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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苾芃眉头微动,之前为了迎接正君公主,整个梅亭上下的仆从都在这里接驾,怎么可能有人打开倒厦的门呢?再者说来,环碧也是一个极其负责的人,不会忘记锁门的。
她看了一眼一边的徐钰,她脸上的表情怎的如此古怪?
“呵呵!好漂亮的小白猫啊!这个样子的在宫中也是少见,”她边笑着边探出手去抚上了环碧怀里的猫。“这样子的猫咪只在淳贵妃那里见过……”
“小心!!”沈苾芃突然一把将正君公主推开。环碧怀里的猫疯了一般。挣脱了环碧的怀抱,直直扑向了正君公主。探向正君公主锋利的爪子却被沈苾芃挡了一下,她手臂上的纱衫刺啦一声拉开,露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啊啊!!!”身居宫中的正君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虽然是一只猫,却是狠辣的如同一头小豹子一般。一抓不中,凄厉的叫唤着,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又跃到了正君公主身上。沈苾芃万般无奈之下,整个人罩在了正君的背上。自己的背被狸猫狠狠抓伤了。
徐钰眼眸中掠过一抹失望,冷冷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打死了这只畜生!!”
环碧完全吓呆了,被身边的粗使婆子推开,几个人拿着棍子将那狸猫撵至角落处。举起棍子一棍棍打了下去。狸猫惨嚎了几声,终于死了。
“呜呜呜……”正君公主吓得脸色惨白,抖个不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安惠夫人闻讯赶来,看到这阵势,也是惊得脸色苍白。
皇后派过来跟着正君公主的掌事姑姑和嬷嬷们忙跪在了正君公主身边。匍匐在地吓的瑟缩发抖。
“公主殿下还好吧?”安惠夫人亲自将抖个不停的正君公主扶了起来,瞪了一眼一边的沈苾芃:“沈氏,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苾芃此时心乱如麻,没想到在自己的梅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稍定了定心神。幸亏自己扑过去挡了一下,那只疯了般的狸猫没有伤到正君公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她扫了一眼一边平静的徐钰,心中的疑惑更是大了几分。
“公主殿下还是随老奴回宫吧!”一个老嬷嬷哭着恳求道,这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太贪玩了些,动不动闯祸捅娄子。
“呃……还好……还好……”正君公主此时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德容言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感觉确实丢人丢大发了。
“回宫,”正君向前走了几步觉得脚步轻浮的厉害,猛地想起来什么,突然转过身一把将沈苾芃拉过去,抓着她的胳膊。
“余音娘子你没什么吧?”
“没有,”沈苾芃忍着痛,这丫头手劲儿真大,微微笑道:“公主没事就好了。”
“回宫后我让她们送琼脂膏来,祛疤的功效是极好的,呃……谢谢你救我……”
“民女不敢,”沈苾芃忙跪了下来,暗道这出子事儿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个什么,往大了说那是欺君犯上,往小了说也要受一番重责,岂能领了公主这样的人情?
“你不必惊慌,”正君公主小声凑到她耳边道,“我不会告诉母后的,即便母后知道了我也不会让你的梅亭受半分惩处,你且放心。”
沈苾芃真的是感激至极,要的便是她的这一番话,免不了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谢恩。
安惠夫人同样想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靖安侯府出了袭击公主的事儿,又是君骞管着庶务,说出去也是麻烦事一桩。再者说来,公主已经不再计较,她身边的人自是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平安喜乐比什么都好。
“闲杂等人都速速散了去,梅亭的人留下,”安惠夫人送走了正君公主,扫了一眼身上血迹斑斑有些狼狈的沈苾芃和一边安静地站立着的徐钰。
“少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徐钰冷冷一笑看着沈苾芃:“这梅亭之中,钰儿倒是真做不了主,还要问姨少奶奶怎么回事?”
沈苾芃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可是百思而不得其解。那只狸猫平素养在环碧那里是一等一的乖顺安静,今天怎么一看到正君公主就疯了呢?莫非……她顿时吸了口冷气,眼角不自觉的瞟向了徐钰细瓷一样的圆脸。和蔼可亲,知书达理,在靖安侯府无一处不是好的。又想起了穆兰围场那系在柳枝最高处的帕子,徐钰这个女人绝对是不好相与的人。
好重的心机,竟然连正君帝姬也敢算计?这女人竟然会如此恨她?算计她?
“沈氏!”安惠夫人不耐的咳嗽了一声,“说!那只猫是怎么回事儿?”
沈苾芃躬身道:“是少夫人送与妾身的!”
徐钰唇角堆砌了冷笑:“宣平侯府上下都知道我对猫儿狗儿过敏,素来不喜,也知道姨少奶奶没有养猫养狗的习性,我怎么会送她这样的畜生呢?”
她倒是撇的干净,沈苾芃早知道上一回那只猫有些古怪,只是怜惜环碧孤僻,才准她养了起来,熟不知会闯出这样的祸患来。徐钰为了今天的局,竟然能够等待这么时间,可谓是苦心积虑啊!
“当日送猫的时候,只有少夫人同少夫人身边的冷霜,你自是会这样说,”事到如今既然她要撕破脸,自己也无需顾及上下尊卑,转过头看着她,“少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徐钰微微一笑:“呵!这倒是奇了怪了?自己养的猫差点儿伤了公主,还倒不依了,只怕天下再难寻到沈氏你这样霸道蛮横的人了。”
安惠夫人本来不想参与君謇房中这些乱八糟的事务,相反她倒是很乐意看这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省了她的麻烦。最好能出了什么乱子来,也好让君謇焦头烂额。只是现如今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公主,虽然公主不去计较了,但是私底下靖安侯府总得给宫中一个交代。
“来人将沈氏禁足,这猫谁养的?”
郁夏刚要站出来,却不想环碧跌跌撞撞的跪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胸口认了。她看着角落里被打死的狸猫,眼角早已经红透了,轻易不哭的环碧此时显得悲痛欲绝。
“母亲,”徐钰站了出来,“此事毕竟涉及了半月汀,我恳请母亲给我点儿时间好好彻查一下。既然刚才沈氏挑明了冤枉钰儿,还请母亲您劳苦几天,待我查清楚了赶来做个见证。”
安惠夫人点了点头:“也罢,就这么去吧!”只是以后万事小心些,尤其是宫中的殿下和公主们,伺候着的时候均要小心谨慎些。
“母亲教训的是,”徐钰微福了下去,随在了安惠夫人身后,示意李嬷嬷将痛哭流涕的环碧带走。
冷霜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反手将梅亭的门从外面死死封住,派了人守在门外。
“小姐,”郁夏和润春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七巧节怎么会变这个样子?一瞬间有些六神无主。
沈苾芃额头的冷汗落了下来:“待我好好想想,我的背好痛,拿药来!”
“小姐,不要紧吧?”郁夏和润春忙将她扶到了榻上,掀开被撕破的纱衫,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她雪白的背上触目惊心的划出了几条血道子,关键是流出的血迹颜色不对,竟然泛着乌黑色。
“怎么了?”沈苾芃只觉得心中烦闷恶心欲呕。
第145章 双性
更声星星点点落入天际,望月堂后院的柴房中,突然奔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婆子,正是徐钰身边的李嬷嬷。此时柴房中传来沉重压抑的嘶鸣,像是一个人被堵住了嘴巴,遭受着最非人的虐待,却不能喊出来一样。
望月亭前堂的暖阁里,香炉袅袅升起安神的薄烟,徐钰胳膊肘撑在案几上,玫瑰花茶的香味萦绕在空中。
“小姐,”李嬷嬷几乎是跑了进来。
“慌什么?”徐钰缓缓坐了起来,恢复到了之前的镇定威严,端起了茶杯,用粉彩的盖碗去掉了茶末子,轻轻啜了一口。
“小姐,”李嬷嬷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啪的一声!茶碗摔落在地,碎成了几片,一地淋漓。徐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啊,小姐,真真儿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嘻嘻……”她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徐钰无意识的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紧张的思索着。李嬷嬷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以至于她一时间脑子里出现了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姐,这一次沈氏跑不掉了!”
“等等,”徐钰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黑乎乎空洞洞的窗户,“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办?”
沈苾芃整整昏睡了一天之久,幸亏她早有准备,平日里备下了各种解毒的药材。加上狸猫爪子上的毒药也不是那种难解的,她上了药睡了整整一天后,除了头晕眼花之外,倒也能下地走动走动。
这一次绝不是环碧所为,沈苾芃这一点是肯定的,只是自己太大意了。当正君公主来到梅亭后,自己率领全院子的仆从参见。本想着顾及礼数不要让别人拿了把柄去,没想到竟然有人在狸猫身上下了毒?让它癫狂成性,进而攻击人类。
可是为什么只针对正君呢?这倒是沈苾芃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古籍上倒是记载过一种奇毒。毒性不大,但是很诡异。桑木叶同萝梗还有一种罕见的媚儿香调合起来,不是毒药,却是一种追踪用的药引子,只要在两个人身上埋下这种药蛊,中毒的那个人就会不停地追随有这种同样味道的人而去。
她缓缓坐了起来,靠在了迎枕上,好歹毒的计策。竟然将毒药和引子同时用,先是在正君公主身上和狸猫身上放了同样的蛊引,然后乘着梅亭上下忙着迎接正君公主的时候在狸猫身上施毒。让狸猫癫狂撕咬。
“怎么可能?”沈苾芃摇了摇头。“徐钰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和胆子。充其量就是一个被蒙蔽了心智的,被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她想起了宫中怡妃娘娘告诉她的那些秘辛往事,身上竟然渗出一层汗来,宫中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所在。
梅亭的院门突然被打开。沈苾芃诧异的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的张妈妈。这倒是稀奇了,张妈妈竟然来了,安惠夫人下的禁足令还没到期呢?
“姨少奶奶随老奴走一趟吧,”张妈妈至从上一次被君骞威胁对沈苾芃倒是前所未有的客气了一些。
“张妈妈所为何事?”沈苾芃缓缓坐起来,掩饰了自己的一抹苍白虚弱,狸猫爪子上的毒素太过诡异,又涉及宫中秘史,她命令郁夏和润春谁也不要说出去。
“呃……这个环碧姑娘已经审完了,安惠夫人命老奴带着姨少奶奶去德汇轩参详。”
德汇轩?沈苾芃一皱眉头。一般重大的家族事宜才会去那里解决。虽然环碧养的狸猫伤了正君公主,但是公主殿下已经说了不会追究,这安惠夫人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所为何事?
“二爷也在吗?”沈苾芃想起了君骞,尽管这人讨厌的紧,但是若是他主持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二爷去庄子上了。要待一段儿时间,是由夫人主持。”
沈苾芃心头咯噔一下,觉得事情远远没她想得那么简单,随即忍着头晕目眩,在郁夏和润春的搀扶下随在了张妈妈身后走了出去。
德汇轩距离映心阁不远,青帷小车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此时外院的门外守着一些家丁,里院的门口又守着一些粗使婆子。院子里一排放着椅子,安惠夫人并徐钰款款坐在那里。四周还坐了一些君家本门的老人们,个个神情肃穆威严,只是不见老侯爷的影子。
沈苾芃心中越发觉得惶恐不堪,这样的阵势是她嫁入靖安侯府中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是环碧养的猫惊吓了正君公主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吧?这样的阵容往往是族中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丑闻或者权力的转移才会有。
“夫人,少夫人,”沈苾芃缓缓走了过去福了一福,又冲周围的长辈福了福算是见过了礼。像她这样的小妾一般不会参加祭祖等族里大型的活动,周围这些看起来很老朽的长辈们基本都是第一次见面。
安惠夫人的脸上罩着一层冷霜,转向了一边的徐钰。徐钰今天穿着很正式,脸色宁静,端庄威严,少夫人的气度拿捏的很准。
“夫人,今日叫我们这些人来所为何事啊?”一个老族公缓缓问道,这一件事情也太过奇怪了些。侯爷还在静养中,世子爷外出打仗,二爷也在庄子上,究竟这府里出了什么样的事,将他们叫到了这里?
“叔公,今日叫您来实在是迫不得已的一件事,”安惠夫人也不便在长辈们面前端什么架子,神态极其恭敬,“实在是因为有一件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侯爷静养中,又怕惊了侯爷加重侯爷的病情。上一次穆兰围场回来,侯爷的病情越发不好了的。”
“这个……”老族公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以夫人所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惠夫人突然看着沈苾芃道:“因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白日宣淫,与人通奸的肮脏事!”
沈苾芃眉头一蹙,自己进入侯府中,走得正,行的端,这样的罪名断然是和自己搭不上边儿的。随之坦然的看了回去。
其他人的眼光均是一凛,几个颇知内情的人甚至垂下了头。若安惠夫人真的指的是前些日子沈氏同二爷闹得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的话。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族里忌惮二爷的实力和手腕,人人心中明镜似得,但是也不敢再将这件事提起来。如今二爷的生母安惠夫人竟然要当众提起来,要知道这通奸的罪名若是通了族里,是要被双双沉猪笼的呀。
“沈氏你有什么话说?”徐钰有些迫不及待,娇俏的唇角浸满了冰冷的霜,每一个微笑都会将人冻死。
沈苾芃冷笑,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这倒是新奇了,狸猫竟然还能引出通奸的罪名来。
“妾身不知道少夫人说什么?”
徐钰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沈苾芃。这一次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会让你很屈辱的死去。即便君骞……你也会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不洁的影子。
“带环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环碧被几个粗使婆子架着拖进了院子里,天色越发的阴沉起来。沈苾芃胸闷的厉害,眼睛看了过去。满眼的伤痛。她们竟然狠毒至此,环碧只剩下了一件白色中衣,头发披散着,眼眸呆滞,双手似乎上了夹棍鲜血淋漓。最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上到处是血迹,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你们怎么可以动用私刑?”沈苾芃眼睛冒火,嗓子干涩的要命。
“心疼了吗?”天气太过闷热,徐钰缓缓摇着团扇。挡着半张素净的脸嗤的一笑。
安惠夫人看了她一眼,这样的场合下,徐钰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大妥当,转而看着沈苾芃道:“今天若是你老老实实的将这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也便罢了,念在你是皇上御封的余音娘子身份上。可以让你死的有些尊严。”
沈苾芃唇角的冷笑缓缓放大:“夫人,妾身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些什么?妾身也不知道要从何交代?”
“是吗?”一边的徐钰冷笑道,“那就奇怪了,怪不得你躲在梅亭讨清净,也怪不得世子爷抬了你做姨娘,这么久无所出,甚至都不许世子爷碰你。沈氏你当我们靖安侯里的人都是傻子吗?”
“呵!”沈苾芃看了她一眼,满眼的轻蔑,“依着少夫人的意思是,世子爷不能被妾身勾搭进帐中,是因为妾身的错喽?”
四周的人嗤得笑了一声,忙又噤声。
“粗鄙!”安惠夫人不得不呵斥道。
徐钰并没有因为沈苾芃的呛白而生气,缓缓冲李嬷嬷挥了挥手:“将环碧的衣衫剥下来,我倒要看看冰清玉洁的姨少奶奶究竟是怎样的守身如玉?”
环碧匍匐在地上,身体像是浇了滚蜡一般颤抖个不停。几个粗使婆子缓缓逼近,她不得不挪开,可是浑身的伤痕却移动不便,还是生生被擒住了。不停地挥舞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