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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谨行将钱小多跨界盗采的情况作了汇报,然后把矿业局的处理意见书递给吴刚,“……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吴县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吴刚看完处理意见,心里有些吃惊,孟谨行这是要往死里整钱小多啊!
在楼梯口遇到孟谨行时,他还思忖着孟谨行汇报的时候,故意设绊为难一下孟谨行,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他很好奇,难道孟谨行看不出来,钱小多背后不仅仅只有一个储丰?这么个搞法,简直就是政治自杀啊!
储丰的下场就在眼前,吴刚凭自己的政治经验分析,省上高层是拿储丰杀一儆百,所以,钱小多帮不得。
但是,孟谨行同样帮不得。
如果,钱小多、储丰背后那些人真的那么弱,这次倒下的绝不可能只有储丰一个!
吴刚把文件推回孟谨行面前,温和地问:“请示过唐书记了吗?”
“还没有。”孟谨行道。
吴刚心中暗骂,这种事你倒先来请示我,你俩联手打闻辉的时候,怎么没来跟我打招呼?
“请示一下唐书记!”吴刚说,“现在zhèngfu这边群龙无首,我也只能处理一下ri常事务,这种大事,还是得请唐书记把关!”
知道你不敢搭手,孟谨行暗道。
“那行,我去县委向唐书记汇报一下再定。”
孟谨行匆匆赶到县委,离五点还剩不到十分钟。
唐浩明丝毫没有责怪他来得晚,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小江说你来客人要耽误一会儿,我都说了可以多等十分钟,你还跑得这么气喘吁吁!”
孟谨行暗赞江一闻做事老到,接过唐浩明送上的杯子,笑着说:“时间宝贵。”
俩人当下也不客套,直接进入话题,孟谨行没有提姜琴芳被绑架的事,他相信人心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事情如此复杂,唐浩明在钱小多的问题上一定也会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而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他需要一个与他一起往前闯的盟友,他必须把唐浩明绑在一起。
唐浩明听完汇报,并未多加迟疑,就让孟谨行大胆去处理银矿的问题。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这个处罚标准有没有超过法律允许的范围?”
孟谨行想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没有超过,但是处罚的上限。”
唐浩明微微一愣,看孟谨行一眼,漏出两个字:“难怪!”
孟谨行心头咯噔一下,看着唐浩明,等他的下文。
唐浩明却没有说下去,而是将那份本已打算签意见的文件还给孟谨行,“你是分管领导,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你就全权处理。”
唐浩明这个微妙的态度变化在孟谨行心头落下一片淡灰的yin影。
他接过文件,又聊了一些其他工作,然后离开县委。
兜了一圈,如何处理老熊岭银矿又完全压到他的肩上,哪怕他没有提姜琴芳的事,唐浩明照样没有与他一起挑担子的态度,他意识到自己太小看唐浩明,也太高估自己了!
能够在兰芝党政一把抓,固然成为唐浩明重用他的理由,但却不能成为唐浩明压上前途与他一起赌一把的条件。
在这个问题上,唐浩明、吴刚、庞天龙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需要他为他们送上政绩,也需要他duli承担可能面临的问题。
他徒步走回县招,和衣躺在床上,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真要豁出去救姜琴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不是真要罚到老熊岭银矿见血,把钱小多背后的人物逼出来?
无论怎样逼问自己,他得到的答案始终是肯定的。
前一个问题拷问的是良心,他不能允许自己昧着良心,与蓝向东、储丰他们成为同一类人。
后一个问题关系到他究竟在跟哪些人为敌,只要他有一天想着要让杜方华绳之以法,那么他就必须弄清楚有哪些人会在背后帮着杜方华。
他从床上翻身而起,摸起手机打给邬雅沁,“你还在都江吗?”
“在。”
“跟我一起去趟长丰,具体情况路上说,就我俩去。”
邬雅沁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他:“一小时后,我到县招接你。”
挂下电话,他去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回房间给夏明翰和蔡匡正分别打了电话,约了一起见面的时间。
邬雅沁在一小时后准时赶到,孟谨行在路上详细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也说了自己此去长丰的想法,末了叹着气问邬雅沁:“我是不是在犯傻?”
邬雅沁却说:“你变了!”
孟谨行失笑,“这话怎么说?”
“这些事搁过去,你只会考虑两个方面,一是老百姓,二是公平xing。”
邬雅沁的一针见血让孟谨行立刻想要反驳,但他的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终于喃喃地说:“这种变化是不是意味着,我不再是个正直的人?”
邬雅沁回过头看他一眼,“你忽视了我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孟谨行立刻问。
“过去你干起事来总是忽略自己的处境,现在你学会思考如何自我保全了。”
孟谨行不觉得这算是赞扬,他讪讪地说:“我真怕有一天,我和其他人一样,只会思考这一层,什么老百姓、公平xing,都变成服务于自我保全的工具。”
“环境总会促使人产生改变。”邬雅沁说,“但究竟是质变还是量变,取决于一个人的世界观正确与否。你现在纠结的,其实是量变而非质变。”
孟谨行苦笑道:“但愿如此。”
邬雅沁忽然笑道:“压力永远是自己给的,放松点,跨过这一关,说不定你就会产生海阔凭鱼跃的感觉。给你唱首歌轻松一下!”
银灰sè的奔驰商务车像条银sè的箭鱼行驶在夜sè中,熟悉的pelaluzdlheus伴着邬雅沁略带沙哑又富有磁xing的嗓音,缓缓地从车窗里飘荡出来。
第364章 夜赴长丰
到达长丰已近晚上十一点,在夏明翰房间见到一直在等他们的夏明翰、蔡匡正和李红星,孟谨行满是歉意,为自己深夜叨扰连连道歉。
夏明翰温和地说:“你如此郑重其事,肯定是有事相托,长丰是你的娘家,我们当然再晚都会等你。”
“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李红星在一边问。
孟谨行一摆手说:“完了还得赶回去。”
他这话一说,夏明翰他们仨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蔡匡正看看他,又看看邬雅沁,问:“你俩这么急地一起来,是和创天有关的事?”
“不是。”孟谨行道,“这事算得上半公半私,雅沁是陪我来的。”
夏明翰毕竟沉稳,手一划道:“都坐下说。”
各自落座,孟谨行大致讲了陈运来在兰芝投资金矿的情况,从而谈到与钱小多的银矿之间的矛盾,最后才说了姜琴芳在长丰被钱小多的人绑架一事。
“大活人被绑架,姜家竟然没人报案?”李红星不敢相信,“会不会陈运来搞错了?”
蔡匡正也说:“是啊,陈运来也没来报案啊!”
夏明翰却沉吟道:“不一定。兰芝发现金矿的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长丰不少商界朋友也知道和陈运来有关。姜家和他都不报案,恐怕是和钱有关。”
孟谨行点头道:“老熊岭银矿存在严重的跨界盗采问题,矿老板钱小多绑架姜琴芳,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是与运来在划界问题上谈不妥。加上姜琴芳怀孕,运来是既不想向对方低头,又不想大人小孩有事,陷入两难了。”
李红星立刻接道:“陈运来搞什么?他们不是离了吗,姜琴芳肚子里什么时候下的种?”
他说得粗鲁,邬雅沁有些尴尬,低了头喝茶。
孟谨行马上回道:“按运来自己的说法是忘不掉,几次回来又在一起了。”
“cāo!”李红星骂道,“世上好女人都死绝了,他非得跟这个落井下石的婆娘走一块!”
蔡匡正瞪了李红星一眼,“邬总在这儿,你说话文明点。”
李红星不好意思地看邬雅沁一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邬总,既然这里面没你的事,你先去房间休息休息?”
众人皆愣了一下,这家伙还算粗中有细。
孟谨行接过房卡递到邬雅沁手中,柔声说:“开了那么久的车,你也累了,先去睡一觉,走前我叫你。”
邬雅沁也不扭捏,拿了房卡,和众人打个招呼,去休息。
她一走,李红星就撒了一圈烟,并且埋怨孟谨行:“你也是,来就来嘛,不干她的事,把她拖来干吗?咱们一帮男人说话,夹个婆娘多不自在!”
孟谨行笑笑,没答他。
“谨行,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想让我们这边立案,把姜琴芳救出来?”蔡匡正手里不停地捏着烟问。
孟谨行正sè点头,“如果你们同意,我马上让运来过来报案!”
蔡匡正看他一眼,“书记刚刚都说了,长丰是你娘家,何况长丰又是案发地,你都开口了,我们怎么会不同意?”
孟谨行正想说感谢的话,蔡匡正一举手拦住他,“你先别说谢!我觉得你刚刚没跟我们说实话,至少没说全。既然案子双方当事**家都清楚,又都是在兰芝投资开矿的,兰芝为什么不立案?”
孟谨行有些尴尬,由于时间已晚,为了让长丰这几位能迅速了解情况,他没有说整件事的背景,但以蔡匡正他们浸yin官场的阅历,不难想到事件事背后另有文章。
这件事水有多深,他从唐浩明他们的态度上已能管中窥豹,他又担心,蔡匡正既已这样问,会不会也退缩不敢接手?
夏明翰清清喉咙替孟谨行解围,“这个我觉得就没必要再深入了。只要确认姜琴芳的确是失踪了,应该就可以着手展开调查?”
全国每年几百万的失踪人口,也不是说查都能查的,夏明翰这话只能理解为替孟谨行撑了腰,让蔡匡正接下这个棘手的活。
蔡匡正果然无奈地笑了笑说:“得了,你夏叔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指指李红星,“天一亮就派人去姜家,先摸摸情况。”
他说着又看向孟谨行,孟谨行马上说:“我这就打给运来。”
陈运来的电话一直占线,直到近半小时才打通,听说长丰这边准备立案,他竟然还犹豫了一下,“谨行,不会危及琴芳和孩子的安全?”
孟谨行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红星一把抢过电话,大声道:“陈运来,你这龟儿子是胆破了,还是脑壳坏了?怀疑起我的办案水平来?”
陈运来也不示弱,“本来就是嘛,经侦是你的强项,说到刑侦,你还不如琴芳他哥儿!”
一听这话,李红星差点张口骂人,转念一想却觉得有问题,“你莫告诉我,姜忠华私下已经在查喽!”
蔡匡正闻言微微变sè,一把拿过李红星手上的手机,冲陈运来道:“运来,我不管你这事背后有多深的水!今天谨行连夜赶来要我们帮忙救你的婆娘跟孩子,冲他这份心意,我们没二话得出手,你自己也摸良心想想,是不是该马上过来,把案子的前后细节跟我好好摆摆?”
陈运来沉默半晌说:“我是怕把你们都搭进去。”
听到这话,蔡匡正一震,旋即问:“姜忠华是不是在查?”
运来终于不再隐瞒。
“你明天白天直接来我办公室!”蔡匡正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孟谨行,“这孙子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孟谨行想了想,简略提了一下储丰的案子,以及储丰跟钱小多之间的关系。
夏明翰皱眉道:“我回都江听说过这事,据说是不搞扩大化。外边一直在传,杜方华退下来就是和储丰有关。”
蔡匡正突然看孟谨行一眼问:“听说云谣前阵子出事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孟谨行脸上,看他脸上浮起yin云,他们便知传言不假,一下理解孟谨行为什么星夜赶来求助了。
蔡匡正拍着孟谨行的肩膀道:“咱们都是一起经历过考验的,放心,到什么时候,娘家人总是挺你的!”
孟谨行抬手压在蔡匡正的手背上,“谢谢蔡头!”
夏明翰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对孟谨行道:“既然要说的都说了,你抓紧回。”
李红星担忧地问:“你行不行?要不我送你们?”
“不用。”孟谨行道,“来是雅沁开的车,回去我开没问题。”
“注意安全!”夏明翰与孟谨行握手,送他到门口,李红星赶紧说,“邬总在216。”
孟谨行笑笑说:“打电话叫她就成,我去车上等她。”
邬雅沁根本没睡,不到五分钟就下楼上了车,与夏、蔡、李三人告别,二人又匆匆返回兰芝。
起初二十分钟车程,邬雅沁还与孟谨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来就渐渐传来她细微的呼吸声。
孟谨行将车靠边,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调好空调温度,才重新赶路。
凌晨四点多,奔驰驶入兰芝境内,孟谨行却将车停在隐蔽的路边,熄了火留下一条窗缝,放下车椅也开始睡觉。
这一睡,又是四个小时,直到邬雅沁的手机发疯似地不断唱起童谣,二人才一起醒过来。
看看静止的车子,再看看身边座椅上同样睡眼惺忪的孟谨行,邬雅沁再看腕表上的时间,两条秀眉瞬间倒竖,举拳就朝孟谨行砸过去,“你真是疯了,连我也骗!”
孟谨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倒,“骗都骗了,干脆安心再睡半小时。”
邬雅沁挣扎着想拿手机接电话,语气极为不满,“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令创天的声誉严重受损?”
“不会的。你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就行了,我只要你把签约延后至唐浩明同意在银矿的处罚决定上签字就行。”
邬雅沁趁他说话的时候,终于挣脱掌握,手机已经不响了。她半跪半坐在椅子上,瞪着他:“听你这意思,我还要把你这个想法委婉地传递给唐浩明?”
孟谨行挑挑眉,“你说呢?”
“你真变了!”邬雅沁咬牙切齿地说,“简直是可恨透顶,我凭什么牺牲创天的声誉来帮你?”
孟谨行笑了,挪挪身子躺挺,将双手压在脑后,“你会帮的,我知道。”
邬雅沁先前情绪激动时脸都没红,听到他这么说,脸却一下红到脖根,拾拳又向他打了过去。
孟谨行任她不轻不重地砸了几下后,突然转脸看着她的眼睛问:“睡不睡?”
“不睡!”邬雅沁赌气撅起了嘴,竟然有几分小女孩才有的俏皮。
孟谨行一时看得有些呆,等她又一拳砸下来,他才回过神恶狠狠瞪她一眼道:“再打我,我不客气了啊!”
邬雅沁一下收了手,脸上有几分挂不住,恨恨地在副驾位上躺下,给了他一个背影。
孟谨行牵嘴露出一丝笑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不许生气!陪我再睡半小时,半小时后我下车,你回都江。”
邬雅沁的双肩动了动,少时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静寂无言。
第365章 这人够种更)
上午九点,唐浩明一向青灰sè的脸庞笼罩着浓浓的黑云,右手紧握的手机贴在耳朵上,左手夹着的的烟已烧成了半截烟灰,温文站在他身侧大气也不敢出,管新南则从会议室的门口走进走出,不时观察唐浩明打电话的结果。
“啪!”
唐浩明重重合上手机,怒气冲冲地对身后的温文说:“取消签约仪式,把孟谨行给我找来!”
温文立刻跑进会议室,与一脸焦急的管新南耳语一番后,头也不回就跑出来打孟谨行的手机。
孟谨行接到电话时正好从出租上下来,答应一声后立刻往唐浩明办公室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