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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法恩纳利侯爵想要对主教大人说些恭维和称颂,并且许诺一些募捐的时侯,突然间远处响起了一阵音乐之声。如果是在以往,他对于这一切或许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此刻那段乐曲,令他心头猛然一跳。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以往每当他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那里拿到新的乐章,每当他在心底随着乐谱默默吟诵,总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隐约间,法恩纳利侯爵感到那段乐曲是如此熟悉,突然一道电光从他的脑子里面闪过。
这位侯爵大人绝对可以确信,他知道那首乐曲的来历。
事实上,他或许是第一个看到那份乐谱的人。
此刻正在演奏的乐章,正是当初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让他品提、但是他却并不太感兴趣的诸多创作之中的一个。
“侯爵大人用不着太过在意,每一个人对于事物的欣赏方式是截然不同的,那几段乐章对于阁下来说或许无法欣赏,不过对于教会来说,无疑是无价之宝。”旁边的那位主教淡然地说道。
这番话,显然将法恩纳利侯爵吓了一跳。
显然这正是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创作,而自己对这些作品的评价,显然也已经准确无误地传到了位主教的耳朵里。
看了一眼满脸疑惑不解的法恩纳利侯爵,那位主教淡然地说道:“诸神的神力无可限量,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无所不知。”
这显然是一种解释,不过这个解释令法恩纳利侯爵浑身一震,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就仿佛是赤裸裸地坐在这轮椅之上。
突然间,原本轻柔和谐的竖琴声之中,响起了一串轻脆悦耳的金属敲击声,法恩纳利侯爵就仿佛看到无数亮丽、却显得柔和异常、充满了圣洁气息的光芒,从天而降。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那并非是幻觉。
看着远处笼罩着的亮丽白光,这位侯爵大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教宗陛下非常希望能够有机会当面向阁下表示感谢,阁下对教会所作出的贡献,将影响久远,如此的善行,足以令阁下的名声流传永久。”那位主教大人微笑着,用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
这下子,法恩纳利侯爵又是浑身一震,不过他更加在意于主教大人所说的最后那句话。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说出这句话,法恩纳利侯爵肯定将它当作是一句恭维,但是教宗陛下拥有着看透未来的能力。
“你用不着怀疑,这确实是教宗陛下的意思,虽然此刻你的名字,远没有达到显眼的程度,不过几个世纪,上千年之后,当此刻威名赫赫的那些名字一个接着一个隐没的时侯,阁下的名字仍旧为世人所称道。”那位主教大人说道。
听到这里,法恩纳利侯爵显露出恍然的神情,他看着远处那圣洁的光芒,突然间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在他的心头升起。
就在这一刹那间,这位曾经为了权势和地位费劲了心机的国王的宠臣,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注定要去完成某项神圣的使命。
随着那越来越高亢洪亮的音乐声,法恩纳利侯爵感觉到自己的热血渐渐沸腾。但是就在达到最高的一刹那间,他的心情突然掉到了谷底。
因为他想到一件事情,那些才能并非是他自己所拥有。
或许,那拥有决定意义的灵感来自自己的设想,不过真正的才华,却是那个小孩所拥有。
法恩纳利侯爵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三章 婚礼
一下子涌入几十万人,原本就是人口最为众多的拜尔克,此刻更显得拥挤不堪。
不过自从魔族的踪迹出现之后,严密甚至近乎于苛刻的禁令,使得京城反倒显示出以往所未曾有过的秩序。
和北方领地的城市一样,拜尔克的屋顶上,也堆满了放置着巨弩的木架。
在北方领地使用的所有措施,这里一点都不少。
此刻马路的正中央,全都竖立着顶端尖锐无比的栅栏。
和蒙森特比起来,拜尔克的工匠,显然手要灵巧得多。
一个叫考丰的工匠,居然想出了一种全新的活动栅栏,平时这种栅栏紧紧折叠成为长条形的一排,一旦发生危机,只需要两个壮汉在几分钟之内,便可以将收束起来的栅栏,变成一片笔直朝天的枪林。
那个工匠因为这,而受到了很重的赏赐,这同样也再一次证实了詹姆斯七世那慷慨大方的名声。
正因为如此,拜尔克城里的工匠们,现在个个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做出一些特别的东西。
此时此刻,显然是最容易崭露头角的时刻,同样也是收获最为丰厚的季节。此刻的拜尔克,同样也是结婚的季节。
魔族的威胁,显然令那些相爱、却还未曾想到结婚的情侣们,不得不进行人生的选择。
大多数情侣的选择,是共同面对即将来临的灾难,在他们看来,这至少能够让他们在人类彻底毁灭之前,品尝到一丝爱情的甜美。
因为禁令不允许随意令钟声鸣响,所以在这个异常敏感的时刻,只能够在沉静中举行婚礼,牧师用手里摇动的手铃,来取代鸣响的钟声,给新人们带来祝福。
另一个被禁止的是,在露天举行的婚礼庆典。
以往拜尔克人总是在广场,或者是偏僻的马路上安放许多桌椅,用精美的食物、欢快的音乐,以及热情奔放的舞蹈,来欢庆婚礼的举行。
但是此刻因为担心一旦魔族进攻,那些碍事的桌椅或许会妨碍铺设障碍的工作,所以被全部取缔。
当然身分高贵的贵族家庭,仍旧会进行盛大的婚礼庆典,反正在那些高雅奢华的宅邸之中,总是有宽敞巨大能够容纳下数千人的大厅。
而此刻拜尔克城里,最豪华最热闹的一场婚礼,早已经在筹备当中。
在一个多星期之前,婚宴的请帖早已经发了出去,不过此刻那地位高贵的主显然不得不再增加两份请帖。
平心而论,那位年迈的老元帅,并不想向塔特尼斯家族和法恩纳利侯爵发出邀请。
他和这些比刻最飞黄腾达的人物,实在没有什么交情。
但是海军部刚刚送来的一份报告,又令他不能不向那两位远去南方的钦差,表示友谊。
至少在对付海盗和叛逆者的联手这件事情上,军方确实亏欠那两个人很大的人情。
更何况冲着葛勒特将军和北方兵团面子,也至少得向塔特尼斯家族显示一丝友谊。
塞根特元帅府邸,以往总是冷清得令人感到压抑,但是此刻却热闹得让人头昏脑胀。
元帅府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仆人,大部分仆人是从参谋部里面的那几个好友家里,临时借来的。
不过,作为宅邸主人的老元帅,对此没有一点好心情,虽然他期盼着看到儿子将那个从小就令他感到欣喜和满意的小丫头迎娶回家,虽然对于今天,他已然等待了很久,甚至迫切的心情,远比他那个慢性子的儿子要迫切得多,但是面对那人来人往嘈杂的景象,这位见惯了战阵的老军人,实在难以习惯。
看着那些讨厌的仆妇,甚至跑到他的办公室里面来,竟然连这里也不放过,塞根特元帅微微有些着恼。
有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
一阵吆喝,甚至加上了低沉的咆哮,在那些老妈子的低声嘀咕声中,年迈的元帅总算找回了一丝清静。
把窗户轻轻地关上,外面那嘈杂的声音透过玻璃,仍旧隐隐约约传进耳朵里。
“是你儿子的婚礼,又不是你要结婚。”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那位多年好友轻笑着说道。
“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婚礼是为我儿子举行的,但是却始终在骚扰我。”
说到这里,这位老者突然间用手轻轻指着他的参谋长说道:“特别是你的老婆,她实在令我感到头痛。我实在有些弄不明白,结婚的又不是她的儿子,迎娶的也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这样起劲?”
“哦一一得了吧,对安妮这个女孩,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妻子,始终将她看作是我们的女儿,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参谋长挥了挥手,说道。
“好吧,这算是一条理由,不过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但是此刻我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塞根特元帅嚷嚷道。
“让一个总务官去率领一支骑兵团,你看会怎么样?算了吧,我的老朋友,如果没有我的妻子,你会将婚礼办成什么样子?是阅兵式还是演习?”参谋长笑了起来说道。
“唉一一不说这些了。”老元帅突然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事情,是为了让我从烦恼和困惑之中解脱出来。
看到老朋友已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参谋长点了点头。
“情况确实非常糟糕,不过也并非没有希望,魔族的全面进攻,虽然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们所做的那些准备难道全都是白费?”
“七千多座巨弩,近三万架大弩,虽然无法和魔族数以亿计的规模相比,不过我们的优势在于防守,而那些魔族野战尽管强悍而又可怕,但是面对城墙,它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魔族原本最有效的进攻方式,此刻我们也拥有了应对之策,再加上教廷已解除了对神力的限制,前几天的那场祈祷仪式,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回想一下那种力量,什么样的生灵,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击?”参谋长缓缓说道。
“正是因为教廷解除了对神力的约束,才令我感到犹豫。你我都非常清楚,教宗陛下拥有看透未来的能力,我相信,他之所以解开那个约束,正是因为从未来的景象之中看到,不那样做,战局就难以支撑下去。
“可以想像,当魔族再一次发起进攻,局势将变成什么模样,如果说前两次是试探性进攻的话,那么这一次毫无疑问便是总攻。”
“在魔族浩浩荡荡的大军面前,我们即便拥有强悍而又坚固的防御工事又怎么样?拜尔克可以防守得下来,北方领地能够安然无恙,丹摩尔的其他地方呢?
“更何况,此刻除了魔族之外,还有另外一群家伙在添乱。
“那些叛逆者,无疑是更令人担忧的敌人,毕竟魔族所擅长的并非是阴谋,而是悍不畏死的进攻。
“你我都是当年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物,最为清楚他们的可怕,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然拥有了新的、威力更为恐怖的武器。”老元帅比心忡忡地说道。
“国王陛下不是拜托魔法协会进行同样的研究,据我所知,研究已有所成果。”参谋长连忙劝解道。
“是的,这件事情我比你更加清楚,当年你虽然在后期参加了那场战役,但是你毕竟无法接触最上层的机密,事实上战役结束之后,我和伯雷恩就曾经向国王陛下建议,一定要拥有同样的一支兵团。
“但是那位陛下,显然并不希望军方掌握更加难以制约的强有力武器,断然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不过我却知道,秘密的研究早已经在进行。
“正因为如此,我丝毫不曾怀疑,魔法协会能够拿出像样的东西,事实上我更确信,一支由魔法士兵组成的兵团,此刻正在组建之中。
“但是,由谁来掌握和控制这支兵团?这个问题就有些奥妙了,我绝对不会认为,陛下会将这样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放到他手臂及不到的地方。”塞根特元帅说着,露出了一丝凄凉的苦笑。
“你是说‘国务咨询会议’”参谋长说道,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显然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间题。
“你的预测一向比我准确,不是吗?”塞根特元帅苦笑着说道。
“这原本就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而得罪此刻最为当红的权贵,更何况那个小孩的才能也算不错,这样一支兵团由他指挥,总好过另外一个白痴。”参谋长冷笑着说道。
老元帅自然非常清楚,朋友嘴里的那个白痴,指的是哪一个。
因为和财务大臣打的交道比较多,军方之中的将领对于那个年轻却心机深沉、不过确实能干的家伙,多多少少有些好感。
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更是受到了不少军人的认可,特别是南方的海军部,对于他的评价之高令人感到讶异。
不过只要一想到,在众人撤退的时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留下来担负起掩护的使命,获得这样的称烦,倒是非常合平情理。
“那两份请柬发出去了吗?”
参谋长的提问,打断了老元帅的思绪。塞根特元帅点了点头。
看着空中漂浮着的那数百个小球,系密特感到自己差一点抓狂。
他已连续练习了许多遍,但是同时控制如此数量的物体,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波索鲁大师,我想,或许只需要一面盾牌就可以了,实在用不着将四面八方全部围拢起来。”系密特说道,不过他的语气之中,隐隐约约有些抱怨的感觉在里面。
“没有耐心的小家伙,这是不可能的,必须是有限却没有边缘的球体,才能够令能量得以均衡和受到束缚。
“如果想要将那东西做成一面盾的话,首先不说理论上是否能够成功,即便真的能够做出那样的东西,即便闪电的能量可以暂时平衡地约束在那个表面,但是稍微有些动荡,平衡一旦被打破,就立刻会暴散开来。
“只有球体是最为平衡的结构,任何一点上的平衡被打破,其影响环绕一周之后,最终仍旧会作用在那一点上,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特性。
“而且这种特性可以被有效地加以控制,只需要计算准确,以至于循环一周之后回到原点的影响,正好能够弥补不平衡的损失,整个球体就可以在这种平衡补偿之中,变得稳定而又固若金汤。
“周身两百三十五颗魔法珠里面,最外围的一百零八颗,内侧的七十二颗,就是用来维系整个能量结界。
“它们的控制,并不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样困难,事实上,你根本就用不着去控制它们之中的任何一颗,它们拥有着各自的位置,只要结界被撑开,它们就会固定在那个位置上面。
“至于用于聚集闪电能量,用来令你漂浮和移动的魔法珠和魔法阵,就更不需要你去控制了。
“和外围的魔法珠子不同,它们用不着承受可怕而又强烈的闪电能量,所以我让你的那件铠甲记住了每一颗法珠的具体位置。
“现在你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窍门,所以看着数百颗法珠就感到头痛,等到你掌握了诀窍之后,你就会发现,一切是如此简单而有效。”波索鲁大魔法师连忙解释道。
看着那散落了一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闪烁着金色光彩的弹珠,系密特便感觉到头痛起来。
“对了,我差一点忘记一件事情,刚才你的哥哥派了一个仆人,将一份请柬转交给你,请柬是塞根特元帅所发,邀请你去参加他儿子的婚宴。”波索鲁大魔法师突然间说道。
对于这种交际应酬,系密特一向不感兴趣,但是此刻头昏脑胀的他,倒是非常愿意找一件事情来调剂一下精神。
“为什么不早说,我还得去准备礼物。”系密特抱怨着说道。
“我原本担心这会令你分心,现在看来担心完全是正确的,此刻你就在找借口偷懒,不过这一次我就原谅你好了,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你根本就没有一点休息。
“就放你一个下午的假,先回家看看,我相信你的家人会感到非常高兴。”波索鲁大魔法师微笑着说道。
系密特有些后悔,应该让魔法协会用专用的马车,送他回家。
他所拦截下来的这辆出租马车,每过扮条街道,都会被拦截下来。
罪魁祸首便是那安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