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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姬雪雁也情不自禁为周围紧张的气氛感染,却忽然感到有一双柔和的目光正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那是屈箭南站在了安孜晴的身旁,仿佛对他来说,这比观赏三叶奇葩来的更加重要。
姬雪雁生出一丝歉疚,向他微笑致意,以传音入秘道:“屈师兄,你最近还好么?”屈箭南没有回答,只朝她轻轻一点头,嘴角含着豁达温暖的笑容。
忽然听到光柱一声轰鸣,渐渐的褪淡消失,周围重新陷入浓浓的黑暗。但这点夜色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几乎毫无影响,人人都凝望着三叶奇葩,连呼吸声都觉得异常的清晰刺耳。
灵花上的彩光愈加的夺目,映在人们紧张的面庞上泛起奇异的光辉。蓦然之间,三片花瓣幻化作七色的华光,拖曳着冗长绮丽的尾巴分作不同的方向朝着苍茫飘渺的云霄激射而去。号称天陆第一灵花的三叶奇葩,竟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完成了它最后的灿烂。
百多高手闻风而动,追着最近的那束彩芒惟恐落到了别人后头。先前隐约形成的阵营顿时土崩瓦解,空中仙剑法宝各色奇光飞流舞动,各自锁定眼前的目标。
停云真人一马当先,祭起双瞳神灯。此灯上插着两柄银烛,各射出红白两色光芒,正罩住了一枚花瓣。那束彩光在双瞳神灯的法力笼罩中左突右闪,奈何处处碰壁,渐渐现出了原形。
停云真人大喜过望,正待念动真言收起双瞳神灯,全不防背后杀出一人,手中绿光一闪放出一枚玛瑙戒指,“叮”的击在双瞳神灯上爆出一团光焰。双瞳神灯为邪力一迫,不由自主的晃颤起来,光华亦为之一黯。那枚奇葩乘势突破神灯的束缚绝尘而去。
停云真人功败垂成,任再好的修养也勃然大怒,侧目就见滕皓收起“擎意神戒”话也不说抢到了前头。停云真人纵出仙剑,就向他背心刺去,口中怒喝道:“妖孽,贫道容你不得!”
忘情宫另一位长老姜山从后赶至,哈哈一笑道:“出家人也会恼羞成怒,这多年的修行炼到哪里去了?”双掌拍出,接下了停云真人的仙剑。
猛听前方滕皓传来一记怒哼,原来他正欲以“挽龙十八诀”收住三叶奇葩,却遭到了斜刺杀出一人的算计,险些左肋被印上一掌万劫不复。来人冷冷一笑抛下他也不理睬,火红的身影直比闪电还快,令滕皓惟有望着背影喝骂道:“好个红袍老妖,老子跟你没完!”
众人为争这三瓣奇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奈何彼此之间勾心斗角,相互拆台,一时间却也无人能拔得头筹。三叶奇葩卷裹着彩光宛如经天的流星越飞越快,三拨人马往着不同方向逐渐追远。
林中不过是眨眼工夫,就只剩下寥寥几人。那三叶奇葩的九片叶子逐渐枯萎凋谢,也没谁愿意去多瞧一眼。
楚凌仙见众人皆已去远,问道:“师傅,我们是否也跟下去瞧瞧?”
安孜晴颔首道:“且看看天意如何,若有幸得着一枚奇葩,我也总算能完成最后一件功德。”
楚凌仙望向屈箭南与姬雪雁道:“二位,是否也随我们一起追去凑个热闹?”
屈箭南点点头,道:“雪师妹,咱们也跟下去吧。”
姬雪雁望着飘落的花叶,心中没来由的一酸,思忖道:“如今所有人都追着三叶奇葩去了,却没谁会顾惜到这些花叶。而若不是它们,又焉有灵花的盛绽?可现在它们却只能孤独的凋谢,最后化为腐土,再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她怔怔出神,屈箭南忍不住诧异道:“雪师妹,你怎么了?”
姬雪雁展颜浅笑道:“屈师兄,你和安阁主她们去吧,我想把那些花叶葬了。”
屈箭南一愣,关切道:“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姬雪雁婉拒道:“不用了,屈师兄。以你的修为或可助安阁主一臂之力,倘若能取得一枚奇葩,未始不是天陆苍生的福音。”
屈箭南点头道:“那你不要走远了,等稍后我们回来找你。”说着随安孜晴楚凌仙御风而起,朝着东面追了过去。
姬雪雁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直有一种曲终人散之感。彩儿在肩头问道:“小姐,我们真的不去瞧瞧了?”
姬雪雁幽幽一笑道:“你若好奇,便随屈师兄他们去吧,我想在这里独自待会。”
彩儿摇摇小脑袋道:“不,我留下来陪小姐,不然你一个人太冷清了。”
姬雪雁心中一暖,微笑道:“彩儿,那我们便一起把这些花叶给埋了吧。”一人一鸟走上前去,就见九片叶子委顿在地上,泛起了枯黄颜色,当中的花心也已经凋零,萎缩成一团黑色的小苞。
姬雪雁弯腰捧起一片花叶在手,默默念道:“叶儿,叶儿,你为着三叶奇葩耗尽了所有,却被人弃之如履,孤单单的躺在这儿等着化为香泥。我无能为你们多做什么,惟有垒起一坟香冢,也好让你们有个归宿。”
猛然听见彩儿惊呼道:“小姐,小姐,你看那花心!”
姬雪雁一怔,举目望去,娇躯亦是微震。只见那已呈紫黑色的花心在几乎不可察觉中悄悄开裂,外壳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一颗朱红色的果实。那果实生在花萼之上,色泽黯淡,又被偌大的花叶覆盖包裹,任谁不留心都无法察觉。
彩儿眼明嘴快,一口衔起朱丹放到姬雪雁手中,好奇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姬雪雁端详片刻,那朱丹的颜色逐渐变深,似乎也要步花叶的后尘。但空气里依稀飘荡着一股清甜的芬芳,直比醇酒更醉人。
姬雪雁疑惑摇头道:“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想来该是这三叶奇葩的果实吧。”
彩儿眼睛直放光亮,雀跃道:“小姐,咱们可捡到宝了!单单几片花瓣就被人抢的那么厉害,这果实还了得?”
姬雪雁莞尔道:“花瓣有人抢,也不一定代表果实有什么神奇之处。何况,若真是宝贝,大家为何都会放过?”
彩儿不服气的嘀咕道:“或许大家都不识货呢?”
姬雪雁笑道:“怎么可能呢,以安阁主这样的人物都没在意它,难不成你还比她更加高明?”
彩儿气鼓鼓的刚想反驳,那颗朱果竟“啪”的一声脆裂成数瓣,里面流淌出殷红如血的浓稠果汁,有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出。姬雪雁一怔,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好不难受。她刚想取出丝巾擦拭,不料大部分的果汁已然渗入肌肤,手面上泛起一层艳丽的红色。
姬雪雁讶然道:“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彩儿睁大眼睛惊惶道:“小姐,小姐,这东西不会有古怪吧?”
姬雪雁正欲回答,忽然心头警兆丛生,起身望向右侧的一株树后。
只见从那树后转出一人,消瘦挺拔的身躯穿着一件深绿色长袍,苍白的脸上双眼犹如鬼火一样的闪烁,薄薄的嘴唇下留着三绺黑须颇是儒雅,可神情恁的阴冷,更带着一股渗人的鬼气。
他瞥着一人一鸟,声音沙哑飘忽,低低道:“没想到,还是这么只鸟儿有点见识。”彩儿听得他的夸赞不知怎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低声道:“小姐,又来了个老怪物!”
姬雪雁轻轻叱道:“休得胡说。”而后向那绿袍老者礼道:“弟子灵空庵门下静斋,请问先生尊称?”
绿袍老者吃吃笑道:“你年纪太轻,未必听过老夫的名头。放在一百多年前,天陆有人提到‘鬼先生’之名,只怕连婴儿都会止哭。”
姬雪雁一惊,道:“原来前辈便是昔年魔道十大高手中的鬼先生?”
也难怪姬雪雁会吃惊,那鬼先生的名头在魔道十大高手中是最不响亮的一个,但却是最神秘可怕的人物之一。他医毒双绝,可妙手回春从阎王手底要回人来;也可弹毒杀人于无形,转瞬屠尽满堂高手。不过百年多来,一直隐居于大漠之中,少有见他身影,上回公然露面直要追溯到蓬莱仙会。
绿袍老者傲然颔首,却看着姬雪雁的玉手摇头惋惜道:“可惜,老夫还是晚到一步,居然被你捷足先登,摘去了‘灵朱仙果’。不过女娃儿,你也无福享用,除非老夫愿意出手救你,不然一个时辰内你就将火毒攻心而死。”
姬雪雁抬手观望,只觉得除去有些火辣的感觉外,并无其他异常,于是说道:“弟子愚钝,先生的话尚有些不明白。”
鬼先生狂傲的笑道:“莫说你不明白,天陆能知道此中奥妙的也仅只老夫一人。世人只道三叶奇葩功能通玄,于是不惜舍命争夺,可笑他们并不知道这三叶奇葩盛绽之后尚能结出一枚果实。但这朱果的寿命比朝露还短,若留在花萼上或可有一柱香的时间,可要是给人摘下了下来却弹指即破。”
姬雪雁恍然道:“难怪没有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原来这寿命竟如此的短暂。但先生又是如何能够知晓?”
鬼先生淡淡道:“八百年前的那枚灵朱仙果即为老夫先人所得,这些事自有记载。老夫百多年头回现真身于外人面前,所为无非是它。可惜,居然被你抢先弄破,大半的菁华已渗入了你的精血之中。”
他连说了两次“可惜”,可见心中懊丧之情。想那灵朱仙果落到别人手上,也许无甚效用,可对于他这一生钻研奇毒的大宗师而言,实在是梦寐以求的瑰宝。若是他能将仙灵朱果中的近千载天地阴火菁华尽皆吸收,融入丹田气血炼化,即可将苦修一百六十多年的“天贝迦蓝”神功修炼至颠峰境界。
传闻里天贝迦蓝所到之处万灵涂炭,鬼魄乱舞,更因蕴藏着仙灵朱果中的阴火绝毒,腐金蚀魂,是所有仙家真气的克星,即使是散仙一流也不敢靠近三丈之内。
约莫八百年前,鬼先生先祖“鬼圣”封丹阳因得仙灵朱果之助自创出天贝迦蓝神功,一时横扫天陆无有抗手,令“鬼仙门”雄踞大漠,威震百年。幸而,仙灵朱果近千年方有一出,故此自封丹阳后鬼仙门无人再能炼至第十三层的颠峰化境,如鬼先生也不过只参悟到第十一层,却无法更上层楼。不然,如今天陆早该是另一番景象。
鬼先生长叹一声道:“也罢,老夫只好多费些周折,将你铸鼎炼化,兴许还能从你精血中汲取出五成多的仙果菁华。虽然未能圆满,也差强人意了。”
姬雪雁被他说的心头发毛,却突然感到丹田一股炽热的气流冲起,浑身顿时犹如烈火焚烤,仿佛五脏六腑也一同烧了起来——。
第五章 大乘
却说丁原、苏芷玉与桑土公、晏殊在草庐中重新落座,四人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欣喜。尤其是晏殊与桑土公于绝境之中,先后得着苏芷玉和丁原之助,保住了辛苦照料数年的绛禹兰,更是开心。
大伙聚集一堂,互道别情,年旃则因耗费了颇多真元,缩回冥轮静修去了。轮到丁原时,他收拾情怀,简略的述说了这几年的经历。姬雪雁的事情尽管已隐约为其他三人所知,但他仍是一笔带过,不愿多言。
晏殊感慨道:“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真无法相信,如今你已成为天陆有数的顶尖高手。那碧落七子布下的剑阵何等厉害,居然也被你们举手间破去。我与桑真人真是老啦,如今的天陆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丁原微微一笑,丝毫不把晏殊的夸奖摆在心上,说道:“晏仙子,说起来我与老鬼头万里迢迢来寻找你与桑土公,却是有一事拜托。”
晏殊奇道:“丁小哥,会有什么事情需着落到我们的身上?”
丁原将年旃求药之事说了,晏殊一边听一边眉头渐渐皱起。等到丁原说完,她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丁小哥,这件事情可真有点难办。家师的脾气我这做弟子的最清楚,要想从她手中拿到雪魄梅心,我可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丁原笑道:“若是简单,我们迳自去万壑谷就是,何必还需这么多的周折?我听说绝情婆婆久欲获得三腿金蟾,因此晏仙子才有云梦一行。倘若丁某设法捕获那三腿金蟾送与令师祝寿,你看这样,成功的可能是不是会大上一些?”
晏殊心中诧异,她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丁原,可也明白此子一贯我行我素,快意恩仇。什么时候居然象转性一般,行事作风大异以往,这倒是怪事了。
晏殊想了想说道:“家师的确青睐此物已久,但毕竟雪魄梅心乃万壑谷镇谷之宝,千年也难出几盏。我怕,师傅她老人家未必肯答应交换。”
桑土公心肠最热,更对苏芷玉与丁原满怀感激之情,闻言结结巴巴道:“晏仙子,你、你能不、不能——想想法子,帮忙劝、劝——令师?”
晏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丁小哥与年老祖于我有救命护宝之恩,我晏殊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你没看我眉头皱得都快堆成小山丘了么?”
她这么一说,众人不觉笑了起来。苏芷玉道:“晏仙子,你再想想,令师心目中有没有其他比雪魄梅心来得更加珍贵的东西?”
晏殊苦笑道:“芷玉妹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师傅她老人家除了心醉天道,一心一意潜心修炼以盼来日羽化飞升之外,能够令她动心的东西实在不多。”
丁原眉宇一扬,说道:“晏仙子,丁某明日一早就去搜寻三腿金蟾,再与你同去向绝情婆婆祝寿。假如到时候她仍不肯松口,只需提出条件来我只管为她办到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丁某诚心相请,未始没有一线成功的希望。”
晏殊暗叹一声,心想你哪里清楚我师傅的倔脾气!她若看你顺眼,把头摘下也不会皱一记眉头;反过来,你就是跪上一百年,也求不得她老人家一记点头。
但她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心底不由暗叹一声,当下道:“丁小哥,以我之见三腿金蟾你也别去找了,不妨先在此小住几日,等你盛师兄前来会合。待绛禹兰花开之后,我自当引你们前往万壑谷,说什么也求着师傅她老人家赐下雪魄梅心。”
丁原颔首道:“如此便有劳晏仙子了。不过那三腿金蟾我还是想去找上一找,反正离绛禹兰的花期还有一段时日,闲着也是闲着。”
晏殊道:“家师的寿辰还有半个月,不过我估摸绛禹兰最多还有三五日就会开放。丁小哥,你可千万别错过了日子。”
丁原点头道:“晏仙子放心,我一定会在十日之内回来。谅那碧落七子也无颜再回来找你们的茬子,倒是遇见盛师兄时替我说上一声。”
苏芷玉颇是遗憾的说道:“可惜小妹要找寻安师叔,不能分身,否则也真想陪丁哥哥走上一遭。”
丁原在天一阁辟星神君一战后,对安孜晴的好感增加不少,于是问道:“玉儿,安阁主不是正在云游天陆广积功德么,你却突然出山寻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苏芷玉道:“安师叔已然多月没有音讯传回,因担心她遇上意外,仙阁命芷玉与楚师姐外出寻访。她最后送回仙阁的信中有说要往云梦大泽一行,所以芷玉一路也找了来。”
丁原宽慰道:“安阁主的修为有目共睹,天陆能敌得过她的人物屈指可数。她一时没有消息,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羁绊住了。玉儿,你尽管宽心,我想安阁主必定不会有事。”
桑土公与晏殊对望一眼,眨巴眨巴小眼睛问道:“苏、苏姑娘,安阁主——可是一、一位身着白色、白色云裳,长、长相极美的中、中年女子。我——记得,她、她眉心好——象还有一、一颗朱痣。”
苏芷玉眼睛一亮,喜道:“正是,桑真人,你们有见过安师叔?”
晏殊见桑土公说的吃力,索性代劳道:“真没想到,她居然就是天一阁的阁主安孜晴!要是苏姑娘不说,我们还真只把她当作一位隐世高人,没曾想有这等显赫的名头身份。”
她接着说道:“大约是在三个月前,一日早上我与桑真人刚打坐完毕,便瞧着一位白衣妇人徐徐朝这边行来。她也没报姓名,只说是过路之人,想询问一些事情。”
丁原问道:“晏仙子,当时安阁主都问了些什么?”
晏殊笑道:“她只问我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