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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志想,这是在使用离间计,想分化德志和余哥尹懋,他们好趁虚而入。
德志说:“我在机构做的时间不长,还不到三年。尹先生是老社工了,很有工作经验。他来巴东,到虎坡村,是来帮我的,正因为我不行,领导才安排人来帮我。如果我行的话,就不用帮手了。”
副乡长说:“那么说,村里的账目没有问题了。争来争去的,我还搞不清你们基金会为什么要把余款撤走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志说:“是这样的情况。我们怀疑村里存在一些账目混乱的问题,需要查账。列明开支,公布于众,让群众监督,知道善款的具体用途,我们也好向办公室交代,否则,再继续投资,肯定漏洞越来越大,到时候就没办法向捐款人交代了。”
副乡长说:“那么,谁在管理这个项目的账目呢?”
贾新意说:“是我。”
宫支书说:“那你把账目公布一下吧。”
接着,贾新意开始公布账目。什么拉砖的费用,吃饭的费用,转钢筋的费用,买香烟的费用,买酒的费用太多了,这些费用在政府官员看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但是,对于德志来说,每一笔费用都觉得扎心,根本是不可能报销的。在捐款人那里,无论如何都通过不了的。
副乡长说:“该报的还是要报,这是虎坡村,以及整个乡各个村都存在的现实情况,凭一个两个人无法改变。费用已经发生,我看就不用追究了。”
尹懋说:“这些账目为什么不敢公开,我想,村民那里都通过不了。为什么要支出这些费用?跟谁说过了?”
贾新意说:“这些账目都是经过宫支书的。”
宫支书说:“是吗?我想想。”
德志清楚知道,宫支书肯定在酒后答应了贾新意的请求的,且贾新意肯定给了宫支书好处,否则没有那么容易开支了或者根本没开支这些钱。贾新意的房子是树立起来了,儿子结婚有了一套新房,拿基金会捐赠的东西,比如钢筋、水泥、水管等物资回家建房,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这个帐怎么算?宫支书也容许吗?
尹懋说:“到底能不能报销,我不敢表态,这个要拿到办公室讨论后才能决定。”
贾次山说:“那么麻烦!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直说,不要绕圈子,扯白话,我喜欢直来直去,能行今天就给个准话,不能也说明白,我们再做打算。”
德志说:“不能。这些费用不能报销。即便有余款,也不能报销。这些费用都是高消费,不是直接用于水利项目中的,还有,消费的时候,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在场,没人证明,不能采信。”
贾明珠说:“我在现场。”
德志心想,这贾明珠是贾新意的亲戚,贾明珠是管委会主任,他能证明贾新意花了这些钱,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贾明珠也分得了一杯羹,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卖力地为贾新意辩护。这里的情况就复杂了。
刘小姐一直让前线工作人员在村里选拔任用管委会,现在看来,选拔成立管委会,只适合在长期项目中使用。像在虎坡村实行管委会制度,时间只有一年时间,肯定缺少了解,流于形式,选出来的都是村委会幕后操作的,群众还是被蒙在鼓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
刘小姐和齐老师在办公室里坐在那里空想,在中国内地,在基层村里,想实行民主,非常困难。偏远山村,人们的思想仿佛还在特殊时期中,除了外出打工回来的人,有些新潮以外,从干部到群众,都抱着人治的思想,对村干膜拜,不重视自己的民主权力。贾新意为了当村主任,拿白酒在村组里拉选票,结果,村主任还是没当上,但文书和会计的位置还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老主任贾次山人老根多,关系复杂,他说话,听起来是为了广大村民,开会时的发言很振奋人心,让大多数村民都受到迷惑,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实际上,他说一套做一套,还是自私自利,凡事都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小集体的利益。
贾次山比贾新意稍微公道一些,私心没有贾新意那么重,那么裸,群众在选主任的时候,还是把票投给了贾次山。群众喝了贾新意的酒,选的不是他,而是贾次山,贾新意也高兴,因为贾次山和贾新意住得不远,两人的利益均沾,二人都心照不宣,好处均分,甚至排除了宫支书。
宫支书常被贾新意算计,因为公章在贾新意手里,开证明等等需要加盖村公章的那些事,都是贾新意亲自来做,当然,村民为了得到证明,有些村民就自觉地买了香烟或者好酒,送给贾新意,如果没有没有什么意思表示,贾新意就不给盖章,或者拖着,推诿卸责,许多人都了解到贾新意好这一口,一般去找他办事,不会空着手去。贾新意贪心甚重,大小通吃,只要有东西孝敬,开证明就不在话下。分得的好处,他主要供给贾次山。还有多的,就给宫支书意思意思。宫支书也风闻此事,也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只要大权还在自己手里,就不怕猴子大闹天宫。
贾家坡和宫家梁子的人们中间姓贾的居多。姓宫的少,宫支书能当支书,全靠县里有人,即便这样,他在村里当官还是如履薄冰,村里的贾家,面和心不合,给了宫家有利条件,让宫家稳坐一把手的位置,给宫家多少都带来一些利益。
副乡长说:“今天的会到此为止了。我看也没什么进展,只是希望基金会的同志好好向办公室汇报,多体会基层工作的难度,体会让马长得好又不给马儿吃饱的窘境,争取将余款用在虎坡村。”
宫支书说:“这些账目明细,等贾新意整理完了之后,给各位先生一份,带回去讨论,副乡长的话已经说到位了,我就不再啰嗦。现在宣布散会。”
大家纷纷起立,走出去,外面起了大风,德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凉意。看来,秋天快要来了。
贾新意最后走,他对德志说:“你不要太死板了。睁只眼闭只眼,放过我一把,大家都有好处。你在基金会拿的钱不多吧,一丁点吧,我随便弄一笔,就让你一年都吃不完。”
德志笑了笑,说:“你跟尹懋和余哥说吧。”
贾新意说:“你毕竟是大学生,从城里来的,不懂农村。你看他们俩,哪一个有你正派?他俩在说风凉话呢,你听不出来?他俩没有监管这个村,弄不到钱,也不想让你弄到钱,你傻呀,还不明白啊?他俩在魏家村,一定非常廉洁吗?骗人的啦。你现在被他俩给算计了,你知道吗?不要相信他俩,他俩不是好东西。你看吧,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因为你有文化,功高盖主,一定遭人嫉恨,领导肯定要压制你,排挤你,叫你不得好过。他俩不但没事不说,而且最后落个力挽狂澜的功臣。不信的话,咱们骑着毛驴看戏本,走着瞧!”
德志听了他说的一席话,愣在了那里。
第140章 搬家到坡
德志万万没想到,村会计贾新意如此说尹懋和余哥,简直把他俩说得一无是处,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但是,德志是个耳朵根软的人,又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德志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分数,也就是说将来在年终评估的时候,将会扣分,扣分的意义就是,扣钱,本来想通过这个项目受到表扬,将来得到领导的赏识,加工资,拉开和其他同事的距离,显得读书多,有前途,总比不读书混日子要强得多。
可是,想法很好,结果却不像想象那样,美好的梦迟早会被惊醒,这个想好不得好的时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虎坡村,贾新意代表了村委会,他认为贪腐是正常的,最稀松平常的事,在德志眼里,却是十恶不赦,不能容忍。
贾新意阅人无数,和各样的人打过交道,没想到,阵脚先从德志基金会内部开始乱起来。真的没想到,在德志孤军奋战的时候,尹懋和余哥会从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反正隔岸观火,烧不着自己,反而得了救人的美名。一方面在领导那里邀功请赏,一方面在德志面前装好人,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贾新意想通过做假账来贿赂德志,德志偏不买他的帐,非要硬到底不可,问题出在德志的良心太强大,已经不容许他去犯罪,想通过项目来发财。不说发财,就连这个罪恶的念头都是一闪即过的,不容许在头脑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德志要的是内心的平安。在尹懋和余哥看来,经历了特殊时期,人心多少都受到过刺激,有些变化,也在情理之中。人性的险恶,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显得更为张扬,基本发挥到了极致。
这个尔虞我诈的遗毒还在侵害着人们的心,久久不容易根治和康复。尹懋和余哥把十年的青春献给了社会,被迫中止了学校生活,现在完全把责任推给了别人,看人都不一般,带着敌意,只有经历了同时代的受害人,才会在现今想办法去害人。德志很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很有必要,很有道理的。
现在,尹懋和余哥把矛头指向德志,原因是德志很宽厚,很好说话,不在背后告状,不会讨好卖乖,在领导面前也不争宠,给德志交往,很有安全感。问题在于,尹懋和余哥为了更加讨得领导的欢心,就要编织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向领导效忠,冰释领导对自己的怀疑。
尹懋肯定有被其他同事告状的经历,因此,常常存着戒备之心,处处防范其他的进攻和伤害,目的想保护自己,有时候保护得太过了,就要不惜牺牲其他同事的利益了,哪怕中伤也无所谓,了不起到时候就说举报不够具体就行,或者说有失误也行。后路好找,也好退,让同事受损,自己得好处,是人的自私的表现。但是,自私已经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事实。
这个自私的罪性,如同是吸毒成瘾的人,不容易戒掉,自私落在黑暗的土壤中,就会生根发芽,将来会结出毒果,害人害己,可是,人们往往置之度外,没把自私当回事。人人都自私,不讲奉献,动不动都要钱,人与人之间缺少爱,这个社会和这个国家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在不久的将来,社会充满更多的不法的事,国家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德志没有答应贾新意的提议,为了避免怀疑,德志进了屋,看见尹懋和余哥正在说笑,德志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贾新意说的话,真的怀疑他俩真是踩着同事的肩膀往上爬的人,而且是只要有机会接触到项目款,就极有可能会染指铜臭,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中饱私囊,德志遇到虎坡村这些非常复杂的人,和他们打交道,随时随地要注意他们的算计。凭着德志目前的水准,完全无法在他们面前占优势。
尹懋和余哥见了德志,就问:“刚才贾会计在跟你说什么?鬼鬼祟祟的,你们想干嘛?”
德志说:“没想干嘛,贾会计跟我说,尹先生和余先生都很精明,找他们帮忙肯定没错。”
尹懋和余哥听了,很高兴。一宿无话。
天亮后,尹懋说:“今天要回城了。”
德志问:“怎么了?”
余哥说:“房租到期了,人家不想续租给我们了。我们要自己找房子。”
德志说:“好啊!”
余哥正准备做早餐,就听到外面有车下来,听车的声音像是面包车,等车走近了再看,是每天从沿渡河过来的中巴车,时间基本在8点左右,上下左右错不了几分钟,这个诚信是多年形成的,德志每天都能听到或看到这辆车如期而至,山里人经营客运,这一保证还是有的。
三人没吃早饭,就上了车,到九点半的时候,车才到小城县城,德志好久没吃到小城的名吃荷渣了,才开始来小城吃这小吃,不习惯,吃的次数多了,就逐渐爱上了这东西。
荷渣是用黄豆磨成粉末,然后加上青菜碎叶、瘦肉末或者随自己的喜爱,加东西在里面,有点类似豆浆,但比豆浆内容更丰富,北方人在吃的方面比较南方起来,不算讲究,南方人很讲究吃的精致,吃出味儿来。荷渣有稀有稠,稀的可见人影,乳白色的汤水,碗上面漂着细碎的青菜叶,稠的里面往往加了瘦肉末,共同点是都没有加盐,平淡中透着清香,润滑的口感,留下比较持久的回味。
小城的馒头或者包子,面皮不是特别白,这样的,才让人放心。小城是山区,因为日照、气温或者土壤的关系,小麦长得不算好,不是以小麦而出名,有些局部地区,出产了小麦,可惜磨出的粉、做出来的馒头或者包子,都不是完全白,猛一看,还真没有食欲。不过,小城人从外地引进来面粉,算是解决了面的色泽问题。
吃完早餐,三人回到宿舍,坐下来商量搬家的事,大家决定先去找房子。德志跟圆脸打电话,问:“附近有没有房子可以租?在西坡的房子到期了,房主不打算继续租给我们。他想用房,给儿子结婚用。”
圆脸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在白坡有房子出租,你要是想租,可以去看看。我马上开车送你过去。”
德志说:“好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关了电话,德志把情况给尹懋和余哥略作说明,他俩也一致同意先去看看房子再说。
没过五分钟,听到楼下有摁喇叭的声音,德志往楼下一看,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在楼下,正是圆脸的车。德志向他俩示意了一下,三人一起下楼。
圆脸打开车门,看到有三位,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三位啊,上车吧。”余哥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好久不见了啊。你最近发财了吧?”
圆脸笑着说:“你给我钱我才能发财,小司机能有什么本事发财,还不是天天给我妈挑土。”
德志问:“什么叫‘挑土’?”
圆脸说:“就是给我妈打工,这车,这线路,都是我妈买的。我姐姐看着呢,如果我姐看不过去,就会对我妈说,剥夺我的打工权,交给我姐来做。我的命真是苦哇。”
圆脸将车发动,加了油,松了离合,车向坡上跑去。圆脸诉苦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嫁出去了。她嫁到蜀渝,离家远,最喜欢我,可惜不能为我说话,不能及时保护我,总是受到二姐的气。”
德志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的二姐有性格,大姐心慈面软,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圆脸问:“怎么不是一件好事?”
德志说:“对你成长不利。你想,如果一个老是不说你,不劝你,不提醒你,让你一条道走到黑,碰到南墙了,你怎么看那人?”
圆脸说:“那不是爱,那是害。”
德志说:“没错,爱一个人还是要有界限的,不能毫无原则,毫无边界,那就麻烦了。”
正说着,德志他们的车就到了白坡。德志要给车钱,每人三元,共九元,圆脸不要,要将车开走,余哥冲上前,往车里扔了一张十元钱,圆脸要正开车,发动了引擎,就没有再把钱送出来。这些差旅费,公家会报销的,不要因为是朋友,就少收钱或者不收钱。圆脸是小城人,比较豪爽,讲义气,但是,她也是社会底层的人,需要挣钱养家糊口,需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德志三人从白坡最高的人家开始找起,想先看看那里有没有房子出租。
第一家是有着一座四层小楼的人家,房东是一个年轻女人,还有一位老妇人,可能是她妈。尹懋问:“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