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道道!你听你娘的,好生保重自个儿的小身子骨,你娘不知少操多少心呢。快吃!”
女孩的嘴被蕙娘果断塞过来的桃酥堵上了,无奈的眨巴眨巴眼,张嘴,开吃!
※
几场雪过后,一天冷似一天了。
很快入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忙年,蕙娘在欧阳家帮佣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常常是天不亮就得出去,干到黑灯瞎火才能回来。
幸而是在家操劳惯了的,倒也给她撑了下来。只是看她每每一进家门,就累得哈欠连天,连筷子也提不起来,爹娘女儿俱都心疼不已。
好在女孩年轻,恢复得快,虽然后脑给狠砸了一下,但并不算太重,将养了大半个月也就能起来帮忙了。
只是蕙娘心疼女儿,大冬天的怎么也不肯让她浸在冷水里洗衣做饭。虽每日已经这么辛苦了,却还是早早起来,料理完家事,做好一天的饭菜才走。只让女儿在家伺候着二老,熬药热饭便罢,坚决不许她出门吹风受冻。
只这样一来,她就更辛苦了。人望着就瘦了下去,成天顶着两只黑眼圈,显得又累又乏。见此情形,施家二老时常背地里抹泪,深恨帮不上忙,拖累了女儿。
可他们年纪大了,火灾时又为了护着外孙女,烧伤严重,兼之天又冷,就是再心急,那伤口恢复得也慢。幸亏外孙女伶俐,瞧出老人心结,时常说说笑笑安慰二老,才稍解了些心中愁苦。
这一日,正是腊月二十一。
眼看中午好不容易出了日头,女孩忙把全家人的被褥抱到院子里去晒。在最后收拾自己床铺时,忽地从枕头里抖出一个小荷包,叭嗒一声掉在地上,还挺有些声响。
女孩好奇的打开一瞧,见里面居然还装着几块碎银并铜板,当下想想,拿进屋交给姥姥姥爷,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还以为咱家真是一穷二白呢,没想到还是有余粮的。”
谁知二老见了这荷包,却是相顾无言,半晌,施老爹才长叹一声,“到底咱们施家的男人,还有一个有良心的。”
见女孩疑惑,施大娘反觉奇怪起来,“这是你给你阿贵弟弟做的荷包,你自己怎么反倒不认得了?我就奇怪怎么咱家烧了,连装银子的匣子也找不到了,想来定是被你那不争气的舅舅舅母偷去的。这银子定是阿贵走前私拿了来,藏在你枕头底下的。他一向肯跟你好,把钱藏你那儿也不奇怪。”
女孩表情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怪道我瞧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想来是脑子被砸了,连记性都坏了。”
施大娘听了忙道,“你小孩子家的,本来神魂就没长全,更何况这回给砸得这么厉害?等到你娘过年放了假,带你去王母庙里磕几个头,让王母娘娘保佑你神魂齐全,回头就好了。”
施老爹听得也连连点头,又问施大娘家里还有没有头巾,让女孩赶紧系上,生怕冷风吹到她头上的伤处,落下旧疾。
看二老毫无保留的一片慈爱之心,女孩背过身去时,不由悄悄红了眼眶。'bookid=1698933;bookname=《冲囍》''bookid=2015193;bookname=《家有鲜妻》'
第3章 火烧得真好
晚上蕙娘刚进家门,老两口就向她传达了务必要带女孩去拜神的重要任务,听得蕙娘脸上一紧,赶紧拉着女儿坐下,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笑道,“除了记性有些差,其他真没有了。娘别说我,你今儿怎样?快坐下歇着,我去给你端饭。”
“你们先别忙,看看这是什么?”眼见女儿无事,还能说笑,蕙娘这才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
施家人定睛一看,俱都吃了一惊。
手绢里,包着一对银光灿灿的银耳环,打的是喜上眉梢的图案。虽然小巧,但那梅花和立在枝头的喜鹊都做得讨喜精致,掂掂份量,就算统共不到一两,至少也有七八钱。这东西对于有钱人家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却是价值不菲了。
施老爹忙问,“哪里来的?”
蕙娘得意笑道,“欧阳家赏的!今儿合该我走运,原来管送饭的青杏丫头病了,临时让我去,谁承想刚好撞见三太太在看过年打的新首饰,他们三老爷也在,见了我就问,‘都说新来了个做豆腐的厨娘,昨儿那盘子豆腐是不是你做的?’我应了,三老爷就赞了一声好,然后说要赏我,让我自个儿去那首饰堆里挑。我哪里敢往大里挑?见这对耳环小巧别致,意头又好,就给念福拿回来了,正好过年给她戴上,沾点喜气。”
听得来路明确,施家二老放下心来,可女孩却是立即变了颜色。
“娘,这耳环不能要,你明天赶紧给三太太送回去!再去磕头赔个不是,把谁让你去送菜的一五一十说清楚,就算三太太要打要罚,你都得受着!”
蕙娘本欢欢喜喜的想拿新耳环给女儿戴上试试,谁料女儿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得二老都变了颜色。
蕙娘不禁嗔怪道,“你这孩子,不过是被砸了一回,怎么连胆小也变得小起来?你当你娘傻么?要是三老爷单赏给我,我必不能要。可这是三老爷当着三太太的面赏我的,三太太还主动要我去挑,有什么好怕的?你小孩儿家的不知道,这欧阳家可不比普通人家,这些首饰不过是打赏下人和来拜年的孩子的,没事。”
可女孩却急道,“娘您也不仔细想想,欧阳家是三太太在当家,真要是她跟前的丫头病了要人送饭,这样露脸的差事怎么就这么巧落到你这外人头上?还偏偏就撞上他们家三老爷,让你讨这个好?这分明是有人下了套,把你往虎口里送呢!”
施老爹咂摸一时,也回过味来了,“念福说得有理。蕙娘你想,三老爷都说了要赏你,三太太纵是心里不乐意,能当着旁人的面打自家老爷的脸么?自然是要装大方的。你自幼生得比旁人好看,虽说因此得了些便宜,但听过的闲话还少么?不管这耳环是不是人家真心赏你,你明儿就照念福说的先拿回去,向三太太赔个不是。要是三太太一定赏你,你就接着,但总得把这层意思告诉人家,让人家知道咱们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人。”
见老爹也这么说了,蕙娘不由得信了七八分,不过摩挲着那对耳环,她还有些舍不得,“真要退回去啊?我还想留给念福做嫁妆的。”
“退吧!不是咱们自个儿挣的,拿着也不安心。”这回,连施大娘也站在外孙女这边了。又从怀中掏摸出荷包来,“你瞧瞧这是什么?是阿贵留给他姐的钱呢!今儿念福晒被褥时翻出来了,刚好拿着过年。你去给念福和自己都扯一身新衣裳,再买两朵花戴。那欧阳家的东西,咱们不要也罢。”
听说这样好事,蕙娘也自欢喜,终于答应退耳环了,不过对那意外之财的用途,她却另有打算,“实话告诉你们,我早跟前头针线铺子的林婶说好了,足足称了七斤新棉花,正给你们做袄子呢。过两天就得,这钱刚好拿去付账。”
女孩忙问,“那你呢?”
蕙娘一笑,“我年轻力壮的,穿那么厚实反倒烧得慌。倒是你们老的老,小的小,不穿厚实了仔细生病。再说,等你们的新衣裳回来了,我拿你们的旧衣改改也尽够了,何必多花这冤枉钱?”
“胡说!”施大娘生气了,指着蕙娘的手道,“你要不冷,这冻疮是怎么生出来的?依我说,咱们一把年纪,穿得再破,总是在家也没人瞧见。何况屋里有火,也不那么冷。倒是你个年轻小媳妇,在外抛头露面的,可不能穿得太寒碜。你快去告诉林婶,把我那身改成你穿的。你若不依,便是做回新来,我也不穿!”
女孩连忙附合,“对!娘你不穿新的,我也不穿,怎么说,我比你还年轻呢!”
蕙娘无法,只得悻悻骂起女儿,“你个死丫头,真是学坏了!好好好,我也做一身。不过离年下也没几天了,估计赶不上。我就等年后再做,说不定还能算便宜点。”
施大娘沉下脸来,“不行!要是林婶没空,你去她家把棉花棉布扯回来,我给你做。算了,这事不找你,明儿念福你拿着这钱去找李大娘,让她带着你去把东西买回来,省得你娘又不听话。”
嗳!女孩刚应了,蕙娘就把她接钱袋的小手拍开,没好气的道,“行啦行啦,我自己去还不成么?别让念福出门了,我晚上回来觉得怪冷得慌,搞不好明儿要下雪,让她好生在家呆着吧。”
施老爹呵呵笑着瞧这娘仨儿拌嘴,直到此时方出来打圆场道,“那就这样定了,快吃饭吧。孩子累了一天,该饿坏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用过晚饭,蕙娘去厨房涮碗,女孩打了热水伺候姥姥姥爷洗漱。等二老睡下,回房一看,蕙娘累得连鞋都没脱,就半歪在床上睡着了。
女孩心疼不已,忙拿被子先给娘盖着,又提了一壶热水来,给她脱了鞋袜烫脚,当看到蕙娘脚上数个青紫红肿的冻疮时,不由得潸然泪下。
“唔唔……念福……”似是察觉到什么,蕙娘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女孩忙抹了泪柔声道,“娘您好生睡吧,我给你按按。”
“不用……”蕙娘心疼女儿,很想收了脚,无奈实在是太累,眼皮酸涩得似有千斤巨石压着,怎么也睁不开,而脚上传来的感觉又太舒服,让她几乎是没有抵抗的就陷入一场甜梦。
次日一早,女孩醒来的时候,蕙娘已经收拾完家务又要去上工了。再三叮嘱她别忘了去林婶那儿给自己订棉衣,再把耳环还了,一家人这才依依惜别。
女孩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看不见蕙娘的身影才进屋来。
明天是腊月二十三,就要过小年了。虽然家里贫寒,但多少还是要准备点东西的。大鱼大肉家里没有,但好歹也要做点好吃的,意思意思。
女孩看家里还有几只打了蔫儿的白萝卜,便削了皮拿来擦丝,施大娘知道这是想做萝卜丸子,却不懂女孩为何把皮削了,“这皮儿虽蔫了,但擦成丝不一样吃么?白扔了多可惜。”
女孩笑道,“姥姥放心,我不扔。这皮老了,做丸子里未免起渣,不如切了泡在姜葱盐水里做泡菜吃,那才咯吱咯吱的有嚼劲呢。”
施大娘点头,一时又见女孩不是拿盐,却是拿糖去腌擦成细丝的萝卜,不免急道,“念福你是不是拿错了?那是糖,不是盐。”
女孩又笑,“姥姥放心,我知道这是糖。用盐虽能杀出水来,却没有用糖杀出来的鲜,一会儿我炸出来您就知道。再说这水,到时还能给您和姥爷喝了润润嗓子呢!”
施老爹听得呵呵直笑,“瞧咱们运福,可比你能干多了。只可惜咱家没有豆腐了,要不炸几个豆腐丸子该有多美?”
说起豆腐,施大娘又想落泪了。这做豆腐的人家没豆腐,该是怎样凄凉?却听女孩笑道,“姥爷你做了一辈子的豆腐还嫌不累啊?这时候也不想换换口味,还惦记着那玩意儿,真是没追求!”
施大娘忍不住噗哧笑了,心里那点愁肠也随之散去,忽地记起后院还存着半麻袋花生,虽在火灾中有些毁损,但仍让女孩提了来,和老伴躺在床上,一粒粒的把好的挑出来,让女孩拿去炸。
女孩炸了部分,又拿了蒜捣来,让二老帮忙将其中少许捣成细细的花生碎,然后拿只鸡蛋和糖一起打匀,再加了些面粉和花生碎一起调成糊状,等到萝卜丸子炸出锅了,就着锅里的底油,拿个小汤勺一勺一勺舀进去按平,慢慢烘成两面金黄的小薄饼。虽不怎么好看,可放凉了吃到嘴里,却是浓香满口,酥脆之极。
这回连施大娘也惊喜了,“真是好吃,比外头买的花生糖都好吃。那个粘牙,这个却不会。”
女孩得意道,“那当然!若是有芝麻,再加点黄油,就更好吃了。”
施老爹没注意到这个,却发现另一个亮点。他看着每一块都两面金黄,没有半点焦糊的小饼啧啧赞叹,“念福你这火烧得真好,烘得真是漂亮!”
呃……女孩目光忽地闪烁起来,不太自然的把右手腕上那个奇怪火疤往袖里藏了藏,讪笑着谦虚,“运气,运气而已。”
好在二老对外孙女有种天然的盲目信任,没有在意,只略尝了尝那饼,就舍不得再吃,让女孩把这花生小薄饼收起,留待蕙娘回来。
(谢谢阿九和荔枝投的评价票,也请大家不要忘了投票哦。然后,花生芝麻饼真的超级好吃的,是偶最爱烤的小饼干了。)'bookid=2273205;bookname=《重华》''bookid=2403377;bookname=《庆丰年》'
第4章 说中了
(求推荐票票,求收藏~~@_@然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那个被宣称须更新的路由器被更高级别的技术男修复了,前后不到5分钟,吼吼,太给力了有木有?)
只是这一天特别的冷,午时没到就呼呼刮起北风,云层渐厚,象堆了一堆洗不干净的旧抹布,变得灰扑扑的,过了没一会儿,就飘起了雪花。
起初还小,只零零星星的往下落,可到了约摸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就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染白了天地。
祖孙仨再怎样苦中作乐,此时未免也焦急起来,都挂念着蕙娘,怕她在外头冻坏了。女孩几次三番想去送件衣裳,都给老两口拦了下来。
“你身子骨也没好利索,这么大的雪,万一冻着了或是跌着了,反叫你娘操心。倒是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姜,细细的切碎了,给你娘浓浓的熬上一碗,等她回来喝了,也好搪搪寒气。”
女孩忙去照办,又想着实在太冷,老人家也有些受不住,便把院里火灾后剩下的破桌子烂椅子统统拖到后院,连同那半块西施豆腐的招牌一起劈了,抱进屋里来当柴烧。
施大娘原还有些不舍,倒是施老爹想得通,“烧就烧吧,难道还能用吗?只是念福,这火别生得太大,我和你姥姥不冷,等到你娘回来再烧。”
“没事,先烧着吧,后头院子里还多着呢。”女孩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却暗下决心,要是明天还这么冷,就偷溜出去拾柴。
许是对蕙娘的担忧太过,又或者对外孙女信任太深,所以老两口都没注意到,那些本在院中浸了风霜雨露的湿木头,居然烧得无比之好,连烟都不多冒一缕。
下雪的天,黑得特别快。一家人的心,也越揪越紧。
可蕙娘却偏偏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直到一更天的梆子敲响,女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抱着把破伞,就要去寻人了。
老两口也是心急如焚,见实在没法子阻拦,施老爹便把身上仅有的大棉衣脱下,让外孙女严严裹上,再看她包上头巾,才许她出了门。
夜深更重,风狂雪大。
女孩顶着风,在几乎过膝的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虽然穿得这么多,可凛冽的寒风还是跟冰刀似的往她瘦弱的小身板里刮,跟凌迟似的剐得人全身上下无一不觉得透心的冷和痛。
想着蕙娘就在这样的严寒里日日为一家生计奔波,女孩咬着被冻得乌紫的唇,更加急不可耐的想要快点寻到娘亲。
幸好才走出两条巷,借着旁人家的灯火,就见一个穿着蓑衣的熟悉身影正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回挪。
“娘!娘你怎么啦?”女孩又惊又喜的欢呼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快步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