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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踌躇了一下,许久没回答。
风澈又是一通咳,咳得急了,风铃只好回答,“下个月。”
“让姐姐别嫁!”他声音大起来,连风蓝都感觉得到他整个人的晃动,“那个人野心太大,会葬送风家的!”
风铃没吭声。
风澈的咳嗽声稍歇,紧接着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还在嫉妒姐姐吗?如果是这样,咳,我当初也不会第一个带着军队要求出战了。”
风铃幽幽道:“如今战势也很好啊。”
风澈沉默了一会,“他欺骗了我们。”声音里隐隐压抑愤怒,“他当初说海德里耶被梅赫嘉耳害死了,所以选这个时候正是名正言顺打击萧恩的好时机,但事实上,咳,海德里耶不但没死,还带回了精灵岛的战士,只怕传言没错,日月神殿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顿了顿,显是用尽全力抑制咳嗽,“而且,铁歌,”他的呼吸声变得愈加粗重,“他的目标是梅赫嘉耳!”
风铃被吓了一跳,声音有些不稳,“二少爷,您的意思是说铁歌太子想……杀了梅赫嘉耳?”
风澈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怎么会杀,咳,他又怎么舍得?”
听到这里,饶是风蓝也明白了几分。
“您的意思是说,铁歌太子,不可能……”虽然看不见风铃的表情,但光是想象也可以猜到必然是满脸不信,“太子和风青小姐已经有了婚约,而且太子对小姐一向疼爱有嘉,请您……慎言。”最后两个字是斟酌再三才出口的,以一个仆人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她内心已是十分恼怒了。
“你不信么,”他“嘿嘿”笑了两声,“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风铛,从前她不是很爱把那位姑爷挂在嘴上,最近又怎么样了?”
风铃半晌没说话。
风澈叹口气,“我回来的消息肯定让他知道了,只怕等下城里就要乱起来,我就在这里等他,省得惊动了母亲。”他想了想,又道,“我今天给你讲话不用告诉母亲,省得她容不下你。”
“如果,”风铃咬了咬牙,“真如二少爷所说,那小姐不是……”
“我要是活得过今天,我自然会想办法阻止婚礼,若是活不过,”他苦笑,“就怪她命不好吧,本来当风家家主就不是件好事。”
对于这句话风铃倒没当真,在她听来,这句话更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倒风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去吧,”风澈又咳嗽了一会,床上传来一阵稀索,然后是关门声。风铃已经出来了。
风蓝下意识地搂住撒西特俯低身子。
等又过了一会,确定风澈已经入睡,撒西特才轻轻背起风蓝回旅店去。
离开的他们没看到屋子原本一动不动的风澈突然睁开眼,双目清醒而冰冷,最后谓叹一声,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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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蓝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耳朵不时凑向墙壁,探听撒西特的动静。
街道上果然多了些皇宫的近卫军,虽然装出巡逻的样子,但总有几个穿便衣的人拿着画像到处问人。
这动作真大。风蓝摇头,看起来铁歌丝毫不避讳风素问,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在追捕她儿子。这风家人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听风澈自己的话,他是很关心风青的,但又曾经嫉妒过她,而理由很可能是为了家主之位。对于铁歌,他显然深深提防,甚至充满敌意。看来铁歌想用联姻的方式取得南北军权统一的这一招只奏效了一半,至少这位南方统帅的心并不向着他。
如果是这样,在战争最激烈的当口,他不在前线指挥,牢牢抓住兵权,却一声不吭地跑回首都,为什么?难道和他的咳嗽有关?中毒?还是受重伤?
风蓝觉得自己好象摸到了一点头绪,既然如此他不是应该先找风素问,因为她有紫罂水,就算不对症,以风家财力物力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好,尤其他言下之意铁歌会找他麻烦。
想起他对风铃的那句“我今天给你讲话不用告诉母亲,省得她容不下你。”他和风素问之间只怕也并不是毫无保留……
她脑海里涌起一个念头,随即要摇头喃喃道:“怎么会有母亲牺牲孩子,不可能,不可能。”尽管如此,好奇心却越来越强。
过完晚饭,她对撒西特说去饭后散步就溜了出来。
论起辈分血缘,风澈都是她的后人,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第十二章 虎毒食子(二)
墨盒般的黑夜透露阴冷的气息,幸好风蓝经过砍都冰雪的锻炼,对这点清冷倒还能忍受。
她靠着记忆中模糊的概念在叠楼曲径中瞎窜,两个小时的散步让她对找到风澈已不抱奢望,现在只想找到回旅店的路。
夜路漫漫,星光暗淡,她的思绪被夜色浸染,越飘越远。
整个瓦拉帝岗好象被收进了脑中,如旧书残卷的暗黄带着点缺陷,静静释放书中每字每行,底蕴十足,却不如崭新的卷轴辉煌耀眼。
烦乱的思绪突然在脑海中隐隐现现,风蓝蓦然一惊,脚步迅速朝黑暗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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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萧条,只有两棵老槐树立在门前,如两尊门神。
风澈搬了把躺椅坐在两树之间,尽管笑靥如花,但掩不住苍白的脸色和憔悴的眼神。
“回来了,也不敢回家么。”站在对面的女人发髻高束,露出一截修长洁白的颈项,气质高雅如空谷幽兰,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兰香。
“母亲大人金安,请恕我不能相迎了。”风澈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既不见恭敬,也不见狼狈。
风素问站在那里,风姿绰绰,眼中却流露几分冷意,“前线战况紧急,便回来逃命,风家的男儿只会如此?”
“风家的男儿只为忠诚抛头颅,洒热血。”他嘴巴鼓了下,想是要咳嗽,终究又咽了回去。
“逃兵也有忠诚?”
“母亲大人认为什么是忠诚?牺牲女儿来筑就自己的野心?还是用将士的血来追求爱情?咳……”他猛得咳嗽起来。
风素问脸色微微变了变,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她似乎习惯于败露后的坦荡,“你应该知道风青并不是真正风家之人,她不过是当年风海苑抱回来的孤儿而已。”
风澈低敛眼垂,显是早就知晓。
“当年你想学暗隐诀,你父亲迟迟不肯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暗隐诀是一门会蚀人心志的心法。风海苑的天资够高了吧,他可是风家历代以来各方面都最杰出的高手,但到了晚年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最终落得终身未娶的下场!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总算是风家一脉,我又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呢。”
风素问见他低头不语,以为自己的话收到效果,于是继续道:“风青原本天资不错,但学了暗隐诀后在十三岁那年就开始痴呆,前车可鉴,你应该了解我的一番苦心。”
“那让风青嫁给铁歌算是最后的废物利用吗?”他脸被挡在阴影中,看不清晰,风素问想从表情中探知想法也不能,只能从语气中猜测他此刻虽没有完全接受,倒也不怎么反对。
“铁歌太子已经是罗帕的王了,我们既然人在屋檐下,自然要矮头。”她顿了顿,脸上闪出母性的光辉来,“风青虽不是亲生,但好歹也是我一手带大,又因暗隐诀而变得痴呆,因此即使没有亲情,怜惜之意只怕不在任何人下。”她眼角抽动几下,竟落下泪来,“我已让铁歌保证,若他登基,王后必是风青。”
风澈突然抬头鼓起掌来,风素问这才看清他脸上的不屑,“若不是太了解你,我几乎也要被这番话感动了。”他冷笑道,“让风青学暗隐诀不过是为了培养一个听话又能干的保镖兼杀手罢了,怕我翻脸么?连风家剑法都是教一半藏一半,表面将军权交付于我,背地里派了多少亲信在里面?嫁予铁歌为后?一个好男色的男人能给自己的妻子什么幸福?风素问,我已非青涩,你还用这套骗小孩的玩意来蒙我么。”
风素问仰头叹息,泪意盈盈,“你对我成见太深。”
“我母亲一生为进风家门,却始终惦念风家,为了声誉,也不敢认我为子。咳,那么你呢,在你心中风家又什么?罱宛公主。”他一字一顿得读出最后四个字。
风素问终于变了脸色,“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知道又怎么样,”风澈苦笑,“我终是无法挽回大局。”他颓丧地望着天空,“可惜时不予我,当初我派杀手进入萧恩皇宫追杀日神祭师,希望她能因此迁怒于你,从此与你交恶,可惜她自身难保。不然以她的身份和实力,我风家又何必成为一个已成历史族群的鱼肉!咳咳……”说到激动处,他一咳不止。
“你为什么一定要捅破这层纸?”她最恼怒的还是这点,“若维持原先的关系,也许事情不至于如此地步。”
“总比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别人好。”他望着夜空,淡淡道。
“你?”风素问怔了怔,“竟是如此。”虽然神色未变,但眼中已现懊恼。
“母亲大人,既然一切都已明白,你可以动手了。”他闭上眼,任人宰割。
风素问眼睛一冷,手中多了一柄窄不及双指的短剑,蓝晃晃地闪着幽光。
“湛蓝是风曾爷爷最后的心血,用它为我送行也算得体。”他看了眼,又闭上。
剑光一闪,瞬间移到他脖子一侧,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住手!”一声娇呼,一个外表明媚的少女冲了出来。一蓝一红的眼睛闪烁愤怒的光芒!“风素问,你真是混蛋中的极品!”
第十三章 虎毒食子(三)
一言让在场两人呆滞。
将剑收回,风素问似乎并不急着杀人,“我认识你么?”
少女自然就是风蓝,刚才她趴在一边几乎把所有对话情景都看了个透彻,心中火焰早就沸腾难抑,“别以为占了个风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变可在风家为所欲为,必要时,我宁可毁了风家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风素问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旋身,手中甩出一条碧油油的蛇在风澈身上。蛇二话不说地缠住风澈,‘嘶嘶’吐信,饶是风澈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畏惧。
“我会派风铃过来送饭的,这几天,你自己小心了。若是离开这里,它可是会动口的。”风素问边说边向风蓝走去,“小姑娘,我们是不是需要长谈一下。”话虽是疑问,但眼中却满是阴狠。
风蓝见过她数次,她每次不是温柔哀伤如慈母,便是高雅睿智如贵妇,哪里有这般狠厉,心中一哆嗦,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体。当初就算中了星屑,也知道身体里有着日之能能做最后挣扎,但此刻,只怕除了略比常人矫捷的身手外,一无是处了。
“你,我们好象不认识。”风蓝结巴得往后退。
“是么。”她的剑如灵蛇,在空中转了个弧度就刺了过来。
‘当’一声。风蓝即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请自重。”
连番不顺让风素问的耐性磨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你又是谁?”
突然掀下斗篷,撒西特露出半边俊美的脸孔,“山姆…撒西特。”
风素问眉头微展,“她是你的手下?”
撒西特不置可否。
“管好她。”她淡然地走过他们身边,朝黑暗的巷口离去。
风蓝目瞪口呆,她不是刚才还喊打喊杀吗?怎么撒西特一出现局面就变得这么……和平?她狐疑地看着他的侧脸,难道她也抵挡不住他的俊美?不过没道理看不见另半边脸吧?
撒西特将斗篷重新戴上,扯起她,就消失在风澈惊疑的眼光中。
寒风更甚,院落中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许久后。
风澈苦笑问:“你有办法制它么?”
半晌无回音。
正当他以为那人已经离去时,一个少女从槐树后走了出来,惨白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躲过她的眼目,竟用了闭息法,辛苦你了。”风澈眼中全然是让人不得不信的歉意。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么?”她冷笑。
“我也是为了风家好,”他叹气,“如果不是为了风家,我何必这么辛苦。”手指一张,小蛇就像被什么冻住一样,僵在他身上。
“你竟然魔武双修。”她冷笑更甚,“看来你的伤势也是假的了。”
潇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霜冷,他笑得有几分狡诈,“我的对手可是风素问呢,不保重身体的话,随时都会死得很难看,也很无辜。”
她冷冷地盯着他,好象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还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风家为了风青么,”他揽住她的肩头,“能保卫风家的人只有我。”
她挣脱开他的手,“别忘了,你刚才可说不想让小姐嫁给别的男人。”
风澈低头笑起来,然后慢慢抬头,眼中竟闪出与适才风素问一般的狠厉,“那是当然,她根本不该活着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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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蓝被抓在撒西特怀里,心绪烦乱。风素问和风澈的一番对话她几乎无法消化,同时疑问也越滚越大。
暗隐诀,又是暗隐诀。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痛楚似乎又被掀了起来。
这本是风家最高绝学,风家之所以能和南、君、冷三家并列称四,并不是因为暗杀的技巧,而是暗隐诀的诡异。从前她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身为日神祭师,她的力量足以横扫大陆,傲睥一切。但自从被星屑纠缠以后,她就对这门心法有了新的戒备。
“蓝,从今天起我不能再陪你来看樱花了,”风海苑怜爱地摸着她的发,“我已经决定修炼暗隐诀。”
风蓝睁大眼,纯真地撒娇道:“我也要学!”
摸着她头发的手一顿,风海苑垂下眼帘,道:“这是风家家主的责任。”
她嘟起嘴,不满地瞪他。
将她拥入怀中,她只听到头顶上传来温柔的叹息,“保护你,也保护风家的责任。”
“是因为圣帝那个大坏蛋要打过来了吗?”她担忧道,“皇帝伯伯也打不过他么?”
他沉默半晌,道:“放心,就算赔上风家,我也会保护你。”
就算赔上风家,我也会保护你。这句话终究没有实现,却成为她日后唯一的安慰。至少,在曾经的一瞬间,也许是一度,哥哥并没有抛弃她。
十几簇火苗同时从城东窜起。
进入沉睡的瓦拉帝岗仿佛从噩梦中惊起,锣鸣鼓擂,从其他三门赶来的城防军箭一样地冲到东城门。
撒西特顺手拉住队伍最后的倒霉蛋,用鼓惑的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海德里耶率领先锋军绕过大军抢先攻城了。”他双目呆滞的回答。
“呵。”风蓝心砰得一跳,脸上微微一热。
第十四章 兵临城下(一)
瓦拉帝岗的城墙上直挺挺地站满一排从被窝里刚爬起来的士兵。他们手里拿着武器,脚却微微颤抖。真正出生入死骁勇善战的军队早被派去攻打萧恩,留在这里的不过是贵族子弟和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二三流兵士。
罗帕的旗帜在上空中飞扬,但谁知道还能挂多久。
一声声整齐的步伐从阶梯那边阵阵传来,像锤子般一声声敲在城墙上每个人的心上。一只黝黑的战靴上沾了点尘土,铁歌坚韧如刀刻的脸孔出现在所有惊慌的目光前。跟在他身后的近卫军面色如常,就如平时偶尔的巡查。
“来的是海德里耶么。”他淡淡道,平静的表情仿佛早就料到。
“是,照扬起的尘土来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