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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流如此说着,而辉夜则是在点头后,转身朝着「亚特拉斯号」的方向走去。
「真的很抱歉呢。为了我们这个时代,却要抹杀另一个时代的回忆。」
当辉夜离开之后,崆流对着周围的一切如此道歉着。
「无法舍弃,就只有永远的逃避。花了很多代价,我学到了这件事情。」崆流喃喃说着,并且再度叹了口气,「然而,就算是学到了这件
事情,当面临如此的时候,我们谁也无法冷酷地遵守这个规则吧!」语罢,崆流对着这即将因自己而毁灭掉的一切,深深地一鞠躬,随即转过身
去,朝着大家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崆流又突然停下了脚步来。
并非是因为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简单解释起来,就是一种感觉,抽象的感觉,让他不禁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来。
崆流缓缓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竟然就站在刚刚他所停留的地方,仿佛正等着自己转过身来似的。
「崆流啊,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那个人用着不像是声音的声音说着,就仿佛是直接传入崆流的脑子般,对他这么说着。
「你是什么人?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吗?」
崆流说着,不禁举起了手来,对准着眼前的人,准备随时都能够攻击。
通常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人如此充满敌意的,就算对方是敌人也不例外。然而,崆流这时却有种感觉,仿佛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眼
前的人,是他非杀不可的!
「我是什么人?这个答案,你必须要自己去回忆才对啊。」
「别说这种可笑的话。」崆流说着,将头撇了过去,不知为何,一见到此人,崆流就无法忍住满腔的怒火。
「呵呵,你真认为这是可笑的话吗?仔细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一面说着,他一面朝着崆流靠近。并非是用走的,而是如鬼魅一般,用飘浮的方式朝着这里而来。
「别再靠近了!立刻离开!」
崆流大吼着,并且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准备攻击。
然而,对方却毫不胆怯,仍旧朝着崆流越来越逼近。
「回忆吧,用你所有的力量去回忆,是谁让你拥有这段命运,是谁让你比任何人都强,是谁让你能够如此接近神,是谁让你有着能操控一
切的力量,是谁让你拥有睥睨一切的知识,是谁让你降临这个世界的!」
「那是……是我自己!不管痛苦还是悲伤,这个命运,都是我去选择的!」
「那是你的错觉啊!孩子!我就是操控你一切的神,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你无法躲避,被我所拥有!」
「住嘴!」崆流猛然大吼着。
这时,「亚特拉斯号」突然由崆流后方冲来!
原来众人见崆流迟迟未归,担心之下,最后决定来这边看看。
「崆流!」众人大喊着,而站在车尾的辉夜,则趁着橘将整台车转过去的瞬间,抓住崆流,将他给拉上了车。
「崆流,你没有事吧?」众人担心地问着,而崆流则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突然站起了身来,冲到车尾,将用来进出货物的门给打开来。
刚刚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赫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并且不断地朝着车子逼近。
「崆流……崆流……崆流……」那人不断地用恐怖的声音喊着,让崆流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崆流猛然地抬起了头来,一手拿着默世录手札,一手举起对准着那人。
霎时,「沙漠之冬」猛然冲出,用着比往常还强大的力量与速度,朝着那个人冲去。但那个人却仿佛毫无躲避的想法,看到「沙漠之冬」
杀来,反而张开了双臂,像是准备好要接受这一击似的。
就在「沙漠之冬」即将撞上他的瞬间,在崆流的操控下,却猛然往上头飞去,并且打坏了上头的钢骨架构。霎时,无数重达百斤的铁架垮
了下来,将那个诡异的人硬是压在下头,看来暂时无法动弹了。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那个人呼喊崆流的声音,却依旧如鬼魅般缠着崆流,久久无法散去……
第九十五章·绝望的终点
凌晨时分,「亚特拉斯号」在黑夜之中不断向前奔驰着。
这时,距离基地自爆的时间,已经过了数分钟之久了。从远方传来的爆炸与巨响中,可以确定的是,又一个遗迹被毁灭了。
面无表情的辉夜,独自坐在会议室中。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到悲伤或是悔恨。
然而,气氛之中,却依旧还是飘散着令人窒息的哀伤。
正当,每个人皆因身心疲惫而睡去的同时,崆流这个时候,却待在房间里头沉思。
「那个人……究竟是谁……」崆流自问着,然而答案,早已从记忆里头呼之欲出。
只不过,崆流却一点都不愿意想起,更加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因为……太残酷,那不是一般人能够面对的现实,只不过,那件事情的发生,却早已经是必然的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想起那些?」崆流抱着头,用着痛苦无比的语气自问。
但即使他并不打算想起,然而,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过去的回忆,原本应该遗忘的回忆,一切一切,又再度出现于眼前了……
大约十多年了吧,那是崆流才刚刚诞生的时间。
与任何人一样,他并不是一出生下来就能记得一切的。
有个女人,崆流一直不晓得她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她儿子,而她是自己的母亲。
那女人很温柔,教导崆流为人处世的一切,教他要温柔地对待其他人,教他保持善良的心。
比其他的小孩稍稍优异一点,崆流出生没多久,就可以走路与说话了。
其实很多人眼里,都觉得十分诡异,当然,那时候的崆流根本就没想到过。
崆流的父亲,名字叫「神牺」,也是个很温柔的人。身为一个小国领袖地位的他,对待人民,相当的友善。而且也不虚伪,行事总是好恶
分明。
然而,唯一让崆流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母亲」跟「父亲」,总是与其他人的父母不同。
详细的感觉,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但是总觉得,比起其他因相爱而结合的两人,自己的父母,反而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那样。
没多久,崆流长得更大了,头脑也更聪明了,不论是普通的知识、还是魔导,他学的比任何人都快。身手也变得敏捷了,在父亲细心教导
之下,崆流用剑的技术,几乎在任何同年龄或者较长几岁的小孩中,没有人赢得过他。
只不过,尽管崆流是那么的优异,可是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去夸奖他。甚至于有时一些其他贵族们的小孩,或者是一些长
期待在父母亲身旁的大臣与女官们,都会在背地里称呼崆流为……「魔女之子」。
怎么听,这个词都找不出任何好的涵义来吧,崆流也问过父母亲。
父亲的反应是大声问着是谁说了这句话,并且处罚那个人。而母亲,则是一言不发,但通常那一整天,都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于是乎,崆流晓得了,那是不能说的字眼,因为说了,有人会痛苦,有人会伤心,有人会生气,他并不喜欢那些事情。
有一年,父亲出远门了,崆流自己是这么解释,因为用更简单的说法,就是父亲去杀人了,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么说。
但就在那时,有一名奇怪的女人出现了。她戴着黑色的面具,全身包裹着黑衣,露出来的双眼,让崆流感到恐惧。
一开始,母亲见到她时,露出了几乎要被吓昏般的神情,但随即把崆流支开。
两个人在屋子里头谈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日,崆流再度遇见那个女人,是在餐桌旁,她就坐在自己的正对面,那原本应该是母亲的位置
上。
母亲称呼那女人为「姊姊」,而崆流则是称她为「阿姨」。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从那天起,母亲几乎不会去见崆流了,反倒是「阿姨」,却总是待在崆流的身边。
那个阿姨不喜欢崆流读书,她认为那是最没用的东西,因此整日要他练剑、学魔法,还有一种用来统治人民、压榨人民,让他们无力反抗
的奇怪学问。
那个阿姨也不像母亲那样疼爱崆流,从不抱他,说话也不温柔,沙哑的声音吐出来的言语,只会让崆流寒冷得颤抖。
但是她最喜欢做的,却是随时招手,要崆流过去她那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便挥手要他离开,然后……再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
那些日子里,崆流过得非常痛苦,并不是受到对方的虐待,而是一种精神的极度压力,阿姨随时都盯着崆流,好像不许他超出自己视线范
围似的。
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天,终于,父亲回来了。他带着那把杀了至少上百人的剑,从悲伤痛苦集中的地方回来了。
但就在崆流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却不晓得痛苦才刚刚开始。
父亲、母亲、阿姨,三个人全部都关在房间中谈话,整整一个晚上。
那一日,下着暴雨。躲在门外的崆流,根本听不到多少对话,除了雷声、风声、雨声之外,他只听到几个男女的声音咆哮般地喊着。
「孩子」、「替代」、「背叛」、「母亲」、「拥有」……无数个常听到的名词不断出现着,然而崆流就是拼凑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缓缓平静下来,但就在崆流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瞬间,门内忽然传出女性尖叫的声音。
瞬间,崆流呆住了,突然他像是发了狂似的,用力撞门。
听到声音的守卫们也都纷纷赶来,但是由于那是主人的房间,他们根本不敢进入。
就在这时,崆流抢下了其中一名守卫的剑,用力地刺入门中,好不容易,总算是把门打开了。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崆流难以置信。
「阿姨」躺在血泊之中,「母亲」握着刺入她心脏的剑,「父亲l悲伤地哭着。
「崆流,过来看清楚,这女人多么丑陋啊!」母亲叫崆流走过去,并且拿下了阿姨的面具。
顿时,崆流见到了那张仿佛腐烂已久的脸,那令人作呕的感觉,让人久久无法忘怀。然而,那双眼睛,却是充满着悲伤,充满着温柔,一
点都不像是原本的阿姨。
突然,崆流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来。
他发现到,微笑着的「母亲」,双眼是如此的冷酷无情。他有种荒谬的感觉……「母亲」跟「阿姨」,交换了身分……
不自觉地,崆流低下了泪来,看着那把夺走人生命的剑,崆流觉得很难受,仿佛再也不想见到一般的痛苦。
「不准哭!给我看清楚!好好看清楚!这个贱女人,想抢走我一切代替我的贱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一面打着崆流,母亲一面大喊着,言语
之中毫无同情、怜悯,充满了不该存在的喜悦与欢愉。
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但却又像是没变。
母亲仿佛接替了阿姨似的,整日督促着崆流努力学习杀人与统治人的能力。
然而,崆流却再也不敢拿剑了。母亲为了逼他,甚至硬是将剑绑在崆流手上,然而,崆流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只是头晕,接着会
觉得想吐,然后产生窒息的情况,甚至全身抽搐倒在地上。
但尽管如此,当崆流醒来后,母亲却没有安慰他,反而是一阵打骂。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终于,母亲似乎也烦了,就不再逼他练剑。只不过相对的,原本用来练剑的时间,却还是必须学习其他残杀人类
的技巧。
而父亲呢,崆流怀疑他已经随着那时候的阿姨离去了。
父亲没有再来见过崆流,而是四处的征战杀人,每次听到信差传回来的消息,水远都是某某地方被灭、某某人的首级被父亲取下。
面对这样的消息,母亲总是笑得很开心,而崆流则开始学习麻木。
后来,情况突然改变了,详细原因崆流自己也不懂,但就这样,崆流被送走了,从故乡,来到了渊明。
后来,崆流知道了故乡的消息,因为暴民叛乱,父亲死了,而母亲则是不知去向。
后来,崆流开始被其他贵族的小孩欺负,但相对的,却似乎生活得更自由了一点。
后来,崆流认识了蒂妲与沙罗,就这样……他成了普通人,忘记以前的一切,忘记了杀人的能力,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只不过,那段被他暂停了的回忆,却在刚刚又开始转动。
崆流无法忘记那眼神、那语气,还有那令人颤抖的感觉。那一个母亲……又回来了。
车继续向前行驶着,就像是想逃避一切般地狂奔着,直到越过了整个山脉,这才缓缓减低了速度。
在莉莉姆的苦劝下,终于交换了驾驶者,让橘可以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而另外一方面,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众人像是默契般聚集到了小型会议室来。
蒂妲、沙罗、原本就在此的辉夜、其亚、雾生……除了崆流、橘、爱丽蒂、莉莉姆几人外,其他全都到齐了。
然而,就仿佛只是打算来到这里似的,一开始,没有人发言。
「真是的,一下子,人好像又变多了呢。」仿佛是一种使命感似的,其亚说出了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来,「不过增加的几乎都是以前同伴
,多的人又是个美女,这样应该算是很好的事情吧?」
「就……就是说啊,雾生小姐也回来了,还多了辉夜小姐,现在就只剩下……」
说到这,沙罗突然停下了话来。因为一时没注意,她几乎要提到了唯一一位下落不明的同伴——灵心。
这个名字,大家几乎都不敢提,因为要一个小女孩在那场船难中平安活下来机率实在太低了。虽然大家都不断地去祈祷「奇迹」,可是谁
也不敢说,奇迹是否真的会发生,又或者是会在那一刻发生。
尽管大家想要坚信不栘,但是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稍稍的动摇,那种不安也足以让人崩溃。
「……大家都会回来的。」突然之间,雾生再度打破沉默,「不安、怀疑……怎么往坏处想都无所谓,但是最后的结论,我还是打算相信
,因为她不是普通的孩子,绝对会有奇迹为她而生的。况且……我并不认为,此时的情况,适合让她加入我们。」
用着坚定的信念与语气,雾生如此鼓励着大家。虽然语气听起来,似乎不适合当作安慰,然而,从这时的情况判断,却是最好的保证也说
不定。
「对了……我有个提议,大家是否可以讨论一下呢?」就在众人神情稍微的缓和的时候,蒂妲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我想,大家应该已经了
解到,我们有着必须对付敌人的某种使命,或者该说自愿担起这个责任的我们,已经无法推卸了。」
蒂妲说着,站起身来,平时就很适合命令他人的气质,这时看来更加的耀眼迷人。
「其实,我也曾一直怀疑,「这是我的责任吗?」、「是否有其他人更适合呢?」、「我们似乎已经冲过头了」。仔细想来,有时,或许真
是如此也说不定。因为追根究底,我们的任务,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指令,到每个国家,完成如使者般的责任。」
就好像是回顾着过去似的,蒂妲为这不长不短的旅程说出了感想。
的确,正如她所说的,原本只是个很单纯的任务。而国家所给他们的责任,就只是如此简单,并且期待他们可以在这趟旅程中有所成长。
然而,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