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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清前些天也去那儿住了几天,眼下昌乐提出要去,郡主身为长辈,也不好意思回绝。
可问题是,要在那里动手脚的话,十有**就瞒不住他们了。
宫婢道,“奴婢素来冷眼旁观着,平王一家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上回嘉善郡主应邀跟贺府小姐出城游玩,回来也没听她说起一字。”
贤妃听得暗暗点头,贺奉娘出事的消息虽给贺宪尽力压了下来,但到底还是透出些影儿。如果嘉善郡主能替贺奉娘保密,那为什么不能替昌乐保密?再怎么说,大家还是亲戚的不是?就算阮菡雁是有些恶心人,可这也不是她们乐意的啊?
贤妃想及此,便命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把昌乐拖了起来,“赶紧洗漱一番,然后去看看德清!”
昌乐还有些发懵,“去看,看她作甚?”
“少啰嗦,叫你去你就去!去了记得给我客客气气的,一定要做足样子。”
等把她打发出了门,贤妃才命人开了自己的箱笼,细细准备了一份极为厚重的礼物。可想想到底不甘心,又命人去把昌乐所剩无几的贵重首饰拿来换了些自己的体已,这才作罢。
念福一家在羊角村的清静日子没过几天,宫里又打发人来了。
是王皇后身边的宫婢,先谢过念福送去的瓜果蔬菜,又隐晦的道出来意。
“……贤妃娘娘说,昌乐公主去看了德清公主,见她提起郡主这里清静,很是羡慕。贤妃娘娘便想拜托郡主也照顾昌乐公主几日,皇后娘娘不好推脱,只得来问郡主方不方便。”
这是把她家当度假中心了?
不过念福还真不好推脱,只得应下。可她一向不喜欢昌乐。人一走就鼓着个嘴,说要把她安排得远点。
蕙娘嗔她不懂事,“再不喜欢,来的也是客,岂能轻一个重一个?不如就把德清住过的屋子给她,还不用重新收拾了。”
念福却是不肯,“她怎么能跟德清一样?把那屋子留着,说不定德清还要来住的。另给她收拾一处差不多的就是了。”
蕙娘还要批评她几句,沐劭勤这个妻奴却难得的站在了女儿一边。“德清确实要可人疼些,把她住过屋子留着,那孩子便不能常来,心里也舒服。”
好吧,二比一,蕙娘妥协了。
就算昌乐是个晚辈。到底是个公主。她来做客,全家人还得迎一迎。
不过看着昌乐从马车上下来的身影,施大娘忽地轻咦了一声,而老太太捻动着佛珠,眼神几不可察的沉了沉。
看看那随行的人马,蕙娘略有些皱眉。“怎么昌乐竟带这么多人来?原先预备的屋子可不够住了。”
她是按照德清的标准配备的,却不知道德清素来是个懂事的。想着自己新寡,又是来乡下做客,只带了必要的使女随从。而昌乐就算落到眼下这个处境,也喜好招摇炫耀,带来的下人多出德清一倍有余。
念福才想说一处不够,再给一处就完了。忽地老太太插了一句,“我看庄子北边那处宅子够大。不如给她吧。”
念福有些诧异,老太太虽来她家住着。可一向不怎么管事。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开口,里面有什么缘故?
蕙娘有些犹豫,“北边那处大是大,可偏了点吧,临时收拾起来,不大好吧。”
施大娘却似有所感,“你就听老太太的。”
难得两个老人家都开了口,那还是听她们的吧。
当迎进昌乐时,蕙娘就实话告诉她,没想到她带这么多人,请她去住北边的宅子。昌乐看那里僻静偏远,条件又一般般,有些不大高兴。可随行的掌事嬷嬷却连连道谢,待那边收拾出来,即刻拉着昌乐走了。
等人走了,念福打开贤妃娘娘送来的礼,当即吓了一跳。那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也太贵重了吧?
可老太太却沉着脸,只睨了那箱子一眼,“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许动用。”
这是怎么了?
念福和蕙娘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倒是沐劭勤略猜出两分。也不多话,只吩咐女儿照做就是。
到底母女俩按捺不住好奇,回头悄悄把施大娘请到里室打听。
施大娘拉长了脸道,“看她那腰,那闺女十有**是有身子了。”
啊?念福瞪大眼睛,昌乐她未婚先孕了?
蕙娘反应过来,当即就气红了脸,“这是要来我们家打掉吧?那怎么行?”
念福赶紧把老妈的嘴给捂上,“小心人听见!”
“做出这等丑事,还怕人听见?”蕙娘气坏了。
妇人小产做月子,都算是血光之灾。除非至亲,避讳还来不及,从来没个跑到别人家去做的。这在乡下的说法里,是会克掉家主的儿孙运的。
怪不得老太太一看出不对劲,立即就要把昌乐安排到离主屋最远的院子去。可就是如此,不还是在沐家?
而沐家眼下最有实力的儿孙运,不就是念福么?
念福眼下总算知道贤妃为何大手笔的送来这么多的金银了,果然,这天下不会白白掉馅饼。重金之下,必有陷阱。
晦气!
可如今人都来了,又不能赶走。就算看在皇上面前,这个忙也非帮不可。
念福憋了一肚子气,索性让人将粮食米面分些过去,爱吃什么自己弄,反正她们家不伺候了。
末了,反倒是老太太来开导她,“算啦,世上总有这样不懂事的人,等人走了,我去那儿替你们多念念经,回头必不至于祸及你们。”
干嘛等人走啊?沐劭勤得知之后,立即派人去请教了某些高僧大师,当即就在家里摆了法阵,回头等人走了,连屋子一起拆掉才干净,反正坚决不能让人连累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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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心思
昌乐来了,又走了。
来的时候脸色尚算丰腴,走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但也不至于太难看。
可阮菡雁已经看出,这其中必有古怪了。
昌乐一共来了十五天,除了头两日出来走动了一回,从第三天开始闭门不出,说是着了凉,然后也不见请大夫,就这么熬了三天,她才出来匆匆露了一面。
那时的她,脸色苍白,脸色虚浮,活跟见了鬼似的。而后几天,她每天也就早晚出来散个步,露一面,气色虽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可实在不象是着凉,倒象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而她这样病着,平王一家一次也没有过去探望,甚至连最基本的敷衍也没有,连一日三餐都是昌乐自带的宫婢料理。可就是这样,昌乐走的时候,身边的管事嬷嬷还千恩万谢。
而接下来,更不对劲的事出现了。
送走了昌乐,沐劭勤直接下令把那所宅子给拆了,所有的砖石全部丢弃,里面的桌椅被褥全部付之一炬。
阮菡雁不太敢去想,却又不得不想,昌乐莫非是在这里堕胎了?
如果是的话,那个男的是谁?
当然,她与其关心那个,不如想想,要怎么利用这件事,重新得回阮家的助力。否则,她在平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阮菡雁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要是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答应沐劭勤,走另外的一条路。或许不能嫁得那么好,但沐劭勤说过,一定会是个才貌匹配的正经人家。但是如今,她哪有后悔药吃?只能尽力去改变自己的处境了。
宫中。
昌乐才回来,就是一肚子怨气,“母妃,你都不知道,平王一家好过分,连饭也不给我做,亏咱们还送那么重的礼……”
啪!
一只茶盏重重的砸在昌乐腿上,幸好是喝过一半的并不烫,可这也把昌乐打得痛哼一声,并吓坏了。
贤妃气得脑子一阵阵抽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做出这样的丑事,用得着我拿那些好东西替你收拾烂摊子么?你还真当自己是上门作客的呀,你这是去求人好吧?人家肯容你住下就不错了,你还怪上人家了,那是不是要敲锣打鼓的宣扬得满天下都知道?”
昌乐又羞又气,反正肚子里的孽种已经打掉,她也多了几分底气,哭道,“那门亲事说到底也不是我乐意的!母妃你好歹也是我亲娘吧,哪有当娘的不向着自己女儿,反而向着旁人的?就算是我做错了,可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样?”
“你!”贤妃没想到她居然还敢顶嘴,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宫婢忙将她扶住,劝道,“公主,你就少说一句吧,娘娘就是再打你骂你,可有扔下你不管?”
可昌乐却嘟囔着道,“说什么管我的事,还不是拿着我自己的东西做人情?哼!”
她一甩袖子,竟是走了。把贤妃留在这里,只觉心中冰凉。养这么个女儿,是来讨债的么?那她将来的事,她还真不想管了!
昌乐离了贤妃这里,在园中走了一时,闷气消散,打算去给父皇请个安了。
她脑子还没完全坏掉,知道这个宫里说话真正算数的是谁。将来她要再嫁,也得这个人点头才行。
才走到御书房的外头,就见一个年轻男子也往这边走来,虽是长相俊秀,不过眉目之间却带着份凛冽,给他那张原本有些圆的娃娃脸添了几分别样的阴冷。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看他要截自己的道,昌乐不悦的问,“那人是谁?”
旁边小太监忙悄悄道,“这位徐子骞徐公子原是晋王身边的人,不过这回就是他告密,才把晋王给抓回来的。”
昌乐顿时露出几分鄙夷,一个男宠,还是个背主求荣的男宠,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立了这样些许功劳,想来前途也是有限。
于是冷哼一声,明明看到徐子骞先走过去,却高喊了一声,“站住!”
徐子骞停脚,略扫了她一眼,便弯腰行礼。
昌乐趾高气昂的走到他身边,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话,“好狗不挡道,连狗都不如!”
徐子骞神色未变,看着她抢在前头,命太监通传。
只可惜传话太监很快出来,却道,“皇上眼下正忙着,说让公主好生回去歇着,您的孝心他知道了。徐公子,您进来吧。”
怎么父皇连自己都不见,却要见一个卖主的下贱之人?
昌乐满心忿懑,可她再犟也不敢跟皇上犟,只得悻悻然走了。
而御书房里,高显也冷了脸,“她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还有脸四处走动?哪象个失了丈夫的样子!她要实在闲着,就跟皇后说,给她找点事做。”
有些事,高显心里清楚,却只能当作不知。本就憋着把火,哪里还经得起昌乐傻头傻脑的来撩拨?
承平什么也不问,迅速把命令传达下去。等昌乐进了自己宫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这边徐子骞来到御书房,面色平平的下跪行礼,丝毫没有半点恼怒或是告状之意。
皇上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前些天朕一直忙着,也没工夫来料理你的事,按理说,你立下这样大功,理当封赏。唔,听说你也曾经在国子监学习过,跟随的是哪一位名师?”
徐子骞静静道,“草民不才,在国子监时曾仗着晋王之势,妄自尊大,得罪了恩师,被逐出门墙,以至于后来在国子监无人肯收,连学业也未能完成,实在惭愧。”
听他这样自揭其丑,高显微有些诧异,看着徐子骞的目光也变得审慎起来。沉吟一时才道,“那你检举晋王,所求为何?”
徐子骞又磕了一个头,“草民从前曾想过借晋王之势成就功名,后来发现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但晋王作乱,实在是骇人听闻,草民自知无力阻止,便想着如何能助皇上一臂之力,将其带回。故此才借晋王兵败混乱之际,换了侍卫衣裳跟随上去。幸得陛下英明,容草民立此小小功勋,以赎罪过,实在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略顿了顿,在高显玩味的目光里,他伏拜道,“草民曾为佞幸,又背主求荣,这一世骂名是背定了。若陛下不嫌弃,草民纵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要报陛下大恩。”
沉默了良久,高显才道,“你去刑部找耿大人,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先慢慢历练着吧。”
“谢主隆恩!”
徐子骞再拜退下,平静的外表下,心中却是激荡不已。
没人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做了多久的准备。
在被国子监开除,在被晋王冷落,在被无数人讥笑漫骂甚至羞辱的时候,他突然懂了许多事。
这世上,真的没有绝对靠得住的人。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没有真本事,不管你傍上了谁,迟早都是要被打落下来的。
所以那段日子里,他疯了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还是看书。
从前他从没留意到,原来书上讲的那些道理,竟是这样的有道理。
真正把些好书读进去了,脑子就慢慢明晰起来。当晋王作乱时,他在心里冷笑,已经料定这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晋王此人,志大才疏,打仗可以,可于治理国家上还差得远。且不看别的,光看府中,仅他知道的就有不少漏洞,若这样的人都能当上皇帝,那才是老天没眼了。
幸好,晋王没成事,而那时的他,早就开始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要跟乱党划清界限,最好的法子不是一走了之,而是勇敢的去跟他斗。所以徐子骞拿命博了一把,幸喜博赢了。
可光是这样还不够,他要是没点什么,高显只会给他点金银打发了事。
金银总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跟晋王的关系,已经让他这辈子都注定要背负骂名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狠下心来,做皇上的一把刀?
按官场上的说法,就是孤臣。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皇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心里只有皇上,只效忠于皇上。
这条路并不好走,结局也未见得好。
但他徐子骞还有什么出路?
连昌乐公主那样一个妇人家都敢骂他连狗都不如,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不就是做狗么?反正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好好做人了,那就让他做条疯狗,替皇上去咬人。
皇上在,他在,皇上不在,他死。
能挣得几年的风光就几年,总之再也不能让人小瞧就是!
当湖里的莲子老得只能煮来当甜汤,夏天过去了。
当念福第一次欣赏到平王府那大片晚桂花的美景,冬天快要到了。
草原上持续将近一年的战乱,终于在卓日烈强有力的打击和大梁王朝持续不断的支持下,渐渐平息了。
卓日烈领导的乞颜部族一跃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没有之一。
而大梁王朝也在这个秋天迎来一场盛大的丰收季,总算是从去年冬天那样沉重的雪灾 中恢复了元气。
京城的繁华更胜往昔,只是那远去的人儿呢,怎么还没有消息?
(下一章,上康少及土特产!)rs
第454章 不能负他
当平王府的桂花香飘万里,草原已是天地萧瑟,万物枯黄。而在草原西北,更加偏远的异国他乡,早已万里雪飘。
“靠!真冷,老子鼻子都要冻掉了。我说媳妇儿,你要再磨蹭下去,相公可就要打算生个娃娃了啊。”
高大男人穿着厚重的皮毛,站在门前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