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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话,贾友虎敲门,进来了,德志问:“下班了?”
贾友虎说:“嗯,今天客人少,早点关门回来算了,还要喂猪。”
尹懋说:“你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啊。”
贾友虎说:“这是男人分内的事,不能全靠女人做吧,男人也不是整天吸烟的。”
德志清楚,贾友虎以前是吸烟的,老烟枪了,自小都吸,自从结了婚,老婆受不了烟味,她就力劝贾友虎戒烟,总不见效果,久而久之,她也就放弃了努力,一直到有一次,贾友虎得病住进医院,他老婆拿着片子给贾友虎看,贾友虎被自己的肺部图片给吓晕过去,等清醒之后,就下了决心戒烟。
经过多年的努力,贾友虎终于戒了烟。戒烟对某些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毕竟这是心瘾,没有烟,就很难受,还有,就是朋辈的压力使然。人家都吸,你不吸,就和别人格格不入了;人家给你烟,你不要,人家就会认为你是怪物。总之,习惯、风俗、道德对人的影响,比法律要大得多。法律如果不用出来,就是一张写满权利的纸,好看是好看,没有实际的用处。
现在看上去很健康。
贾友虎开了理发店,如果一边吸烟一边给别人理发,有的客人还好,是烟民,对香烟不过敏,也不反感,那还好说。但是,有的客人不喜欢吸烟,反而被动地吸了二手烟,没经过过滤嘴的烟,理发如同受刑,难受至极,干脆就不来理发,按照一般男人一个月理一次头发来计算,一次收费二元,一年就是二十四元,十人二百四,百人二千四,千人二万四,那就损失大了。想来想去,戒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凭着贾友虎的信心和决心,烟终于戒掉了。
他不吸烟,但是,贾友牛却吸,而且吸旱烟,就是大叶子土烟。
这样,随时堂兄弟,但是因为妻子的差别,男人也就有了差别。
德志对贾友虎说:“机构同意了增加的项目,我们负责订购水管,你们负责开挖管槽,近日要做出安排,尽快让大家正常地饮用水。”
贾友虎很激动,连连地问:“真的吗?是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们真是做实事、做好事的人。”
德志说:“你回去吧,尽快早做安排。我们这里联系水管商,安排送水管到一组。”
贾友虎说:“没问题。天色不早了,你们晚上别做饭,到我家去吃,顺便喊上贾友牛,一起谈谈项目的事,怎么样?”
德志说:“开会当然好,但是,吃饭就免了,我们吃了饭就下去。”
贾友虎说:“那不好。不符合我们土家族的规矩,一定要吃饭,要尊重我们的风俗。”
德志一听,还真不好反驳,看看尹懋,他说:“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好吗?”
贾友虎笑道:“商量什么啊?没得商量,皇上也管不了吃饭的人。吃顿饭不算什么,我们土家人,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激了。你们再商量,那是瞧不起我们了。”
隐没啊见他这么一说,也闭口不言了。
德志说:“你先回去吧。”
贾友虎说:“不给个准信,我就不走。”
第200章 约法失效
对于吃饭,德志已经习以为常。才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才进村的时候,大姨妈齐老师再三交代:“不要去村民家吃饭。”她还讲了个故事,说宋浪生前很受村民欢迎,平时邀请他去村民家吃饭,他不去,到了过年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也就是,根据机构的规定,必须在过完年后,正月十五前上班。这个制度规定得很死,不够灵活,因为那时候城里人都上班了,但是乡下人还没有。村里还要等待春暖花开,冻土松软后,才能做事,但是,城里人不存在耕种,也就对气候的要求不怎么严格。还有,就是在城里上班,不用担心气温对人的影响,办公室里有空调,都分不清是春夏秋冬了。刘小姐常说,港岛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没有她的身体好,原因就是她不经常在空调办公室里呆着,而港岛就不是了。港岛一年四季都热,空气中带着潮湿和咸咸的味道,身上总是湿漉漉的。可能是海洋性气候的影响吧,对港岛人来说,基本上每人都在海风中沐浴。到了办公室,不吹冷气,是不好过的。尤其重要的是,港岛办公室的冷气非常冷,大夏天的,屋里的温度大概只有十几度到二十几度,需要穿厚衣服才行,常年在办公室里,偶尔出来,上上街,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因此,在港岛的同仁,经常有人感冒,看上去病怏怏的,很没有精神。也难怪,刘小姐在内地工作,已经完全适应,锻炼出了好身体,虽然在内地没有机会拍拖,但是,得到一个好身体,也值得。到了上班时间,就得上班,哪怕到了村里没事,也要呆在村里,这个要求,是刘小姐提出的。她来自港岛,港岛是一个遵守规矩的地方,朝九晚五地生活,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和策略,唯独遵守规矩,才不会破坏秩序,其实,德志也是,来自城市,养成了习惯,就会造成一种比较美丽的人生氛围,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很美好。确实在岁首年初的时候,村民都忙着过年,没有时间做基金会的项目,这时候,也是工作人员最闲的时候。村民家里准备过年待客和自己吃的食物比较丰盛,不及时吃完,等天一暖和,食物就会坏掉,与其扔掉,不如和别人分享。这一点,农村人和城里人就有了分别。于是,村民稍微有点良心的,总是来邀请宋浪到家里吃饭。宋浪有乙肝,吃不得油腻东西,恰巧在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准备大量的油腻的东西。因此,宋浪每逢到了吃饭的时候,比如中午或者晚上,他就躲进房子后面的山林里,让来请他到家吃饭的村民找不到,只好返回。因着这件事,齐老师总是大做文章,让新来的工作人员向宋浪学习,吃自己的。另外,不占村民的便宜。但是,她不说内情,要知道,宋浪的老毛病,宋波和他同进同出,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再说,他若去了,谁来照顾宋浪?德志又想到,齐老师说话留有退路,她还说,万一推辞不掉村民的邀请,也不可破坏和村民的关系,就去吃,只是吃完之后需要给村民钱。给钱给多少呢?不知道,其实,给多了,德志拿不出来,给少了,人家不高兴,要是真的认真起来,那点银子,人家也不会看在眼里,别以为山里人穷,就看不起人,其实,山里人很有志气。这个规定,如同就是乌龟的臀部(龟腚)一样难看,也难以执行。根据村民的风俗,在任何地方,吃了村民的东西,现场给钱,往往是对村民的侮辱,弄得大家很不愉快。国人都讲含蓄,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直白,不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比较重视个性,一是一,二是二,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分得清,查得明。大家互不相欠,因为大家的流动性比较大,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到外国去了,今天送礼,是考虑朋友情谊,到了外国,就没办法还礼,于是,干脆当时就把问题弄清楚,不留将来签个人情。光买机票的钱,就是所送礼物价值的几倍,不划算。村民既然邀请你吃饭,那是瞧得起你,不存在要钱的问题,你偏不信邪,拿着龟腚来说事,只有碰壁。因为中国人特别注重吃,是饿怕了的民族,能够生存下来的,都不简单,除了顽强的生命力,还有就是辈辈相传的人性。而吃,无论是请吃还是吃请,都是好心的,都是联络感情的最好的方法。不是生硬地说不,不是为了原则而丧失人性的。在这一点上,齐老师不值得一提了,反倒是刘小姐还能体谅一线工作人员的苦衷。才到虎坡村,余哥和德志头一次在村民家吃饭,那是在项目开始前,在村里走访的时候,因为山高路远,走到深山里,到了中午要返回家做饭吃,还没走访完,半途返回,明天再来,显然行不通,只好在半路遇到农户,就地解决午餐问题。吃饭之后,德志谨记齐老师的教导,掏出钱来要给,人家说啥都不要,连连推让,余哥也没办法。只好作罢。邀请他们吃饭的村民很开心,高兴极了,并不觉得亏损什么。山里人的确淳朴,对人热情,在山大人稀的环境里,他们更加渴望有客从远方来,愿意和人交流,根本不会斤斤计较,这次吃掉多少食物,浪费多少钱,反而会以家中常有客人来往,而感到自豪和满足。齐老师可能从农村出来得早,不懂村民的心,在办公室里空想,让前线工作人员吃村民的饭,就得付钱。齐老师讲普通话,甚至在她的亲人面前都是这样。弄得家乡来人,看她像是陌生人,或者是港岛人,或者是外国人,总之,不是内地人,不是农村出来的人,已经完全变了,面目全非,甚至内心。
话说回来,如果给钱,人家不要,可以想办法给,比如买一些等值的生活必需品,家中有孩子的可以买些零食或者玩具,都可以,这些不用齐老师交代,大家都清楚,都会自觉地去做,当然,有些人例外,比如金莲一流,只想人家的好处,不想让自己做任何的付出,甚至连一根稻草都看在眼里,临走时要拿回家,当柴禾烧。
齐老师总认为这些工作人员很笨,总想事必躬亲地教导他们,结果,就摆错了自己的位置,扮演了不好的角色。人笨不笨,不是看表面,有些人看起来笨笨的,可是过得很好;有些乖巧聪明,可不见得过得幸福。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例不胜枚举,无论在城里还是在乡下,都是一样。不要过分聪明,不要过分正义,这些都是不好的,人要善于藏拙,不要做得太圆满,否则,领导就没事干了。当领导没事干的时候,你就没事干了。
比如,她在学校教书,面对的都是学生。老师高高在上,训导学生惯了,学生常在下面坐着,看老师都是仰视,老师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位置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没有及时调整,就带到了同事面前。
虽说同事来自城乡各地,文化水平差异较大,但是,在齐老师心目中,都是她的学生,虽然有些同事年纪比她还大,她却总要占上风,不给别人留退路和余地,批评同事,是家常便饭,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没有谁没有挨过她的批。
相反,没有谁来批评她,她自以为自己是十分完美的。这种无视自己缺陷的老师,非常可悲,没有人会在她面前说实话或者是说心里话,因此她常被蒙蔽和欺骗。齐老师是聪明人,无可厚非,可没有德行,就容易引起别人忌恨。这样的女人,自以为能取代男人的地位,可是,她永远不明白的是,她永远无法取代男人的地位,永远无法当好领导。无论你再努力,做到人生的顶端,还是副手,不可能主宰稍大一点的机构,只能在小机构里指挥几个人,即便这几个人,也是貌合神离,并不买她的帐。
因她总记得别人无意中说出的无心的话,她将在某个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批一通,让人下不来台,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却不管不顾这一细微的变化,仍然大放厥词,狠斗猛批,将人置于死地而后快。
德志最怕这种女人,貌似很聪明,实际上很愚笨,但又无视自己愚笨,总想办法掩饰自己的缺陷,却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对于在村民家吃饭,德志自己有办法来解决这一问题,根本用不着齐老师的指点。因为德志也是中西部的人,在地理位置上,比齐老师更加接近归州县虎坡村的人,对风土人情和世故,他比齐老师懂得更多一些,可是,他是被领导者,也就不必要去纠正齐老师的不当言谈和举止了。
尹懋当然也不赞同齐老师的说法,他和德志在这一点上取得一致。
对于贾友虎的邀请,他俩决定接受。
看看贾友虎的执拗的样子,德志笑着说:“我们不希望你永远站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睡觉的。这样吧,我们去,听你的好不好?”
贾友虎高兴了,说:“这还差不多!走!”
!
第201章 山有歧路
贾友虎和贾友牛住在同一个山坡,上下关系,不是指上下级的关系,是地理位置的关系。
德志和尹懋被贾友虎盛情邀请去他家吃饭,刚好路过贾友牛家。贾友牛早就数次邀请德志和尹懋去他家吃饭,只不过,德志一直觉得他老俩口带着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又要种地,贾友牛还要管理组里的事。公事和私事,都是事,不处理就还是事,早晚都得处理。
虽说他的官不大,但是,村里接到上级的通知,要办什么事,最后都落在最基层,也就是组长头上。在中国的公务员序列里,要算不是公务员的组长最辛苦了。他们一年才几百块钱,村支书和主任是几千,甚至一两万,就是这些拿几百元钱的组长,做着拿几千元甚至暗地里不知道多少钱的人做的事。
德志和尹懋去过贾友牛家吃过饭,以后就不想再去了,主要原因就是觉得他们不容易。人要善于为别人考虑,不要老想着自己,不要光为自己捞好处,也要考虑考虑人家的利益,尽量缩小差距,不要肆意扩大,否则就很难收拾。因为路不平,有人踩,人不平,就有人修理。这是一定的。
贾友牛自己没有孩子,他的姑娘不是亲生,是从林区抱来的,他们自己多年都不生育,因此对抱来的女儿更是疼爱,视为己出。人家说抱养女儿之后,一定会生一儿半女的,可是,这事也不是绝对的。他们就没有自己生,按照迷信的说法,风水不好。贾友牛家在坡上,贾友虎家在坡下,错一点点,风水就有差异。就像有些地方,手机信号不好,可是,刚换个角度,走几步,手机就有了信号一样。贾友虎生了一个又生一个,贾友牛费了老大的力,床腿都换了好几个,还是不行。不知道是种子不行,还是土壤不行,总之,栽种在人,能否成功,能否收获或者结果,就不在人,而在神了。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一样的道理。
好在他女儿争气,懂得用功读书,就成了一名老师,一开始德志猜想是民办的老师,经过打听,确实是民办教师。公办老师和民办的截然不同,就像国内存在很久的正式工和零时工的差别,一直到现在,都还有这个差别。正式工待遇就是好得多,临时工再努力,也达不到正式工的待遇水准,这个就是命运的捉弄了。在国内,一般是这样,至于国外,德志没去过,不清楚。
没有转正的民办老师工资非常低,因此在他女儿结婚后很长时间,家里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因此,看到有人在公路边上挖地基盖房子,他们心里也痒痒。当老师,特别是民办老师,注定是没多少工资的,想要盖房子,比登天还难。看到同学同事一个接一个都买房的买房,到城市扎根的扎根,在家的也新建了楼房,总之,看上去,都很富裕。再看看自己,还是穷教书匠,孩子也越来越少,一个学校,三个年级,还有学前班,加起来也才三十多学生。
村里的小学说撤就撤,合并到另一个村,集中上学,因此,村里的民办老师就无法安置。
刚好,村里的省级公路加宽工程开始实施,以前的石子路,将要重新维修扩宽,铺上沥青,使道路更加平整易行。
贾友牛受到邀请,他有些意外,这些年来,兄弟俩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太少了。
不是基金会在村里实施这个水利项目,恐怕他们后半生就这样过了。真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家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又同宗同姓的,为什么不来往呢?
德志弄不清楚,也不想动脑筋去想。尊重他们的作法,不来往就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