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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薯仔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句,依旧抱着大狗哭得伤心。
欧阳康有点不忍心了。要不要去给孩子说个情呢?
可还没等他行动,他家儿子行动了。
一面哭,一面径直从苏澄手上抢过那把戒尺,然后飞快的爬到门边,把那把戒尺大力的扔了出去。
转过头上。小小一张脸上,满满的写着悲愤二字。
欧阳康捂眼,想说情的心顿时化为片片自求多福的同情。
护短护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敢挑战师公了,他该说这儿子不畏强权,勇气可嘉吗?
连念福颇为无语,看着苏澄那样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很犹豫,是把儿子拖回来先打一顿,还是把他送到苏澄跟前打一顿?
“哟,这是怎么了?”就在一屋子大人怀着各种矛盾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那个小熊孩子时,解围的人回来了。
杜川笑吟吟的拿着那把戒尺。把扒在门槛那儿的胖白薯抱了起来,伸手拈掉那片充满喜感的小花瓣,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子。
“你是不是又乱跑,惹师公生气了?要知道你还这么小,到处乱跑很危险的。万一磕到摔到怎么办?要是掉到水里怎么办?”
小东西委屈的指着旺九脑袋。幸好他还知道怕,不敢指苏澄,只红果果看了他几眼,又转过头跟杜川哼哼唧唧。
杜川抱着他坐下,皱眉宠溺的拍着他那一身的土,把那戒尺塞他手上,“你做错事了,师公当然要罚你,你还好意思发脾气,这样对吗?去跟师公认个错,说你以后不再犯了。”
小薯仔低头对手指,不过杜川塞他怀里的戒尺他没勇气再扔第二回了。
杜川趁机连人带尺一把塞到苏澄怀里,他就只顾跟旁边那对干坐着的爹娘说话,“卢大石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谭夫人也给带到乡下去了。估计她这辈子,就那样了。”
小两口对视一眼,迅速转移话题,“那女人算计我们家,皇上不杀她,咱们也不能让她好过!”
“对。”欧阳康忙狗腿的跟媳妇一样摆出恶霸状,“死算是便宜她的,就得留着她活受罪!”
眼神往旁边一瞟,小薯仔在苏澄怀里揉揉眼睛,蹭蹭脑袋,似是要睡觉了。
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小夫妻有志同心的想着,继续歪楼,“这回真是辛苦杜叔了。您吃饭了没有?晚上想吃点什么?让厨房赶紧做去。”
杜川笑着继续歪,“我这趟还带了些新鲜的鱼虾回来,已经送到厨房了,念福你去收拾一下,先生喜欢什么吃法,你是知道的。”
呃……念福期期艾艾也学儿子对起手指头,“我,我如今不会用火,只怕做不好。”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澄一面黑着脸扶着在自己怀里借睡遁,逃脱指责的小坏蛋,一面问了起来。
这件事,虽然已是半公开的秘密,可全家人都没问过念福,连欧阳康都没有。
“从前我家不是发了次火灾么?当时一根横梁倒下来,我去推姥爷,结果被砸到头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手上多了个疤,然后,无意中发现自己会生火了。”
念福无辜的把袖子挽起来,给他们看自己手腕上的疤,“不过上回,就是把兴哥儿带回来之后,就再也生不出火来了。”
火去疤留,要不要这么悲催的?
不过这讲解。还真是……简明扼要。
苏澄横了她一眼,“这事,你师父知道吧?”
点头。念福道,“我们师门在控火上颇有些门道。要不是如此,师父也不会收我。不过我们真不是妖怪,也就是在做菜时,对火候的把握比常人好一点。”
苏澄讥讽的给了个小白眼,“一帮厨子!就算是妖怪,也是不成气候的妖怪。”
您这样职业歧视真的好吗?念福红果果的挪开目光,决定不跟这个不会做饭的老男人一般见识。
还是杜川最温柔,“既然没了,那就没了吧,你再好好学着点也就是了。”
可苏澄想想却道。“这件事保不齐还会有人拿来做文章,咱们家信你,可不代表外人也信,尤其你从前做菜又有些名声,可得小心点。”
是是是。欧阳康一个劲儿的点头,“先生您看要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苏澄不受这份马屁,“你不挺有主意的么?又会打仗,又会挑时候回家,连儿子也刚好被你救了回来,你怎么不替你媳妇出谋划策去?”
徒弟吃瘪。可不敢象徒孙那样勇于反抗。他没有小薯仔又会撒娇又会卖萌,又能厚脸皮的倒在苏澄怀里睡大头觉特殊技能,只能老实听训。
还是杜川打圆场,“阿康做得好,不也全是你教的?再说了,要不是他故意提前回来。留个把柄给皇上处罚,皇上有这么容易收了他的兵权,不追究念福的事么?”
苏澄气鼓鼓的道,“我这是在赞他聪明能干呀?”
“可这个家里,最聪明能干的是你呀。”杜川面不改色的给他扣上一个无法拒绝的高帽。“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复杂,哪里是他们几个孩子能应付得了的?你要不帮着想想办法,难道日后要带着薯仔去送牢饭?”
低头看一眼怀里晾着小肚皮,果断睡着的胖白薯,苏澄眼角有些抽搐,一言不发的走了。
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苏大先生不否认,就是把这差事接下来了,有他费心,小两口又可以偷懒了。
杜川却瞟一眼过来,“你要是不会做菜,那岂不是酿酒也不成了?”
念福赔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别的没办法,生孩子你总有办法吧。”杜川扫一眼她的肚子,走了。
只在门口悠悠叹息着丢下一句,“小薯仔一人,也实在是太寂寞了,难怪总是捣蛋。”
寂寞……寂寞这种东西能跟他家白薯沾得上边?
他一个就能把全家折腾得鸡飞狗跳了,再来一个,大家还活不活的?
欧阳康凑到耳根泛红的她身边,贱兮兮的小声道,“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吧。生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再哄哄先生。说不定那小子做了哥哥,就会懂事了呢?”
“那要万一生个跟那小子一样的怎么办?”
“不可能。你我都这么斯文,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
“是啊,你我都这么斯文,这小子哪来的?”
好吧,这个问题还有待破解。
只是苏澄的担心却并非多余,时隔不到两个月,念福的麻烦事就来了。
统一草原的乞颜部族派来规模不小的使团,由他们的新任族长,也是草原上的新任汗王卓日烈率领,即将出访大梁。
而经由使节哈斯朝鲁指点,人家点名要尝一尝嘉善郡主的烤肉。
这种小事皇上当然要成全,一道口谕送到破园,把烤肉的任务正式交待下来。
***
白薯:吼吼,我要妹纸,漂亮的小妹纸!
芋头:抱歉,这个愿望无法实现。
白薯:摔,为啥?
芋头:去问你爹。
薯爹:为啥问我,不是应该去问你娘么?还有,你是谁?
芋头:……
正文 第561章 烤不出来
皇宫。
徐子骞跪在御书案前,“皇上,眼下既有证词在此,是不是要彻查此事?”
他的心情很好,甚至带着几分雀跃。谁知道居然能从兰姑嘴里问出这么个把柄来?
背着官府私自容留异族人,还医治了带着箭伤的人,这件事可大可小。
这人是什么人?药是哪来的?只要皇上发个话,他可以立即顺藤摸瓜的查下去,铁定把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欧阳康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兰姑那个蠢奴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少了,要是她当时偷偷把箭头藏下来也好啊,偏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皇上点头,他还真动不了手。
只是皇上的心事实在有些摸不透,要说他不忌惮嘉善郡主吧,偏偏欧阳康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没有封赏。可要是说皇上生了猜疑之心,偏偏又没有刻意冷落破园。逢年过节,该有的赏赐,什么都不会少;是以弄得徐子骞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重。
御书房里静默了好一时,忽地听到有孩童软软的娇笑声,“父皇!父皇!”
太监还来不及阻拦,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跑了进来。十四皇子手上高高举着一篮枇杷,炫耀的跑到高显面前。
“父皇,这是儿臣亲手摘的新果,请父皇品尝。”
徐子骞忙给小皇子行礼,而高显看着年幼的小儿子,也露出三分和蔼之意。摆摆手,示意徐子骞退下,这边逗弄起儿子来。
徐子骞躬身退出,却见王皇后正带人过来,他连忙回避。只听皇后进门就笑,“这个皮猴,一下子没看住,就又跑你父皇这儿来捣乱了……”
徐子骞听得屋中隐隐笑声。心中暗自思忖,都说皇上如今极宠幼子,看来是真的吧?朝中虽未明言,但已经有人在底下向皇上建议。要早立储君,那是这十四皇子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徐子骞还不太敢赌,毕竟孩子太小了。
他出宫回了衙门,手下问起兰姑一事,他想了想,让人把她放了。反正她已经把欧阳康从小到大,几乎所有她知道的事都说了,再留下去,又有何用?
走出大门,重新回到阳光底下的兰姑本能的抬手挡住眼睛。有一瞬间的惘然,随即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她不敢去想,自己留下大理寺的都是些什么,这一刻,她只想回家。
回到那个。有她儿子,唯一血亲的地方。
低头匆匆的快步走开,一路上连人也不敢看。等到终于进了家门,她才松一口气,却在打开门帘时,看到她的房间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正以主人之姿歪在炕上。和她的丈夫偎在一起,如寻常夫妻一般打情骂俏。
而她那小小的儿子,正站在地上磕瓜子,一粒一粒磕出米来,放到炕桌上的小盘子里,给那女人吃。
兰姑认得。这女人是街口卖绒线的寡妇,有几个小钱,也不时做些绣活交到绣坊。米富盛总是在她那里买线,所以眼下,她只是来卖绒线的吧?
兰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以那么平静的声音打招呼,“邢家嫂子,你来了啊?”
米富盛和邢氏愣了愣,忽地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尤其米富盛,没有半分赧颜的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把事情说开吧。你这去过公堂的女人,实在是名声不雅,做不得妻了,况且你还在外头过了那多些夜,更加说不清楚。但念在你也曾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还是不赶你走了。往后你就是妾,她才是妻。你放聪明点,好好洗衣做饭,侍奉我们,知道吗?”
屋子里出奇的寂静,默了默,兰姑走到米富盛跟前,低低说,“我是你娶回来的填房,不是妾。”
米富盛眉头一皱,听邢氏冷哼一声,忙道,“什么填房?别不知羞耻了。听说大牢里头的男人可憋得很,我肯把你留下就不错了。你再闹腾,我就写休书了。”
又沉默了半天,兰姑依旧低着头,干涩的道,“那你写吧,我带儿子走。我没坐牢,也没跟别的男人怎样。”
米富盛反倒愣了,旁边邢氏推了他一把,“怎么,舍不得了?”
“怎么可能?”米富盛再看兰姑一眼,佯装强势道,“我这要写了,你可就不能反悔了。还有,别跟我提你的嫁妆什么的。”
兰姑这回答得很快,“把儿子给我,我就走。”
见米富盛不答,她反倒说,“你不是说,换个女人,你也会有儿子的吗?留着他,你将来还要多出一笔彩礼娶媳妇,不如给我吧。”
邢氏又推米富盛,米富盛却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邢氏再看兰姑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米富盛道,“你想带儿子走,也得看他肯不肯跟你走。儿子,过来,你要跟你娘走,还是跟爹留家里?跟你这穷鬼娘走,她可一文钱也没有,连住的地方也无。”
兰姑看着儿子,握紧拳头,“不会的,娘会保护你的。”
可是儿子看了看她,却退缩的走到了米富盛跟前。
哈!米富盛得意笑了,“看见没?这是我家的种,不愿意跟你走。你要讨了休书可就得自己走了,在这京城,你还能上哪儿?倒不如留下来好好干活,我还能赏你碗饭吃。”
兰姑眼中快流出血来,“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去告你,告你宠妾灭妻!”
邢氏嗤笑,“什么妾不妾妻不妻的,你这拽的什么文哪,有本事你就告去,去呀!”
兰姑再看一眼儿子,却见孩子根本就不信任她的扭过头去,心疼得象滴血。她猛地鼓起勇气,转身跑了出去。
当然不是破园,而是当初的媒婆家。
这个媒婆人还是不错的,刚开始成婚时,还来走动过。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让她知道自己的后悔,所以有意无意的冷落下来,那媒婆也就再不来了。
不过兰姑知道,她是个好人。她应该会帮着自己吧?
可当她结结巴巴把事情说清,媒婆只把手一摊,“我早说什么来着?我给你推荐了那么多好的你不要,偏偏看上米家这个。连你们家大少爷拉都拉不住。如今要我去帮你说,我能怎么说?我一个媒婆,是你什么人么?我有什么资格去说?认命吧!”
兰姑急道,“可是,这……他们于礼不合!”
媒婆也嗤笑起来,“你又没读个什么书,怎么也弄一身书呆子气?你男人有没有把那女人另扶为妻?他要你做妾,有没有白纸黑字立下文书?不过是把个老相好领进了门,你还想跟他们讲礼?还告他们,你有钱打官司吗?”
兰姑手足无措的道。“那我该怎么办?”
媒婆瞥她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要么你就拿了休书,我再替你找个男人嫁了,要么你就乖乖的回去慢慢熬。只不过你如今没了嫁妆。又生过孩子,再想嫁人肯定没当初那么好挑了,不过是跟些又穷又丑的半老头子作伴,日子说不定比在米家还不如。所以我倒是劝你不如回去熬着,等熬到你儿子大了,他若有良心,你倒可享几年晚福。”
兰姑的脸一点一点的白了。半晌才问,“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媒婆再看她一眼,“有啊,你去找你家大少爷,他若肯管你,那比我说一千一万句都强。”
兰姑僵着脖子。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转身走掉。
大少爷,她哪里还有什么大少爷?
暖暖的春日丽阳照在她的脸上,却温暖不了她冰凉的心。
兰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
明明。她从前跟大少爷挺好的。大少爷那时剩下几块好吃的点心,都不忘给她。
如果,她不是那样讨厌沐姐儿,
如果,她不是在嫁人时那样任性的挑三拣四,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
如果,她在知道米富盛不是个好东西之后,能早点醒悟过来,去破园低头认错,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惹怒老太太,惹怒郡主,又惹怒大少爷。甚至,连墨云白宣他们也统统得罪光了,还害死了白宣。
那么,如今的她,是不是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兰姑想哭,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可流。当所有的一切再也无法挽回时,她才终于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她不是媒婆的什么人,
她不是少爷的什么人,
她更加不是沐姐儿的什么人。
她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