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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怕失去你……”格里斯急道。
“我不要听,你走吧,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自我,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阿瑞使劲的摇着头,嘶声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这个骗子,我恨你,请你离开吧……”
泣着,阿瑞将手中的卷轴用力抛向格里斯,而后她则摇摇欲坠的冲进房里,用尽全力将门重重的关上,徒然的靠在门框上,紧闭的双目,泪水如珍珠般落下,嘴唇抖动着,殷红的血丝缓慢渗出,慢慢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在膝间,低泣不已。
想不到渴望以久的坦言,竟是这样一个结局,格里斯欲哭无泪,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连一个字也无法道出,不禁仰天长叹,良久,他才俯身从地上捡起被泪水浸湿的卷轴,低语道:“我知道,我本不该回来的,可是我总是无法忘记,唉,我并不是在渴求你的原谅,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
低语着,格里斯将一丝冰系魔法元素,连带着心头那深深的眷意,注入到手中的空白卷轴中,完成了一个魔法卷轴的最后一道工序,而后将它轻轻放置在门边,幽幽长叹一声,转身没入了门外的黑暗中。
“后脑勺,对不起,忘了我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回你自己。”听着脚步声远去,门后的阿瑞,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踉跄着起身,扑倒在床上。
黑夜,无边的黑夜,就像一张天网,令你无处藏身。此时的格里斯就像在网中挣扎的的鱼儿,无力畅游,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的等待收网的那一刻,网起,便是梦碎裂之时。
“结束了,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阿瑞,你会好好活下去的。”脑海里浮现出阿瑞苍白却不失血色的面颊,格里斯心知她已经摆脱了黑暗魔法的困扰,只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与黑暗魔法保持距离,便能像一个普通人一下活下去,这成了他心中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趁着心中的感伤还能控制,格里斯缓步向学院门口走去,此时,只有一种东西能让他摆脱心中的痛苦,那就是他畏之如虎的酒,醉生梦死,是他现在最想要的了。脚步一路踉跄着,踏上了门口的魔法,在爆起的电网中,格里斯没有半点停留的穿越而行,转眼便消失在街道的黑暗中。
“谁,是那个王八蛋?”小屋的门被推开,赤着双脚的克拉姆从里面冲了出来,可他的目光望着依然闪烁着电芒的巨网,还有那个奇异的人影空洞时,惊道:“天啊,太不可思议了,那个家伙一定是恶魔转世。”
“什么事?哦,天啊,这是什么魔法?”一个身穿魔法长袍,长相清秀的女人,在克拉姆语无伦次的解释中出现在门前,同样被眼前诡异的影像惊坏了,紧张的着向四处打量着,眼中全是惊惧的神色。
寒夜深沉,可是酒吧里却依然热火朝天。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佣兵,或是低语,或是争吵,或是痛饮,或是酣睡……总之在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世界里,他们与世无争,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或许,这里便是他们热衷的‘家’了。
酒吧老板,一如既往殷勤的伺候着每一个挤到吧台要酒的佣兵,将兑了水的劣质烈酒推出去,看着他们毫不犹豫的灌进嘴里,脖子里,额头都乐开了花,心中正盘算着今天的收益时,一个全身包裹在斗篷内的人挤了进来,忙笑着打招呼。
“给我最烈的酒。”来人道。
酒吧老板的记性出奇的好,闻得声音一怔,看着缓缓揭开斗篷露出面容的客人,眼前一亮,惊道:“你……你不就是亚瑟少爷的朋友吗?听说他正在城里找您吗?”
“亚瑟?唉,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格里斯沉吟着,苦笑道:“好了,别再提这些令人扫兴的话题了,我要最烈的酒,请快点。”
“马上好,这里还有上次亚瑟少爷留给你的好酒,保管你满意。”老板说着抱来一桶酒。
格里斯那里分得出什么是好酒,劣酒,也不言谢,揭掉封条,旋开桶盖,抱起桶便将酒液灌进嘴里,在由上及下,火辣辣的灼烧中,他心中才好过了点,可随之而来的剧烈咳嗽,却又让他苦不堪言。
“不会喝酒还要逞强,真是不知好歹。”
“哈哈……”
格里斯拙劣的表现引来了一阵嘲弄,可是他全然不顾,咳嗽稍定,便要再次抱桶痛饮,可是一只手突然出现,将酒桶按在桌上,让他未能如愿,目光落在那只白皙细腻的手上,在赏心悦目的同时,格里斯的直觉告诉自己,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目光沿臂而上,看到了她的主人,格里斯当即惊道:“樱花?你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吗?”樱花神色木然道。
格里斯不语,怔怔的望着樱花未收的回手,眉头紧锁。
“哼,没礼貌。”樱花低语着收回手。
虽然颇感无辜,可格里斯还是不能当着一个女孩的面如矮人般饮酒,以酒解愁的意兴也自弱了,当下不悦道:“哼,好像是你先打断别人的,没礼貌的是你才对。”
樱花为之语塞,却出奇的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抢过格里斯面前的酒桶,像个男人般饮起来。一个美女如此饮酒,已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怪事,樱花一口气饮下半桶酒而面不改色,更是令人称奇,酒吧里竟自静下来,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放下桶娇喘不已的美女。
“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喝酒吗?”白了眼身旁神色呆滞的佣兵,樱花心中大怒,娇喝着指尖爆起了冰芒,吓得一众佣兵赶紧回避她慑人的目光。
樱花的霸道,令格里斯头痛无比,却又好奇于她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强烈,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心事,唉,算了,我要走了,你呢?”
“去哪?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樱花急道。
“我?”格里斯愕然,心虚道:“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早已消除了吧,如果有的话,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不,你哪也去不了。”樱花脸色变化着,从怀里掏出钱袋扔在地上,冲偷眼看着自己的佣兵喝道:“听好了,我有些私事要处理,请你们离开一下可以吗?”
钱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发闷,着地后便不在滚动,显然沉重至极。所有的佣兵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钱袋眼中放光,可奇怪的是一向胆大包天的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肯站起身,去抢这天上掉下的陷饼,而是将目光齐齐落向角落里一个邋遢的壮汉身上。
壮汉缓缓睁大泛黄的眼珠,看向钱袋,神色极为不屑,沉声道:“女孩,从你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你的心事就像海一样深,可是,你犯了一个错误,你可以用你的魔法,将我们从这里赶出去,这样我们只会怪自己学艺不精,但却不能用钱来收买我们,这是对佣兵职业的亵渎,你明白吗?”
壮汉的话一出口,酒吧里便死一般静,对钱袋虎视眈眈的佣兵,似乎有所触动,缓缓将目光转移,虽然有那么一丝不舍,却依然保持沉默。很显然,壮汉在这群无法无天的佣兵中很有威望,他说的话也许带有个人色彩,可是得到了佣兵们的理解。
面对数十双眼睛的直视,胆大的樱花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神色颇为不安。
“唉,真是见鬼,凭白无故的要来这里做什么?”格里斯懊悔的叹息着,俯身捡起钱袋,塞回樱花的手中,向壮汉道:“对不起,我为朋友的冒犯感动不安,我们这就离开,希望我们的出现,没有打断你们喝酒的兴致,再见……”
说着,格里斯拉起樱花便向门外走去。
“想走,没这么容易,我们老大还没发话呢?”几个佣兵起身,挡住去路。
格里斯眉头一皱,看向壮汉,眼中闪过夺目的光芒。
壮汉坦然受之,眼中也自泛起一丝杀机,可是,他却没办法承载格里斯推进过来的魔法潮汐,正好他自己刚才所说的,格里斯拥有这样的实力,他只得悻悻的摆了下手,制止了手下的举动,任由两人离去。
“老大,为什么让他们离开?”
“闭嘴,给我听好了,以后见到那个魔法师,都给我躲远点,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四百零五章访客如潮
雪,不期而落。
昏暗的街道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踏雪而行,彼此的脚步声,交替响起,踩进雪中,也踏进了对方的心中,让简单的行走,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气息。突然,在后面跟随的身影踉跄起来,脚步不稳,几欲摔倒。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挽住那人的手臂,这才避免了跌倒在雪中的尴尬。可是,这个好心的举动,却并未得到应有的感谢。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你这个骗子。”
“唉,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呢?”
“放过你?哼,那又有谁肯放过我呢?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家伙,你可以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你喜欢阿瑞是吗?想娶她做你的妻子是吗?”
“不,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为什么?”
“唉……”
一声深深的叹息,结束了令人窒息的话语。又是深深的沉默,而后,脚步声起,两人再次缓步而行,只是这次,两人不经意间走在了一起,并排走着。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你去死吧,别管我的家人了,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们只想巩固家族的地位,我恨死他们了,我再也不想回那个家了……呜……”
看着肩头不住耸动的樱花,格里斯很难相信这便是在学院里呼风唤雨的超级女霸王,感受到她内心的失望与惆怅,却无法用言语来劝慰,这是一种没法描述的心情,念及自身,格里斯不禁长叹了声。
“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樱花突然道。
格里斯苦笑,道:“我那有资格来评价你?我们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中的人,彼此不能相融,算了,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先回学院的。”
“回学院?做什么?”樱花奇道。
格里斯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将一卷纸递了过来。
樱花一时好奇,接过,在格里斯指尖亮起的火光中,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忧郁的神情一扫而过,喜道:“天啊,上面还有卡斯塔校长的魔法印迹,这是真的,格里斯,你从哪弄到的?”
没有人回答,樱花四处打量,眼前,除了飘逝的雪花,再无其他。
“哼,死格里斯,别以为这样,我便可以放过你,等着瞧吧。”樱花气极,闷哼了声,扭身便行,可是手中的那张纸,却如获至宝般折了下,揣进了怀中,一路脚步轻快的没入了飘舞的雪花中,转眼不见了。
“唉,总算是走了。”格里斯低语着,从街道拐角处踱出,望着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暗道:“想不到樱花这种天之娇女也会遇到贵族联姻这种事情,奇怪,就算是来求婚,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竟然将普菲特一整班级的学生全带来了,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心里胡思乱想着,格里斯缓步向学院方向走去。
一个黑影,从远处的灯光不及之地悄然跃出,冷冷的打量着格里斯的背影,一阵低沉的冷笑,双臂缓缓举起,赫然是一张精小的弩弓,瞄准了他的背心,轻轻的扣动了机括,一支融于黑暗无形的箭失便闪电般射出。
“去死吧,魔法师……”
可就在暗杀者发出会心的微笑中,远处的格里斯突然扭身,左手一挥,一面坚实的土盾便出现在面前,与袭来的箭失撞个正着,强劲有力的箭失,令盾面为之一颤,便牢牢的钉在了上面。
“哼,卑鄙的暗杀者,你以为你可以逃过的我的觉察吗?”格里斯低吟着,身形一晃身体与土盾合而为一,手接在了掉落的箭失,便向它射来的方向奔去,可是等他赶到时,只看到了地上的被抛弃的弩弓,还有就是一丝微不可察的魔法波动。
“想不到逃的这么快,看来这是早有预谋的。”格里斯气恼的抛掉手中的箭失,正要离去,注意力却被正在消散在空气中的魔法气息吸引,脸色一变,道:“奇怪,这魔法气息为什么有些熟悉,难道那人是我所认识的吗?可是,究竟是谁呢?”
一时间,格里斯困惑之极,可任他如何思索,也不能将眼前的魔法气息与脑中熟记的那些人人事事对应起来,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在看了眼漫天飞舞的雪花后,裹紧身上的魔法袍,一头扎进其中,消失了。
“格里斯,快起来,我们要去给学生们上课了,知道吗,我都有点等不急了。”
刚刚入睡,格里斯就被冲进房中的板斧吼醒了,看了下窗外的天色,早已雪后天晴,天光大亮了,只得翻身下地,正要跟随板斧出去,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将那任命书送给了樱花,懊悔的拍了下额头,道:“板斧,我们恐怕去不成了,那张任命书我不知放在那里了,我看我们还是暂时离开吧。”
“不见了?房间里找过了吗?”闻声走入的奥蕾奇道。
格里斯回避着奥蕾身后笛儿的目光,苦笑道:“不用找了,也许来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
“离开?”笛儿轻语着,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格里斯默默的点了下头,站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现在就走吗?可是我今天约了哥哥的,格里斯,我们能不能明天走?”奥蕾神色不安道。
格里斯颇感为难,他之所以想如此急的离开,一是想尽早摆脱心头的伤逝,二是他已经预感到在艾法尔城中,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中布置,而自己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疏忽,成为了阴谋的阻碍,如果不走的话,迟早会波及身边的朋友,那是他不想看到的,只得硬着心肠道:“不能,我们必须现在就走,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朋友,也许他可以为我们解答一些问题,可是他一向飘泊不定,去晚了的话,我们会错过的。”
“非要这样吗?可那个人是谁?”奥蕾眼中含泪道。
“艾辛格大魔法师,现在只有他才能为我们解疑。”格里斯违心道。
“是他?”奥蕾显然也听过艾辛格的传闻,无语了。
见奥蕾不再坚持,格里斯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取巧,可他也如自己所言想邂逅这位传奇魔法师,聆听他的指点,或许对杀死格林有所帮助。
昨夜的雪很大,将整个城市装扮一新,入眼的建筑,林木,道路,统统被白雪所覆盖,颇为很装素裹的味道,让人赏心悦目。毕竟是要离开,心情没法与眼前的美景谐调起来,一行人沉默不语的,踩着吱吱作响的雪,来到了学院的大门处。
不巧的很,一向晚起的克拉姆竟鬼使神差的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前的阳光中伸起了懒腰,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走近的几人身上,眼中闪过迟疑的神色,喝道:“矮人?精灵?这是怎么回事?喂,你们几个过来,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见鬼,他怎么出来了?”格里斯心叫不妙,拉了下头上的斗篷。
板斧可没格里斯的‘修养’,见克拉姆大叫大嚷的奔过来,警惕心起,低吼着两把巨斧便由腰间拔出,做出撕杀的架式,这才让大高个止步。可是克拉姆也不见得就被板斧的气势压倒,后退中重整旗鼓,将自己的魔法潮汐推出去,同时大声喊叫求援。
格里斯的目光从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