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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娘一口咬定说,五姑母在美国和七叔住在一起,还有个孩子。说是五姑母死了,近来总来逼她,要我娘带了她的骨灰回龙城老家,要来和老爷子算账,不然就掐死我娘。”汉辰听得不甚明白,凭现在有什么亲戚,这几十年没联系怕也生疏了。杨家对不起的岂止这个五姑母,怕是先时的四妹不是同样凄惨的命运。“爹在养病,这些烦心事不要让他知道。”汉辰阻止。“可我娘说,五姑母怕是爹永远的心结,他死前怕不会闭眼。去了阎罗殿也解脱不了。”这若是平时,汉辰宁愿先同娘去商量,但如今娘也卧病。如何近来繁杂的事如雨后春笋丛生,令他应接不暇。“去跟你嫂子拿点钱走吧,也给二哥汉允送些去。等爹消了气再从长计议。”汉辰始终谈笑镇定,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乖儿和小亮儿的失踪。四弟汉涛一走,汉辰从抽屉中拿出写了汉涛名字的纸片揉成一个小纸球,掷向废纸篓。忽然提了笔,捏出一张新的纸片,迟疑片刻,又放下笔。“龙官儿,不是说银票按了新改的地方送去了吗?怎么还不见放人?”凤荣和娴如拉了手出来,哭了问。汉辰右边嘴角微挑,一抹嘲弄的笑意:“乖儿快回来了。”夜晚,汉辰依旧去父亲房里问安,免除父亲生疑。杨大帅恍惚间见汉辰过来,呻吟了两声说:“乖儿怎么还没回来?”“疯野在外面脱缰的野马了,哪里还想了回家。”汉辰嘲弄的说。杨大帅忽然抄起身边桌案上的汤盅向汉辰砸去。汉辰一闪,汤盅打飞碎了一地。汉辰一怔,父亲却将怒眼微微眯起,喊了他说:“你媳妇做的这碗汤还是味道不减当年。”汉辰立刻意识到,定然是娴如多事,亲自下厨为父亲熬汤。虽然四下派兵守住了爹的院子连只猫都跑不进来,但这碗随了饭菜送进来的汤却令他的谎言不攻自破。“出了什么大事了?”父亲问。“爹爹养病,汉辰还能处理。”汉辰低头说。“我等了你几天了,你在爹面前扯不了谎。你也就去骗骗外面这些傻蛋,你这谎话一出口,爹就看出来了。”汉辰沉吟片刻,撩衣跪在地上不语。“不肯说?”杨大帅问,“你要是能摆平,还要等到今天?”声色俱厉。汉辰仍是不语。“是乖儿出事了?你拿乖儿怎么样了?”杨大帅忽然不详的预感,挣扎了要下床。“父亲,父亲,爹爹~~你不能~~”汉辰慌忙去阻拦,几巴掌打在后脖颈间:“你扯谎~你主意越来越大~”“爹爹息怒,爹爹~~”汉辰被杨大帅拉搡着,顺手抄起一把扫床的笤帚,抡起来就向汉辰劈头盖脸的抽打。“说!说~~你说不说~~说实话~”忽然杨大帅瞪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爹爹~”汉辰声嘶力竭惊呼,门外胡伯和两个下人闻讯进来。“扑”的一口浓血喷出,杨大帅栽向床下。
绑架 VII
汉辰跪在暖阁中央,低着头不做声。病榻前中西医大夫守在床边忙碌。杨大帅苏醒过来,低声呻吟着:“让我去吧,我死了他好当家,不给他挡路~”汉辰鼻翼抽搐,侧了头微咬下唇哽咽了咽了口泪,倔强的眼神却依然坚定。父亲的话说的太重了,比打在身上的板子还要狠,让汉辰心里被猛击一般的疼痛。“爹爹!”乖儿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众人正捶胸抹背的伺候杨大帅服药,杨大帅猛的推开众人,立了耳朵细听。“爹爹~~爹爹~~”是乖儿的声音,杨大帅忽然如触电门一般跃起身子。乖儿旁若无人的冲进屋子,一头扎入父亲的怀里。杨大帅惊喜的捧了乖儿的小脸仔细的看,问寒问暖。“爷爷~~”亮儿也在娴如的带领下进来,屋里立刻热闹起来。汉辰却在围涌进来的人群中悄悄撤去。书房里,二牛子说:“爷,你怎么猜到是汉允二爷干的?”“我哪里猜出是杨汉允做的,不过是~~”汉辰嘴角浮现笑意,从书桌里掏出三张纸片,用指尖一字码开在桌案上。一个写了三叔家,另两个写了什么二牛子没看清就被汉辰一把捏了扔去废纸篓,起身问:“汉允人关在哪里了?”二牛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少爷放风出去说是老爷~~”二牛子看看门外神秘的放低声音说:“说是老爷要不行了,就是为了排干鱼缸的水,把鱼逼出来。”“你终于聪明了!”汉辰笑了说:“去账房领十块大洋的赏银吧!”二牛子立正敬礼,干脆的应了声:“是!”又涎了脸恭维说:“爷,最近说话都像‘龙城王’了。”“龙官儿,委屈你了。”大姐凤荣静静的来到汉辰的书房,阻挡了汉辰的去路。二牛子知趣的闪开。“姐姐还知道心疼兄弟,汉辰就知足了。”汉辰见大姐一脸的泪,安抚她说。“大姐去见过爹了?”汉辰问。凤荣摇摇头:“我说过,再不见他,姐姐这就回去了,这几天你姐夫在家不定如何沸反盈天了。”汉辰知道姐姐的执拗,也是阻拦不住。“大少爷,老爷有请。”过来传话的仆人三头伢气喘吁吁的冲进来,汉辰一听这“请”字心里就一阵别扭。父亲平日不这么同他讲话,哪里有老子“请”儿子的?这么说无非是父亲动怒了,或是真有愧疚。汉辰来到父亲的床榻边,屋里一片沉寂。乖儿和亮儿刚被娴如领去洗浴,父亲打发了大夫就喊他来到房里。“让父亲受惊,汉辰知罪。”汉辰恭敬的说。父亲看了他,拍拍身边的床沿,示意汉辰坐过来。“汉允还有这份胆量,真小觑了他。”杨大帅说:“有这个脑子不用到正道上!”“父帅,你知道了?”汉辰惊愕的问,虽然不知道谁告诉父亲的,只是平静的说了句:“父亲养病吧,后面的事汉辰会处理。”“龙官儿,你自幼混迹在戎马军中。所谓‘仁不领兵,义不行贾’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杨大帅的话,汉辰沉默片刻说:“汉辰明白,只是汉允二哥他毕竟是家事~~”杨大帅摇头说:“龙官儿,为大将者‘稳、准、狠’是必不可少的。若说‘稳’,你也算少年持重,从不鲁莽任意;若说‘准’,从小被鞭子家法逼的,练也练出‘准’来了。什么是‘准’,就是熟能生巧,如何能‘熟能生巧’?那就要练得‘勤’,这笨鸟先飞还早入林呢,何况杨家的子弟都有几分天赋聪颖。只是这‘狠’字,龙官儿呀,不是爹逼你,你要狠下心。这人只有不要脸面才是‘最要脸面’,‘最要脸面’时也就不顾了脸面,才能豁出去,才能狠下心,才能无所挂碍。龙官儿你明白吗?无所挂碍就狠得下心。若遇到对手,你不狠,他却能狠,你就完蛋了。”看了儿子在一旁沉默不语,杨大帅说:“你呀,爹像你这么大年纪,也是拧得很,自以为是,谁的话也听不进。爹不在你爷爷身边,守在袁大帅身边,可是没少吃教训。就这样,不是自己关键时候吃亏跌跟头,也不体会呢。”杨大帅怅然有所思。“龙官儿,你师父你给讲过《幸分一杯羹》的故事吧,你怎么看?”杨大帅的目光看着儿子,汉辰的嘴角淡挑一抹不屑,又骤然掩饰去。“你看不起刘邦,看不起他这流氓行径。被敌军追到走投无路,他能把亲生的儿子妻子推下车,就为了让马跑快些。刘邦为什么这么做?他是想明白了,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他活着。”汉辰想到师父绘声绘色的讲刘邦项羽的大战,讲到刘邦的父亲被项羽擒获后,项羽在两军阵前对刘邦喊:“你爸爸在我手中,若是不投降,就把你老父炖成肉羹。”刘邦的回答却真是令人“佩服”,刘邦笑嘻嘻的说:“你我也曾算是好兄弟,我爸爸就是你爸爸。若是你要把你爸爸炖了吃肉羹,别忘记分我一碗。”就是这种往儒生帽子里撒尿的流氓无赖成了开创大汉基业的汉高祖,刘邦比项羽怕就多了厚颜无耻和心狠手辣。顾师父讲到这段是,曾对他动情的讲:人在年轻时多喜欢项羽的豪情盖天,人在中年时就会欣赏刘邦的老成持重。时光和年龄注定了一种领悟的界限,所以瞬间燃尽人生光亮辉煌一刻就迅忽而去项羽,同那老谋深算的刘邦根本就没法斗!汉辰平日很少同父亲如此交流,父亲对他讲话不是呵斥就是拳脚相加,怕是很少有和声悦色,此时他反不自在了。“汉允的事,你如何处理?”父亲问。汉辰抿了唇说:“汉辰去处置,父亲还是静养吧。”“你要饶了他?龙官儿,你可如何让爹放心你呀。”杨大帅捶了腿说:“你去问问胡子卿,你不是和他是好兄弟吗?你问问他,他去处理南口军纪案,他是如何做的,又有什么教训?”汉辰喏喏称是,父亲却说:“汉允的事,你不要管了,爹已经派人去处置。”“爹~~”汉辰惊呼,但他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什么。娴如在给乖儿和亮儿洗澡,两个孩子调皮的挤在一只大木桶里,不时打水玩闹。见了大哥进来,乖儿大声嚷:“大哥~大哥乖儿想大哥了。”汉辰看看娴如,询问的目光。娴如欣慰的笑笑,暗示汉辰乖儿和亮儿身上都好,没有伤。“乖儿你怎么就去了二哥家?”汉辰问。乖儿说:“二伯在教堂对乖儿说,他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山顶上喷火,同《西游记》的火焰山一样。二伯说要带乖儿学孙悟空去西天取经,说不准能找来宝物。”“出门不用对家里讲吗?”汉辰沉了脸,乖儿狡辩说:“大哥不在家,爹爹在睡觉,嫂子也没找见。”汉辰上前就去从桶里抓乖儿出来,吓得娴如惊叫了抱住汉辰的腰。“龙弟,姐姐求你,不要今天,不要打孩子,才找回来,姐姐这些天心都碎了。”
绑架 VIII
娴如被汉辰一把推开,倒退几步跌坐到地上。“龙弟!”娴如惊呼,而汉辰已经从木桶里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抓了出来。亮儿和乖儿看到汉辰发怒要打他们,“哇~”的大哭起来。汉辰揪着乖儿的耳朵,一只胳膊下夹着亮儿往书房去,娴如在后面爬着哭求。乖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滚起来!”汉辰一脚踢在乖儿的屁股上。“大哥,大哥~疼~~”乖儿抽噎着爬起来,转身撒脚就往院外跑,边跑边哭喊着:“爹爹,爹爹救乖儿~~”乖儿总是如此滑头,声东击西的本领炉火纯青了。汉辰扔下亮儿拔腿去追乖儿。乖儿光着小脚,哪里跑得过汉辰,没跑几步就被汉辰一把抓了夹在腋下,挥掌狠狠的打了这个小顽皮几下,疼得乖儿踢了脚大哭:“嫂嫂,爹爹,救命~~”“龙官儿,求你,别打孩子了,姐姐受不了。”娴如扑出来抱住汉辰的腿跪在他脚下哀求。汉辰面无表情:“娴姐,不知道该如何做杨家少奶奶了吗?男人正家法,女人有说话的份?”见丈夫声色俱厉,怕是动了真气,娴如立刻语讷。地上的小亮儿吓得在风中瑟缩,话都说不出。“给我跪在这里思过,不许起来!”汉辰喝了一句,亮儿哆哆嗦嗦哭着说了声:“是!爹爹。”进了书房,汉辰将夹在腋下的乖儿扔在凳子上,反手栓了房门。“你敢打我,爹会打死你!”乖儿忽然挣扎起来:“让爹打你,你敢!”汉辰反是笑了,乖儿也会恐吓人。瞪了眼睛叉了腰,小魔王的样子还真有点颐指气使,被剥了皮还这么逞威风。过去乖儿在家天不怕地不怕,被他拾掇过几次,见了他这个大哥还是有几分惧意的,如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乖儿,你试试。跟大哥耍横,你还早点!”汉辰从桌子下抽出藤条喝了说:“给我趴好了!”乖儿浑身在颤抖,不知道是冬日的寒冷还是面对家法的胆怯。乖儿翻身就跑,不等去抽反锁的门闩,就被汉辰冲去抓住:“你听了,你跑一次,就加倍的打。就当这回没找回来你,打死算了!”乖儿见逃跑无望,抽噎的过去抱住了汉辰的腿,瑟瑟的告饶说:“哥哥,乖儿错了,乖儿下次出门让哥哥知道,乖儿冷,乖儿冷~~”边说边咳嗽起来。汉辰看着乖儿,乖儿是知道进退知道眉眼高低,但乖儿的毛病就和他总改不掉撒谎的恶习一样,答应的痛快,出了门就不是他。“知道错了就好,给我趴好在凳子上去,大哥喊三下。三下不去就加倍,打四十下!”汉辰的藤条抽着桌子,啪啪的响声,乖儿颤微微的挪向宽阔的春凳。“爹爹都不打乖儿,你凭什么?”乖儿嘤嘤的哭起来,立在凳子边抹着眼泪,眼睛偷了从指缝间看大哥的脸色,这又是乖儿惯用的伎俩。怕这小家伙在有意拖延时间,汉辰索性不同他废话,一把按了在春凳上,喝了他:“不许哭!”藤条抡抽下来,乖儿声嘶力竭的嚎啕一声,喘息半晌,才哇哇痛哭了喊:“哥哥,疼~~疼死了~~”汉辰哪里肯管他,若不是乖儿不听话私自出府,怎就被居心叵测的人有可乘之机。几鞭抽在乖儿白嫩的小屁股上,一道惨白的痕迹后,血色涌聚,青紫渐渐隆起,血珠隐隐渗出来。“说!说!说大哥教训的是!说你不敢了!”汉辰根本没给乖儿赎嘴的机会,几天来的郁愤,忍辱负重,担惊受怕,刀尖上的盘旋都集聚在藤条上,向乖儿这罪魁祸首抽去。乖儿沙哑了嗓子嘶号痛哭,渐渐的声音哑了下来,踢蹬的小腿也渐渐的停歇下来。汉辰喘着粗气停下手,乖儿躺在凳子上不动。“乖儿~”汉辰担心的唤了一声。低得难以辨清的呻吟声,乖儿小声的呢喃:“哥哥教训的是,乖儿~~乖儿不敢了。”“龙官儿,开门!”杨大帅踢踹着书房门。汉辰扔了藤条打开门。父亲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四下扫视就看到趴在凳子上的乖儿。“乖儿~~乖儿~~”杨大帅上去要抱起乖儿,乖儿痛楚的抽搐,哭不出声音。臀部青紫的道道鞭痕虬结,杨大帅怨愤的瞪了汉辰一眼,汉辰跪在地上。“他~~他不过十来岁的孩子~~你~~”杨大帅训斥着汉辰,忽然自己语塞了。汉辰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就在这藤条家法下长大。学骑马、学打枪、读书~~几乎泪水和血水伴了儿子长大,如今他又如何去责怪汉辰。杨大帅脱下自己的袍子裹在乖儿身上,弯身竭尽气力抱起乖儿,心疼的说:“乖儿,忍忍,爹给你上药去,就好,就不疼了。”“爹,乖儿太重,汉辰来~~”“龙官儿,你教训完了吗?爹能把乖儿抱走了吧?”“父亲,你~~”汉辰低声说:“汉辰送父亲~~”杨大帅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抱了乖儿往外走,边走边哄乖儿说:“你哥哥比你还小,就这么挨打。”汉辰心里一阵酸楚,他是从小就在棍棒下长大,但他从来没有被爹爹这么关切的抱过。汉辰起身,忽然想起亮儿,挪步去娴如的屋子,屋里一阵慌乱。“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四儿的叫声,申大夫提了包裹进来,见了汉辰草草的喊了声:“大少爷。”忙进了娴如的房间。亮儿在不停的咳嗽,浑身滚烫。申大夫说:“这病怕老夫治不了,少奶奶快抱了去教会你西洋医院吧。怕是和七爷当初的肺痨症状极像呢。”娴如顿时昏厥过去。---------------------------------------杨大帅的房里,汉辰垂手立在一边静等了父亲的训示。杨大帅自从那夜气急败坏,一口郁结的黑血吐出来,反而病好了很多,精神也矍铄许多。“龙官儿,你当家这些时候,威风了不少呀。”杨大帅板起脸的话令汉辰不知道父亲的用意。“汉辰让父亲生气,汉辰不肖。”杨大帅嘴角掠过轻蔑的笑意:“汉允,已经被警察署带走了。劫匪绑架,同党都要依法论处。”
狼和獐子
“父亲!”汉辰惊愕的说:“可是三叔一家已经家破人亡,够惨了。求爹就饶了汉允二哥吧,他不过是一时糊涂,赌气所为。汉辰看他也未必真想对乖儿和亮儿下毒手。”杨大帅呵呵的冷笑:“龙官儿呀,若犯了事的不是你二哥,犯了事的是素昧平生的人,或者就是江洋大盗,黑帮绑匪,这该如何处置?还有什么法外施恩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