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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响起,托着她的侍卫突然身形一颤,继而又向着地牢走去。
第十五章 筵席无夜长
翌日,思索了再三,云池还是决定越快回成阳府越好。
白衣妖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树里肯定是冲她来的,或许她的离开,他们便会随之将危险转移出皇宫。宫内金光气流的命脉被破,她必须想个办法进行补救才是。但是,金仁是灵物,有仙气,什么东西才能取代它的位置呢。
叹了声气,缓缓张开手,一颗果子躺进手心。
“云池,我最近老听你叹气,很容易老的。”小松子咬着菩萨果,说话含糊不清。
将果子塞入口中,云池道:“可惜,臣不是君主。”
“噫,你改口了?”自她进宫后,小松子老听云池一口一个臣的自称,心里别扭得紧。她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个称呼适合你。对了,你那句是在夸我吗?”
“不夸君主夸谁。”云池见她一脸期待,微微一笑。
脚步声响起,凌昌背着阳光走了进来,倾长的身影另人有一刻的晕眩。
“树里还会来罢?”他挥退众人,眼睛向云池瞄了过去。
“是的,他说不会原谅。”浅浅的眨了一下眼,朝他看去。俊秀的脸上依然平静如石,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佛语有云: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如果树里不肯罢手,几时方得休?
“金光,是不是消失了?”凌昌没有道术,但对于金光之事多少还是了解了的。树里作为妖,能进得宫门,定是金光的能力消失了。金光自他记事以来一直都在保护着皇宫不受妖气入侵。
“君上多心了,金光怎会消失呢。”云池不想让他担忧,所以至今都未告诉他帝太后真实的病因。
“云池,我最欣赏的便是你的耿直。”他捏着茶盅,转了转,道“绿彩珠来自不归林,那是妖的处所。”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总爱如此。
云池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妖气冲天的地方所生长的果子,难道会没有妖气么?”
“这并不妨碍它的药。”
“药?是妖才对。你没必要瞒着这些,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
正如凌昌所言,绿彩珠所谓的药即是妖,也可称为妖的精气。人类用它的最基本条件便是服用者体内须有妖气,互生互克,阴阳相错,便可将妖气、毒素排出。帝太后中的是妖毒,绿彩珠是最有效的解药。
“臣……,只是不想君上焦心。”
凌昌放下茶盅,唇角微扬,眉尖一挑,回归原题:“金光已经不行了?”
“气息稍弱了点儿。”
“能否恢愎。”他转过身似是在自言自语,只留给云池一个暗淡的背影。
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能让她选择答案的问题。师傅已将看护金光的任务托付于她,这么些年,自持金光气流的稳固,从而忽略了金仁每三年一度的转灵。
金仁是有仙气的灵物,普通人是看不见其形体的,吸日月之精华三年后,它的灵气便会随着命脉的流动而溢出,也就是所谓的转灵。而此时,灵气的溢出便会让金仁现出形体。
“能。”他要的是结果,过程只是一个形式,君王皆是如此。那么,她便给他想要的答案。
有仙气的灵物,是妖所没有办法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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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太阳淡淡地与树荫做着游戏,琵琶的声音充斥着云池不太精神的大脑,将最后一滴耐心熬尽。
“娘娘,您这是?”一个宫见云池换了外衣,忙上前服侍。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放下话,绕过假山,行了一会儿,前方一片开阔,只闻阵阵鸟语声。三三两两走来几个宫,见了她皆屈膝行礼。
“云上。”身后响起白药的声音。
云池转过身,见他走了一头汗,似乎挺急,便道:“何事急得如此模样?”
“您真让属下好找。”四处瞅了瞅,笑道“南枷国的尹风要回国了,君上给他举宴饯行。”
“让我去?”她皱着眉,十分不愿。金仁的事情既答应了君上就得赶快落实,而且很多问题还未解决,现在岂有闲心去喝酒。
白药嘿嘿轻笑,摸摸鼻尖,道:“真可惜,君上还想找机会听你替季上祖分辩分辩。”以前她未封时,虽也身有职,但并未抬过身份。现今身在宫门,人多口杂诸有不便,人前自是尊称云池一声娘娘,私下里也还是照旧随和的。
“真的?为什么?”云池明眸微转。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明白?去了不就清楚了?”白药见她果然还是以一颗平常心来待人,心里更是敬重她的为人。
转了几道弯,朝仪殿近在眼前。
“君上,云上来了。”
凌昌优雅地笑了笑,微微一个眼神,云池便明了。
自方才进朝仪殿那刻起,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看着自己。
在凌昌身旁坐下,微微侧目,见成淑朝她这边猛看。转过头,连语坐在左侧不远的地方,低着头,形态虽略有消瘦,却也不减其风韵。人就是人,怎样的姿态,也不失她的丽。云池瞧了连语一会儿,见她一直低着头,想打招呼也不行,只得作罢。轻呷了口酒,刚抬起头,便直直撞上那道视线。
他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毫不避讳,眼里的清明将悲伤点缀到极致,看得她心里莫名地抽蓄。
尹风。
忍不住在心里将他的名字默念了一遍。似近非远的一种感觉,就像呼吸一样那么的自然。
尹风忽然扯扯嘴角,冲她微微一笑,凄凉得犹如秋天的枯蝶。
见他俩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视,张平眼尖地瞅了瞅君上看似平静的脸,暗想着他或许心下已排山倒海,便对白药眨了眨眼。白药接收到他的信息,微微一笑,不动声地拿起一碟果子放至她面前。云池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君上,此次来北周我受益非浅,回南枷之后,定会告诉父王我受到了凌昌君上无上的礼遇。”他站得很直,脸白净,看上去说出这番话似乎有点儿勉强,“而且,也见到了最想见的人,只要她幸福,便再无遗憾可言。”
听了他一席话,云池有些纳闷地朝他看去,撞上对方投来的目光。
这种眼神,她见过。
父亲看着娘的坟墓时有过这样的一抹眼神。
车马渐渐驶出宫门,化作一个黑点,在空气中浮动。午后的阳光依旧耀眼地在头上舞着,自私得不顾旁人的感受拼命地散发它无穷的热量。
“走了,还看呢。”白药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问题。”云池无精打彩地回了一句,移了脚步,却不知该迈向何处。茫茫世间,似乎一下子没了思绪,游廊的宽广连同空气的浮燥变得异常压抑,拥挤得无立足之地,想逃却没有离开的勇气。
第十六章 消愁又几春
云池拖着有些沮丧的脑袋回到琉宫,小松子正与川夜斗棋。刚进门,便闻得小松子一声惊呼:“天啊,又输了,我没这么差罢?”
绕过他俩,在书房一角的榻上躺了,心内盘算着金光命脉的事情。
倏然,一阵马蹄声响起,躺在榻上的人儿揉揉眼睛,爬在窗檐上,惊喜地向院内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见师傅没理她,便走到门边,伸手一推,一股热浪袭来,火焰满天乱舞。树木在火焰中发出“兹兹”的挣扎声,瓦砾被疯长的火舌烤得漆黑一片,水也开始在火浪炙热的攻击下发出阵阵挠心的翻滚声,一波一波,一阵一阵,整个园子被火焰拥住,无法动弹,只能在风经过时发出沉闷的呻吟。
火蛇舒展着长长的身体,将它脚下的大地彻底掠夺,只余下一片露的荒芜无力地喘息。
雪,扬扬散散地下着,一片一片,没有目的的自江园上空缓缓飘落。火焰依旧肆意地飞舞着,在空中与风尽情地缠绵,以一副王者的姿态将冬日的寒气驱逐出境。
万籁俱寂,大地白茫茫一片。
萧瑟的世间依旧雪漫地,将刺鼻的死亡气息掩在纯白的银雪之下,腐烂后,再轮回,然后等待灵魂的重生。
前世,今生,那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师傅……”望着雪白一片的大地,她杵在风口,找不到江园存在过的痕迹。那抹灰的身影随着阵阵火烟渐渐在记忆里渐行渐远,似已过了几生几世的年华。
“好好想想,或许就在你手里。”远远地飘来一句话。
“师傅……”一束火光将他的身影吞没,无边无际的雪白世界,冷得呼吸都完全凝结。
猛然被人推了一把,眨眨眼,小松子的笑脸近在眼前。
风自窗口吹来,凉意渐升,难怪会在梦里梦见大片大片的雪。她暗自咕哝着,起身拿了件外衣披上。小松子道:“太后方才来过,见你睡着不忍心叫你。”
见云池不答话,又道:“平时都是我过去请安,哪用着她老人家来琉宫哦。”
云池微微轻笑,忍不住点着她的鼻子打趣道:“君主吃了一碟子醋罢,话里这么酸溜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争男人呢。”
“胡说。”小松子脸忽地一热,低低吐出两个字便走开了。
“好好想想,或许就在你手里。”
“云池,着急是没有用的。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或许就在你手里。”每次她练不好道术或画不出符师傅总是眯起眼来,所以从不知道那一刻的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端起茶呷了一口,便朝清梅园后方的槐树走去。刚踏过沁心桥,远远望见凌昌与成淑坐于梨树之下饮酒。
成淑眼力很好,看了她一眼,便附在凌昌耳边,逗得他哈哈大笑。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除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或间隙里的烦燥,从未见他笑得如此轻松。此时的他,似乎不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携着子享受鸟语的宁静,温馨、详和得让人不忍打扰。
所以,她放轻了脚步,准备自二人身后溜过。
“云上,不通音律,就免了罢。”淡淡的一句话自他嘴里溜出,将正要闪身的云池唬了一跳。一旁的白药见她有些不悦,上前悄悄笑道:“君上眼神好着呢。”
她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走过去请安,脸上却是早已练就的一副笑脸。在宫里生活的人天生就懂得察言观,明白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是活下去的根本。作为偶尔上朝参政的成阳静主,她隐藏情绪的本事也不比他人差,况且,也无心争名夺利,凡事淡泊也是她的一贯作风。但在凌昌面前,这些手段似乎是徒劳的。
“快请坐。与君上正商量着要举办一个诗音论会。”成淑娇笑着递了杯茶给她。
“诗音论会?”诗还勉强可行,这音么,她却不感兴趣。
“我都说了,云不通音律,你另选他人罢。”凌昌笑着接过成淑递来的绿玉糕,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那,君上可有合适的人选来挑这监管的大梁?”成淑拉拉凌昌的衣袖,眼睛里媚态丛生。凌昌旦笑不语,眼神又恢愎了以往的精明,低了头,轻轻吻上她的脸庞。
见他俩如此,云池有些坐不下去,朝白药递了个求救的眼。不巧,这眼神白药没接收到,却被凌昌给中途拦截了。云池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道:“臣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走出不远,再回头看去,梨树下只剩他与成淑二人搂抱的身影。虽然做为一国之君,人在怀是常有的事,但对于第一次见到凌昌和子亲热的云池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自小,她印象里的凌昌是个不好的正经八百的君子,今日得此一见,显然,对男人的好,她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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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下,他倾长的身影如仙如幻般,仿如未在尘世。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你倒真会散步。”
“同路不好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川夜笑着,槐落成一片白。
云池一时怔住,不知该作何回答,便答非所问起来:“我在找东西。”
“我知道。”他又笑了,似乎有些开心。
“哦。”云池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去思考他的话。将手掌心的八卦图释放出来,玉珠沉了下去,五行阵一出,它便开始缓缓移动。待它停住不动后,便咬破手指,滴了二滴血在玉珠上,一阵气流涌起,将满树槐摇下。
“还好,没想象中糟糕。”盯着上空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刹时间槐随风起舞。
手中的掌纹逐渐清晰,八卦图渐渐扩大,在半空中腾起,发出淡淡的金光。云池盘腿坐于树下,身体慢慢浮起,升至八卦图正中央。玉珠忽然发出暗红的光,倏地一下,朝她身后飞出。
云池转首,伸手去抓,一道金光闪过,正落在后背上。川夜飞身而起,躲过另一道金光,一个反转,将玉珠抓在手上。玉珠在掌中上下晃动,似是想挣脱束缚。川夜嘬着嘴,眼睛一闪:“这家伙调皮得紧。”
见玉珠还在,云池松了口气,集中意念冲破气流,右手顺着风口轻轻舞动,一道符顺流而去,八卦图及周身的金光也随之消失。风止,她落回原地,脸有些泛白。
川夜近前,将玉珠交至她手中,关心道:“你没事罢?”
“还好。”她扯扯唇角,双掌相合,玉珠便消失不见。
“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川夜站在她身侧,定定地望着葱翠如珏的槐树,清明的眼眸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但愿它是我要找的。”右肩抖了一下。
转过脸,与川夜的视线相遇。微微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无言的处境让她分外尴尬。心里一直在嘀咕他怎么还不回府,呆在这儿做什么,万一小松子越陷越深,那将是一场悲剧。小松子的随与单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在他的眼里,那不是爱情该有的调。
至少她清楚,那里没有莲已想要的。
莲已眼中的斑斓如三月,越开越,在它还未根深蒂固之时,希望这一切皆可消失。
“呃,又发呆了。”他无奈地翻翻眼,“跟我在一块儿就这么闷?”明知她跟谁在一起都是如此模样,却总认不住想要挑挑她的刺。看她因为他的话而皱起眉尖,是件另人舒心的事。
“你该回府了罢,出来这么久,青袖或许会担心。”为了避开他的话题,她只能找借口,虽然这不是个好借口。
川夜双眼一挑,呵呵轻笑,道:“等你回府时一起走。”想赶他走,偏不让她称心,就是要赖上她。
云池正要凶他几句,手掌传来轻微的刺痛,让她不住吸了一口气。
“你,帮我个忙。”
院内,团锦簇,芬四溢,一泓清泉顺着弯弯的浅溪缓缓而下。屋内,云池绷着一张粉脸,抿着嘴一声不吭。川夜在她身后笑得枝乱颤,犹如了腥的野猫。
“现在可以将符贴上去了。”云池运好气,轻轻拉下衣赏,略微露出右肩骨至后背二寸。
一抹暗红映入眼睑。
虽看上去有些年月,这食指长的疤痕却依旧清晰地咧着歪嘴笑得古怪,张扬而狰狞地爬在雪白的肌肤之上,似一条缓缓蠕动的细蛇。
川夜伸出右手食指抚了上去,动作轻柔得似怕惊醒一个正在熟睡的人,眼神温柔如淡淡月光,怜惜不已。从伤疤及周围愈合的皮肤来看,这是被火所伤。
他不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云池感觉到背上的异样,身子一颤,双肩紧缩,手肘往后一顶。川夜察觉到她的挣扎,促狭之心又起,浅笑着双臂一收,便将她的左右手困在双臂之中。
“你想死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