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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打开了酒瓶子,看来很是熟悉。
德志连连摇头说:“我不喝酒。”
“我又没问你,看来,你是不打自招。你肯定会喝酒。来来来,少斟一点,喝了没事。”来支书说。
他一说,还真说中了,德志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没有少喝酒。那来支书不是吃素的,看得出来,被他识破了。
尹懋也能喝,但是,初次和来支书打交道,他不敢暴露,连连说:“机构有规定,不准喝酒。”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喝一点没事。”来支书说。
“来书记,我们来是工作的,不是来喝酒的,喝了酒怎么工作?再说,机构规定不准喝酒,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时候,传到机构领导耳朵里,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大家一看,说话的是余哥。他的话声音大,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不过,大家都听得懂。有些字咬得不准,可是,他说话的意思,大概都弄懂了。
“既然这么说,这久已经开了,又不能浪费,你们害怕,不喝那我们就喝点吧。”来支书说。
他将酒给各位村干斟满,他自己斟了一点,他说:“大家辛苦了,来,喝酒,为了地震灾区的人民,为了我们的工作,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好好工作,就是对灾区最大的贡献。”
第256章 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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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大家都喝了酒,酒香四溢,令人垂涎三尺。不过,没喝酒的,大家面前都摆放了饮料,被邀请喝酒的时候,以及主动邀请别人喝酒的时候,都以饮料代替。
德志心里再想喝酒,也得忍住,对酒的危害,一直都缺少认识,但是,为了工作,或者建立人脉关系,就必须牺牲一点身体上的健康。
为了这份工作,必须要做出牺牲,但是,同样为了这份工作,不能端起酒杯,跟人家喝酒。项目能到这个村里来,证明有一定的关系,既然有关系,那就可能和领导有联系,
喝了酒,就会丢工作,同样,不喝酒,会影响关系,毕竟都还是内地人,有些方面还是要入乡随俗,不能一味地坚持原则。现在,没有多少人坚持原则,那是书上写的,骗人的玩意,当成真,恐怕就会惹祸上身。
吃了饭,他们喝了酒,看不出来他们脸色变红,看来,他们的酒量了得,在山上,不喝酒还真不好过,湿气太重,没准会有风湿病。
喝酒可以祛湿解毒,让身体体内的毒素排解出去,这是他们的理论,不过,人的胃都是肉长的,经不起这样的酒精浸泡的。
大家下午接着走访,看到那个温主任,逮着公家的酒不要钱,喝了又喝,其实已经不能做事。走访的事就交给了妇女主任,她还好,没有喝酒,陪着尹懋他们喝了饮料。
妇女主任姓邹,她很愿意陪,她也在这两个组居住。
来支书的意见,只解决一组,二组的饮水困难不解决,因他住在一组,还有。大部分商铺都在一组。
如果分贫穷和富裕。可以说,一组和二组是天壤之别,一组是富人区,二组是贫民窟。两个地方的都是人。不过前面有贫富之别。
走访的内容和上午的一样。在富人区问富人。答案大同小异。
想去二组,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邹主任说等等。她立马跟来支书联系,过了一会儿,她说:“大家都辛苦了,最好别去二组了。等以后再安排。”
人到了村里,就得听村里的安排,这是必须的,否则,就没办法建立好的关系。
余哥不服气,对邹主任说:“我们的调查是抽样的,不是普查,既然是抽样,就是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这样调查出来的结果才客观真实。”
“啊呀呀,原来是客观真实啊,你们工作还挺认真的啊。”大家回头一看,正是来支书,弄不清楚他啥时候就站在他们背后偷听了。
奇怪啊,刚才打电话还不在,打完电话就出现了,真有点邪门啊。来支书显然对余哥有了成见,倒不是因为他俩都偏瘦,而是因为政见不同,导致了分歧,继而挑剔和仇恨,都是可能发生的。
大家给来支书让出了路,他站在大家中间,说:“二组我不想做,那里的村民不好惹,喜欢告状,你们也别去,到时候,这个项目弄砸了别怪我没提醒。”
他这一说,还真把余哥他们都弄懵了,谁都为了求碗饭吃,不是来惹事的。刘小姐一再强调,做项目就是要弄好关系,弄不好关系,还不如不做项目。这是在提醒,如果在村里做不好项目,主要原因不是钱,而是关系。有时候,钱少了就得维持好关系,关系不好,可以通过钱来维持好关系,这叫一切向钱看,看在钱的份上,还是要让一步的。
公家的事,没有做不好的,只要用钱来开路,用钱来弥补,来修正,都是可以的;但是,家里的事,光用钱,还不一定能解决好。这是真的。
只好在一组走访,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即便反对,也是无效的。谁在台上,谁说了算,不容置疑,一旦质疑,肯定要饱受打击。
德志他们是客,来了会走,他们是常住人口,想走,走不了,没有地方可去。因此,处处要小心谨慎,不等有独立思维,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即便有主见,也要保留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知道就行。
走访继续,但是索然无味,就像在吃夹生饭,不吃吧会饿,没有选择的,吃吧实在难以下咽。
机构选在柏松村做水利项目,完全是错误的决定。
德志也清楚,如果这点钱交给村里来做,肯定不够用。交给乡镇政府,更不好用,钱都蒸发了,还见不到东西。
机构离开宣统、归州,是错误的,只因那里的主管官员调走了,现任的省民委大员来自九峰白鹳村,因着这种关系,就在他家乡村做了水利项目。但是,只做一个村不像话,太露骨了,怎么前任刚走,现任才来,项目就转移呢?这让人家调走的大员心里不舒服,也让继任的大员心里也有想法,将来他要是走了,是不是和前任大员的命运一样呢?那简直是一定的。只怕到时候,机构也不存在了,即便存在,也只是苟延残喘,没有活力了。
走访完了,各自回家,德志继续看书,他们继续看电视节目,显得这个项目要进行十年,一般的人不会辞退一样。
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就像里的大观园,有聚有散,有分有合,天下大势,家庭的事,都是一样的。
第三天,没有见到来支书,也不安排人去陪他们走访,但是,吃住都还有保障,在房东开的旅馆里,吃喝不愁,还有电视节目看,另外,还挺安静。
马路上的车辆来往发出的声音,也已经习惯,但德志总觉得有点问题。为什么要这样。不如回县城住,免得增加村里的经济负担。
德志向尹懋说了想法,他表示同意,但是余哥不愿意,他说:“还没完成任务,就不能回去,回去呆在城里,刘小姐知道了会生气的。”
德志说:“在村里,村支书不理人,留在这里不是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我们工资又低,住在这里开销大,不知道以后需要不需要我们埋单。如果需要。这个单怎样来埋?”
余哥听了不说话。看来,他也不富裕,也需要钱。现在。他不给你你说明白话,就让你的心悬着。这样的胶着状态,谁在这里谁都不舒服。
最后,余哥还是妥协,做了让步,决定先回到九峰县城宿舍,不能耗在这个地方等死。
尹懋给来支书打了电话,说了要到县城的意思,来支书没有挽留,也没来看他们。
尹懋觉得很失落,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合同签了,就像男女结了婚,拿了结婚证,想要离婚,一方不同意,还真有些麻烦。
睡了一晚,大家都闷闷不乐,然后坐车返回县城。从柏松村到县城,需要一个小时,德志在车上想,初次交锋,以失败告终。
以前在归州和宣统大山区用的方法不灵了,在那个地方,花钱不多,人们很愿意去做,到了这个地方,花钱多,也不一定能彻底解决问题。
因为这里的人没有感恩的心,跟大山区的人比起来,要差得远,没办法。
回到县城,大家没了主张。以前在合同里说了,有困难找县政府,县政府的牵头单位就是县民委,这个机关和德志他们配搭,相互协助,他们赚了名声,说起来是县民委引进的项目。德志他们也有了名誉,虽然花了钱,可也值得,让捐款人的钱落到了实处,帮助了有需要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好的。
和王书记联系了,他又要请大家吃饭,仿佛纳税人的钱花不出去一样。
在饭桌上,大家七嘴八舌地投诉来支书,王书记笑而不答,最后王书记说:“你们还不清楚吧?那个来支书,我们都拿他没办法,他不喜欢表态不落实的干部,他可能把你们看成那种吹牛类型的干部了。老人家,思想僵化,很容易理解,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下到他们村里,有时候连一口水都不给喝。你们还好,他还管你们饭,算是破天荒了。”
王书记一说,德志的心凉了半截儿,不是说高兴,而是很不高兴,这个来支书,是非常唯物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怎样侍候?只有拿钱来喂,他只认钱,不认别的。他的村是新农村建设示范点,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
王书记说:“你们代表了港岛,是海外机构的工作人员,在他眼里不算啥,他连省委书记、中央部委的人都见过,还经常打交道,你们在他面前,要小心,不要说大话、吹牛,他见过吹牛的多了去了。”
“我们哪里敢吹牛,他都不给我们吹牛的机会。”余哥说。
“哈哈哈,是的,他是有点清高。在全县所有村支书里面,他的年纪是最大的,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在村里,他了解的人比你们、比我们都多得多,也了解得详细得多,这不是吹牛的,整个村的角角落落,他都清楚。”王书记说。
吃饭不仅仅是吃饭,说事才是重点。大家发完了牢骚,饭也吃了,算是平复了心情,德志感到稍微好一点。
然后去购物,买菜,晚上不可能再让县民委请客,这个要自觉,将晚饭准备好,在家里吃要好得多,因为煤气是公家的,可以报销,只需要买点菜和米,当然,还需要买面,油盐酱醋啥的,都没有,搬家的时候该处理的处理,不可能还剩下一丁点醋的醋瓶子,不远千里,拿到新的地方吧。
在做饭方面,他们是一把手,是大勺师傅,德志只能靠边站,下面条可能还在行,因为德志喜欢吃面,除了面,就是炒米饭,这是他喜欢吃的,喜欢吃的人,一般会留意怎样做,而德志却很特殊,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做出来十分难吃,为了安慰自己,他心里觉得好吃。
第257章 再见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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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没有什么好玩的,大城市里有的,这里虽有,但不多,比如嗨歌,大城市里有很多,在这里德志只发现了一个,就在德志的宿舍的对面楼上。
一层卖百货,改制后,基本上都包给了个人,个体工商户比较多;二楼卖布匹和衣服,三楼是家具,四楼就是歌厅。
这里曾是小县城最大的购物中心,现在已经肢解,成为私人的乐园,从一层的青石被磨得铮亮,就知道,这座大楼是有故事的。
每天晚上在十二点前,这里的歌厅是不停止歌唱的,有的唱的好听,有的唱得难听,不过,好听难听的声音,都会传进德志的耳朵。挨得太近了,没办法拒绝。
开始不适应,后来就麻木了,后来就适应了,再后来,就觉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喝醉了,在路上骂人,也有人搀扶他回去的,有的在这里谈恋爱,闹分手,女的哭泣,男的痛哭流涕。也有的开着宝马,来嗨歌,然后带着歌厅的女子进行下半夜的活动。
小县城里,热热闹闹的,跟大城市没什么差别。这个地方就是城市的缩影,区别是规模大和小,大城市里由很多这样的场所组成的,但人和人发生的故事,大概都差不多。
有的人为钱,有的人为权,有的人都要。有的人为色,有的人为情,色和情都要的,没有几个;有的人愿意包二奶,有的人愿意包二爷,有的人相反,愿意被包养,乐此不疲。有的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的人贪婪。买房送给情人。有的人有了人保养,还要去保养别人。
男人喜欢女人,属于正常,男人喜欢男人。就属于不正常。但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有的女人喜欢喜欢男人,属于正常现象,有的女人喜欢女人。就属于不正常现象,在如今的乱世,有的人偏偏好这一口,这是他们的选择,按照世俗的观点来看,没什么,按照宗教的观点来看,就该受批判。可是,当非正常的变成正常的时候,这个社会将变得十分可怕。说到底,主流还是需要正常的,正常的人,正常的社会,甚至唱的歌,内容都是正常的才行。
第二天,在县城呆了一天,因为是礼拜天,没有教堂,只能由三个人在一起,做了个简单的崇拜,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礼拜很简单,德志和自称为老传道人的弟兄在一起,咋说都要进步一些吧。但是,他们讲道,讲的都是老一套,没有新意,假大空,就像政府工作报告,听起来很美,可是,德志一想到自己从中的获益,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很匮乏,一直喊爱,却不实践爱的,怎样在一起共事?这也是一直纠结德志的一个问题。
礼拜刚结束,余哥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的人真的会算时间,余哥拿起电话,慌忙走到一边,深怕德志他们听到,可能是一些重大的秘密。
这些怀疑是有道理的,领导惯用这种手段,有些事不公开讲,给人一种感觉,就是那人和领导关系特别好,特别亲近,就让别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没有做到什么,久而久之,对自己的能力就怀疑起来。
领导从中可以获得她所亲近的人的信息,虽然那信息不算客观公正,也要偏听偏信,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领导和个别同事关系特别好,那个别同事才愿意对领导说一些其他同事的秘密。这样下去,实际上是对同事的不信任,同事之间也互不信任,弄得人和人的关系很紧张,比在社会单位同事之间的关系还要紧张。
刚做完礼拜,刚合上,就开始恢复常态,开始了怀疑和争斗,这让德志真的怀疑那些假冒伪善的人,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什么能够有钱、有权、有风、有雨?为什么本领那么大?这是上帝允许的吗?他们的结果到底是怎样的呢?
余哥从卫生间里出来,说:“领导来指示了,要我们再去松柏村,如果村支书还是那态度,就必须转移。”
“转移到什么地方?”尹懋问。
“也不是转移,暂时冷处理。”
“什么是冷处理?”尹懋问。
“你真是无知,冷处理都不知道?就是把他晾在一边,不管他。”余哥说。
“不就是一个冷处理吗?看你得瑟的样儿!”尹懋说。
德志没有插话,可能是尹懋觉得这电话没有打给他吧,心里有些不满意。但是又不好明说,只是拿话来激他,明知故问。
要说学识,尹懋的学识要高过余哥,说起来都是老高中生,尹懋晚两年毕业,好歹没有余哥那么惨,刚开始读高一,就遇到运动,只好上山下乡,支持水利建设,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