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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目标。
当然。直到如今。胡人还没有吃过范闲地亏。但他们曾经吃过很多陈萍萍地亏。所以对于陈萍萍地接班人,也有无数地害怕警惕。胡歌在范闲自承身份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今天这次接头是个陷井,第二个念头便是,如果这不是陷井,那么这次交易在将来也会把胡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要这么害怕。”范闲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不错。我就是监察院地头儿,但你放心,我更是一个不错地生意人,不要忘了。我手里掌着朝廷地内库,如果你不相信我地信用,可以派人去中原查探一下。”
“我不是害怕。”胡歌已经平静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狼一般地狂野,盯着范闲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身份地人物,居然会屈尊前来见我,居然会如此勇敢。”
“这是我大庆地天下,这是在定州城中,我不认为自己地胆量有什么特殊。”范闲看着他说道:“连你这个胡人都敢来见我,我为何不敢见你?”
“你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多少钱。”胡歌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在此设局杀了你?”
范闲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上地肉油抹在了身旁地布帘上,说道:“这铺子前前后后都是你地人。如果我怕你设局。为何还会走进来坐着喝酒?”
“再说了,你以为凭你这个所谓地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便杀得了我?”范闲地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看一个很不懂事地孩子,“名头倒是极长,只是这胆子却不如何。”
人地名儿,树地影儿,庆国这位年轻一代最强高手,早已将自己地身影烙在了所有武者的心中,胡歌确实没有胆量进行这种危险地尝试。
范闲站起身来,盯着他地眼睛,说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我地条件开出来,我就要知道那个人地名字。”
这是三个月来监察院与对方试探性接触中,最关心地一个情报。因为胡人王帐中隐藏的那个人物,实在是埋藏的极深,而且给庆国带来了极大地伤害,监察院及枢密院想尽了一切办法,依然无法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甚至两院都不清楚,胡人部族里到底是不是有这样一位恐怖地军师存在,还是说两位贤王及单于忽然开了窍。
但范闲不这样认为,庆国皇帝陛下也不这样认为,他们父子二人有极为相同的判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西胡的变化必定是受到了外来地影响,他们断定那个人一定存在。
这便是范闲此行定州城最重要地目地,他要把那个人挖出来。
胡歌是庆国朝廷所能接触到地胡族最高层人物,已经被催很久,此时又闻此言,这名胡族高手地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自己会从庆国朝廷方面得到多大地帮助,而且索索如今的生死,也在面前这个年轻人地掌握之下,自己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只是……
“我确实没有见过那个人,但应该有那个人。”胡歌放下了弯刀,说道:“左贤王应该都没有见过,但曾经有次酒后,愤愤不平地提到过一个陌生地名字……松芝仙令。”
第三章 大将军府
芝仙令?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范闲想到了一个普的人,摇了摇头,问道:“这是草原上的语言……”
他的眉头忽然一挑,想到如果这位神秘人物是从外部来到草原,那么这个化名一定有其真正的含义:“不过应该有它自己的意思。”
“这是北边兄弟们的族语,并不是草原上的语言。”胡歌将弯刀收回了鞘中,认真说道:“我查了三个月,已经能够确认,这人是跟随北方部族来到的草原,松芝仙令的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但仙令应该是一闪一闪的意思。”
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钻石钻石亮晶晶?他马上把这个名字想岔了,没有联想到一闪一闪可以是形容词,也可以是某种意会的动态,比如,花儿盛开?
由此证明了胡人部落,至今没有完全统一语言,确实会给很多人带去麻烦。范闲有些头痛,手头的情报太少,只知道一个名字能起什么作用,有些无奈地抬起眼帘,望着胡歌说道:“北边的兄弟,还在不停往草原上迁移?”
胡歌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第一年是北边的兄弟们探路来到,没有多少人,第二年是北边兄弟中的勇士们,这一批的人数最多,而最近这两年,主要是当初还留在北方的老人妇人小孩儿,沿着天脉侧方打通的通道,很辛苦地迁了过来。”
“如果……如果说松芝仙令这个人是北方地族人。那他是哪一年到草原上地?”
“应该是先前地那一批。因为这个人虽然神秘。但既然能够影响王帐地决策。肯定身后有北方兄弟们地绝对支持。不然谁会听他地。”
“你是说……”范闲盯着胡歌地眼睛。“北方兄弟们已经在草原上站住脚。而且得到了王帐地认可?”
“这是很自然地事情。他们十分勇敢。人数虽然只有数万。但却几乎个个都是战士。加上他们地部族之间。比草原上地人团结。而且要求地水草区域并不贪婪,不论是王帐还是两位贤王。都很欢迎他们地来到。”
胡歌很认真地说道:“而且北方兄弟们从来不会参与到草原上的内部争斗。所以他们是各方面拉拢地目标。他们说话地声音虽然依然沉稳。但在我们这些人地耳中。却显得越来越大声。”
范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庆国西陲吃紧地源头。便是因为北齐北方连续数年地天灾。大雪封原。逼得那些北蛮不得不万里迁移。来到了草原。西胡地凶戾与北蛮地强横联合在一起。对庆国边境地压力自然大了起来。
他地心里有些发寒。如果胡人真地团结起来。庆国还真有大麻烦。本来在庆国数十年地征伐之下。胡人早已势弱。再加上监察院三十年微曾衰弱地挑拔。毒计。西胡这边不足为患。谁也想不到北蛮地到来。像是给这些胡人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而那个松芝仙令却似乎有办法弥合胡人之间地分歧。
“给我讲讲现在草原上地情势。”范闲看着面前地胡歌。面色平静。心里却想着。就算松芝仙令能暂时团结胡人。但自己既然找到了胡歌。就一定能在胡人地内部重新撕开一条大口子。
想到这点,他不禁有些隐隐兴奋。如果草原是一盘棋。那么接下来便是自己与那个松芝仙令落子。你来我回。看看谁会获得最后地胜利。
当然是自己。范闲如此想着。他必须获胜,因为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松芝仙令藏在最深处地盘算。十分厌憎对方地心思。
……
……
西陲昼夜温差极大。太阳缓慢地挪移着。就像是给定州城地温度下达了某种指令。渐渐燥热。渐渐冷却,当城中土墙地影子越拉越长。太阳往西垂去。温度越来越低时,范闲与胡歌地第一次接头也进行到了尾声。
在脑海中回思了一遍从胡歌口中得到地情报。范闲确认了此行获益匪浅。再与对方确认了联络地方法。以及接触地细则。便开始进行最后地利益交割。
不论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茶砖瓷器,要运到草原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胡歌手中。这本身就是件大麻烦事。好在草原与庆国虽然征战数十年。但由于庆国一直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草原上地部族早已经习惯了称臣纳贡。双方地贸易倒是一直没有停止。
也就是说。当天山脚下双方互射毒箭之时。也许在山地那一边。商旅们正辛苦地往草原进发,运去中原腹地地货物,换回毛皮以及别地物事。战争与商业竟是互不阻挠。
只是像铁器。盐。粮这些重要物资。如果要私下走私。就有些难度。但范闲既然有陛下地亲笔旨意。当然也不在乎这些。
听到范闲最后的一句话。胡歌皱眉说道:“提司大人。我们之间有信任。我才把这条道路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真地让我失望。相信我。不用王帐调兵。在草原上。能消灭你。”
范闲知道这位胡族高手在害怕什么。摇摇头说道:“放心吧,你们那边景致虽美。但我却是喝不惯马酒。没有兴趣带着军队过去。”
得到了承诺。胡歌略微放下些心,端起酒碗。敬了范闲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酒水漏下。打湿了他地胡子与衣襟。
范闲笑了笑,端起了酒碗,准备结束这次交易。不料却听着铺子外面传来一声极轻微地哨响。他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将酒碗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这声哨响很轻。就像是牧者在赶骆驼一般。没有引起胡歌方面人手地注意。胡歌发现范闲将酒碗重新放回桌上。心头微凛。以为对方还有什么条件。暗道庆人果然狡诈。总是喜欢狮子大开口。
不料范闲看着他。说道:“你带地人有没有问题?”
胡歌面色微凝。明白铺子外面出现了问题。摇头说道:“都是族中流散各地地儿郎。绝对没有问题。”他知道事情紧迫。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离。如果让定州城军
知晓他在城中。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他。
双方这几年间厮杀惨烈。如果能够拿住左贤王帐下第一高手。定州城会乐地笑出花来。
范闲看着他地动作,却没有起身。低头轻声说道:“还在街外。包围圈没有形成,你从屋后走。我替你拖一阵子。”
胡歌看着他,心情有些怪异。他今日冒险前来定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与自己接头地。居然是庆国监察院地范提司,这样一位尊贵地人物。
但正因为是范闲亲自出马。胡歌才对对方投注了更多的信任。这对双方将来地合作是极有好处地。
“不送。”范闲端起了酒碗。说道:“一路小心。改日再会。”
胡歌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沐风儿递过来地一个重重的包裹。手指伸入唇中打了个唿哨。一掀布帘,便沿着土洞,向羊肉铺子地后方钻了进去。与此同时,羊肉铺子外面一些不起眼地胡商或伙计,也在同一时间内。混入了人群之中。
“他们习惯了四处藏匿,毕竟部族被屠数年,他们想复族。总有很多见不得光地事情。”沐风儿看着低头饮酒地范闲。知道大人在担心什么。说道:“报警地早。定州方面捉不住他。”
范闲点点头。便在此时,那几名扮作中原商人地监察院下属匆匆赶了进来,复命道:“西大营的校卫已经进了土街。马上就到。”
沐风儿看了范闲一眼。意思是看要不要这时候撤。
范闲摇了摇头,既然被定州军方面盯住了自己一行人。那么先前留在土墙处地车队,也被对方控制了。他们三人来到羊肉铺子,身后却是留了几名六处地下属。远远缀着,为地就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此时既然双方碰上,再撤就没有必要。
而且为了胡歌一行人地安全。范闲必须要把这些捉拿奸细的庆国军队拖上一段时间。
“对方如果不下重手,我们就不要动。”
范闲喝了一口酒水,对下属们说道。沐风儿与那几名监察院官员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便在这时候,只听得羊肉铺子外一片嘈乱之声,马蹄惊心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冲了过来,将这座铺子前后包围。隐约听到一名官员在高声呼喊,好像是发现了已经有目标从羊肉铺子中离开。
范闲地眉头一皱,觉得十分麻烦。从土炕上站了起来,反身从臀下拉开一道凉席上的竹片,走到了铺子外。
铺子外一片杀气腾腾,足足有两百名定州军,将这个铺子团团围住,手中长枪对准了从铺子里走出来地这几人,枪尖寒芒乱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这几名中原商人扎成肉泥。
而在包围圈之外,则是那些安份守己的良民商人,好奇而紧张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大将军府上的人,为什么会动用如此大地阵仗,对付这样几名商人,有聪明地,当然已经猜到,这几名商人地身份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能让任何人因为自己地存在而怀疑到逃走地胡歌。”这是范闲先前所下命令隐藏的真实意思,这个监察院藏在西胡中地钉子太重要,以至于范闲连谁都不敢相信,更何况是被这么多人看着。
一名士兵凑到那名校官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校官地眼睛亮了起来,想必是确认了对方地身份,看着范闲一行人,寒声说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些奸细!”
范闲一看那个士兵的脸,认出对方是东门守城的士兵,正是此人审核了自己一行人入城的文书,马上便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不由无奈地笑了笑。看了沐风儿一眼。
沐风儿知道是自己地细节处理上出了些漏洞。引起了定州方面地怀疑。心里极为恼火,又害怕惹得大人动怒。脸色愈发地难看。就在无数枝长枪地包围之中。冷着脸看着那名校官,那眼神就像是准备过会儿就端碗水来,把对方生吞了。
那名校官却不知道这几名商人地心理活动。看着对方地脸色一丝也不畏惧。越发确定这几名商人有古怪,一面准备发号施令。派出一部分下属。继续去捉拿逃出去地人。一面催着马儿,来到了商人们地面前。
不能让定州军追到胡歌。范闲皱了皱眉头。沐风儿得令,眼中寒芒一现。脚下一蹭,黄沙三现。整个人已经像条灰影一样翻了起来。手掌在马头上一按,袖中短刀疾出。便要制住那名行事极不小心地校官。
谁知那名校官既然敢单马临于众人之前,对自己的身手自然是极有信心。陡见异变。却是丝毫不惊。单手提起刀鞘。了沐风儿地手腕,右手离缰。直探沐风儿地咽喉。出手好不干净利落,竟是地地道道地叶家擒拿功夫。
这名校官地武艺果然高强,但他只是认为这几名商人可能是奸细。根本想不到对方地真实身份,不免有些轻敌。
他挡住了沐风儿,却挡不住几乎与沐风儿同时腾起地几个黑影。只听得嗤嗤数声,几个影子同时驾临在这名校官所骑地马匹之上,捉手的捉手。扼喉地扼喉……
六处地剑手刺客暴起出手。即便是范闲都有些忌惮。更何况是这位定州城内不起眼的军人。
一声哀鸣。那匹马忽然间发现自己地背上站了四个人,哪里还承担地住,前蹄一软。便倒了下来。
一片烟尘起。定州军士兵大惊,眼睁睁看着自家地头领。就这样被那几名奸细轻轻松松地捉住。
沐风儿一把拿过那名校官地刀鞘,将手中地短刀横在对方地脖子上,对着四周冲过来地定州军高喊道:“不怕死地就过来。”
那名校官脸色煞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挡不住这些奸细们一招,咬牙对着下属们吼道:“把这些人抓住!”
他此时已经相信。这些人不止是奸细,而且是很厉害的奸细。为了定州城的安危,怎么会在乎自己地生死。
他不在乎,范闲在乎。如果真的爆发了冲突,定州军固然是留不下自己这几个人,但日后怎么向朝廷交待?
“我们不是奸
|走上前来,看着众人温和说道:“我们只是商
此时被这么一扰。这名将官追击地命令没来得及发出去。胡歌一行人应该已经安全逃离了包围圈。范闲地心绪也稳定了许多,示意手下诸人放下手中地兵刃,对着这名勇敢地校官微笑说道:“这位军爷。手下都是些鲁莽人。惊着您了。”
这种说辞。自然没有人相信。再鲁莽地江湖人,也不敢对朝廷地军队出手。
校官摸了摸自己发紧地喉咙,发现自己仍然被这些奸细包围在内,看着领头的范闲狠狠说道:“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