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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蕙娘是个直肠子,半点不信,“自己挠能挠成这样?说,是秀秀还是你舅妈?要真是她们,娘给你打回去!”
可这还真不关她们的事,念福只得往地上某只摇着尾巴的大白毛团望了一眼,“是旺财。也怪我,跟它疯的时候被它挠的。”
呜呜,旺财好委屈,才不是我。只是沐劭勤却已经会过意来,再看向女儿的目光,有些歉疚。也有些欣慰。
怕老妈继续追究,念福忙岔开话题,“大夫。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们家的狗啊,它的爪子都磨破了。肯定很疼的。旺财,抬个爪子给大夫看看。”
嗷呜呜。旺财一听说要给它治伤,顿时夹着尾巴倒退着想溜。
念福眼珠子一瞪,“你敢跑试试?”
邹元亮乐呵呵上前拍拍狗脑袋,“别怕,这样小外伤没什么大事,一会儿进去给它清理下伤口上点药。包起来养两天就是了,保证不疼。”
真的不疼?旺财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看在这个大夫跟白胡子的高老大夫不是同一个人的份上,狼崽子决定信他一回。可事实证明,大夫就没一个不骗人的!
上药是不疼。可是清洗伤口会很疼啊。包好四爪的狼崽子含泪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相信大夫了,全是坏人!
念福脸上的伤没什么大事,手上脚上给镣铐磨出的也只是些皮外伤,至于施老爹和施大娘。身子虽然不大好,但以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亦属正常。只要老来好好保养,益寿延年自不在话下。
等轮到蕙娘了,她又别扭起来。“我这年轻力壮的,看什么病呀?”
还是沐劭勤最了解她,硬把她摁着坐下,“你就放心吧,多看一个也不会多收钱的。”
邹元亮忍笑配合着道,“我们都有朝廷俸禄,来国公府看病都不要钱,只收些打赏就是。夫人您要不看,那可就亏了。”
“那你也不早说?来吧。”蕙娘果断把手伸了出去,可没想到还真给邹元亮瞧出点毛病来。
“请问夫人这一两年内是不是得过很严重的风寒?”
“是啊。”念福顿时想了起来,“去年冬天,娘在那欧阳家,冒着大雪整整磨了一天的豆腐呢,回来就病倒了。”
沐劭勤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欧阳家?”
呃……念福反应过来,忙道,“不关欧阳康的事,是他婶娘欺负人。”
那也是欧阳家的!沐劭勤先不追究了,只问邹元亮,“那我夫人现在如何?”
邹元亮道,“国公爷别担心,夫人虽落下了病根,但身子还算强壮,只不过这个强壮却是外强中干,已有虚耗之兆。如果我瞧得没错,夫人的月事应该许久不来了吧?”
饶是蕙娘素来泼辣,脸也腾地红了,“你这大夫,怎么当这么多人就说这种话?”
沐劭勤脸一沉道,“邹大夫是好意,这里全是自家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如实跟大夫说了,好帮你调理。”
施大娘也道,“蕙娘,阿沐说得对,这可不是小事情,你可别犯浑。”
好吧,蕙娘闹了个大红脸,声如蚊蚋的回答了邹大夫几个问题,邹大夫斟酌一时,给她开了方子,“这是先治你从前留下的病根,吃上十天后我再来看,要如何调理你亏损下去的气血。”
念福忙道,“那饮食上可有要注意的地方?需不需要炖些药膳什么的?虫草可用吗?人参燕窝红枣枸杞那些可用吗?”
邹元亮诧异的看她一眼,“小姐倒也懂药膳?”
念福如实道,“懂得不多,略知些冷热药性而已。”
邹元亮笑道,“那便够了。饮食上注意荦素搭配,冷热均衡,清淡适中就好,刺激辛辣的调料少用,人参虫草那些大补元气之物也一概暂且不用,等到去了病根,要调理身子的时候再慢慢进补。”
念福一听就明白了,点头记下,“那我回头有不懂的再慢慢请教大夫。”
“小姐客气了。”邹元亮收拾东西就要走了,可蕙娘却道,“大夫,你既然来了,也替他看看呗。他这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能治好么?”
说起沐劭勤,邹元亮还真有些不好说。
太医院的各位御医,早就翻来覆去,不知道给沐劭勤把过多少次脉了。肝主目,肝主解毒。他的眼睛是从前中毒伤了肝所致,这个原理大家都知道,可要完全肃清他体内的毒素,重现光明,又谈何容易?
沐劭勤自己倒挺想得开,“蕙儿,此生能够再与你们重逢,我已经余愿足矣。看不看得见,当真没什么关系。”
他虽说着这话,可神色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淡淡伤感与落寞,看得念福心里不觉有些难过。相见而不得见,怎么可能会好受?
“怎么可能没关系?”蕙娘直白的道,“你都没见过念福呢,你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怎么可能不想?沐劭勤一哽,再看向女儿的方向,神色中越发掩饰不住那份伤感和难过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从一生下就没见过,就算可以抚上女儿的脸,描摹她的眉眼,可这又怎么比得上亲眼所见?
蕙娘径直问向邹元亮,“大夫,你就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治好他的眼睛?”
这个问得邹元亮只能苦笑,“这个我也实在不敢妄言,不过国公爷要是能够好好保养,身子骨肯定得调养得好些。”
“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蕙娘有些不悦,“你不是太医么?怎么着也该厉害点吧?”
这话说得邹元亮很是尴尬,他是太医,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包治百病?
可念福心中蓦地有个想法,“大夫,如果在饮食上加以调理,再加上针炙,会不会更有效果?”
饮食?针炙?邹元亮有些不解。
念福一下子跟他解释不清楚维生素a对眼睛的好处,但她记得在后世里,有些酒精中毒导致失明的病人,如果抢救及时,治疗得当,是可以重见光明的。沐劭勤也是中毒,他又不是全瞎,仍保有光感,这样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我的意思是,我爹的眼睛长期不用了,就好象长期瘫痪在床的病人手脚都会萎缩一样,如果适当的给他做些针炙按摩,再加上药物和饮食的调理,会不会更有康复的希望?”
这倒是个很新鲜的点子。邹元亮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们从前只想着从身体内在调理,还当真没有想过从外部对眼睛进行刺激一事。但人的眼睛周围是有不少穴道,如果不时的加以刺激,会是个什么效果?
看邹元亮半天不说话,沐劭勤还怕是女儿把人家为难住了,忙道,“念福,你又不懂医术,就不要……”
“不!”邹元亮蓦地回过神来,“国公爷,小姐说得很有些道理。不过这件事我还得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回头再来找您。”
他急匆匆的要赶回去研究这个事了,蕙娘倒是挺高兴的,“咱们家念福就是聪明,可比那些个光会吹牛的太医强多了!”
汗。念福心想,人家那一辈子的水平是自己能比得过的么?老妈你不要偏心得太过分哦。
“娘您陪爹好好说说话吧,我去做面条了,姥姥姥爷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如今我可学了不少手艺,厉害着呢!”
说笑着,念福去下厨,二老也识趣的回了房,让久别重逢的女儿女婿去互诉衷肠了。
而此时,谭夫人又回到仁寿宫中,对着沐太后哭哭啼啼。
“……那女人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我好声好气的跟她讲道理,都说了我和成冠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接进门来的人,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也要给我们母子一个容身之所。可她听也不听,只说那个家是她的,就这么把我们就这么赶出了家门。太后娘娘,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第306章 太后的苦涩
沐太后才得了一会儿清静,就被谭夫人哭得头疼起来,心中怒火也重被勾起,“这女人,也欺人太甚!你暂且回去,待到明日,哀家再为你们母子作主!”
谭夫人听得有希望,心中欢喜,可让她走,却不甚乐意,“眼下,眼下让妾身母子往何处去?”
沐太后不耐烦道,“难道你除了国公府,连个娘家也没有了?”
谭夫人心说,那个破家有什么好回去的?况且自己身无长物,这样回去岂不得让人笑话?可看太后不悦,她也不敢反驳。
只是要走之前,太后却道,“明日记得把卢妈妈带上,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哀家要给你作主,也要你自己立得住脚才行!”
谭夫人心头一跳,已经明白过来。躬身答应退下,眼中掠起一抹狠毒。
等她走后,善音忍不住低低劝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况且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国公爷对发妻又是那般情形……”
沐太后笑得有几分自嘲,“你以为哀家还能过得好这个年么?之前闹出那么大的阵仗,难道就这么没有下文了?那让哀家的颜面还往哪儿搁?”
善音听得暗暗心惊,难道太后还要让念福出家?
可沐太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如果不让念福出家,那若是有人追查起之前粮食的事来,她要怎么自圆其说?就算她愿意把谭夫人推出去顶罪,可光她一个人能服众吗?
再说,姑且抛开她对蕙娘母女的成见,谭夫人是她一手扶上位的,沐成冠也是她作主过继来的,如果就这么给蕙娘赶了出来。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还有沐劭勤带回来的那些粮食,她必须去要来。谭夫人母子,也必须送回国公府去。至于念福。就算拼着对不起九泉下的爹娘,她也必须把她送去出家。
否则在世人眼里。她这个太后哪里还有威信可在?
头一回,沐熙华觉得太后这个字眼,不仅代表着荣耀与尊贵,也有着一份沉甸甸的份量和苦涩。
一步错,步步错。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自己在事情的最初,为什么会因为那么一点不顺眼就动起这么大的肝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现在只想赶在皇上还没回来之前,赶紧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出来,省得贻笑天下。
看她揉着太阳穴,一脸的憔悴。善音无话可说了。却也暗暗自责起来,如果最初,在太后看到念福画像的时候,她不顺着太后的心意那么说,或者在更早之前。她没有帮着隐瞒蕙娘母女的真实信息,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现在,哪里还能有这些如果?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响起,随着沉闷的吱嘎。是皇宫开始关门落锁了。
一阵穿堂风攸地从温暖的脖颈间穿过,蓦地激起善音一阵鸡皮疙瘩。
看一眼乌沉暗黑的天,善音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了。再怎样,希望明天会好起来吧。
可明天,真的能好起来吗?
※
月黑疾风夜,大雪满弓刀。
在离京城五百里外的一处荒岭,一小队骑兵正顶着风雪急速奔行。除了马蹄砸在雪地上沉闷声响和马上人们粗重的呼吸声,竟是半点动静也无。
只是忽地,当先领路的马儿一个失蹄,摔进一个雪坑中,那骨头断裂的喀嚓声清晰入耳,听得每个人心头都是一阵心惊。
“对不住了!”那马上的骑兵倒是好身手,就在如此境地也能反手操刀,割破马儿咽喉,将那未出口的悲鸣戛然而止。随后接过同伴甩过来的绳索,跃到他的马上,继续前行。
而队伍中又有一人毫不迟疑的冲到最先领路,但就是这样的小小耽误,却已经又让人听到身后追兵的马蹄声。
“该死!”忽地,队伍当中一人勒马慢下脚步,“老这么跑不是办法,这样赶路实在太危险了,必须想法把他们解决掉!”
他虽然穿着与士兵一样的衣服,可那样卓而不群的气质,在人群中依旧十分显眼,正是大梁皇帝高显。
又一人闪了出来,“那陛下先走,臣留下断后!”
没有人认得出来,这个满面冰霜,胡子拉碴的男人,竟是国子监玉树临风的苏大先生。
“不行!咱们的人已经够分散的了,再分散下去,反而更加危险。好在公孙弘已经把他们的大部队引开了,对付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咱们集中全力一拼,反而更有胜算。”
高显不愧是马背上打出来的皇帝,一路跑,一路就制订出了策略,“苏澄你带人先走,装作要再分兵的样子,朕留下抵抗一阵,留出时间给你布几个陷阱,朕再将人引过去,如何?”
“那还是陛下先走,臣留下吧?”
“领兵杀敌,你不如朕。但若是说到陷阱机关,朕不如你。他们也肯定不会想到,朕会亲自留下,所以你走才是最合适了,别啰嗦了,快走!”
在他的马臀上狠抽了一鞭子,苏澄只得带着四五个人先行一步了。
谁也没想到,他们这次到明州结盟没有出岔子,偏偏在快要回到京城之时,却不知被哪路人马盯上了,一路劫杀。
这些人算得很准,因为这一路只有这个地方是个空档,想要求援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得由公孙弘带着大队人马把他们的主力拦住,让高显带着苏澄和一众轻骑先跑。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天亮之前就能赶到京城边境,所以今晚无论如何必须脱险。
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时,苏澄立即停下,让那几个士兵去搬石头过来布阵。
这一路之上,靠着苏澄这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很是阻拦了几次追兵,所以士兵们对他的本事非常信服。二话不说就去干活。
垒好了一个暗含陷阱的阵法,后面的厮杀声已然响起,想来已经交上了手。苏澄心中焦急万分,却强迫自己沉稳下来。又看着周边地形想了想,示意几个士兵在那阵前之前垒了一堵矮矮的雪墙,旁边又摆了一个阵。
士兵们纳闷,人家过来,顶多闯一个阵,弄两个干嘛?
可他们天生的执行力强,就算苏澄不解释也迅速照做了。然后那边高显已经把人渐渐引过来。苏澄带着士兵们躲在一旁,高显很快把他们引到阵前。
“小心有埋伏!”
一看到又出现那种古怪的石阵,已经上过当的追兵们有了警惕,都不肯轻易上前。反而往那雪墙的地方跳,可一旦跳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
苏澄趁空恨恨的射出一箭,对着那个领头之人射去。这人听着声音粗嘎,也不知多大年纪。但着实诡谲机变,数次本可以逃脱,都是被他坏事。
啪地一声,正中胸膛,那人应声而倒。
“阿珂!”
苏澄清楚的听到那边同伴的一声惊呼。
“杀!”随着高显一声令下。大家重又掉头杀了回去。
没想到那帮人倒是很讲义气,杀出一条血路后,把那重伤之人护送着跑了,余下断后的宁愿战死,也没有一个投降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追上了。只是在回头检查这些死人时,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些人不仅有普通的汉人面孔,也有西北部族的面孔,要说到底是哪路人马,实在是有些困难。
只是在个男人怀里苏澄找到一枝镶着珍珠的银制头钗,借着火把还可以看到上面刻着两个小字——珍珠。
这头钗并不贵重,却很新,一看就是要送人的。只是这本来就是枝珍珠头钗,为何又要刻上珍珠二字?
苏澄觉得有些蹊跷,却没时间细想,只收在怀里,便重又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