改之?
越改越错!”
张劲无奈的摇头,说:
“何叔叔,虽然你觉着头脑清醒,虽然您的话仍然没有跑音,但是您真的醉了。我跟你说,我这酒跟外面别的酒可不一样。
虽然您只喝了一小杯,虽然我这酒按度数算起来不高,喝下去也丝毫不觉着烈,但是却绝对比最烈的就更加醉人!”
“哦……”
张劲话刚出口,何爸爸就拉长声的沉吟了一下,接着说:
“我不信!”
“何叔叔,您别不信,我这酒取名叫做‘良相’……”
见到暂时无法将话头转到正题上,张劲干脆将这坛中的酒为何爸爸讲解开来,用扯偏话头来努力的让何爸爸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坛中的酒水,正是张劲初等酒窖酿制的第一批酒中,最后一种出窖的美酒。诸如温香、软玉、刺客、名将、国士这些美酒,不过区区三五个月就已经出窖,而这‘良相’却足足用了近十个月的时间,才终于酒成出窖。
可见,‘良相’与其他几种初等酒相比酿造难度高出一筹。同出自一位酿酒宗师之手,这‘良相’论起品质来,也显见比其他酒水更胜一筹。
要说这酒名‘良相’的由来,倒也颇有一番华夏文化的意境在其中。
正如古人所讲,‘擅战者,无赫赫之功;擅政者,无铮铮直名;’
那些入口如火的烈酒,就如古之‘直臣’,虽然凭着铮铮直名流芳千古,但对社稷的帮助却因为阻力巨大,或是固执己错,而小了许多。
就如那入口即知的烈酒,虽然醉人,但是量浅的人,往往因为它毫不掩饰的酗烈,而浅尝辄止。如果不想醉,往往能逃开醉酒的境地。
而张劲的这‘良相’美酒,则如古之擅政者,就如那些古之‘良相’一般,不需直言犯上。只需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醉人于不知不觉,醉人于心甘情愿的愉悦之中。
与那些屡犯龙颜的直臣相比,良臣显然更胜一筹!
就如魏征、寇准、包拯般的直臣,以直言抗辩名传史册。虽然这些直臣以倔强不阿,在遇到明君时得到重视,直谏得到采纳。但是他们的态度也往往触怒了君主,即使是明君在上,也使得他们的建议得到采纳的难度非同小可。而其本身,甚至往往不得善终!
如果遇到昏君,就如比干遇到商纣,最终结果更只能是‘剖肝沥胆’,自撞廷柱而亡。
而良相则不然,良相往往进可辅佐社稷,助明君开创一代盛世。当事不可为的时候,退也可以明哲保身。
良相者,就如唐初的房玄龄、杜如晦,就如汉初的萧何、宋时的王旦。
这些人虽然不如直臣一般对政见直言不讳,不惧忤逆。甚至有些良臣名声不彰。
但是,他们的政见却能通过一个十分婉转和缓的方法阐述出来,让上位者听到如沐春风,得到如获珍宝,得到上位者心甘情愿的主动采纳,施行起来更是因为上下一心,皆不抵触的缘故,而不遗余力,内耗极小,最终效果完美。
所以,才有那些诸如贞观之治、文景之治之类,一个个在史册璀璨的盛世。
虽然说这些直臣同样各个功在社稷。但是真要说道社稷辅佐,这些良相的功劳,更是远远大过直臣。
所以,魏征、寇准、范仲淹、包拯,他们也只能被称为‘直臣’、‘名臣’、‘名相’,但是却不足以称为‘良臣’、‘良相’。
而张劲的‘良相’美酒,就是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喝下,心甘情愿的醉去,如同良相一般。
…………
张劲有些‘王婆卖瓜’似的为自己的‘良相’美酒做了一番解说后,这才重新把话题转了回来:
“何叔叔,我这酒名为‘良相’,其酒姓也如‘良相’。品起来似乎不烈,但是却醉人于不知不觉中。”
张劲对于‘良相’的一番见解,似乎让何爸爸颇有触动。
所以,当张劲话完后,何爸爸并没有再次纠结于‘自己醉没醉’这个问题,而是痴了一般的呆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杯子,口中轻声自语:
“这就是良相,良臣……
多年来,我何过之自比古之良臣,自比魏征、范仲淹,自比戊戌六君子。针砭时弊,孜孜苛求。
到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看的远远不够通透。
……”
何爸爸的自言自语的声音,从低回开始,越来越高亢。至后来言辞激烈处,更是慷慨铿锵,似哭似笑。
原本坐着沉声低诉,也渐渐演变成为昂然而立的手舞足蹈。
这时候,张劲才发现,自己的劝解似乎越劝越糟。因为自己关于‘良相’的一番见解,何爸爸不但没从自责自贬中醒来,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如今的何爸爸已经开始有些癫狂。
不过张劲转念间又想到,也许何爸爸今天一醉,发泄出来到更好一些,如果继续憋闷下去,谁知道以后钻了牛角尖的何大师会不会成为一个精神病患呢!
想到那种可能的结果,张劲干脆闭口不言,让何爸爸尽情发泄。
堵不如疏!
在张劲默默旁观中,何爸爸手舞足蹈的癫狂激昂了许久后,终于如疲累公牛般喘着粗气重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杯子往张劲的眼前一递后说:
“醉了也好,没醉也好!至少现在我觉着自己很轻松,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谢你的酒,再给我满上!”
将张劲再次斟满的‘名相’一饮而尽后,何大师眼神越发迷离,忍不住轻吟:
“你的‘良相’确实是绝世美酒,一杯饮尽前尘尽皆清晰,两杯饮尽烦恼烟消云散。魏武说的好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又是一番长长的吟哦,当越来越低回的声音走到无声处。何爸爸仿佛睡梦醒来一般,抹去眼角垂下的泪痕,擦去癫狂时口角淌下的口诞后,终于恢复了平常。
见到何爸爸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张劲再次为何爸爸斟满了一杯酒后,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今天张劲前来的主要目的上。
“何叔叔,我想跟你谈谈我和清浅的事!”
张劲话出口后,虽然恢复平常的何爸爸表现的就像没有听到张劲的话一般,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杯中酒。但是张劲知道,何爸爸正在等着自己的下文。
于是张劲继续道:
“我看过清浅的曰记了。我知道这些年清浅过的很苦,她心里也始终没能放下我。而且说实话,这些年我心里也没能放下她。
所以,等清浅醒了之后,我会和她在一起。”
“是啊,这几年苦了她了!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几年如一曰的愁眉深锁。
现在我醉了,我也醒了。而且你也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张劲了,所以如果你们想在一起的话就在一起吧!”
应该是想到了女儿这些年的苦楚,瞑目而思的何爸爸表情有些哀意,嘴角有些抽搐。说出来的话,更是感慨深沉。
见到何爸爸初步同意,张劲连忙乘胜追击。竹筒子倒豆子般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说了出来:
“何叔叔,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觉着还是应该告诉你。
和清浅分手之后,我结婚了,又离婚了。我的前妻叫叶红。
我不否认,我会和叶红交往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断了清浅的念想,让她能放下过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我也不否认,在结识叶红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投诸真的感情。那时候我就是一个欺骗女人感情的混蛋。那时候我只是想用叶红来转移我对清浅的想念。
但是,我和叶红结婚的时候,却与我的初衷不同。我爱上她了,所以我才想她求婚。
就算如今已经离婚,我仍然爱她,就如爱清浅一样。
而且我能肯定,叶红也爱我,就如清浅一样。
所以,我会与清浅一起,但也不会放弃叶红!”
说到这里,张劲终于住口。眼神有些紧张的看着仍然瞑目不语,去之前毫无变化,仍然轻啜杯酒的何爸爸,等待何爸爸的‘审判’。
(未完待续)
555 何爸爸的反应
“是啊,这几年苦了她了!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几年如一曰的愁眉深锁。
现在我醉了,我也醒了。而且你也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张劲了,所以如果你们想在一起的话就在一起吧!”
应该是想到了女儿这些年的苦楚,瞑目而思的何爸爸表情有些哀意,嘴角有些抽搐。说出来的话,更是感慨深沉。
见到何爸爸初步同意,张劲连忙乘胜追击。竹筒子倒豆子般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说了出来:
“何叔叔,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觉着还是应该告诉你。
和清浅分手之后,我结婚了,又离婚了。我的前妻叫叶红。
我不否认,我会和叶红交往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断了清浅的念想,让她能放下过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我也不否认,在结识叶红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投诸真的感情。那时候我就是一个欺骗女人感情的混蛋。那时候我只是想用叶红来转移我对清浅的想念。
但是,我和叶红结婚的时候,却与我的初衷不同。我爱上她了,所以我才想她求婚。
就算如今已经离婚,我仍然爱她,就如爱清浅一样。
而且我能肯定,叶红也爱我,就如清浅一样。
所以,我会与清浅一起,但也不会放弃叶红!”
说到这里,张劲终于住口。眼神有些紧张的看着仍然瞑目不语,去之前毫无变化,仍然轻啜杯酒的何爸爸,等待何爸爸的‘审判’。
然而,不知是因为何爸爸的酒意,还是因为何爸爸这些年遭遇的波折消磨了曾经的锐气。总之,这一次何爸爸听到张劲开口说出自己想要‘脚踏两条船’,而且其中一条船正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并没有如几年前那次得知自己‘社会蛀虫’身份时一样,拍案而起、口诛笔伐。
恰恰相反,何爸爸的表现始终古井不波,在张劲有些紧张的凝注中一口口将杯中‘良相’啜干后,才终于悠然开口:
“如果我说不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做!”
“不怕您生气,其实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您老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一次我都会坚持到底!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的,这种错误在几年前我犯过一次。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而且我想就如几年前一样,清浅也会坚持的!甚至有了我的坚持,她会比那时候更加坚强。
我恳请您同意,但是我并不是必需您的同意。
我们想要您的祝福,但我们并不是必需您的祝福!”
张劲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斩钉截铁坚定非常。
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触怒何爸爸,但是没成想何爸爸确实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这一次何爸爸不但没有拍案而起戟指怒目相对,反而幽幽的笑了:
“如果你保证会让我女儿下半辈子不委屈,如果你保证我女儿会幸福,那么我就放手不管。抉择与否,皆在我女儿。只要她开心,什么名分,什么世俗指摘,我都不介意。
过去的这些年我欠她的太多了,以后她只要开心、快乐、幸福,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别无所求。
那么我现在问你,你能保证么?”
“我保证!”
这三个字,张劲几乎是从嗓子眼儿中吼出来一样。虽然不能声振寰宇,但却已经几乎用尽了张劲全身的力气。
张劲从来此之初,始终心怀忐忑,他从未想到何爸爸居然这一次这么好说话。甚至比何妈妈更容易。
只要何爸爸、何妈妈都同意了,那么张劲与清浅之间就再无隔阂,一切水到渠成。
所以,当何爸爸话声落地后,也就难怪张劲会兴奋的几乎快要跳起来。
见到张劲这毫不掩饰的兴奋,何爸爸从前始终冷肃的连慈和的笑了:
“好了小劲,关于清浅的事儿我们谈完了。现在,就好好陪我喝两杯吧!今天我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
张劲与何爸爸的对酌,直到下午快两点钟,因为张劲需要会去为清浅煎药的原因,才不得不结束。
带着满身的酒气坐在车子上,张劲仍然如堕梦中。他没有想到,今天之行居然如此顺利,顺利的难以相信。
这种似梦似幻的状态,持续许久,就算张劲回到了自己海窝子村的家中,也仍然懵懵懂懂。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