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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晋王唯一由闵氏所出的儿子,及剩余的妻妾女儿也保不住了。全部赐死。晋王一脉,算是灭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闵晔,肯定不能放过,调兵遣将,该打则打。灵州茶税一事继续由徐子骞追查,原本打算点到即止,如今反而要从重从严了。
否则何以立威?
不过这些事,都与念福干系不大。
她一个孕妇,成日只管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连带着欧阳康也养胖了几斤。
彼此已入三月。春雨频密。
午觉醒来梳洗罢,一侧脸,忽地看到欧阳康隐隐浮现的双下巴,把那张原本俊秀素雅的脸撑得微有些变形,念福不觉皱眉。“你往后不要再吃我剩下的东西了,瞧这胖得,都不好看了。”
“有么?”欧阳康给她说得走到镜前,左右四顾,“是哦,还真是胖了。唔,不过你不觉得胖点好吗?更有个官老爷的样子了。”
念福嗤之以鼻。请问有你这么清闲的官老爷么?可张了张嘴,想要打趣的话,却到底咽了回去。
因灵州大乱,死了不少官员,急需补缺,影响到朝中格局也发生不小的变化。
欧阳康幸运的荣升最年轻从四品大官。任秘书监少监一职。成日跟着一帮中老年大叔去上朝,独他唇红齿白的站在那里,没几日倒成了朝中一景。
太史局的熊老大人就笑眯眯的说,“只要想着今儿上朝能看见郡马,便是起得再早。老夫也不觉得辛苦了。”
好吧,那也是闲得可以长草的地方。亏熊老大人还早早的秃了一片脑门,念福都不知道,这老头儿成天究竟瞎琢磨什么去了。
再看欧阳康,每日除了早朝略有些辛苦,午饭前必定到家,然后就腻在家里了。逗逗媳妇肚皮里的小娃儿,到老太太跟前讲个笑话,或者拎着家里的点心小菜去寻他的男颜知己关公子,一起喝个小酒儿,听个小曲儿,然后顺便拎回些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寻摸出来的小吃小喝小玩竟儿,这日子悠闲得,啧啧,简直有往纨绔堕落的趋势。
忽喇一下,门帘掀开,姚诗意带着一身水汽,激动的跑进来,“郡主郡马,你们快去看呀,那葡萄开花啦!”
哦?欧阳康当即抬脚往外,“快,带我去看看!”
忘了说一句,这位爷如今还多了一个爱好,自从年底收到羌戎国主甄天子捎来的葡萄籽后,他还抢了破园里的葡萄种植工作。以至于府里的园丁,每回见到他目光都颇为幽怨。
念福不屑的对他那背影翻了个白眼,真是够闲的,那葡萄花有什么看头?
欧阳康出了门才想起转头问,“娘子不去?”
念福不满的横了他一眼,“你跑那么快,我跟得上么?”
怀胎六月,她的肚子早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行动日渐不便,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怪我怪我。”欧阳康呵呵笑着回来扶她,念福这才欢喜。
就算葡萄花再没看头又怎样?自家男人种的,当然要赏脸去看一回了。
“等等!”小丫鬟春苗快步跑来,放下两双木屐。念福再抬眼往外看去,才知午睡那会子下过一场雨,把枝头刚开的花儿打落了不少。
可一拨花谢过,又有新的萌芽出来,万物生长,生生不息。就象葡萄架子上的花,虽然小巧得几乎让人看不见,但到底带来收获的希望。
连念福都忍不住开始畅想,“等到葡萄熟了,熬些葡萄糖出来,也可以试试做切糕了。”
切糕?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欧阳康坚定不移的拍媳妇狗腿,“好!到时我给你打下手。”
乖。念福才想伸手给这狗腿顺顺毛,忽地只听一声清咳,“这葡萄种得很不错啊!”
呃……手停在半空僵了僵,念福转而摸上自己的肚子。方才出门,似乎忘了看黄历了。
再看旁边的狗腿,瞬间化身小奶猫,乖巧得不得了,跑到来人身边,讨好的笑。“先生,您也出来逛逛啊,怎么不叫徒弟侍侯着?”
苏澄两把眼刀一起甩过去,“那不是怕欧阳大人忙么?”
又来了。又来了。
念福露出八颗牙的笑容,就站在那儿给苏澄行了个礼,然后以飞一般的孕妇速度,扔下自家男人闪了。
这不是她不仗义,实在是师徒矛盾,插不了手啊。
咳咳,其实欧阳大人原本是有机会得到更好的差使的,而不是跑到秘书监去打蚊子。
在徐子骞逼反了闵晔后,朝中群臣就是明里不说,暗地里对他的意见也非常之大。皇上也不想君臣失心。就想把欧阳康调去大理寺任职,当徐子骞的上司,缓和一下这个矛盾。
说实在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可是,欧阳康拒绝了。
然后。他主动请缨去了秘书监。借口是曾经答应过要替死去的驸马韩偲完成他的修书大计。但实际上,他是出于某些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理,不想担任这样的要职。
其实,念福挺理解他的。
就好比从前单位里有些技术员,明明是骨干中坚,有能力也有这个资格,可以朝着项目经理。行业经理,行业总裁乃至更高目标奋进,但人家偏偏就是不愿意。
公司要是接了什么难搞的项目,ok,技术难题交给他,他负责啃骨头。可要是他去当官,敬谢不敏。
就好比欧阳康,他可以出使大漠,刺探军情,他也可以智计百出。打破灵州茶税的利益链,但他并不想时时刻刻奋战在国计民生的第一线。
念福觉得,他骨子里应该是渴望做一把剑的,一把有大侠之风的君子之剑。
当国家朝廷有什么大事要他解决了,他拔剑出鞘,九死无悔,可要他天天亮着锋芒在朝中上下戳来戳去,他会哭的。
简单来说,他对一步一步往上爬,刷不出存在感。
可苏澄理解不了他这种想法。
他辛辛苦苦就教了这么一个徒弟,难道只是在某些特定时刻,亮剑出鞘的?
不!
这绝不是一个真正重臣应有的想法。
师徒俩的矛盾就在这儿了。
苏澄的骨子里,其实还是这个时代最标准的读书人。渴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可因为时代的动荡,各种机缘巧合,他成了断袖,而天性的率真,又让他不愿意,甚至不屑于去伪装自己的情感好恶,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位极人臣。
可他偏偏又确实才华横溢,所以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欧阳康身上,希望这个徒弟能帮他实现自己未曾实现的愿望。
可是,他教会了欧阳康很多东西,却唯独没能把自己内心的渴望灌输给欧阳康。
欧阳康拜他为师的时候,已经快成年了。他在乡下那么多年的经历,基本已经确定了他的性格。
他愿意上进,却不是个野心勃勃,对名利渴望甚深之人。当然,有些人在尝到权利的滋味后,会慢慢生出野心和*来。
但很可惜,欧阳康没有。
念福也在检讨,或许,欧阳康会这样,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她从不觉得自家相公当个修书匠有什么不好。
好吧,其实她也挺没追求的。
她爱吃,却没有陆滢那样极致的追求。她开祝家食铺,也没有想过连锁加盟。就连如今有些精明的商家模仿闲园,也开起小规模的私人会所,她也从没想过把竞争对手全部干掉。
这或许就是一床被不盖两样人?
捂脸。
念福其实很同情苏大先生,遇到他们这对不思进取的公婆,确实是要吐血三升。
那这个会不会有点希望?念福搭着自己的肚子,开始忧心忡忡。
这要是个儿子,没二话,她坚决交给苏大先生去调教。要是个闺女,那对不起,只能等下一胎了。
但要是连徒弟的儿子也教不出来,念福只能请苏澄节哀了。
要不回头也劝劝他,趁着还不老,赶紧从她家这条贼船下去,换一条?
(唔,下一章写完了,但结尾处有些微卡,我得想一想,估计12点发不了,17点吧。还有粉红到160了,我知道该加更了,等我理顺。群么么~~~)
第523章 平王妃这胎
当欧阳康老实站在葡萄架下,眼冒金星的接受苏澄新一轮引经据典的再教育之际,有人来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卓格和昌乐两口子联袂而来,探望亲戚。
可看着他二人,欧阳康还宁肯继续在先生跟前眼冒金星。但上门就是客,也不好不招呼,还得请二人上座,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你怎么也不戴件首饰,就戴着这串珠子,弄得跟尼姑似的。”昌乐微含妒忌的眼光从念福高高隆起的肚腹,挪向她养得粉白红润,饱满光泽的脸。
她自成亲后,连接有过几回身孕,可次次都留不到三个月就掉了。念福隐约闻得一些风声,好像是她贪欢不肯节制,可在被太医严肃告诫后,最后一回她已经很小心了,甚至还主动给卓格安排了两个通房丫鬟,但因她之前掉得太过频繁,纵是太医再尽力,也实在是保不住。
这样的掉孩子,对母体的伤害是巨大的。象她今日出门前,足足化了一个时辰的妆,可竟是比不上素面朝天的念福显得颜色好。
轻轻抚着手腕上套着的那副红皮蜜腊珠串,念福也不多做解释,只道,“如今身子笨重,戴了首饰越发走不动了。倒是这珠子有股淡淡的松香味,是以拿在手边。”
昌乐转了转眼珠子,语气亲热了些,“小姑姑,听说你有一枝从皇后那里赢来的五凤朝阳钗,我还没见过呢,拿来瞧瞧吧。”
这一瞧只怕就没了吧?念福如今的谎话也是张嘴就来,“可是不巧,因我戴不得首饰,那钗还有好些东西都给送到首饰铺子里去炸的炸,重新串珠子的串珠子了。你要想看,等下回吧。”
昌乐有些无趣,又换了个话题。“你如今是月份大了不方便行动,可我年前年后几次下帖子给你,你怎么也不回?”
念福心说,我一个孕妇你成天约来约去的干嘛?不就是想找机会打秋风么?我去了才是傻子。
“年前才回。家里事多。年后紧接着给堂弟完婚,又送他出门,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我哪里得空?”她抬眼望着春苗一笑,“去看看今儿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些来。”
这几个春字辈的小丫头是年后新挑出来,预备接柳儿她们的班的。跟在她身边时日虽不长,但学得眉高眼低,很是机灵。
当即就道,“郡主又糊涂了。您吃的东西跟旁人是不一样的。今日贵客上门,厨房定是在现做呢。倒不如请公主到老太太那儿坐坐,先用些茶点,等我们郡主吃了安胎药,再过来相陪。”
这是明明白白的在送客了。可一个孕妇,能好意思要求她久坐相陪么?
可要昌乐去对着个老太太,还有什么趣儿?她轻哼一声,道,“若是有人成心不想让你安胎,药吃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念福神色一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昌乐却不答了。只顾看着自己翘着兰花指的玉手,“这春天到了,我都没什么新首饰可戴,真是寒酸。”
念福扫她一眼,心里掂量了一下,她要没点什么。不会这样有恃无恐,于是吩咐,“取三百两银票来。”
昌乐嗤之以鼻,“小姑姑是打发叫花子么?三百两还不够买个项圈的。这样吧,你给我一千两。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念福变脸之时,她低声道,“这可是跟你娘有关的。”
念福却忽地笑了,“这样的谎话谁信?我才忘了说,这三百两只是给公主拿着零花的。”
她这一激,昌乐就急了,“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你们都下去!”
她挥退了众人,才道,“你也该知道,这一年来,我为着身孕之事,没少跑太医院。尤其是妇科最拿手刘谢二位太医,更是三五日便要召见一回。上月,我癸水晚了,怕是又有了身孕,忙打发人去请,可他二人皆说没空。我一生气,就亲自跑到太医院拿人,才知他们是去了太后宫中,那我就无法了,只得坐在他们房间里等。谁知,却让我听到了几句话。”
“什么话?”
昌乐不答,只挑眉斜睨着念福。
“我顶多再给你三百两,你愿意就说,不愿意拉倒。”
敲诈勒索的坏毛病,不能惯。但刘谢二位也是蕙娘的孕产大夫,就是求个心安,这个银子念福也得花。
昌乐微有些不满,可到底还是说了,“当时,我听到刘太医问,‘你说太后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谢太医叹了口气,说,‘还能是什么意思?总之你我小心些。平王妃这胎……’我听得糊涂,想再听两句,却不料簪子上的流苏不小心磕到窗子,就只响了那么一下,却给他二人发觉了。”
想着那日情形,昌乐微有些懊恼,看这表情,真不象是作伪。
念福心头一沉,老姑母又想干什么?
昌乐的话说完了,银票也收好了,起身该走了,可不知为何,她又停下脚步转身道,“你不要嫌我贪财,我比不得你,外头有人照应着生意,家里又跟郡马好得如胶似漆。眼下又快……”她目光复杂的落在念福隆起的肚子上,忽地又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算了,你们要笑就笑吧。反正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瞧不起我。也是我命不好……嗳,不说了,走了。”
有些东西年少气盛时不觉得,可真正等到自己出嫁,住在宫外,开始面对那些繁杂的琐事时,才渐渐明白,自己有些曾经肆意挥霍过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心里有些莫名的丧气,却不愿意深思,因为一旦想明白了,就得承认自己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失败者。
所以昌乐提了口气,反而昂起头来,才要走,却听见身后念福说,“是,我是不喜欢你。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撺掇着瑞安欺负我,后来我成了你的小姑姑,你先是来巴结我,眼看从我这儿捞不到好处,又各种不如意。”
念福清冽的声音淡淡道,“记得曾经听过一句话,每个人都象一面镜子,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你。不过昌乐,我从来都没有笑话过你,哪怕你当初来我家庄子上的时候。因为说到底,你还得管叫我一声小姑姑,你过得落魄,我就光彩么?”
昌乐站在那里,怔然无语。
念福看着她如此年轻,却显得微微佝偻起来的背,静静的说,“你现在看我过得好,可知我从前在乡下是怎样的日子?就算到了京城,我在北市摆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别说自己命不好,多想想你做过些什么吧。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小姑姑的,教你一回。”
在连贤妃都不愿意见她之后,这还是第一回有人认真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
昌乐心头巨震,眼眶都有些潮了。可面上却不愿显出来,目光闪躲的撇了撇嘴,却没有如平常那般刺些尖酸刻薄的话,就这么出去了。
人的幸与不幸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值,昌乐觉得自己命不好,可她毕竟还有丈夫,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可德清呢?
总拿别人拥有的跟自己没有的比,那是自虐。
幸好念福没这属性。
昌乐到老太太那边用过一回茶点,还难得好脾气的陪老人家说笑了几句,那头卓格跟欧阳康的交谈也告一段落,夫妻俩谢过留饭的邀请,又联袂走了。
念福没问欧阳康那边谈得如何,他也没打听念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