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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说:“我也不太懂。”谭主任说:“真巧了,两个不懂社交礼仪的人在一起工作,竟然还相处这么久,真是难得啊。”说完这话,大家都笑了。这就说明气氛有所缓和,下一步就可以冰释前嫌了。看样子,这个会议的效果不错,大家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变得顺畅起来。
姚德志不便说话的意思很明确,他本身和伊妹是一样,都还在试用期,万一不行,都得要开赶。带着这种心思,他不便过多地指责伊妹,免得到时候树了这样一个敌人,将来让他不好过,为了自私起见,他还是要保守一些,借力使力,让他想说的话,由相关的人说出来,一方面达到了他的目的,一方面也让别人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可以说,是很好的,人都渴望被尊重。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俗话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让谭主任也好,请谭支书也好,说说话,是十分合宜的。他们都是参加过很多会议的,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会议,都记不清了,也许,所有的会议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印象,因为所有的会议的程序都大同小异,开会开得麻木起来,以至于都忘记了会议的内容。这个习惯已经传承多年,无法更改,只能学会适应,硬着头皮继续参加各类的会议。
把荷庄村的问题调解完了之后,他们一起离开村子,小熊也要回城去。中午,或者更严格地来说,是下午了,谭支书要留他们在他家吃饭,他们没有答应,因为上次来好像也在他家吃的,为了不增加他家的负担,他们提议换一换。谭支书满口答应,就去安排了。他们被安排到他家附近的村委会里。村委会住着的是谭支书的哥哥,那人长得很帅气,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风流倜傥,是众女子追求的对象,只不过生不逢时,枉费了一身好皮囊,他却一生未娶。
他们到他家时,他正在做饭,日子过得很滋润。他本是学校老师,已经退休。村小学已经关闭,村内的小学生都下到山下风吹垭那个地方,那里有一所完全小学,附近十几个村庄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谭支书的哥哥喜欢山上的清静,就搬了上来,一住,就不走了。他有退休金,又是一个人,钱用不完,他就用来做一些盆景,画画,书法,自得其乐,甚至还拉二胡,可以说,他是荷庄村最快乐的人了。
他们刚走到他家门前,一条黄狗窜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伊妹吓得尖叫。
第043章 车上骗局
在谭支书的哥哥家遇到的黄狗,直奔我们而来,姚德志不动,伊妹吓得尖叫,谭老师跑出来,喝住了黄狗,黄狗怏怏地转回去了,它为今天没有吃到人肉而后悔吧。
谭支书说:“这只狗咬过几个人了,平时都用铁链锁着的,今天怎么没有?”
谭老师说:“我刚才给狗洗了个澡,让它自由一会儿,没想到这畜生一点都没改,还是照旧要咬人。以后再不敢放了。我只有这么一个伙伴了。”
姚德志听到他刚才给狗洗澡,又要给他们弄午饭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伊妹更是紧锁着眉头。看看谭主任,他好像无所谓,小熊呢,也是不在乎,可能是当地爱清洁的风俗吧,这些人都爱狗,对狗有包容心,那他们只有入乡随俗了,勉为其难,这时候他们要离开,恐怕将上午的调解的成绩化为乌有,弄得大家又不开心。算了,随大流好了。
谭老师准备了些清淡的食物,这个可能和他的性格有关。他让他们随意吃,不要客气,来不及准备,只有一些时令蔬菜了,希望别介意。他们行走没有带锅,当然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会介意的,总比饿着肚子回县城要强得多。
饭后,他们辞别他们,下山回城。
余哥还没回,姚德志和伊妹就在街上随便走走。伊妹这一段时间,显得格外憔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不好再问什么。她不说,就算了,免得他主动问了,给她什么暗示,这样可不好。妻子才离开归州,自然,妻子不远千里来看他,目的很明显,想和他真心实意地过日子。这一点姚德志深信不疑,所以,对伊妹来说,他只是同事关系,不要太在意那些细节,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可以再前进一步。她的想法可能是妄想,他的想法可能是痴想,都不是现实生活。完全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主角,如果不醒醒,可能结果非常糟糕。
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就好了。不需要苦思冥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超市的东西有些贵,但商品质量也许会好些。姚德志没买什么。虽然想买,但还是忍住了。伊妹也没买什么,虽说她有些爱吃零食,但他们的收入非常少,不敢花钱,这点钱还要养家。又在试用期,没有稳定下来,当然处处要节省了。
余哥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到家了。”他们到菜市场,顺便带点菜回去准备晚餐。
没想到米饭做多了一些,伊妹说:“我要做多的,我想利用剩饭做点米酒。”
姚德志挺好奇,问:“看不出,你会这个!”
伊妹说:“当然了,我跟我妈学的,从小都会,只不过没有机会做,这几年一直在忙,连饭都做得少了。”正说着话,余哥开门进来了。
他说:“今天在坪村遇到一件怪事。”
伊妹问:“什么怪事?”余哥说:“连续死了三个人,许红波叫苦不迭。”
姚德志问:“怎么会呢?”
余哥说:“出了邪气了。这三个人都不是老人,都是中年人,不住在一块,山脚一位,山腰一位,山顶一位,这三人都是49岁,都是男的。”
“是有点邪门。那么,许红波为什么要叫苦呢?”伊妹问道。姚德志也觉得有些稀奇。
余哥说:“他要送礼啊。农村的红白喜事,村民之间都要送礼的,全村的都要送,哪怕是寄居的。”
姚德志问:“那么说,我们也要送吗?”
余哥说:“我们不必要送。他们说了,我们是做好事的,就免了。况且,送了礼以后要还礼的,我们还不知道将来在哪儿呢。”
伊妹说:“也是的,我们不信那个邪。”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到伊妹最后放下碗筷,姚德志就抢着去洗碗。伊妹呢,也到厨房里,做她的米酒。余哥辛苦了,他一个人去的坪村,应该让他多休息休息。
余哥当然感动,连说了几个谢谢。
一宿无话。
第二天,他们约谭主任去白泉村看那里的项目进展。约好在三岔路见面,他们先到了那里,见了谭主任正在那里,他说:“我们先去看看水管,看这里的水管质量和价钱怎么样。”余哥说:“好的。”他和伊妹当然没意见。
在水管商那里,他们看到各种各样的水管,品种繁多,规格各异,让人头昏眼花。看样子,做一行爱一行,水管商对他所卖的商品很熟悉,问到哪里,都能说上一大通。原来,水管商只是夷陵厂家的代理商,厂家的出厂价加上代理费和运费,就是市场价。他们大概明白了其中问题。但明确告知,不先忙着订货,只是先看看再说。
出来后,谭主任说:“现在的水管价格比较乱,要货比三家,看哪一家的比较好。整个市场行情不断在变,要把握好时机,再说。”谭主任是老江湖了,这个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我们既然委托县民委在做整个项目,就要充分相信他,让他来决定买哪里的货。当然,他们要求要村里的管委会的成员来参加购买物资,实际上这有些不好操作,他们住在村里,到城里来确实不容易,要满足机构的要求,又要让村民负担得起,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他们进了中巴车。但客没装满,车还不会走。他们只有耐心等待。
在等车的时候,突然上来三四个人,他们坐上车以后。其中一个拿出三张牌,说:“等车好无聊啊,不如我们来玩猜红心牌的游戏吧,猜中的算赢。”马上有个矮个子说:“算我一个。”玩牌的就把三张牌洗了洗,然后让大家看看红心,反扣在地上,其他人开始押宝。有人猜中了,赢了钱,有人输了钱,赌注没有回来。这几个人装作互不认识,继续玩。旁边有位老人看得眼热,想跃跃欲试。玩牌人看他想要参与,就鼓动他押宝。他就压了十元钱在红桃上,当他踩住那张红桃,然后掏钱的时候,玩牌人迅速地把老人脚下的牌给换了。另一个人看得准,马上也要押宝,也用脚踩住了红桃,同样,在掏钱的时候,玩牌人又把红桃给换了。等到揭牌的时候,两人的钱都被另一个人给赢走了,很显然,那人是他们一起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那老人不服,瞅准机会又押宝,这一下不用脚,而是用手,死死压住那张牌,结果翻开来看,还是黑桃,这是怎么回事呢?什么时候换的牌呢?明明是红桃,怎么一会儿就变成黑桃了呢?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人被钱迷住的时候,心里就不亮堂了,这里面的机关,他们看得最清楚。玩牌人玩的是障眼法,魔术师玩的也是,一不小心,就把牌给掉包了,很快的速度,来不及看清。老人心急,眼睛就充血,肯定昏花,不仅仅是老人,就是年轻力壮的,眼睛特别好的,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眼花。在不明智的时候,做的事肯定是不明智的。老人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已经输掉了二百多元。到开车时间了,司机摁了喇叭,那伙人就下了车,四散开来,迅速消失,无影无踪。老人突然明白过来,他说:“骗子,骗子。”接着,他就下车去追,到底追哪一个呢?他又回到车上,开始打电话给他的儿子,说:“在车上被人骗了,今天就不回去了,非得把那伙人给找出来不可。”他儿子劝他:“算了,不就两百元钱么,花钱买个教训。”司机说:“这伙人才出现在归州,估计好多人还不知道。不是本地人,是一个州,不是一个县的。听口音都听得出来。”老人还是决定不走,他要活捉那伙人,当他们的车缓缓启动时,老人最终还是下了车,但愿他能顺利找到那伙骗子。
白泉村的项目启动最晚,因为方案定下来的时间最晚。白泉村决定做水窖。但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仔细研究。他们今天去村里,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在王支书家,他们见到了陈主任,上次来,没见到他。提出建水窖的方案的就是他。他看上去挺严肃,据说他的哥哥在县检察院工作,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人职业的写照。陈主任的派头,就是一个官样,不当官就亏了他那张脸。
在王支书家,参加会议的除了他们,就是技术员和负责白泉村的驻村干部了。驻村干部是乡干部,或者是县里的干部,他们来参加会议,其实还是考虑到这个项目是由县民委负责的,还是政府机构的人,他们只是出钱一方,并没有实权。技术员提出要找到做水窖水泥拼板的加工厂,陈主任提出,先让王支书决定。王支书也不客气,提出让他弟弟来做。这事就算定了下来。会议到此结束。剩下来就是起草合同了,这事交给技术员来办。村里没有打印机。
王支书中午又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大家吃得很开心。下午返回。想起车上的骗局,觉得人真是贪心,人们因为贪,才会越陷越深,果然是个真理。
第044章 半截快乐
他们回到县城,谭主任帮姚德志买了返程的车票,却没有给余哥和伊妹买票,显然,谭主任只认姚德志一个人而在排斥他们俩儿,这让姚德志很害怕,将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至于是什么事,暂时谁都不知道,但这种做法,实际上是拉开他和伊妹、余哥的距离,让他处于尴尬的地位。
余哥和伊妹的心里肯定不好想。伊妹早就对谭主任有意见了,通过这件事,更加深了仇隙,增加了怨恨。余哥更不用说,他好歹懂得一些技术上的皮毛,比姚德志和伊妹来要强一些,谭主任对姚德志格外照顾一些,就是对余哥的否定,余哥不会轻易忘记这件事的。
他们和谭主任分开后,各自回家。晚上,姚德志接到机构领导打来的电话,问是否搬到村里住了。姚德志说还没有,她问为什么还没搬,姚说县民委不让,不过明天可以再去问一问贾局长的意见。合上电话,他向他们说了这一信息。因为刚才谭主任买票的事,他们耿耿于怀,对这件事反映冷淡,也没有拿出什么意见。气归气,晚饭还是要吃的。我要去准备晚饭,伊妹拦住了,说:“我去吧,你不会。”我说:“好吧,那谢谢你了。”余哥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累的,但德志猜十有不是,应该是肚子里有气。他不说话,只是摇着手摇收音机听节目。
晚饭之后,他二话不说,就去洗碗,姚德志不知道他动作会这么快,他不好跟他抢,怕影响了他的积极性,或者让他误会他嫌他洗得不干净,就这样,三个人算是对付了一顿晚餐。
在洗脚睡觉前还有三人共同学习的时间,他再次咨询这件事该这么办才好。余哥开口了,他说:“既然政府认你,你就去联系吧。我们不想去,哦对了,不是我们,是我不想,不知道伊妹想不想去。”
伊妹说:“你说你的,干嘛拉上我呢?”
姚德志问:“伊妹,那你说怎么办呢?”
伊妹说:“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什么经验。”
姚德志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明天一起去民委,找贾局长说,为了工作方便,暂住在村里好监管项目,好处理突发的事件。江北,来回要靠船,来去一次都不容易,不好监管项目,担心村里瞎搞,把物资给浪费了。项目完成的不好,没法向机构交代。这是归州的第一个项目,千万别搞砸了,否则会影响到以后的新的项目。”
余哥和伊妹异口同声地说:“好啊好啊,就这么去说。你去说。”
姚德志说:“我去说,当然没问题,希望大家一起去,给我壮壮胆。”
伊妹说:“你还有怕的什么东西吗?”
姚德志说:“我是一个凡人,又不是超人,怎么不怕。我也是草民,怎么不怕官呢?”
伊妹笑着说:“好啊,你还知道你是草民?”
姚德志说:“我怎么不知道?”
伊妹说:“知道就好,今天谭主任给你买车票,不给我们买,意思很明了,他在排斥我们,而在抬举你,你知道吗?”
姚德志说:“我不觉得。”姚德志心想,其实,我心里很得意,说明谭主任很器重他,把他和他俩有所区别,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心里不老得意了么?但他面上还要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假装谦虚,免得他俩在机构领导搞他,打他的小报告,告阴状。晚上既然这么商定了,各自洗了睡,一晚上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第二天清早,他们就去了县民委,刚好贾局长在,姚德志就鼓起勇气向他说了昨晚上准备说的一席话。贾局长听完,想了一想,慢慢地说:“按说,你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但是”
姚德志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里直打鼓。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你们在村里不能做项目之外的事情。原则上可以,但要紧密掌控项目的进度,配合谭主任把项目实施好,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姚德志听出来,他同意了,连连说:“好的,好的。”
贾局长又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咽茶水,咕咚一下,接着说:“江北的两个村,设一个住处,最好在坪村和白泉村之间的地方。江南的荷村离县城比较近,就算了,不住村里,每天坐车很方便的。”
他这么一说,姚德志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