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欧阳康脸色一变,要是卫宜年有个好歹。慕兰怎么办?
等他大步匆匆赶进城中的常国郡主府时,却赫然见到高绣茹神情悲恸的望着他。
在房间的榻上,静静躺着一个人,青白的面容刚刚给擦洗干净,露出那张并不美丽的脸。
旁边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男孩,拼命摇她的手,稚气又焦急的呼唤。“娘,娘你快起来,不要再睡了。天亮了,起来了。”
而高绣茹坐着的床边,卫宜年的脸同样白得不成人样,嘴角犹挂着一抹血丝。
他歉疚的望着欧阳康。“对,对不起……我,是我没能照顾好她。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昨晚跟着我一起冲了出来……”
欧阳康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黯了黯。他知道战争的残酷,可没想到。会离自己的亲人这么近。尤其是慕兰,她还是女人啊,应该躲在后方,被保护的女人。
他扭过头,简直不忍再看。可随即,巨大的悔恨漫出心底,“怪我,全怪我……要是我昨晚早一点出来,慕兰,你们……”
这个大妹妹,是他初进京时,第一次真心对他好的人。虽然她后来嫁给卫宜年,让他也有些不太高兴。可是,他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年轻,这么早的就离开他们。
“不……”卫宜年望着他,想摇头却已经没有了力气,“不关你的事……她要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我……”
“你别说话了。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保重……”高绣茹隐忍已久的泪,终于落下。她紧紧握着丈夫冰凉的手,象是竭力留住这份微温。
可卫宜年轻轻笑了,“别哭,绣茹,别哭……能最后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连累到慕兰……我,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她……”
“不!”高绣茹抑制不住的啜泣起来,“是我,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三心二意,不会害了你,不会害了我们的孩子……后来,就更不会害了慕兰。她是个好姑娘,不该这样的!”
小小的卫昌龄还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唤不醒娘,连母亲也在哭。于是,小小的他也跟着哭了起来,茫然又无措,害怕又无助。
“小八,小八不要哭。到爹这儿来。”
卫宜年艰难的把目光挪过去,卫昌龄走到床边,抓着他的衣袖,“爹,我害怕。”
“不怕,不怕。”卫宜年尽力给了儿子一个微笑,看着欧阳康,“真……真对不起。这时候还要麻烦你……可我,我没有别的亲人了。小八,他能托付给你吗?绣茹,绣茹她还这么年轻,我不忍心……”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高绣茹一把将卫昌龄抱进自己怀里,既悲且愤,“他是我的儿子,你怎么忍心把他给别人?我承认从前是我糊涂,可是自从你娶了慕兰,我才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我每天只要想着你和她在一起,都妒忌得不得了,这感情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低着头,搂着儿子,哭得象个小孩。
卫宜年眼中渗出泪水,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光彩,“真的吗?我,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介意……”
这对夫妻,从少年到青年,兜兜转转数十年,才终于心意相通,诉出彼此的真情意。
可这一刻,却来得太迟,太迟。
“宜年,我求求你!你别死,别丢下我,我,我离不开你……”
高绣茹哭得难以自抑,可卫宜年的瞳仁已经开始涣散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儿子的小手放到高绣茹的手里,“你要愿意,就带着他吧……小八,你以后要好好听你母母的话,好好孝顺她,母母是个可怜人……她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所以你要象男子汉一样,好好的保护母母,知道吗?”
小孩子听不太懂这些话,却在这悲怆的气氛里牢牢记在了心里,一面哭着,一面点头。
卫宜年放心的笑了,“小八真是个好孩子……绣茹,对不起,我,我得去找慕兰了……我欠她的太多了,我不知道,她竟可以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我得去找她,下一世,我会全心全意的对她……然后,然后我会在奈何桥那儿等你。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才能刚好等到我再次轮回……到时,我们一起去投胎,好好的做一对夫妻,青梅竹马……”
未尽的话,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未了的情,只能等到来生再续。
卫宜年闭上眼,不舍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RP( )
正文 第549章 对策(双更)
狼窝沟,因有恶狼出没得名。
是以这里的百姓极少,有也就是几家猎户,三三两两散布在山中,彼此相距也不甚近,在这山高林密间,倒是躲避追杀搜捕的好地方。
可再如何,普通百姓也是不愿意收留不友善的陌生人的,尤其这些军人,还全身沾着血。
“听着,赶紧去做了饭来,再把你们家的伤药拿出来,要是敢耍花招,他立即没命!”
刀锋所指的,正是这家的男主人,一个青年猎户。
他此刻已经被绑了起来,只能无助的道,“你们别伤我媳妇孩子!巧儿,听话,去给他们做饭,再把箱子里的伤药拿出来给他们。”
此时,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温言道,“别吓着他们,我们不是坏人。喏,这锭银子给你,算是我们买的,谢谢。”
那猎户媳妇听了,放下几分警惕,却不敢接钱,只抹着眼泪拖着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去干活了,她的腹部明显隆起,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
等药拿来给受伤的人敷上,饭煮好给这些人吃过了,他们又有个同伙骑着快马赶来了。
对那中年男人道,“回将军,那天领军出征的是平西将军嘉善郡马。如今整个西南都已经知道是他带队打败了我们,也知道是他主动请缨来作战的。眼下,再没有人相信平王妃会是前朝的太康公主了。”
他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现在那边,还开出高额酬金悬赏将军,不论生死……”
“竖子可恨!”姬龙峰很想隐忍,可还是气得忍不住重重捶上桌子,那本不结实的桌子给他这一捶,顿时四分五裂,可见心头之恨。
经过几日的休整。姬龙峰已经开始觉得那天的仗输得蹊跷了,此时再得知领军之人竟是欧阳康,他瞬间就想通了。
平西军是支新军,作战能力根本不强。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被打乱手脚,认真应战,今日怎会一败涂地至此地步?
数十万的大军,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基业,竟是毁于一旦。看看身边这仅剩的几十个残兵败将,他要东山再起,重头来过,这岂不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不行,他不能认输。起码现在。他还不能认输。
没听说吗?大梁已经开出高额酬金悬赏他了。他已经没有了权势,要拿什么防着身边这些人不会背叛他?
所以心思急转之下,他发完了脾气,又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常态,反而莫测高深道。“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束手就擒?真是笑话!行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赶紧吃饭,然后好一起上路。”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手下的亲兵安下心来。
将是兵的胆。
将军精神不垮,他们心里就不慌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就是将军该操心的事了。
看他们要走了,猎户媳妇上前怯怯的问,“那你们,能不能把我男人放了。”
整个队伍里,好象就这个头儿象个好人。
姬龙峰淡淡笑了笑,“可以。不过得麻烦你再给我们做些干粮。可以吗?”为表诚意,他又拿出一锭银子,“这也算是赔你家桌子的。”
猎户媳妇应了,几乎把家里所有的余粮拿出来,给他们蒸了饭团。做了煎饼。
把这些干粮带上,姬龙峰道,“我们现在还要一个向导,就让你男人给我们带路吧。”
那青年猎户无法,只得同意了。嘱咐媳妇好生在家带着孩子,跟着这些人上了路。
可姬龙峰眼睛一眯,对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那人点头,带两个人悄悄留了下来。
姬龙峰心道,既然他的头颅这么值钱,那怎么能随意泄露行踪?
别怪他心狠,要怪只能怪大梁朝廷不该出那个高额悬赏。至于这个猎户,也不能留,等走出这座大山,结局也是一样。
走出一柱香的工夫后,那几人赶了上来。青年猎户觉得有些不对,那几人却嘻嘻哈哈跟同伴笑说是上茅房耽误了。
那青年猎户似是没有留心,可七弯八绕的,在把他们带上一处杂草丛生的断崖时,趁这些人不备,他忽地纵身往旁边一跃,竟是不顾生死的跳了下去。
姬龙峰吃了一惊,再想抓人,那人已经消失在了杂草丛中。心中虽然暗恨,到底只能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好歹方才已经问过这猎户大致的方位,倒也不会出错。只是怕这猎户跑去告密,只能不顾那些伤员,加快速度了。
那青年猎户仗着熟悉地形,摆脱他们后,在石头上磨烂了绳索,顿时赶回家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肚子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妻子手上有一个空了的小瓶,还残留着茉莉花香。
这些人不知道,这是他成亲时买给妻子的头油,她一直舍不得用,把那小瓶儿拿个绳子拴在身边,不时闻一闻而已。
如果不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妻子怎么舍得把最珍爱的头油洒到那几个人的身上?
而方才,他在那几人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时,就知道妻子肯定出事了。
可青年猎户没有时间哭泣,他在埋葬了妻儿之后,就跑到另一边山头的兄弟家报信了。让他们立即通知官府,然后,他收拾了几件行李,带上猎犬,追踪上了姬龙峰的队伍。
敢在狼窝沟打猎的人都有几分本事,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姬龙峰的马上下了特殊的药粉,只有他们自家从小训练的猎犬闻得出来,只要他不换马,他总有办法找到他。
山里人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也不管你是什么将军哪怕帝王,这杀妻之仇,灭子之恨,他一定要报!
京城。
西南大捷的军报还未传到皇上耳中,却先传到了丞相贺宪的府上。
“什么?欧阳康打胜了,还立了大功?”
“是的,相爷。少爷让心腹送回快报,就是让您早做准备。”
可这要怎么准备?贺宪满嘴苦涩。
当初,把贺淳放到欧阳康的队伍里,就是想牵制他。让他别那么冒进,最好等高绣茹和姬龙峰打得一塌糊涂时,再慢悠悠的过去做些表面文章,应付交差而已。
没想到欧阳康貌似女子,心性却极为刚强。人又机敏,贺淳几次三番想拖他后腿,他都不肯上当。
贺淳无法,只得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力量,给他暗中设伏,实指望他狠狠的摔个跟头就知道怕了。尤其是那些少爷兵会作乱。
却没想到欧阳康倒几分本事,硬是把这群少爷兵带出了伏击圈,还悄没声息的绕到了常州,打了大胜仗。
回头等他上了京城,到皇上面前一对质。到时让贺淳如何辩白,让贺家如何辩白?
贺宪激灵灵打个冷战,忽觉后背有些凉。
他不是要通敌卖国,祸国殃民,他只是想在尽忠报国和维护家族之中找一个平衡,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家里收了柴荣大笔的银子,已经跟他脱不开了干系。
柴荣要资助闵晔。他得想办法遮掩,让那边打仗的进度迟缓。柴荣要帮着姬龙峰把西南弄乱,他也只得阻扰欧阳康的军队,不让他太快接近。
这桩桩件件,说出来全是灭九族的重罪,可要是不照办。柴荣把他家的事抖落出来,他又岂能活命?
贺宪已经想不起,也不愿去想,自己是怎么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他只知道,为了维护整个家族。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要昧着良心,他也要从欧阳康身上寻求突破,反正这个功劳不能让他立,最好还能给他罗织些罪名出来。
唔……卫宜年战死了,那他是怎么死的?而且高绣茹那儿伤亡惨重,又是怎么造成的?
既然欧阳康没事,为什么一直不跟朝廷联络,反而要暗中行事?他这不是拿着别人的生命开玩笑,立自己的功劳么?
逐步逐步,贺宪在心里列好了一二三,大致有个谱了。
不过高绣茹的战报没来,这件事还得过几天再说。
眼下,他最好还得在皇上心目中给那位嘉善郡马抹点黑。
对了,那个徐子骞不是把一个老头带进了京城么?这样的灭门惨案,难道嘉善郡主不应该负起责?
贺宪想了一想,命人去请徐子骞过府一叙。
而此时,徐子骞正在听欧阳锦唾沫横飞的抱怨他那个大儿子,有多么的睚眦必报,阴损刻薄。
“……不就是小时候把他放在乡下了么?又不是饿着他冻着他了,一样有下人丫鬟伺候,还有祖母亲自抚育,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就为这个,恨上我了。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哪有他?我那母亲也是糊涂,一味的偏向他,好似我从前那些年做着官,他们就没沾光似的。”
徐子骞抿了口酒,“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世伯要对皇上尽忠,自然无法在爹娘面前尽孝。如果他们因此而责怪世伯,确实是有失偏颇。”
欧阳锦听得心中痛快,“可不是?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当儿子的,拼命踩着老子往上爬。哼,动不动拿他继母和弟弟的事威胁我……”
他忽觉失言,忙改了一句,“不就是妒恨她们随我在京城了么?”
可徐子骞心中一动,“不会吧?我看郡马对令郎还是挺不错的,不是给他谋了个外任的差使吗?”
“那些都是表面功夫,其实他们兄弟一点都不好的。”欧阳锦打着哈哈才要遮掩过去,正好贺府的人来传话了。
欧阳锦羡慕之余,正好起身告辞,又跟徐子骞道,“要是有机会,替我在相爷面前美言几句。要是相爷愿意用我,我还是可以出些力气的。”
徐子骞笑笑,虚应下来,待他走了,立即吩咐人去查谭氏欧阳庄一家的底细,包括他们的生辰八字,这才施施然去赴贺府的约。
常州。
冬雪降下,全城尽被染白。常国公主府内,更是被铺天盖地的孝幡白布裹得跟个雪洞一般。
高绣茹一身重孝。可孤清的脸上反倒比从前更加多了几分坚韧之色。因为在这世上已经失去了最可信赖的依靠,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所以这份坚强虽然让人动容,更让人心疼。
欧阳康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多留一段时间,待西南时局平定再说吧。”
他不是不着急回去,可这个样子的高绣茹,实在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高绣茹冷静的看着他,“郡马爷,这是你第一次领兵出来打仗吧?这样的好心你回去问下伍将军,看他怎么说。”
欧阳康一哽,事实上,伍凤翔早几天已经建议他了,速速回京为妙。
不是急着回去表功。而是安定人心。
毕竟队伍中有太多的勋贵之后,这回还有不少伤亡的。越早把人带回去,反而越能求得谅解。如果拖得长了,以西南缺医少药的局面,有个好歹。那些人的家里还不知要怎么闹翻天,欧阳康实在没必要结这样的仇。
而高绣茹说得更加透彻直白,“你是慕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