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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格格和我们相处过一天,”李长贵担心道,“她肯定通知了有一帮明朝分子在冒充粘杆处活动。”
向小强点点头:
“所以我们就要赌了,要是没清虏换皇帝这件事,我们是凶险的很。但现在,不要说押送明朝女俘进京,我估计就是押送十四格格进京,也算不上什么事了。他们新皇帝刚上台,再加上全国总动员,这才是大事。各地军警宪特官员都在担心自己前途,不知道自己是待在原位,还是会被清洗掉。你看,现在到处乱哄哄,都在忙着扩军备战、调动军队和物资。所以,我们就赌他们没人管,顾不上。”
栈听这很冒险,但李长贵长期呆在清朝,深知清朝的扯皮推诿、人浮于事能带来多大的空档≈在皇位更迭、总动员两件大事,更是全国一片混乱。就算有人怀疑他们,他们也有过硬的证件。就算有人真够负责,怀疑证件的真伪,尽可以打电话到北京查询◎小强都怀疑有没有人接他的电话,帮他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
后边包厢一片哄乱,两人伸头望去,只见一个人被抬了出来。好像是死了。
“十四格格自杀了!刚才的枪响!”李长贵兴奋地小声道,“这下好了,再没人见过我们了!也更没人管我们这列车了!”
“不对,长贵,那像个男的。”
很快,宪兵连长跑过来了,吓得脸色苍白:
“长……长官,你们宫本长官……死了!”
“怎么死的?!”
“好像……好象是被十四格格用枪打死的。”
向小强和李长贵面面相觑。
宪兵连长吓慌了,新任的粘杆处最高长官在他的保护下,被打死了。是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有多大,连长的脸变得跟死人一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向小强脑子一转,反觉得是个机会。他铁青着脸,跳下车看了看尸体,原地踱了几圈。脸色越发难看。
周围的宪兵都心惊肉跳地盯着他。自己的长官肯定要倒霉了,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你叫什么?”
向小强盯着他道。
连长打了两下晃,一副认命的表情:
“周德才。”
“唉,周兄弟,”向小强叹了口气,拍拍周德才的肩膀,“算了,这事也不怨你们,粘杆处的前任长官杀了后任长官,原就是我们粘杆处内部的事ˇ,你们就别掺和了。”
周德才一听这个粘杆处上尉把责任都揽下来了,如蒙大赦,连声感激道: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长官算是救了我们弟兄了……”
向小强摆摆手:
“行了,现在这里我的军衔最高,又是粘杆处的,我来负责这趟车吧。”
“啊?这个……”
“唔,有问题就算了,那你负责也行,或者你跟上边说一下,要他们再派一个指挥官来押车。”
“不不,”周德才刚捡了一条命,死也不肯把事情往身上揽了,连声道,“长官您负责最好,最合适……那我就让弟兄们上车了。”
向小强点点头,心中一阵喜悦,没想到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不知道十四格格为什么要打死那个宫本八兵卫,不过她这一枪打得太好了,把这列火车的指挥权给他打到手了。原来他计划中,能混在列车上,跟着开出站就不错的,下面是要见机行事的≈在他就是这趟车的最高长官,很多事都可以主动安排了。
他望向站台上,肚子疼正穿着一身粘杆处军服,跟个幽灵一样转悠,眼睛像带钩子一样,盯着那些宪兵看。那些宪兵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在那里人模狗样地转了一晚上,没有人敢上前查问一句。
向小强安排肚子疼在那里等信号,那辆卡车就在编组站外面,全体队员都在上面。如果向小强直到火车开动都没找到借口让他们上火车,那队员们就得开着汽车赶到站外的铁道旁,伺机扒车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十四格格这一枪已经把向小强打成指挥官了。
向小强直接招招手,把肚子疼叫过来,然后让他去外面把队员都喊过来。
“没办法,”向小强掏出一支烟,周德才赶忙帮他点上,“这个篓子太大了,我也不能一个人扛。另外我多叫几个弟兄过来,一块儿押送格格回京,我们都是旗人,一路好歹看护格格一下ˇ,毕竟是我们的格格啊。”
周德才点头称是,也是一脸感慨状。
……
一行人提着肩扛手提的过来了。手提箱、军用背囊、帆布袋,还有油布缠起来的机枪……
周德才看得直发呆,这么会儿功夫,就都收得大包小包的了?那长的是什么?
向小强也发晕:我说诸位啊,你们就不会扔掉几样,这么不是惹人怀疑吗……
更绝的在后面,蜗牛大叔肩上扛着一个小萝莉,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布,两脚乱踢,晃着脑袋,死命的“嗯嗯”直叫……
场站上所有士兵、宪兵、铁路职员都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有不少人还在揉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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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集 津浦线?胶济线?
(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二点以前写完了,呼呼……今天久违的秋湫同学又出场啦,嘎嘎。)
向小强看着眼前一幕,几乎昏死过去,拔腿往前跑去,心里已经把蜗牛他们宰了一千遍。
“喂,这怎么回事?”
他指着蜗牛肩上的小五,大吼道。然后望望两边,又凑过去小声问道:
“怎么不扔了,你想死啊?”
“报告佟大人,”蜗牛扛着小五立正道,“这小丫头就是十四格格的心腹侍女!被属下们捉到了!”
肚子疼也凑上来,腆着脸道:
“佟大人,嘿嘿,朝廷的价码,十四格格值大洋50万,那她这个心腹侍女,怎么说也得值5万吧?”
向小强哭笑不得,阴着脸,看到四周的不少铁路职工都露出鄙夷地神色。他脸上发烧,挥挥手:
“好了,赶快装到囚车上去!”
他这一句话不要紧,底下的宪兵马上打开锁,“哗啦”一声拉开货柜囚车的门。
向小强还没反应过来呢,漆黑的囚车里便一声娇呼:
“蜗牛叔!”
向小强心中一颤:这声音……秋湫!
秋湫这一声“蜗牛叔”,立即引起了几个宪兵的注意。蜗牛也是目瞪口呆。
周德才看看里面的秋湫,又看看蜗牛,脸上露出怀疑。
向小强快步奔过去,想设法给秋湫圆谎。
没想到秋湫愣了一下,接着一把抱过小五,先在小脸上亲了好几下,然后看着小五,欣喜地喊道:
“蜗牛叔,蜗牛叔,原来你没事,太好了!”
可怜的小五还被绑着手堵着嘴,又被大姐姐一个“熊抱”,顿时喘不过气来,瞪大了眼睛,“嗯嗯”直叫。
向小强几乎绝倒,心中也乐开了花:没想到小妮子关键时候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没丢!哈哈,和当初在粘杆处里夺枪的时候一样!
他咳嗽一声,淡淡地道:
“咳咳,格格的侍女是曰本人,叫‘淑子’,这几天把女俘照顾得很好,女俘们都很感激她。因为性子慢,所以女俘们又戏称她‘蜗牛淑’ˇ,这也是患难见真情吧。”
“啊……”
一群宪兵们都释然了。
听到向小强的声音,囚车里一静◎小强抑制住激动的心,很威严地咳嗽一声,盯着秋湫道:
“你们……你们都听好了啊,本长官乃粘杆处北京总署上尉,佟加德昌,本次列车的指挥官。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跟本官配合一下啊!不然,哼哼!”
他抬手扶了一下大檐帽,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眼神很温柔地看着她。
秋湫呆呆地望着他,眼中慢慢地涌出泪水,脸颊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胸脯急剧起伏着。
向小强正担心这妮子突然发痴,再把“小强”喊出来,那可不知道怎么圆谎了。
秋湫突然扔掉小五,和一堆女孩子“呀”地拥抱在一起,又哭又喊。
向小强尴尬地咳嗽一声,吼道:
“呀什么呀,你们怎么回事,看到本长官不爽是吧?”
“哭什么哭,”周德才也用枪托敲着货车厢,吼道,“都老实点,有什么好哭的!”
秋湫抽泣着道:
“我……我们好害怕……”
一堆女孩子立刻又“哇”地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
关上囚车,正要下令发车,远处一阵喧嚷,一群军人端着枪,轿弩张快步走过来。
向小强心脏“喀嚓”一下,按住枪套,同时使个眼色给队员们,他们也纷纷摸着帆布袋里的冲锋枪,准备战斗了。
近了才看清,几个中下级军官带着二三十个兵,中间簇拥着一个高级军官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前边几个宪兵边退边劝阻着什么。
为首的居然是个少将!
这位将军大人板着脸,非要征用他们这节货柜车。说他们那列军列的车厢太少了,弟兄们挤得没有坐的地方。
粘杆处虽然牛,但这里最高也只是上尉,毕竟军衔差得太大了,不能和将军硬顶。一群粘杆处军官和宪兵跟这个正规军的将军扯了半天皮,向小强看表,已经耽误太久了,迟则生变,一挥手道:
“好了好了,我们给!”
十来个女孩子被从火车上押下来,灰溜溜地挪到十四格格那节豪华包厢上去。
……
机车一声长鸣,缓缓开出车站。
终于上路了!尽管生死未卜,凶吉未定,向小强和手下的心里也一下子畅快起来。
车头后边一节就是豪华包厢,现在又兼成了囚车,十四格格和秋湫她们关在一起。接下来是一节客车厢,本来是给宫本等押车军官坐的,现在正好被向小强和他的手下占据。周德才和他的一连宪兵在最后的两节客车厢上。
车厢里很暖和,车玻璃上凝了一层雾气,向小强擦出一片,向外看,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在车里的灯光下,窗子就像黑色的大镜子一样。
他很满意,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这对执行计划很有利。
通向后面车厢的连接门被锁好后,肚子疼打开提箱,给东厂发报:
一切顺利,列车2:30已开出济南站,驶上胶济线,时速30公里,下站经过青州站,估计三小时二十分左右。
……
南京,东郴局三处。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在通宵加班。虽然十二点多了,仍然忙成一锅粥。
江美庐也在彻夜加班,她端着一杯茶,捏着额头,眼睛红红的,已经快两天没睡好觉了。不同的是,她背后的那些人都在忙北清皇位聚变、总动员这两件大事,只有她在忙这件“小事”。
电台前的一个女孩撕下电文纸递给她。
“好,”江美庐看完后吩咐道,“按计划,给青州站的人发报。”
说完往后面桌子上一靠,很幽怨地自语道:
“向小强呀向小强,你这祸可闯得够大的……你要是办砸了,连我也要倒霉了……”
窗外远处不停地放着激励人心的爱国歌曲:
“……胡虏腥尘遍九州,忠臣义士怀悲愁……”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首比一首悲壮。
……
作为回应,大明也在第一时间宣布动员了……
办公室里那些下级的办事员、小丫头们也都阴沉着脸,拿着胶带往玻璃窗上贴成形。这是防止爆炸的气浪让玻璃飞溅……
楼下东厂的大门口,一群工人在往墙边堆沙袋,给外墙壁增加抗爆能力……
远处的十字路口,沙袋堆成了环形工事,中间竖起了高射炮,士兵们戴着钢盔,全天候监视天空……
城市上空,已经升起了一个个长形的防空气球,月光下黑漆漆的……
昔日繁华宁静的城市,转眼间就成了战争的第一线。也许今夜在睡梦中,清虏的第一批炮弹就会在大街上爆炸。
江美庐凭窗远眺,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不禁想道:我们东厂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和皇室捞大权,就把几千万的人民一起拉进战争,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唉,算了,做都做了!她又想着陛下一旦掌大权后,东厂将恢复成传说中的庞然大物,八爪章鱼……自己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会有很多权势、金钱……那时候,商店里的的很多漂亮衣服、亮晶晶的首饰、漂亮的大房子、汽车、漂亮的宠物大狗……自己可能都买得起了……可能都不用自己买,人家就会送上门来……
江美庐抓起电话,皱眉问道:
“齐希文齐司令那边说得怎么样了?他还没派潜艇?从东江基地到胶州湾可是一百多海里,潜酮开一夜呢!这可是救他的人!……我知道要打仗了,但我这件事也很重要……算了,我自己去见他!”
……
战俘列车上,周德才拿着一幅行车路线图敲门来找向小强。
“佟大人,”周德才指着图上的线路,很腥逍∷低地问,“我们应该沿着津浦线往北走的,怎么好像现在在往东走啊?”
向小强呵呵笑道:
“往东?兄弟转向了吧?现在是往北开啊!你自己看看。”
他指着窗子。
周德才贴着黑漆漆的窗子,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总感觉不对:
“佟大人,我坐火车进过京,好像不是这么走的。我们走错了吧?怎么感觉开上胶济线了啊。”
向小强心道:你的方向感还真准,这也能感觉得出。
他笑道:
“算了,不说了,待会儿看吧。我们走的的确是津浦线÷一站是……”
周德才看一眼地图,说道:
“下一站是德州。”
向小强点头道:
“待会儿你自己看是不是德州不就行了吗。”
周德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
夜里三点半,胶济线上的青州站。
青州站是小站,加上已经是后半夜了,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年迈的副站长披着大衣,提着信号灯,叼着烟卷,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掂起脚尖,把站台上“青州站”字样的站牌子摘下来,飞快地从怀中取出写着“德州站”字样的另一块牌子,原样挂上去。
又左右看看,哼着小曲,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心中焦急地盯着西边。
几分钟后,远处显出灯光,他期待的火车进站了。
……
战俘列车虽然不在这站停,但进站也要鸣笛减速。
向小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消这里的东厂卧底是个老手,可别出岔子。
周德才在他身边,趴在玻璃窗上,盯着缓缓向后移的站台,直到看到“德州站”字样的牌子,才放下心来。
向小强也松了一口气,望着站台上披着大衣的老站长,隔着窗子对他行了个注目礼。心中祝福道:
“消您老人家能平安无事……”
他拍拍周德才肩膀,笑道:
“怎么样,放心了吧?转向了吧?啊?哈哈哈!”
周德才挠着后脑,讪讪地道:
“嘿嘿,小的还真是转向了ˇ……不过我记得德州站不是这样的啊……”
向小强笑道:
“算了吧,就你对,人家整个德州站的模样都长错了……唔,下一站是沧州站……”
他心中又暗自祈祷,消潍坊站也能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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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集 求死
深夜,火车行驶在钢轨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单调声音。
向小强让手下看住通往后边卫兵车厢的门,要是宪兵来了,就大声说话通知他。
然后,轻轻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