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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宏一家,还有她不是不知道郁夏喜欢平安!总之这些牵扯实在太多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灰色的雀儿蹦跳着,叹了口气,若是自己不管不顾先行离开。君骞那样的人,会不会恼羞成怒让自己身边这些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呢?她相信他做得到。
“哎!都行了及笄礼还这么哭哭啼啼的,着实不像话了些,”沈苾芃攥着润春的手嗔怪道。
“奴婢……”润春倒也不好意思了。
“你呀!是该找个婆家好好管管了!”沈苾芃轻轻一笑,也不管润唇红透了的脸,笑着对宋妈妈道,“一会儿我且去前院露个脸儿,你将长二姑叫进来,我有话讲。润春的亲事也该定个日子了。”
“小姐……你这是……”润春已经猜到了什么,脸色一片绯红,神情中带着惶急,“小姐莫非这么快就将婢子厌弃了吗?还是奴婢伺候的不好?”
沈苾芃神色之间收起了之前的温婉笑意突然很严肃的问道:“润春你今日及笄礼成。是成人了,我且问你一句话,你要好好回答我。”
润春倒给她严肃的表情吓坏了,忙点了点头:“小姐要问什么?”
沈苾芃扫了一眼门口立着的宋妈妈。宋妈妈随即笑道:“前院儿还需要人张罗一下,老奴告退。”
丽明轩中只剩下了相依为命的主仆三人,沈苾芃缓了几分神色问道:“你喜不喜欢陈宏?”
“……”润春咬了咬唇,点了点头,烧的通红的脸埋在了臂弯间。
“我再问你,你和郁夏两个人,我对谁最操心些?”
润春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一边温婉而立的郁夏:“自是……自是奴婢不懂事令小姐操碎了心,郁夏姐姐自是比我沉稳些儿。”
“那好,你想不想让我歇息歇息不要再替你操那些心思?”沈苾芃看着她绯红纠结的圆脸几乎要笑出来了,强忍着。
“这个……可是……小姐……”润春觉得似乎被小姐绕进去了。
“不要可是。我只问你想不想让我省心些,好好过几天日子?”
润春没想到自己的亲事经过沈苾芃这么一说竟然扯上了这么高的高度,想到此处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自己倒是落了一个不孝敬主子的恶名。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惶恐之间又默默点了点头道:“奴婢全凭小姐吩咐。只是奴婢不想离开小姐……”她大大的眼睛依然蕴满了泪意。
这么多波折起伏已经过去,她怎么会忘记彼此之间的情分?若是嫁了人,便再难相处在一起,她却是不舍。
沈苾芃拿着帕子将她的泪擦干笑道:“你这个丫头,今天莫非是要淹了我这处地方吗?真是个不省心的。”
郁夏忙向前道:“润春你也想多了的,即便你嫁了人,还是能进侯府里来做掌事嬷嬷。也照样能伺候小姐的。”
郁夏一般不会哄人,她这样一说,润春倒是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她向来心思单纯,喜怒形于色,此时想必是想通透了。
沈苾芃带着两个婢子进了半月汀的会客处。应酬了一会儿边借口退了出来。只由着润春的那几个小姐妹闹去,她回到丽明轩便看到了长二姑静静等候在门口。
“长二姑且进来说话!”
长二姑怀着一腔子的心思缓缓走了进去,这润春的及笄礼刚过少夫人便将自己叫进来莫非是宏儿的亲事……少夫人不愿意了?
小丫头樱桃端了茶放在了案几上,沈苾芃屏退了跟前儿伺候的丫头们,看着长二姑笑道:“你且坐下来!”
长二姑忙惊慌失措的摆手。哪里有同当家主母平起平坐的,她的唇因为紧张略有些抖:“老奴站着便好!”
“你且坐着,这一次咱们不是主仆身份而是亲家身份了!”
长二姑一愣,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眉眼间早已经晕染出一股喜色,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坐吧!”
看到沈苾芃说到这个份儿上,长二姑不得不坐了下来,跨了半个椅边儿,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不瞒你说,陈宏这孩子我是一眼就看上了的,做事老实,为人仗义,心思善良,你教育的好儿子确实不错。”
“少夫人过誉了,那孩儿从小顽劣成性的很,若不是少夫人抬举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沈苾芃微微一笑随即话锋一转:“润春是我身边从小长大的丫头,情分如同姐妹,按理说我也舍不得她早早嫁了人去。只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她的终身大事,下个月初便是个好日子,我想的这婚期就定在那个时候吧。”
长二姑一愣,暗道这也太急促了些吧?
沈苾芃解释道:“本来那几天看了几个好日子,下个月初是一个,再要是挑好日子便是过了年了。可是陈宏现如今负责通宝钱庄的事务,还有最近和陈老先生谈了一笔买卖,想要派陈宏去涿州。这样一来二去岂不是耽搁了?我想让陈宏带着润春一起去涿州,少不得要在那里住些日子的。”
长二姑心头顿时明白了。想必要派自己儿子去外面了,身边倒也需要一个女人照料着,当下二话没说一一痛快应了。
定下了润春的婚事,沈苾芃歪在了锦塌上。整理这乱糟糟的思绪。眼看着夜色也已经沉了下去,暮霭之中带着一点儿干燥的风。
“禀少夫人,世子爷留在九殿下那里不回来用饭了!”红裳微微福了福,脸上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异样神采将平安带回来的口信回禀了沈苾芃。
“知道了,你下去吧,”沈苾芃看着红裳纤弱娇俏的身影渐渐远去,唇角一阵寒凉,前些儿日子君謇醉了酒。那夜红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爬进了君謇书房里的帐子,这几日虽然君謇没有说什么,但是红裳眼见着却是傲娇起来。
她现如今没空儿管着这些。眼下这朝廷眼看着变天的节奏,也真真儿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得到三殿下竟然会突然监国。
她凝神思索着,该怎样替沈家留一条可进可退的后路?难不成真要像欧阳云阔所谋划的那样?一干人等逃亡到塞外大漠?可是即便九殿下垮台了,自己被君謇连累,可是这又不干沈家什么事。是的,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苾芃猛地坐了起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郁夏端着点好的烛台走了进来。却看沈苾芃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似乎自言自语着什么。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郁夏轻声回禀。
“哦。”沈苾芃回过神来,“你和润春她们吃吧,我不是很饿。”
“小姐,好得用点儿,”润春端了一个黑漆盘子走进来,盛着四色小菜:鸡髓笋。莼菜羹,龙须菜,临安松肉,并一碟点心玫瑰酱,白粥冒着雪白热气。
“临安的杜师傅将这手熬粥的绝技教了婢子。小姐你好得尝尝给奴婢个面子,”润春边嬉笑嗔怒,边将每一样小菜拣了点儿端到了她面前。
“偏生你是个有心的,是不是将人家杜师傅缠得紧了,没法子才教与你?”沈苾芃嗔笑着接过碗,却发现郁夏怔怔看着自己。
“郁夏也吃点儿,这几日清瘦了。”
“是,小姐。”
主仆三人坐在一起,烛光摇曳倒也安宁,吃过饭润春抢着收拾碗筷,屋子里只剩下了郁夏和润春。
“郁夏你有话说?”沈苾芃早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小姐,”郁夏突然跪了下来,抬起头看着沈苾芃,“小姐是不是要将我和润春一并遣出府去?”
沈苾芃一愣,郁夏心思缜密什么样的事情都瞒不过她,她沉沉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
“终归是瞒不过你,”她看着这个一向外柔内刚的婢女,“郁夏,要变天了。”
郁夏脸色瞬间惨白,聪明的她何尝猜不出这变天的意思。只觉的脚下一阵虚浮,几乎也站不稳当,平安跟在君謇身边,遭遇这乱世也实在是凶险的很。
沈苾芃拉着她的手:“郁夏!这个世界上女人可以是水也可以是冰,若是你愿意随着那个你心中认为对了的人,你便是水。但是你还有一种做冰的选择,那边是让你爱着的人迁就你。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的未来?我原本打算让你跟着润春一起走……”
“小姐,”郁夏突然坚定地看着她,“平安不走我也不走,不管水也好,冰也好,我跟着他的影子便是。”
沈苾芃一愣,心中微痛却又生出几分感佩,平安忠诚绝不会背离君謇而去,郁夏坚韧也绝不会背离平安独自偷生与花花世界。她其实最难面对的便是郁夏,不过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
“少夫人,凌云阁的云霞姑娘求见!”轩阁外面的樱桃气喘吁吁快步走进来禀告。
沈苾芃猛地站了起来,随即脸色变了变,暗道是欧阳大哥吗?
第234 情深
沈苾芃匆匆收拾了一下,走出府去,果然看到云霞披着一件素色缂丝披风立在一辆马车边。她看到沈苾芃后轻轻福了福身子,转身掀起帘子。
“君夫人请!”
沈苾芃点了点头坐了进去,内里装扮淡雅,空间颇为宽敞,放置着一张象牙色小几,小几上摆着青玉茶壶和两只白玉茶盏。
云霞倒满了茶奉了过来:“君夫人用茶!”
“谢谢姑娘,”沈苾芃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品茶,混乱抿了一口便放在了小几上。
“欧阳大哥现如今在哪儿?”
“君夫人也不必多问,一会儿便知道了,”云霞闭口不谈,想来欧阳云阔一定在一个极秘密之处。现如今三殿下监国,自是少不得要对九殿下身边的人一一铲除,欧阳云阔却是排在了人家要铲除的头号黑名单上。
若不是沈苾芃想要见一面,欧阳云阔本打算今日避着风头与九殿下好好谋划下一步的策略。
马车四周都蒙着黑色的布帛,帘子也是紧紧闭着,云霞显然对沈苾芃还是有些疑虑,怕她看到不该看的路径。
只觉得来来回回颠簸了好大一会儿,马车骤然停住,紧接着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禀云霞姑娘,先生请东边草亭一见。”
“知道了,”云霞显然是这帮人的头目,听那人说话的声音倒是带着十分的恭敬。
“君夫人请!”云霞掀开了帘子,率先下了车。
沈苾芃点了点头,将云霞带给自己的那个盒子抱在怀里,云霞看了一眼也不做声。
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枫林,叶子随着秋夜的风呼啸着,若是白天看去定是一大片火红色的海洋。枫林间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云霞在前面引路,沈苾芃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这小径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沈苾芃总觉得有什么章法可循。若是自己稍一迟疑便会在下一个转角跟丢了云霞。
这样的曲折路径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光。终于到了一间草亭边,云霞很识趣的远远退了下去。
草亭临湖而建,淡雅中带着几许苍莽,四周都是嶙峋怪石。石头边牵着一叶扁舟。草亭四周点着宫灯,将草亭照耀的如同白昼。湖面不远处隐隐绰绰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显然是某个世家大族的院落。
大燕朝律法规定,只有世家大族,公卿王族才能将活水引入园子里,此处却是整个湖泊都被圈进来了,规模着实令人咋舌。
草亭边的台阶上立着一个儒雅的身影,气质温蕴,一身青布衣袍洗的干干净净。白皙清俊的脸隐在灯影中。将他眼眸中那股子如火深情狠狠掩盖了起来。
沈苾芃在他面前站定,两人竟然一时间无话,突然沈苾芃揪着裙角跪了下去。
“芃儿!”欧阳云阔大惊,忙将她扶住。
“谢欧阳大哥对家父的活命之恩,谢欧阳大哥对沈家一脉的活命之恩。虽如此也不足以报答万一,他日做牛做马定当报还。”
欧阳云阔叹了口气,云霞还是将这些俗事都说了。
“芃儿,你这样让我如何自处?”欧阳云阔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扶坐在亭子里的软榻上。
他看着她的脸,这张魂牵梦绕无数次的脸,近在咫尺却像是在天涯。
“饿了吗?渴了吗?秋夜薄凉怎么也不注意多加点儿衣服?”欧阳云阔将一些点心推到了她的面前。又将一个碎花瓷的暖炉温在了她的手心里。他永远都会将关心默默无闻的做到实处,就像一杯温热的普通清茶,虽没有奇异绝世的香味,但是确如久旱之后的甘霖,实惠。
沈苾芃接过了热乎乎的暖炉,心头稍稍安定了许多。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怀里的紫檀木盒子取了出来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欧阳云阔一看便已经明了,这是他最害怕的结果,她许是不知道现如今朝中九殿下同三殿下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不日将要天下大乱,皇上被做了人质扣在了三殿下的手中,九殿下的人却控制着京畿重地。二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形成犄角之势。但是九殿下什么都好,就是缺乏一种大义灭亲的狠辣。
若是他将三殿下斩草除根,三殿下势必会将病重的皇上作为挡箭牌,若是延庆帝有什么三长两短,九殿下将会背上弑父弑兄的千古骂名。但是这些他实在是不能再同沈苾芃讲了,这一次玩儿的权谋无异于火中取卵,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才能不让她深受其害。千不该,万不该,这个女人不该卷入这场朝堂纷争,不该嫁入靖安侯府。
“欧阳大哥,这个还给你,我不能要,”沈苾芃将盒子推了过去,同时却将他的那块儿玉佩抓在手中,“欧阳大哥能将这个送给我吗?”
欧阳云阔知道沈苾芃虽然是弱质女流却有自己的原则,看到她如此固执不肯接受自己的安排,也实在无可奈何。这一下少不得还要在京城多停留些时日,只要暗地里多派一些人手将她保护好,不知道能否度过这一个难关。
此时看着她拿着自己的玉佩,眼神流露出一抹期盼,心头不禁一软。露出一抹温婉笑意:“芃儿喜欢便拿着吧!”
“谢欧阳大哥!”沈苾芃郑重收了起来。
“芃儿,你……真的不愿意明天随我离开京城吗?”欧阳云阔眼眸中的清雅埋伏着一点点惊慌失措。
“我不走了,今夜是特来向欧阳大哥道谢的,欧阳大哥对我们沈家有情有义恩重如山,我却不知晓,平白做了白眼狼……”
“不要这样说,”欧阳云阔叹了口气,“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多一些。”
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他总觉得这一次再错过了,就再不会有机会了。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承认了自己对沈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家族情义,公道正义。他只是害怕看到她那双孤独无助的眼睛。一如在从临安到涿州,一如在那株柳树下她茫然失措等待着被送入靖安侯府冲喜。
“芃儿,说这样的话也许冒犯了你,”欧阳云阔只觉得心头一片混乱。伸手拼命的抓住了沈苾芃那只柔软滑腻冰凉的小手,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芃儿……”欧阳云阔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面前有些慌乱的脸,心头一痛,缓缓放开了手,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芃儿,我喜欢你很久了,临安小溪边的那一场邂逅就像一个再也解不开的咒语,禁锢着我的灵魂。让我今生今世……早已不得安宁,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是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沈苾芃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却在跳跃之间有点点让她无法忍受的阵痛。她前世今生动了心,用了情,付出了那么多,希望与他白首不分离的男子却狠狠背叛了她。她一直以来都不再相信情这个字了,她将自己的心用厚重的石头紧紧包裹着。一层一层直到变得麻木不仁。可是欧阳云阔此时却硬生生的在她坚硬如铁的心上重重撬开一条缝隙,让她麻木木的痛。
“对不起,欧阳大哥,”沈苾芃眼角渗出泪花,一寸寸抽出了紧握在欧阳云阔掌中的手,“我如今已是……已是支离破碎……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