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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县令听了激动不已,连连表示一定要好好的配合严家做好这些事情,请最好的法师给李老爷李夫人做法事。
董县令走后,李鸾儿和严承悦便商量着怎么整修牌坊,如何祭祖,怎样给李家父母修坟之类的。
他们在这里商量,却不知严家人回乡的事情已经传的尽人皆知。
实是严老爷子为了出出那么多年被崔家人压制的恶气,临到凤凰县的时候叫李鸾儿用了侯爷的仪仗,一直到进入凤凰县城,到严家老宅安顿之前这一行人都用的侯爷仪仗大摇大摆的在县城穿行。
凤凰县是个有些偏僻穷困的小城,哪里见过这等风光场面,严家人经过的地方不晓得多少人看热闹,有看热闹的,便有打听消息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传下去,自然便知道严家人和英武侯回乡了。L
第五三六章枯荣
春光正浓,远山一片浓绿,近处满是洁白。
正是春日中那满山的槐花开了,飘起淡淡香气,乡间顽童爬上高高的树梢采摘槐花,摘下新鲜花朵顾不得清洗放到嘴中嚼着,顿留满口清香之气,剩下的则放到柳枝编的篮子里带回家叫母亲与他们做那槐花饭吃。
李家庄本来便挨着山乡间山头上槐树更多,此时节家家户户孩童都在忙着摘槐花,山脚下临近村子的地方几个大些的孩子在树上折着枝条,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仰头往上瞧着,时不时的出言讲上几句:“那边的槐花好,摘那边的……”
忽然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看到小男孩呵呵笑着过去:“小拴子,你还在这里做甚,你们家可要发达了,往后不必吃槐花,每日吃肉喝酒都是成的。”
小栓子扭头看过去,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少年笑着牵起小栓子的手:“你们家莫不是没听说么,英武侯回乡了,据说进城的时候那个阵势大的紧,就连县太爷都去迎接她了,咱们村也有人瞧见了,据说光是带回来的金银财宝就有好几大箱子更不要说旁的。”
“英武侯是谁?”小拴子哪里明白这些:“他回来与我家何干?”
少年们呵呵笑着,笑容里有几分鄙夷嘲讽就不知道了:“连这个都不知道,真笨,英武侯那是官家封的官,好大的,一品呢。除了官家就数她的官最大了,那个英武侯可是你姑姑,她回来了怎么都得提拔一下你们本家的人吧。”
“姑姑吗?”小拴子沉思,他怎么就没听人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姑姑。
不过,他却也不认为少年们在哄他,立时也顾不得槐花,撒腿就往家中跑去。这里离他家倒也不远。他径自跑进家门,一进院便冲着坐在院中歇晌的李连山大声道:“爷爷,爷爷。他们说我姑姑是英武侯,说姑姑回来了,咱们家要发达了。”
“什么?”李连山惊的猛然站起来:“谁说的,可是真的?”
小拴子大声道:“都知道。别人都在说,说县太爷都迎接姑姑。”
他一行说。脸上就带了几分得色:“姑姑是不是很厉害?有多厉害?”
李连山听的心头发热,转着圈的在院子里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成,我得打听打听去。”
“打听什么?”他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妇人就走了出来,李连山笑笑:“听人说鸾丫头回来了,好大的威风呢。连县太爷都亲迎他。”
“真的?”妇人一拍李连山:“那还等什么呀,快去打听去。”
李连山呵呵笑了两声。又叫妇人准备了一些地里才下的新鲜菜,又将昨日李秋才打下的兔子收拾了一只,才提着出了门,不想碰着李家庄的村长,自然也是宗族的族长,那族长也听说李鸾儿回来的信儿了,便也想着进城打听打听情况,正好碰上李连山,便邀李连山一起去。
只说李鸾儿和严承悦回乡,前两天先休整了两日,后来陪着严老将军祭了祖,严承悦便忙着寻工匠修整牌坊,李鸾儿则是去了县里最大的寺庙幽居寺。
这幽居寺倒也有些年头了,似是前朝是便有的,只是到底凤凰县百姓穷困些,这幽居寺就显的很古旧,比起京城的寺庙也显的窄小了些,不过,这里却也有位高僧的。
李鸾儿去见的便是这位僧人。
幽居寺这位高僧年龄不详,是现任主持的师傅,早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不理事了,整日呆在后山念经求佛理,轻易是不出山的。
李鸾儿自己独自一人上山,到了幽居寺门口捐了一笔香油钱,进得寺去见过主持,便说了要拜访枯荣禅师的想头,那主持先是为难,后来见李鸾儿目光清正,虽然身带煞气却也难得的自身持正,便答应去问问师傅。
李鸾儿索性无事,便在寺中寻个清幽的地方坐下歇息,那主持去了约摸有一个来时辰才出现,出来便引着李鸾儿去了后山。
原李鸾儿想着枯荣大师得道多年,又是主持的师傅,有名的高僧,住处必然幽静清雅,却不想走了一段路见到一所小茅屋,而茅屋前开了一片菜地,一个胖胖大大的和尚满面笑容的拿着锄头种地。
“师傅。”主持过去站定,恭敬的给那个胖和尚见礼。
李鸾儿便知这必是枯荣禅师了,她也笑着过去见了记。
枯荣大师放下手中的锄头,朝主持挥了挥手,主持很识趣的下了山,枯荣大师瞧了瞧李鸾儿,虚后一引,哈哈一笑:“老和尚好几日前便知有贵客临门,不想竟是英武侯。”
“和尚如何知道我是英武侯?”李鸾儿笑着问道:“我便不能是什么人家的夫人,不能是什么小娘子么?”
枯荣大师哈哈大笑着:“侯爷坐。”
李鸾儿见到旁边有几块石头,而那胖大和尚已经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李鸾儿却偏是不坐的:“我还没承认我是英武侯呢。”
枯荣大师也不生气,笑道:“面貌秀美,身姿如弱女子一般,瞧起来倒是寻常貌美小娘子,只侯爷目光清正,面带威仪,身上更是满是煞气血气,想来除了英武侯又能是谁。”
这回,李鸾儿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了:“和尚猜的果然对,你猜我来寻你做甚?”
枯荣大师摆了摆手:“无趣,无趣,左不过是好奇老和尚什么样子来瞧瞧新鲜罢了,侯爷又不会出嫁,来寻老和尚还能有什么事么。”
李鸾儿倒也笑了:“你倒是蛮有趣的,我听说你是得道高僧,便想寻你与我荐些高僧给我爹娘做场法事,自然,好奇也是有的,谁叫旁人将你传的那样神奇,我自然便想瞧瞧这神奇的老和尚是什么样子,都有什么本事,会不会腾云驾雾,能不能点石成金。”
一句话逗的枯荣大师又笑了起来:“侯爷果然名不虚传,自来和常人不一样,侯爷所说法事的事情老和尚包了,只老和尚即不会腾云驾舞,也不会点石成金,只观人面相瞧人过去未来还是会的,却瞧不出侯爷是个什么来历,只瞧着侯爷运道和面相大不一样,不知道侯爷能不能给老和尚解惑。”
李鸾儿一惊,想到她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碰到那个姓张的道人,那个道人也说过她的面相有异,好像是早夭之相,只她还活的好好的甚是奇怪,那时她心下明白,却也不以为道人如何厉害,如今听枯荣大师旧事重提,倒是有几分敬服了。
“我来处不能言,我只能说大师说的有几分道理。”李鸾儿笑着说了一句:“大师瞧不出我的过去来,那便瞧瞧我的未来吧。”
枯荣大师正色看向李鸾儿,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侯爷运道也甚是奇特,似是侯爷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有那本不该死的因着侯爷没了性命,那本该死的因着侯爷得到新生,侯爷的运道实在是……怕是整个大雍也因着侯爷变了国运吧。”
“什么是本该?”李鸾儿也正了颜色:“即是本该,又怎会因我而变,即是因我而变,大师又岂不知那变了的才是本该的。”
枯荣大师猛的站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李鸾儿,叹息一声,又对着李鸾儿行了礼:“侯爷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是我着相了。”
说完,枯荣大师竟是席地而坐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李鸾儿有些无语,只瞧瞧左右无人,又见这是山上,怕这老和尚坐禅的时候万一出现什么兽类攻击他,老和尚不妨丢了性命,便只能无奈的在一旁替他护法。
枯荣大师这禅坐的倒是好久,一直到下午时分才张开眼睛,这老和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随后,便是一片平和之色。
原先的枯荣大师有些嬉笑红尘之感,似游离在红尘之外,融入不进这个世界一般,可如今的枯荣大师坐在那里却叫人都不易察觉,就似乎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一个老者,叫人瞧了一眼都不想再瞧第二眼。
只是,李鸾儿怎么都感觉枯荣大师佛法精进了。
枯荣大师对李鸾儿一笑:“谢侯爷提点护法之恩,往后侯爷只要用得着我们幽居寺只管吩咐便是了。”
李鸾儿赶紧起身道:“多礼了。”
和枯荣大师又说几句话,李鸾儿就提出告辞,枯荣也不送她,由着她离开。
李鸾儿走出老远,枯荣还站在茅屋前,那幽居寺的主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枯荣身后唤声师傅。
枯荣头都没回,沉声吩咐一句:“那英武侯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往后此人只能结好,不能交恶。”
“是。”主持恭敬的答应一句,又听枯荣道:“我要闭关了,你以我的名义请几位高僧与侯爷的父母做法师吧,这事你必要亲自经手,要仔细些。”
主持得了令告辞离去,枯荣笑着回茅屋钻研佛法不提。
李鸾儿回去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她才下了马车,还未提步进门,不妨斜刺里冲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大叫着:“鸾丫头(英武侯)……”
李鸾称借着月色和门前的灯笼瞧了两眼,好半晌才认出这两个人来。L
第五三七章双簧
却说这李连山和李家庄村长都是那将钱看得重,一个子恨不得掰成两瓣的人,可这日还是花了钱坐牛车早早到了凤凰县城。
去了之后两人寻那最热闹的酒楼打听一番,听说英武侯确是回来了,且是随严家人来祭祖的,便心下暗喜不已,那李连山还拿起架子来:“鸾丫头实在太过了,要回来也不说一声,到底是嫁了人的,只知道向着夫家,跟着严家人来祭祖,怎么就不说来给她亲爹娘上个坟。”
李氏族长听这话有些不对,拽拽李连山:“说的什么话,本来女儿家嫁了人便是泼出去的水了,人家向着夫家是该的,谁家娶个媳妇难道还乐意总向着娘家的。”
说完,李氏族长便道:“咱们去严家瞧瞧,总归咱们一个是她大伯,一个是族长,哪怕是打秋风的,她难道就不见咱们了。”
李连山觉得这话很是,便和李氏族长一处去了严家,结果到了一问才知李鸾儿并不在,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更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
总归是来都来了,若是见不着人灰溜溜就这么回去也不甘心,两人也不敢在严家门口拿大,便寻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过了午饭的点,等到晚上。
其间,两人都没买吃的,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抠门,都怕自己拿钱买吃的白给对方吃,全都饿着,甚至于连水都不去讨一口,就在严家门楼不远处的阴凉处呆着。
一直到李鸾儿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又饿又渴,全凭一股子倔强劲和对于荣华富贵的梦想而支持着。
因此。两人见到李鸾儿的时候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鸾儿瞧了半晌才瞧出二人来,不由惊问:“李村长,大伯,你们这是?”
见李鸾儿认出他们了,李连山都给哭了:“鸾丫头啊,啥也别说了,赶紧给你大伯整口吃的吧。”
李鸾儿叫过管事来。叫他们整了一桌子待客的饭带李连山还有李族长先去吃。之后便一个人回了屋。
她回去的时候,严承悦正在教导辰远弟兄三人,见她进来才摆手叫那三个小子出去。
“如何?可见着枯荣大师了?”严承悦对李鸾儿一笑。
李鸾儿笑着点头:“见过了。一个大胖和尚,倒也有些意趣。”
李鸾儿伸了伸懒腰又坐了下来,叫丫头赶紧给她摆饭:“可饿坏我了。”
严承悦一笑:“正好今儿我带咱家三个小子上山去了,倒是打着些猎物。有几只野兔野鸡,我叫厨房的人整治了还给你留着呢。”
“当真是好。”李鸾儿喝了口水:“我正想这一口呢。”
正说话间。丫头将晚饭端上来,果然有野鸡汤和烧野兔肉,李鸾儿闻了闻,赞叹一声:“比我烧的好吃。先前我在山上猎了野兔在庙里烤了吃,因着调料不全,碳火也不怎样也只是将就能吃罢了。这个烧的味道还不错。”
她拿起一只野兔腿啃了两口,又喝了几口野鸡子汤。对严承悦一笑:“今儿李连山和李氏族长过来你莫说你不知道,故意将他们晾在外边的吧?”
严承悦也不推脱,笑着点头:“莫不是你还想让我好生招待他们不成,那是你李家的亲戚,可不是我严家什么人。”
李鸾儿扑哧一声笑了:“好极,一会儿他们来了你便这般说,也好帮我推脱一二。”
“自然的。”严承悦白了李鸾儿一眼:“你嫁到我严家,生是我严家的人,死也是我严家的鬼,没有拿着我严家的东西帮衬娘家人的理儿,便是谁来了我也是这么说的,要打秋风成,寻李家人去打,你是我严家妇,没有平白管李家事的理儿。”
李鸾儿笑不可支,对严承悦竖起大拇指:“相公说的是极,自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不敢拿严家东西接济李家的。”
李鸾儿吃完晚饭,一个小丫头来回说是来的两人已经吃完了饭,等着见大奶奶呢。
“带他们进来吧。”李鸾儿拿了帕子抹抹嘴,将帕子甩给身后的小丫头,立时有丫环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不一时,丫头进来说两人已经到了前厅。
因着李连山和李族长是男丁,严承悦也少不得陪着李鸾儿去见上一面。
夫妻二人到了前厅分东西落坐下来,严承悦在东,李鸾儿自然便要坐在西边,两人占了主位,李连山和李族长就站在大要中间也不敢去坐,满脸陪着笑:“鸾丫头……”
“放肆。”严承悦原本垂下的眼皮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厉光:“英武侯的小名岂是尔等小民可以叫的。”
“英,英武侯。”李族长拽了李连山一把,笑着过去见礼:“今可算是见着侯爷了,都说侯爷威风凛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英武侯。”李连山也少不得过去见礼:“咱们怎么都是一家子人,且我也你的伯父,你……这便是待客之道。”
李鸾儿一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您这话可不对了,我如今是严家的大奶奶,与我一家子的是严老将军,和严家的儿孙,您姓李,如何与我是一家子?”
“侯爷到底是姓李的。”
眼见着李连山因着李鸾儿两句话便要发怒,吓的李族长赶紧拦了他:“怎么说侯爷也姓李,李家也养了你十几年,侯爷可莫要翻脸不认人。”
李鸾儿只是笑也不说话,严承悦垂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族长少不得要唱些独角戏了:“侯爷荣归故里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只是侯爷却不知这几年咱们李氏族人日子越发难过了,便是整个村子都没一个孩子能读得起书的,我们听说富哥儿当初就是被侯爷接到京城拿银子供养读书,后来才考中进士得做高官的。大家一样都是李家人,侯爷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敢情这二位是来要银子的,李鸾儿嘲讽的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奇怪之色:“族长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富哥儿可不是我接进京的,那是我兄长念着同富哥儿交情好才接他进京的,钱也是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