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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席对庐阳王非常的忠诚,甚至委屈自己和千兰偷偷摸摸,就是怕王爷难过。千兰总特别感动,觉得他是个忠义两全的人,将来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归宿。
千兰自幼丧母,父亲在外行军。她养在姨母家。表姐妹们很亲热,独独跟她客客气气的,姨母也敬着她。凡事顺着她,却不和她贴心。她总有种流离失所的痛苦。
她很想要个依靠。
若不是如此,怎会这样不计名分先失身给了宁席呢?
“你别担心,王爷没事。”千兰笑着道,“你不是总说。王爷像个小孩子吗?他喜欢我,也只是当件宝贝。将来有了好的,自然丢开我这个。如今呢,真的有了好的,他就丢开了手,像不认识我的。你如今去说。他没有不同意的。”
她对宁席能未卜先知,很是惊叹。
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谙世事的单纯。满含希望看着宁席,等待他的答复。
宁席却道:“不行,千兰。我现在还不能去……”
千兰眼底的希冀之光,陡然黯了下去。
那双美眸,也似明珠蒙尘。
她用力要抽回自己的手。
宁席却攥的很紧。道:“千兰,你先别恼。我从前也没和你说过。只因心里爱你的人才,不忍实言相告。如今呢,你已经到了京里,有些事,需得和你明说。”
千兰心里猛然直跳。
她反抓住了宁席的手,纤长蔻丹指甲,陷入了宁席的手背。
她声音发紧,问道:“你可是家中已有正室?”
宁席笑,忙道:“没有,没有!”他柔声安慰着千兰。
双手被千兰紧握,他只得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面颊。
千兰的情绪,这才缓缓松弛。
“……从前我们家里的事,我也没仔细和你说。”宁席道,“你只知道我父亲是侯爷,姑母是太后,却不知道,我父亲和我祖父,都是杜根独苗。”
千兰有点不解。
这跟她嫁给宁席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是都指挥使,乃是封疆大吏。
比起宁席那等望族门第,的确是差了一大截。可是她的人品相貌,也是百里挑一的,她哪里就配不上宁席?
要不是她给了庐阳王,今年的选秀她就去了。
说不定,这会子她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了。
从前在姨母家,姨母总说,她做个皇妃也当得起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高攀了。
宁席也常说,遇着她是上苍恩赐的至宝。
“……我们宁氏,我父亲如今是族长。我又是长男,将来讨媳妇,自然是主持宗族大事。”宁席说的玄乎其玄,“可你到底是庐阳王的跟前人。我讨了你去,将来我们宁氏如何自处,太后和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夺了庐阳王的爱妾,岂不是叫我不忠不孝?”
千兰就忐忑起来。
她自然知道忠孝的分量。
“……我当然不会陷你与不义的。”千兰连忙道,“可我已经是庐阳王的跟前人,这个抹不掉的,以后怎么办?我还能进你们家门?”
“当然啊!”宁席高兴起来,“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外头的事,我比你清楚,自然比你打算得更加周全。我做梦都想着娶你过门呢。只是不能急在这一刻。”
千兰就笑起来,点点头道:“我都听。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是你父亲送给庐阳王的,王府里递上宫里的册子,并没有记你的名字。只等正妃过了门,才会把你记作侍妾。
你如今,就要先等王爷大婚,然后向王妃表白,说你不曾服侍过王爷,如今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女儿身,自愿回庐州去。
王妃也是女人,岂有不喜欢的?
到时候王爷再舍不得,也怪不得你我头上,只疑是王妃不容人。
等你到了庐州。我再跟父亲说,都指挥使多次要给我做媒。我以后也是要常在庐州的,就娶个庐州的姑娘。你人品出众,我家里人自然一看就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喜欢,父母必是同意。
到时候,咱们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还能说一句不是?
你素来要强的,不肯叫人多一句闲话。我要不是为了你,早就开口向王爷讨了。我比你更急,更想天天伴着你。
可如今说了。王爷万一不肯给,闹起来,太后知道了。我家里知道,你的名声也完了。以后我就算在对你好,你在我们家也不是十分的称心,何必落人口舌?
你说,我这个主意可好?”
千兰垂首想了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是万分可靠的!
如今去讨,求着王爷,万一王爷不放呢?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可等王爷成了亲,内宅之事王妃做主,到时候求王妃,她必是肯的。
自己长得这样出彩。王妃岂会留着她碍眼?
“我听你的!”千兰甜甜笑起来,心里无比的踏实。
她彷佛看到了自己炫彩斑斓的未来。
更能看到自己乘坐大红花轿,抬进宁家。做真正太太的模样……
她笑了起来。
斜长的眸子一弯,风情灼灼,看的宁席心头都软了,一把搂住了她,吻着她的唇。
千兰也回应着。
两人吻得热火朝天。就被宁席推到了炕上。
千兰忙急起来:“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万一被人撞破了。咱们都不用活了。”
可宁席欲|火腾腾烧灼了起来,外头天又黑了,他哪里还管肯放过?
“小九儿在外头呢。她知道轻重。”宁席喘息着,见了千兰的衣衫。
小九儿是宁席替千兰选的丫头,最是机灵能干的。
千兰这才任由他索取。
小九儿坐在窗下嗑着瓜子,片刻就听到了内室里千兰时不时的喘息声,身子都软了。
她悄悄起身,往里屋走,掀起帘子望了一眼。
宁席结实的后背和微翘的臀,在千兰身子上快速飞驰着,弄得千兰忘乎所以,浪声阵阵。
小九儿嘟了嘴,重新出来到窗下坐着,替他们把风,心里却痒得厉害。
她也是宁席的女人,自然知道宁席的好处。
只是千兰又傻又贱,什么都不知道。
小九儿上次跟宁席,还是来得路上,停车打尖儿,她去给千兰打水洗澡,被宁席拉到了房间里……
快一个月了。
小九儿越想越嫉妒,重重啐了一声。
从前的庐阳王,自然不知道他府里这些龌龊事。
可朱仲钧目光毒辣。
回去之后,他对顾瑾之说千兰:“……那姑娘眉眼散开,双目流情,只怕不安分。又长得那么美,庐阳王还傻,府里的侍卫那么多,只怕有人得手了。”
顾瑾之咳了咳。
她也看得出千兰非处子之身。
处子和妇人的眉眼不同。从处子到妇人,眉心会渐渐散开。
只是顾瑾之不知道,千兰是令有奸|情,还是已经被庐阳王收了房。像庐阳王那样,就算是收了房,他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容不得妾侍,你又不会收她,想这些做什么?”顾瑾之道,“哪怕从前庐阳王再宠她,以后也跟你没关系的。”
朱仲钧就哈哈笑。
“不过,你所虑不差。”顾瑾之道,“男人多心思龌龊,庐阳王又是傻子,难保那府里个个忠诚。要是有人吃了豹子胆,闹出事故,不仅仅你我没脸,连太后和皇上也没脸。不如你住回去,借着离不得千兰,查查实情……”
朱仲钧不想管事。
他现在只想享清闲,和顾瑾之嬉闹。
他往顾瑾之炕上的引枕上一靠,道:“我是傻子!”
就打算把事推给顾瑾之。
顾瑾之在他腿上,重重捏了一把。
他嗷叫着起来躲开,然后继续躺着,拉到被子蒙了脸:“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掐我也没用的。”
顾瑾之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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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贪玩
从庐州送上来的金钱钱财全部入库之后,陶仁把账目送给朱仲钧。
朱仲钧当着陶仁的面,交给了顾瑾之。
顾瑾之也没一句客气话,径直接了翻看,然后一一说给朱仲钧听。
陶仁心里就嘀咕:王爷他听得懂吗?
而后,偷偷瞟朱仲钧,果然在垂首玩顾瑾之随身携带玉佩上的穗子。
陶仁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王爷这辈子大概是不能好的。
不过,这位准妃娘娘挺懂事。明知王爷不懂,仍念给他听,处处敬重王爷,不似千兰姑娘,总是把王爷当小孩子。
虽然他是小孩子心气,却也是这王府的一家之主。
念完之后,顾瑾之合了账册,问朱仲钧:“东西还交给陶管事,想要什么,让陶管事送来,可好?”
朱仲钧就看了眼陶仁,目光里有几分不明白。
而后,顾瑾之悄悄示意他,他这才点点头,接过了账册,叫到了陶仁手里,道:“你管着吧,我想要什么,派人告诉你!”
陶仁忙接过了,道是。
等陶仁一走,朱仲钧对顾瑾之说:“他很老实忠厚。越忠厚的人,做事越没什么魄力。府里他是大总管,定有很多不到之处……”
看人是他们前世的基本功。
几十年了,总有看错的时候,汲取了不少的教训。如今,看人能有个八九不离十的。
“现在也回不去,至少还要在京里两年。谁奸谁忠,以后再想。”顾瑾之道。
朱仲钧没再说什么。
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他也很少提及自己的将来。
学点什么,做点什么?
他一概没问,只是每日和顾瑾之厮混,悠闲度日。
顾瑾之觉得这样挺好。
前世还不够累吗?
如今做个闲散王爷。吃喝无忧,只当退休养老,且有个强壮、生机勃勃的身体,这是老天爷恩赐的最佳养老方式了。
顾瑾之小院的东次间里,烧了地炕,暖流在静静徜徉。
天气很好,且无风,是京师冬日万分难得的。
朱仲钧躺在弹墨锦枕上,拿着论语翻,一句句默念着。看得懂或者看不懂,他都不深究,只字字句句。默记在心上。
吃了午饭,日头偏西,明媚照在窗棂上。
朱仲钧推开了窗牖。
窗下两株矮矮的绿萼梅树,慵懒躺在日照清辉里,静谧安详。一缕缕清香。若有若无,不刻意不浓郁,没有桃的旖旎风流,没有荷的亭亭净植,没有菊的隐逸清傲,安静矗立在冬日凛冽风寒中。为素净冬日添抹秾艳。
而他的对面,坐着顾瑾之,穿着家常的葱绿夹棉袄。梳着双髻,留了浓密的刘海,遮住了光洁额头。月牙形的刘海和浓密羽睫连成了一片,遮掩住了她的眼神。
她垂头写字,骄阳照在她着脸庞。偶然微抬皓腕,轻轻撩拨了下覆盖住眼睛的刘海。然后,继续写字。
安静温雅,素心依旧。
朱仲钧彷佛看到了儿时的她。
那时候,她的笑容,似浅浅清荷。
他更喜欢这样的她。
鬼使神差,他起身,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顾瑾之倏然抬手,毛笔就在朱仲钧的脸上滑过,用眉心到唇角,满脸的墨汁。
他大怒,随手一揩,复又要往顾瑾之脸上抹。
顾瑾之知道他的意图,转身就要跑,结果被炕几绊了一下,直接从炕上掉到了地上。
噗通一声巨响。
外间服侍的祝妈妈等人连忙进来。
而后,看到跌在地上的顾瑾之,又看到满脸墨汁的朱仲钧,大家想笑又不敢笑,都憋着劲儿。
祝妈妈和霓裳忙扶起顾瑾之,笑着道:“姑娘又跟王爷胡闹了。”
顾瑾之起来,看到朱仲钧一连墨汁,被他自己抹开,整张脸都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她笑,丫鬟们再也禁不住,哄堂大笑。
朱仲钧自己也被逗笑。
霓裳也在笑,自己笑够了,就骂其他人:“快去端了水来给王爷洗脸!”
葳蕤忙自己去了。
幼荷又把顾瑾之惯用的胰子膏拿出来,给朱仲钧使。
朱仲钧不要其他人服侍:“小七替我洗!”
他折腾顾瑾之。
顾瑾之越发觉得好笑,起身用胰子先抹在自己手上,揉了揉在替他擦脸。
洗了两遍,还是有些墨迹没洗掉。
朱仲钧瞪她。
顾瑾之就哈哈笑:“让你不规矩!”
朱仲钧心里暴怒,拳头捏的紧紧的,使劲瞪她。
黄昏时候去正院用晚膳,宋盼儿眼尖,看到了朱仲钧脸上有些脏脏的,就喊了慕青去打水,给朱仲钧洗脸。
然后又问跟过来的幼荷:“怎么一整日,也不给王爷梳洗一次?我叮嘱得少,你们就越发托大偷懒!”
幼荷想笑,却也不敢辩,低声道记住了,下次不敢。
顾瑾之也在低头笑。
宋盼儿就知道有缘故。
等慕青服侍了朱仲钧净面回来,他的脸还是那样子,洗不掉的。
宋盼儿蹙眉,拉过朱仲钧看:“这是弄了什么?瑾姐儿,王爷脸上这是弄了什么?”
“小七!”朱仲钧立马找到了报复顾瑾之的方法,他委屈对宋盼儿道,“小七用墨抹我的脸!”
顾瑾之噗嗤一声笑。
宋盼儿微怒:“多大人了,你怎么还这样爱玩?要是这会子太后宣王爷进宫,看着了,岂不心疼?你作死吧!”
顾瑾之笑着解释:“只是玩笑,哪里知道他不躲……”话没说完,想起方才朱仲钧的滑稽,忍不住又笑。
宋盼儿骂完了女儿,回头和颜悦色对朱仲钧道:“小七是喜欢王爷,才和王爷闹呢。”
又替顾瑾之说好话。
朱仲钧评价一个人,总会从很多的角度。所以他很难去真正喜欢一个人。
可是他,却真正喜欢宋盼儿。
不管从哪个方面,宋盼儿都是个好母亲。也许她不够严厉,有些宠溺孩子,可她能给孩子踏实、安全。
性格直爽,对待她喜欢的人,又是真正的容忍和关心。
朱仲钧想起自己的小时候,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不由看了眼顾瑾之,心赞她这辈子果然好福气。
片刻。煊哥儿和琇哥儿也下学了。
宋盼儿照例问了问他们兄弟俩,今日在学堂里学了什么。
尤先生教书,早上理书。上午写字,下午讲解背诵。
“……先生说八哥的字好看,还送给了他一只笔呢。”煊哥儿开心的说,比自己得了东西还要高兴。
琇哥儿却有点忐忑。
他得了,煊哥儿没得。母亲估计不会喜欢。
宋盼儿笑了笑,道:“从前你爹就说你的字好。这样小就写的好字,也不容易,以后要好好用心。”
琇哥儿讶然又惊喜,忙起身行礼,道:“孩儿定会好好念书。不辜负母亲的教诲。”
宋盼儿让他坐下。
顾延臻最后才来。
他今日又出门了。
“……胡泽逾的家里人和梅卿都上京来了。”顾延臻开心的对宋盼儿道,“我原是和胡泽逾喝酒,突然胡泽逾家的小厮来报说。太太小姐和和秦太医一起上京,已经到了家呢。”
梅卿是秦申四的字。
上次他大哥秦微四出殡,因为是在牢里的,秦家觉得丢人,又是触犯众怒。就没有大葬,亲戚朋友的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