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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邓琨才笑了笑说:“难得啊小孟!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思考问题还常常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很少考虑方方面面的后果。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孟谨行的心像挂了千斤锤急坠而下。
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后生可畏”,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正反两面任你理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此把邓琨给得罪了?
从望江楼出来,孟谨行心情复杂地走上了大堤。
对于储丰的下台,他认为已经不存在任何悬念,邓琨既然已经作了这样的打算,必不会因为他没有表示出积极靠拢的态度而放弃。
但是,对于昨晚还想着要在官场充分保护自己的他来说,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心不够狠所带来的麻烦。
如果他足够狠,刚刚他就该在望江楼把储丰违纪的问题一一向邓琨作汇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不是他不够恨储丰,而是他觉得储丰已是强弩之末,他没必要再去踩上一脚。
在大堤上被江风一吹,他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始终跨不出那一步,即使他与雷云谣将终生无后,他还是做不到把对手踩脚下翻不了身的地步。
此时回想对陈运来说的那些要玩死储丰的话,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官场上的斗争无时无刻不被各种情况左右着,他没有一副足够硬的心肠,能玩死的只有自己。
这让他极度鄙视自己!
拿一个老熊岭金矿的签约去为难储丰,他从心底发出冷哼,太便宜储丰了!
他一阵阵地烦躁,急于找个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该跟谁去说自己的这份矛盾。
他想到了邬雅沁,立刻做出了否决。
邓琨会主动找他,他相信其有邬雅沁的一定作用,跟她说自己心里的矛盾,无疑是否定她为自己做的付出,这可能比直接骂她还令她难过。
他一个一个想过去,甚至想到了远在长丰的徐旸,但是都被他一一排除了。
这让他有点悲哀,难道,真的连一个能聊这话题的人都没有了吗?
ps:大年初一,九月家乡习俗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诸亲是吃饺子了呢,还是吃汤圆了呢?哈哈,九月给大家拜年了!
第348章 树洞
孟谨行最终选择把电话打给朱意。
接到电话的朱意很是惊喜,“这么好,主动想到打给我?”
“不想我打?那我挂了。”他烦躁不已,热切盼望听到声音可以像清泉一样,缓缓流进心里,让他能一点点平静下来。
朱意好不容易盼到他主动打一回电话,怎肯让他就这么挂了?
而且,她也听出他声音中的情绪,马上温柔地问:“你有心事?”
孟谨行仰起头长长地吐一口气说:“想找个人说说话。”
朱意一阵窃喜,他在有心事想找人说话的时候竟然想到她,她止不住怀疑他平时对她冷眼相向是装出来的。
“我给你当树洞吧!”朱意说。
“树洞?”孟谨行想岔了意思,脑海中闪过她一丝不挂躺在床上时,那个幽深诱人的洞穴。
“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朱意不知道他此时脑海里的想法,只是判定他不了解什么是树洞,“曾经有个英明的国王深受百姓爱戴,可是他却长了一对一直疯长的耳朵……理发师心里装着‘国王有一对驴耳朵’的秘密不堪负担,终于在心理师的建议下,在深山里找了一个树洞,把这个秘密对着树洞喊了出来,心一下就轻松起来……”
“原来是这样。”孟谨行想不到平素霸道刁蛮的朱意,竟然会喜爱这种童话,“不就是当个听众嘛,说得这么富有想像力。”
“你是不是活得太累了啊?富有想像力不好吗?它可以激发我们生活的激情,有激情的人生才是有活力的嘛!”
孟谨行只能感叹朱意走多了顺途,不知道人生中许多无奈并非是激情能够解决的。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来讨论,他只想跟人聊聊他的矛盾,“你觉得,如何才能在官场上不被形势左右,踏踏实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朱意显然愣了一下,“这个可不太好回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只是江湖的一部分,官场争斗也只是江湖争斗的一个缩影,人在其中不过是汪洋之舟,想不被ng头打翻、暗涛颠覆,除了要有十足的胆量,还要掌握足够娴熟的航海技巧,另外也得换艘经得起风ng的大船吧。哎呀,反正,你这个问题涉及的面太广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尽管朱意强调这个问题难以说清,但这寥寥数语还是囊括了官场生态的各个要素。
朱意一直没有听到他出声,忍不住追问:“你这是唱哪出啊,为前阵子调查的事吗?”
“是,也不是。”孟谨行道,“我一直觉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干部最基本的要求……现实残酷啊!”
他的欲言又止使朱意体会到一种对环境的无奈感,她依旧温柔的声音中随即多了一丝严肃,“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你问。”
“在藏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烧不开一壶水,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孟谨行怔了怔道:“说明大环境很重要吧?”
“那么把自行车和汽车放在一起竞赛,又说明什么呢?”
“呵,”孟谨行失笑,“先天不公,只能说明游戏规则很重要。”
“再说个可能令你伤感的,你算有能力又聪明了吧,可是没有女人你能生出孩子来吗?”
孟谨行心头一痛,旋即明白她的意思是配合也很重要。
朱意没等他回答最后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外部环境、游戏规则和内部配合,这些东西是成功致胜的关键,你想脱离这些特立独行,几乎很难行得远行得好。”
“游戏规则也包含了心狠手辣吗?”孟谨行问出心中最感困扰的问题。
朱意沉默数秒道:“谨行,是非善恶都是相对的,做人只要坚守底线,不沦为权力的役徒,没必要过分纠结方式方法。”
孟谨行哑然。
他早该想到,朱意为了拿到老熊岭的矿业权,连让军区出面征下山头这种事都能做,跟她讨论行事手段简直是跟强盗论理。
但他又不能否认她说得有一定道理。
“你大小也算是个领导,怎么就不想想,在每天数不完的工作中,你最想听到的肯定是结果多余过程!”朱意换了一个阐述的方式。
孟谨行歪头一想,还基本就是这样,自从当副县长后,每天的工作大大小小上百件,只要有一件不跟进,就有可能最后流于形式,但若事事亲躬也不现实,这种情况下,听结果就成了了解督促工作开展的方式。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这样。”他承认道。
“所以,连你也是如此,你再往上类推想想,越往上,越是日理万机的领导首长,谁有工夫管你用什么方法来达到结果的?那些被众人所宣扬的过程,不过是粉刷匠刷上去的白粉罢了,如若是黑漆能让你拿出来刷吗?”
孟谨行忽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所谓成王败寇,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者手中,他如果有一天败了,就算浑身一尘不染也可能被描摹成漆黑一片。
而这一切,其实与是否心狠手辣无关,关乎的是你想要怎样的结果。
孟谨行内心依旧觉得朱意的论调有点黑暗,但到底心中一直笼罩的灰霾终于被她挑散,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对她的种种戒备不自觉地也放下了,竟然与她说起了储丰的事。
朱意欣喜若狂,在她以为孟谨行确实对她无感时,他主动打电话已经让她惊喜不已,随着谈话的深入,她居然还一步步走进他的内心,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忧虑与苦闷,她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他生命中的重要角色。
“我觉得你真没必要心软。储丰违法犯罪本就该受到惩罚,你保持君子风度不落井下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无异于纵容犯罪?”
孟谨行嘴角一弯笑道:“你这是在为我寻找合理的道德制高点?”
“本来嘛,对非常之人就该用非常之手段!你要下不了手,我替你办!”朱意说。
“算了。”孟谨行立刻阻止她,“蓝向东一旦被叫去谈话,储丰的问题就一定会被翻出来。”
“也是。”朱意道,“蓝向东当初找你,肯定是已经想好与储丰鱼死网破了,如果知道这次调查组下来是因为他被举报而起,他必然为了自保将储丰咬出来。”
她说着咯咯笑起来,“严格说起来,你已经借刀杀人了啊,还自个儿在那里苦思冥想作茧自缚,何苦啊!”
“呵呵,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寻到一个树洞呢?”心情一开朗,孟谨行说话也随意起来,说到树洞,朱意的**又从他脑子里钻了出来,他明显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暧昧起来。
朱意也突然领会到此树洞非彼树洞,说话也语焉不详起来,“我这树洞不错吧?”
“温暖得令人身心愉悦。”
“咯咯咯……”朱意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传递过来,“这么好呀?你不觉得还很有包容性吗?”
朱意越说越露骨,孟谨行猛然想到病床上的雷云谣,心中激灵,立刻挂了电话折身走下大堤准备去医院。
刚挂下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接起竟是舅兄葛红云的声音,让他立刻到医院花园见面。
孟谨行刚刚拨开云雾的心情又笼上了阴云。
雷云谣这次出事,他一直都瞒着岳父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也是不愿面对雷卫红和葛红云的责难。
葛红云会从医院打这个电话过来,多半是雷云谣心里难过想家人而通知了他,孟谨行想避也是避不过的了。
他匆匆赶到省人民医院,穿过门诊大楼和住院部,来到医院最南面的花园,一眼就凉亭中急躁吸烟的葛红云,站在葛红云边上的,竟是华二少。
“大哥。”
孟谨行走进凉亭,才开口叫了一声,葛红云就扔了手里的烟疾步过来挥拳相向。
幸亏孟谨行反应够快,头一甩避过一击,双掌齐出夹住葛红云手腕,“大哥,有话慢慢说!”
葛红云费劲抽回自己的手,恨恨地瞪着孟谨行道:“你是不是男人?连保护自己老婆的能力都没有,你怎么当老公的?”
华雄建在一旁戏谑地看着孟谨行,拿出一支烟推推葛红云的胳膊,“红云,消消气!”
“我消不了气!”葛红云怒道,“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今天幸亏她本人活下来了,否则,我杀了你都不解恨!”
孟谨行一声不吭,不为别的,就为他能从葛红云的愤怒中感觉到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爱,为了雷云谣,为了这份亲情,这骂他应该挨!
葛红云喋喋不休骂了十来分钟,终于停了下来,狠跺一脚扬长而去。
看着尾随离开的华雄建,孟谨行一下猜到了葛红云并非得到了雷云谣的通知,而是遇上华雄建知道了事情经过。
他定定神,往住院楼走去。
……
兰芝县开往省会都江的省道上颠簸不堪。
这条省道在高速建成后,成了各类超载违章车辆的必经之路,本就建设标准不高的道路在长期的高荷载作用下,一路都是坑洼不平之处。
一辆长途卧铺车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用雷峰帽盖住整张脸的肥胖男人。
第349章 出手
在反复的纠结之后孟谨行终于摆脱了心理上的束缚决定静下心來和雷云谣一起面对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问睿
去病房前他给孙梅打了一个电话
“我需要你的帮忙”他开口就说
孙梅听说孟谨行妻子流产后当晚就写了一封举报信给省纪委接到这个电话她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她马上说:“孟县你不必说什么了我已经给省纪委写了实名举报信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來找我了解情况”
孟谨行既吃惊又感动马上说:“你现在人在哪里”
“都江我担心储丰和周跃听到消息对我下手段假都洠刖椭苯优芏冀瓉砹恕彼锩匪
“你该先跟我打个招呼”话虽如此说但孟谨行相信孙梅肯定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才洠孪雀嬷
他想了想道:“如果对面遇上你能认出邓市长吗”
“能”孙梅肯定地说
孟谨行道:“他住在望江路师大宿舍你到那里去等着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一个偶遇你把举报信直接给他”
“邓市长”孙梅有点犹豫“都说他这个人很面如果傅书记不点头他会干预此事吗”
“这些你就不要管了我來安排”孟谨行停了一下真诚地说“孙梅谢谢你我会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不必谢我我也是为自己讨个公道”
孙梅其实是想赌一把储丰把孟谨行逼到这份上了但凡男人都要反击她这个时候跳出來举报孟谨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且还会心存感激储丰一倒她的靠山也自然寻好了
事实证明她的宝押对了
孟谨行并不知道孙梅心中的小九九即使知道他在心中纠结打开以后也不会介意这些问睿
与孙梅通完电话他打了邬雅沁的手机“能不能把马民借给我几天”
“可以啊你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就是了”邬雅沁说
“你跟他说吧”
孟谨行在电话里讲了自己的想法邬雅沁听完后说:“我让马民立刻去师大宿舍保护她后面的吃住和安全都我來安排邓琨那里我会联系的你放心”
“谢谢”
既然要下手筹码越多机率越高
他又给陈运來打了一个电话让陈运來马上找王槐安、姚存志二人把储丰索贿一事形成文字举报上去
“你终于下决心了”陈运來道“我就说嘛暂停签约这种做法就是隔靴搔痒放心兄弟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让那头肥猪吃不了兜着走”
挂下电话孟谨行长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天上厚厚的云层以及云层背后隐约射出來的阳光他相信储丰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
孟谨行根本洠氲叫睦锕嗔嗣鄣闹煲庠谟胨崾ɑ昂缶驮剂艘话锞;ネㄓ形薜母刹孔拥芨嫠咚撬氚炖贾サ拇⑴肿忧胝獍锕痈缍飨陨裢ò颜泻舸虺鋈
……
雷云谣的病房内父母、岳父母和葛红云都在
孟谨行进门站到他们身后一一招呼
雷卫红与儿子一样情绪激动听得孟谨行的叫声转过身來扬手欲打
床上的雷云谣惊呼出声葛云状及时伸手握住妻子的胳膊低喝道:“卫红注意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雷卫红盛怒之下口不择言“我早说过当娘的什么样生下來的儿子也什么样当初要不是华蕴仪死乞白赖差点下跪求我我会同意他们结婚”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孟谨行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这是不是真的”
“她是气极了胡言你别当真”华蕴仪回答儿子的同时孟清平不停向葛云状夫妇使眼色
葛云状生气地将妻子拉出病房关上了门
孟谨行把他们的表情全数看入眼内他几乎能完全断定雷卫红说的是真话
知道母亲是用如此卑微的方式才换來自己与雷云谣的婚姻让孟谨行心如刀绞他痛苦地望望母亲又望望父亲骨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來
床上的雷云谣彻底绝望了
她与孟谨行一样完全洠в邢氲侥盖椎背跛煽谕馑幕槭卤澈蠡褂姓庋桓雒孛苷馊盟械侥男呃
如果说不能再有孩子是天意她相信孟谨行绝不会为此抛弃她
但是……
她不能想像孟谨行知道婆婆曾经差点向她母亲下跪孟谨行还能一如既往地面对她
葛红云不喜欢孟谨行不假但孟谨行这两年火箭般的上升速度基本并非仰仗葛家从这一点來说葛红云倒是很欣赏这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