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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冰冷的手掌轻轻抚过了胖子的面颊,玉夜已经融化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了一缕泌人的紫槿淡香。胖子只能一人尴尬的扛着斩龙,茫然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地方。
“你也走吧。”
看着陈烨无奈的退向大厅里,辛多雷露出了一丝干涸的笑容,轻轻抓住了自己兄弟的衣角。这个一向崇尚自由 的弟弟,却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被束缚在族中,没有任何怨言的担当着自己的手脚,现在,应该是让他自由 的时候了……
“抱歉,大哥,这是我第一次不想遵守你的命令。”
冰冷的雨水已经侵入了无遮无拦的阳台凉亭中,打湿了老者精致的服饰,垂下的白发紧贴在了他的额角。
“观星狼,就此断……绝血脉,对我们冬夜来说……是一种解脱。”
在这冰冷的风雨中,辛多雷就像婴儿般蜷缩了起来,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亲那安全的腹中。每次窥探未来,都是一种不断吞噬他血肉与生命的痛苦。不过,既然知道未来,为了冬夜他必须在可以容许的范围内去修改,去执行,哪怕是将亲生女儿送上随时可能死亡的道路。
对他来说,这几千年的折磨已经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安宁的解脱。
“幸运的是,海恩和茜茜都没能继承这该诅咒的血脉,实在是种幸运的结局。”
“抱歉了,长久以来最……痛苦的是你,我最亲爱的妹妹……爱莉娜,我们那维……持血脉的责任,已经彻底结束了。”
已经开始咆哮的风雨中,装点在行宫外的一切颜色都已经剥落,磅礴的雨水已经消蚀掉了一切。布置在各处的结界石似乎在不断的被破坏,夜空中不时跳跃着一点点冰冷的蓝色虹光。
“夏炎,秋霜,春晓方面,只希望迪拉兹可以尽力了……”
“我累了。”
这隐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在刚刚接掌家族时,也曾经高傲昂起头的辛多雷,在品尝到了无数的折磨和痛苦之后,终于可以轻轻的放下了头。长久以来,从未抛头露面只在黑暗中掌握一切的观星狼,就像沉睡般靠在了轮椅之上。
是他导引了亚洲的动乱,以及无数的仇杀与阴谋,将亚洲与欧洲异民世界的秩序与规则撕个粉碎,为龙若琳创造了无数的机会,才将局势导向了今天这个地步。狼人可以复活他们的君王,龙若琳可以救出自己的爱人,古代君王们再次为了私欲而将无数毫不相干的人卷入了这血肉模糊的地狱。
现在,这个曾经掌握着一切的人,却只是在短暂而又华丽的仪式过后,就迈向了自己的终结。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他是为了信念,还是为了自己的责任,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阁下的遗言已经交待清楚了吗?”
嘈杂的风中响起清朗的声音,在这片漆黑中慢慢走出了一个男子,大滴的水珠顺着金发流淌而下,让他的黑皮衣显得格外闪亮。右手抚在胸襟的胸膛上,向面前的两人致意,这个俊美中带着懒散的青年,却又全身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灿烂光华。
“就由我来引导阁下进地狱吧,毕竟观星狼哪怕是多活一晚,我那个主子又得在闺房里大发雷霆了。”
“请体谅下人的痛苦,拿着这点薪水,却要承受公主的折磨,这实在不是什么快乐的工作!!”装饰着银质恶魔翅膀的皮衣甩出了一连串的水花,长春藤饰环中套着银色六芒星的缀饰,在夜晚中闪动着冰冷的光华。男子的马靴踩在水洼中发出了脆响,像鹰隼般直扑向了阳台中的观星狼。
“天天听着那撕衣服扯枕头的声音,还要躲避花瓶随时随地的攻击,就算是我,也有点怨气想发!”
双手燃起了灿烂炫丽的赤红光芒,那恐惧的温度瞬间蒸发掉了飞舞的雨水,带起了一片白色雾汽。高高跃起的男子,在空中拉出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带着浑身狰狞的火蛇,恶狠狠的坠下。
“老子是厄尔尼诺…辉火,参上!”
“火焰的浪荡子,厄尔尼诺吗!”
悠长清脆的摩擦声中,从那陈旧的长鞘抽出光亮如镜的剑身,奥格瑞玛的剑锋已经斩碎了飞舞的雨水,两名君王的身影刹那间在空中撞在了一起。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啊!!!”
昏暗的***随着窗外的树影而晃动,胖子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守卫在这里的狼人士兵早已经卷进了战火里,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孤独的走着。
“唯一的护身符没了,老子必须逃!”
“殿下,我们不是应该和狼人一起御敌更安全吗?”
“你白痴吗?能够让玉夜去对付的敌人,你认为是什么角色来杀我了?”
转头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源清平,胖子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既然空中舰队都能派来直接攻击狼人的腹地,这就等于是战争爆发了。如果这个时候,谁还会去怀疑东方开战的决心,那就是个白痴了。
到底派来了多少个高手,可以让玉夜都不得不分身迎击,胖子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逃亡。萧晨曦看来是决心不让这些太古君王为所欲为,倾尽全力出手了,现在对他来说,逃跑的机会正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否则我干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被人玩弄的仇恨,被人随意屠杀的无奈,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结束,自己的死亡就等于是复仇的终结,这对胖子来说,是一个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对他来说,复仇这两个字已经不再是一种责任和仇恨,变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意义和价值。落在泥水的败狗不想再失败,唯一的机会就是学会承受,等待着可以复仇的那天到来,手握斩龙的胖子只能朝着枪声最稀落的地方逃亡。
“我不会失败,我不会失败!”
窗外已经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脚下的大地开始痛苦颤抖着,血族已经彻底破坏了最外层的结界,大口径轨道炮弹已经开始在行宫周围爆炸。用不了多久,东方的舰队就会到达这里的上空,投下更为精确的金属之雨。
“妈的,唯一机会就是逃进森林里,趁着混乱逃出去。”
只能希望血族制造的大雨对双方来说都是机会,咬牙切齿的陈烨一脚踢碎了面前那道华丽的大门,一头冲进空旷黑暗的候客厅。
彩色玻璃已经布满了弹孔,残存的波希米亚吊灯随着夜风来回摇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散落的弹药在地上闪动着幽暗的光泽。原本富丽堂皇的候客厅已经变成了一片鬼域,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弥漫着萧杀。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陈烨猛然收住了脚步僵在了门口,那强烈的危险感慢慢爬上了他的脊背,双眼警惕的扫视着空洞的房间。
“终于来了。”
如石头般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从大厅的角落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一个身影慢慢从相融合的黑暗中站起,慢慢踱到了房间的中央。
苍白的长袍上绘着血之十字架,没有一丝色泽的白发垂在肩上,显得那张面孔格外苍白阴暗。这名儒雅中透着一丝鬼气的中年男子,用同样无色的瞳孔看着面前的陈烨,左手慢慢拔弄着那串用黑线缚起的念珠。
“你成长的太快了。”
“萧晨曦!”
就像是突然在草丛中看见了一条毒蛇,陈烨的瞳孔猛然收缩,右手紧握住了“斩龙”的剑柄。亚洲最高评议会议长,实际上的掌权者萧晨曦,这个造成一切灾难的男子,现在正站在他的眼前。
“诛杀掉你的话,一切都会终结,已经自由 的东方,就不会又重新回到那个单凭一人好恶,而会血流成河的时代。”那平淡的语气如同在描述着课本上的教义,萧晨曦凝望着面前的陈烨,就像是丢弃掉了所有的情感,“这样,我才不会辜负朋友的期望,牢牢守护住我们的东方大地。”
“说什么漂亮话,造成一切的不就是你吗?!”
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满脸胖子对着夜莲和西玛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女子却早已经绕向大厅的两侧。那仇恨而酿成的凶暴愤怒,已经像毒液般渗入了血管,让他的面孔上浮现起了一层野兽般的狰狞。
“现在还谈什么狗屁的守护东方,正是你亲手杀了他们,也让我的同伴没有价值的牺牲。”
“真是抱歉,那只是一场赌约而已,我和陈奕星都知道,唯独只有林铃不明究理,为了一切而哭泣。”微微摊开了双手,萧晨曦依旧保持着那种淡而无味的语调,似乎他并不是最高评议会的议长,而是一个只懂得解答问题的生硬机器,“无论谁输,都有一个人可以按自己想法去做,其他人只是很不幸的卷入。”
“一句抱歉就算了吗?”
虽然不明白面前的萧晨曦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陈烨还是露出了尖锐的白齿,摆好了进攻的姿势。提到林铃的名字,就像是彻底点燃了遍布他全身的毒药,不由让他的狂暴解脱了最后的控制。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只有用你的血,才能为那笔血仇做一个了断!”
面颊上挂满了血泪,狰狞的胖子狠狠挥手,就在源氏护卫扑出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却像青烟般的弹回了昏暗的通道。强烈的风压就像是水流般黏稠,阻挡着他的身体,拼尽全力的陈烨死命的逃向了通道深处。
“护卫大人!!!”
身后响起了源清平没有任何疑惑的声音,忠于职守的源氏武士们勇猛冲向了面前的议长,作为将未来与生命全部寄托在陈烨身上的家臣,他们只有让主君活着才有希望。用生命来让陈烨逃脱,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最高的希望,同时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以为这样就能阻碍我吗?”
露出了一丝淡漠笑容的萧晨曦,轻轻一抖袍袖,这看似波澜不惊的动作却卷起了一股狂流,顿时将首当其冲的几名武士卷起,重重的撞在天花板上。长刀和盔甲的撞击声中,议长的身影已经消然消失。
“想走吗?”
随着这妩媚的声音,一只银色的毛瑟手枪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不知何时,跟随在陈烨身边的夜莲出现在萧晨曦的身侧。轻脆的枪声中,两颗炽热的金属弹丸直扑向了萧晨曦的眉心。
瞬间,夜莲那如风中飞叶般优雅的身姿突然失去了平衡,不知何时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带来了恐惧的破坏力,拥有一半异民血统的女猎人直砸在了墙面上,半边身体上爆出了炫目的红雨,血液在墙面上留下了无数桃花般的印记。
“墨家的子女?不,只是一半而已。”
看着女猎人那凄惨的肩膀,萧晨曦放松了那曲起的中指,伸腿跨过了夜莲瘫弱在泥石碎块中的身体。在那通道的中央,站立着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对碧绿如湖水般的双眼,正平静的望着他。
“你也想死吗?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很强大,强的让人感觉可怕。”将悬在腰间的长剑解开扔下,西玛用平稳的手指缓缓解开了脖颈中的扭扣,扯开了衣服的领口,“但我的使命,就是绝对不能让你伤害到他。”
“自爆蛊?还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远处陈烨的速度尽管很快,但那点模糊的气息还是相当的清晰,萧晨曦轻轻握住了右拳看着面前的女人。在那半敞的衣襟中,隐约可以看见随着呼吸而不住起伏的双峰,同时,还有一点奇特而又微弱的光芒。
“狼人的女子真是有情有义,你可以办到吗?”
“可以尝试一下。”
挑起黛眉的西玛,残忍的笑颜中露出了尖锐的犬牙,双眼中闪过一丝碧绿悸动的她微微伏下了身子。突然间,女子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眼中的光华瞬间消退。此时,一只冰冷白皙的手掌,清晰的倒映在了她碧绿的双瞳之中……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层无形的冲击波向周围辐射而出,一层层一道道的毁坏着周围的装饰和建筑,将半条走廊化为了四溅的灰烟。
第二十一章 Panic Madness 1
“混蛋!混蛋啊!!”
近乎负伤野兽般的吼声在通道中回响,明明仇敌就在眼前,却连起码的复仇都做不到,心中伤痕再次迸裂的胖子,痛苦地咆哮着。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萧晨曦身上那种不可抗拒的恐惧感,那强烈到几乎令人崩溃的神经痛楚,死命地提醒着这一个事实:哪怕是他拼尽全力,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利齿咬碎的嘴唇上传来浓浓的腥咸味道,胖子眼神突然一颤,猛然挥出了右手的斩龙。那厚重无华的剑锋深深插入了墙面之中,留下了一道长达数米的裂口,依靠着这股阻力他才勉强刹住了那前冲的势头。
布满廊柱的通道里,除了夜风的呼啸和自己粗重的喘息,环顾四周,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胖子恐惧地盯着那漆黑的尽头,不停晃动的火光中,依旧没有出现夜莲和西玛的身影。
这个暗号早已经使用了许久,与她们俩人的配合也早已经默契如一人,不断安慰着自己的胖子心底瞬时一阵阴寒,那刺骨的颤栗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难道,一年前那场噩梦又再次重演……
抽出“斩龙”的陈烨无法承受这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垂落在地上的剑身不停地颤动着,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这一声声都像是满溢着自我厌恶的罪责感,狠狠抽打着他的自我。为什么会没想到这种可能,为什么在过去沉重的复仇压力下,自己又再次亲手酿出了无法吞咽的苦酒。
“逃避是一种罪恶,而我所为,却都是罪恶!”
终于,扭曲的面孔上只剩下了一种狂暴,“斩龙”那厚实的剑刃猛然挥出,斩碎了面前那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锋利的碎片如弹丸般在空中飞舞,割碎了他的面孔,留下几道可怖的伤口。
“让人失望,原来以为你已经成长了。”
不远处的身后响起叹息,一袭白衣的萧晨曦出现在了陈烨的眼中,双手各自拖着一具遍体鳞伤的躯体,在那满是破屑的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污痕。
“现在的模样,还是这么的青涩,真是浪费了为你而死的无数生命。”
“松手……”死死盯着那两个不知生死的身影,胖子扭曲到极限的眉角突然爆裂,渗出了刺眼的赤红,“我让你松手。”
“第一次在议事会上看见那张面孔,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绵弱无力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发出了闷响,放松五指的萧晨曦抛开了两女,仔细端详着陈烨那张已经失控的面孔,“那时候似乎我心底还有奇怪的感觉,应该是兴奋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窗外闪动的火光透过了五彩的玻璃,昏暗的通道瞬间闪亮,随即又暗了下来,给两个对峙的身影披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外衣。“斩龙”那黯淡无华的剑身,在空中挥出了一道美丽的圆弧,握紧巨剑的陈烨弓起了身子,死死盯着面前苍白的议长。
“亲手杀掉自己最心爱之人,最长久的朋友的人,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忘掉一切吗?”
倒在地上的西玛竟然勉强支撑起了身体,睁着那对黯淡的绿眸,一边夜莲的胸口也在缓慢的起伏着。松了一口气的陈烨忍受着脑中如针刺的痛楚,“斩龙”的剑刃在轻轻抖动。
与上次的相会完全不同,眼前的萧晨曦,让人感觉就如同是隐藏在山崖之上的山洪般,虽然还未见其形,却已经让人无法承受。这种让人心惊胆战之感,就如同初次见到龙若琳时那般的无法形容。
“应该曾经有过痛苦吧……”
连绵不断的枪炮声中,萧晨曦突然疑惑地侧过了头,左手食指点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是在追忆着过去那模糊的画面。
“有过,而且还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