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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一道身影闪过,沈璃雪眸光一寒,手中银针猛的射了过去:“什么人?”
“哎哟,是我,是我,别动手!”庄可欣高举着双手,轻抬着一只脚从拐角处跳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战战兢兢的丫头。
重伤在身的名门千金,不具任何威胁性,警戒的侍卫们放松下来,收起长剑,三三两两的去搬运尸体。
“庄可欣,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也慢腾腾的收起银针,看着庄可欣,似笑非笑。
“我在附近用膳,看到这边有许多人,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庄可欣讪讪的说着,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脚步踉跄几下,快速放下双臂,扶住了身旁的丫鬟们。
“庄小姐有伤在身,应该多在府里休养,四处乱逛,对伤势不好!”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她出事,庄可欣就出现在附近,这可真是‘太巧了’!
“璃雪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受教了。”庄可欣微微笑着,对沈璃雪福福身,目光晶晶亮亮:“妹妹最近运气很背,出门不是遇到断胳膊的傻子,就是遇到不知轻重的蠢货,惹的事端一次比一次大,害妹妹我也跟着受惊吓!”
沈璃雪不急不恼,礼貌微笑:“别人出门,都是遇到这样那样的人,庄小姐出门,不是遇傻子,就是遇蠢货,运气还真是不太好……”
庄可欣的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常言道:物以类聚,人出门遇到人,傻瓜出门遇傻瓜,蠢货出门遇蠢货,沈璃雪在变相嘲讽自己是傻瓜、蠢货。
女孩子们暗斗,东方泓不方便插话,轻咳几声,继续和东方珩谈论黑衣刺客。
沈璃雪占上风,东方珩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冷声说着他知道的刺客们的情况。
夜千泷拉着沈璃雪的衣袖,低垂着头,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侍卫们各司其职,搬运尸体,没注意到沈璃雪和庄可欣之间的暗斗。
稍顷,庄可欣缓解过来,嘴角轻轻扬起,扯出一丝笑意:“出来用晚膳,也会被人暗杀,真真是流年不利,若换作是我,肯定闷在府里不出来,不像某个蠢货,明知有危险,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处乱逛,惹了大麻烦,也让别人跟着倒霉……”
“对所有人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如果惹了麻烦,就要自己在外面解决掉,而不是不负责任的把麻烦带回家里,让家人陪你一起担惊受怕……”沈璃雪淡淡说着,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庄可欣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真是不自量力。
庄可欣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沈璃雪在嘲讽自己没有责任心,将自己的麻烦,带给家人!
庄可欣努力平复着胸中翻腾的怒气,早就想好的万千指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化为一句不甘的叹息:“璃雪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受教了,告辞!”
庄可欣低低的说着,面色阴沉,扶着丫鬟们的手,慢慢转身离去,眸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沈璃雪着实厉害,自己也太大意了,才会被她嘲讽的这么惨……
看着庄可欣远去的窈窕身形,沈璃雪挑挑眉,这么轻易就走了,她还以为庄可欣会再继续一段时间呢,还是说,她心里有鬼,落了下风,不敢久留?
“嗖!”平静的四周突然劲风呼啸,沈璃雪快速抬头望去,被侍卫们拉起来的一张钢钉床,对着下方的人群狠狠砸了过来。
侍卫们腿脚灵活,快速闪避开,钢钉床越过重重侍卫们,径直砸向尚未走远的庄可欣。
庄可欣腿伤在身,行动不便,发现危险,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眸光一寒,庄可欣抓住身旁的两名丫鬟,用力推向钢钉床。
“哧哧!”最下端的钢钉狠狠扎进丫鬟们的小脸内,将她们的头颅前后穿透,鲜血溅了庄可欣一脸。
温热的血腥星星点点,洒满一脸,庄可欣瞬间怔愣,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松,钢钉床带着强势的惯性,狠狠砸了过来。
庄可欣惊恐着,一蹦一蹦的连连后跳,凄惨的呼救声响彻大半条街:“救命,救命啊!”
东方泓一怔,就欲飞身前去救人,庄可欣脚下突然一绊,重重摔倒在地,那钢钉床也恰在此时没了惯性,掉落在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庄可欣腿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庄小姐!”庄可欣被钢钉床狠砸,肯定重伤,东方泓不能再坐视不理,快步走了过去。
庄可欣仰面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满目惊恐,悲伤,钢钉床将她两条腿完全砸中,尖锐的钢钉更是将她的腿前后贯穿,露在外面钉尖鲜血淋漓,殷红的血顺着闪亮的钢钉不断下落,钢钉床的最下端,还挂着两个脸部血肉模糊的丫鬟,情景甚是悲惨。
双腿被刺穿,庄可欣痛的不断抽搐,美眸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溢出,顺着脸颊不停滑落,苦苦哀求着:“太子殿下,救救我,救救我啊……”
“别急,别急,你不会有事的!”东方泓劝慰着庄可欣,看看那深深钉进她腿中的钢钉,和挂在钢钉床下端的两具尸体,皱着眉摇摇头,命令道:“来人,把钢钉床抬起来!”
钢钉扎的太深,想要顺利拔出,必须几人联手,均匀使力,才能让她受最少的苦,若是一人动手,使力不均匀,不平衡,庄可欣会伤的更重。
“殿下,钢钉已经将她的腿刺穿了,不知有没有伤到动脉,暂时不宜抬开钢钉床,否则,钢钉一除,庄小姐血液喷射,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是少有的凝重。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庄可欣狠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若非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砸中,受这么重的伤。
“不信就算了,血液流干而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沈璃雪淡淡说着,看也没看庄可欣一眼。
“你……”庄可欣瞪着沈璃雪,强势的反驳,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那要怎么办?”东方泓是太子,负责这里的所有事情,庄可欣重伤,他已有责任,如果她再因伤势处理不当,流血过多死亡了,他就是犯了大错,那张钢钉床,他不能冒险搬开。
“先找名大夫来,在大夫的指示下救人!”沈璃雪微笑着给出建议。
“来人,去请大夫!”沈璃雪的建议有备无患,非常可行,东方泓点点头,冷声下了命令。
一名侍卫领命而去,庄可欣狠狠瞪向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弄钢钉床砸我的人就是你,你休想假扮好人欲盖弥彰……”
“庄小姐,钢钉床在北面挂着,我一直站在南边,距离它没有十米,也有八米,何况,它四周还围着侍卫们,我怎么做手脚?”沈璃雪冷冷看着庄可欣,厉声质问。
“你一向诡计多端,有很多种方法暗动手脚,我不如你聪明,当然猜不出你是如何做的手脚……”庄可欣阴阳怪气的说着,眸中满是愤怒。
“如此说来,庄小姐是没有证据,只是在信口雌黄!”沈璃雪的声音猛的冷冽起来,听的庄可欣全身一震。
“我……我只是说出我的怀疑而已……”庄可欣不服气的争辩着,底气明显不足。
“怀疑也要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叫诬陷。”沈璃雪陡然抬高了音调,看庄可欣的目光寒如寒冰:“庄小姐是尚书之女,对青焰的各种刑罚应该比我清楚,不知诬陷相府千金,是何罪名?”
“这……”庄可欣被沈璃雪驳的哑口无言,小脸通红,却依然不服输的辩解道:“沈璃雪,做坏事害人的明明是你……”
“庄小姐,沈小姐一直站在远处,根本没有动手脚的时间,你就不要再胡乱猜测了!”东方泓不悦的皱起眉头,不能怪沈璃雪生气,是庄可欣太刁蛮任性,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她胡乱的栽赃陷害!
众侍卫们看庄可欣的目光也有些嘲讽与不屑:钢钉床砸来时,庄可欣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的拉自己的丫鬟去挡,她的人品如何,侍卫们心里都已经有了底。
况且,刚才他们一直在拉钢钉床,沈璃雪不可能做任何手脚,钢钉床掉落,是绳子滑了,庄可欣被砸,是她自己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
钢钉床扎没扎到她动脉,谁也不知道,沈璃雪提醒是为她着想,她倒好,不但不感激,还冤枉人家是害她的凶手,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太子殿下,本王带沈璃雪,夜千泷进宫面圣!”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锐利,不是禀报,只是礼貌的通知一声。
“好,本宫派侍卫护送你们进宫!”黑衣刺客全部死亡,东方泓也没什么可顾及的,让夜千泷进宫见皇帝是头等大事。
东方珩,沈璃雪转身离开的瞬间,侍卫带着一名大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殿下,大夫来了!”
“去给庄小姐治伤……”东方泓看了看四十岁左右的大夫,轻声命令着。
沈璃雪走的不快不慢,身后的动静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大夫,庄小姐伤势如何?”是东方泓在询问。
“所幸没有伤到动脉,可让侍卫们把钢钉床搬开……”大夫轻声回答着。
“我早知道我没伤到动脉,沈璃雪出这个破主意,是存心想要害我……”庄可欣的怒吼声响起,沈璃雪感觉到身后还有两道愤怒的视线射了过来。
庄可欣是个聪明人,但她毕竟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够成熟,旁观别人事情时,她能看的透彻,自己遇到事情后,就冷静不下来,尤其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恨死害她的人了,又怎么能冷静的了。
“庄小姐,侍卫们要抬钢钉床了,麻烦你安静些!”东方泓不悦的皱起眉头。
沈璃雪又不是大夫,看不出刺没刺中动脉很正常,人家建议请大夫,是为庄可欣好,庄可欣呢,不明真相时,不敢言语,明白真相后,就怒斥人家,真真是刁蛮任性,死不讲理……
沈璃雪缓缓走着,嘴角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早看出那些钢钉没刺中动脉,让东方泓请大夫,只是想多拖点时间而已,那些钢钉密密麻麻,将庄可欣的骨头刺穿,在腿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庄可欣就会越痛苦,伤口也会更难愈合,再严重些,她会终身残废……
这是庄可欣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三人上了马车,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快速驶向皇宫。
夜千泷坐在沈璃雪左边,紧紧抓着她的袖子,目光清澈如泉,绝色的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
东方珩坐在沈璃雪右侧,冷冷看了他一眼:“夜千泷,那张钢钉床,是你打落的!”
绑钢钉床的绳子很结实,若无强势的外力,绝不会断开,刚才的场地上,除了东方珩,东方泓外,就只有夜千泷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断绳子。
“嗯!”夜千泷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承认了。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你讨厌庄可欣?”夜千泷极少出手教训别人,除非别人先惹他,或者那人很讨厌,让他忍无可忍。
“她嘲笑你,还骗过我!”夜千泷小声嘀咕着。
“她下半辈子,估计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庄可欣失败了,不知下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人又会是谁?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沈璃雪和夜千泷都踉跄了一下,坐稳后猛然发现,夜千泷被挤出半米远,东方珩坐到了两人之间,一手端着杯子饮茶,一手紧拥着沈璃雪的小腰。
“你干什么?”沈璃雪压低声惊问着,伸手去掰东方珩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快放开!”
沈璃雪的小腰柔柔软软,不盈一握,东方珩不但没放手,还箍的更紧:“这条路有些颠簸,本王扶着你,你就不会踉跄摔倒……”
“这里是城内大道,通向皇宫,怎么会颠簸!”沈璃雪气呼呼的狠瞪着东方珩,刚才的颠簸,明明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璃雪!”夜千泷站起身,想要坐到沈璃雪右侧。
东方珩半抱着沈璃雪瞬间到了最角落,沈璃雪左侧是东方珩,右侧是木制的墙,夜千泷坐不到沈璃雪右侧了。
“东方珩,你不许欺负璃雪!”夜千泷狠狠瞪着东方珩。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怎么会欺负她!”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东方珩将沈璃雪更紧的往怀里拥了拥。
看到夜千泷眼中,是赤果果的炫耀与挑衅,清澈的眸中浮上几分黯然。
“东方珩!”沈璃雪用巧力打向东方珩的手腕,终于让他松了手,美眸中怒火燃烧。
“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我有说错什么吗?”东方珩喝下一口清茶,一滴茶水盈在唇上,说不出的刚毅与魅惑。
“话是没错,可是……”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璃雪没坐稳,身体猛然前倾,狠狠撞进了东方珩怀里。
东方珩挑挑眉:“你不喜欢本王主动,喜欢自己主动!”
“东方珩!”沈璃雪快速后退一步,与东方珩拉开距离,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明明是他点她便宜,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了。
“郡王,沈小姐,皇宫到了!”车外,传来侍卫弱弱的禀报声。
沈璃雪强压着怒气,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快速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漆黑的夜里,阵阵冷风吹过,东方珩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白色的衣袂随风飘飞,沈璃雪眼前突然浮现出两人在半空那一幕。
那是她两世的初吻,都被东方珩抢走了!她的唇上似乎还萦绕着他特有的淡淡松香……那应该只是个意外……
手腕一紧,沈璃雪猛然回神,东方珩拉着她大步向前走去:“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进宫!”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凡事分得清轻重,黑衣刺客们行踪诡异,不能大意,也不容耽搁。
皇宫御书房,皇帝坐在书桌后,威严的目光在张张奏折上流连,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三人依次站在房间中央,皇帝不说话,他们三人也不出声,整个书房只听到皇帝翻动奏折,以及提笔写字的轻微声响,气氛有些诡异。
沈璃雪扬扬眉:身为君者,多猜疑,皇帝是在消磨他们的涙气,无妨,长夜漫长,她有的是耐心等!
东方珩,沈璃雪能耐住性子,皇帝不动,他们也不动,夜千泷心性单纯,耐心就相对差了点儿,悄悄观望书房片刻,将东方珩所说的,‘在皇帝面前,一定要规距’的劝戒忘到了九宵云外,潜意识的伸手去拉沈璃雪的衣袖。
一股强势的劲风袭来,将沈璃雪衣袖吹开,夜千泷扑了个空,不死心的想要伸手再拉,皇帝猛然放下了手中奏折,凌厉的目光越过东方珩,看向沈璃雪,最后落在夜千泷身上。
“你就是西凉太子?”皇帝犀利的目光如两柄利刃,所有事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是!”夜千泷点点头。
“你来青焰做什么?”皇帝冷声询问。
“历练!”夜千泷淡淡回答。
皇帝:“带了多少人?”
夜千泷:“几十名暗卫。”
皇帝:“你的暗卫们呢?”
夜千泷:“失踪了!”
皇帝:“怎么失踪的?”
夜千泷:“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
皇帝和夜千泷,一个问,一个答,说了半个多时辰,他来京城的原因,目的,经历,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眸光凝了凝,冷声下了命令:“来人,护送千泷太子去驿馆休息!”
“是!”几名御林军领命,推开房门,对夜千泷做了个请的姿势。
“夜太子,请!”御林军们心性冷漠,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