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来也怪,昨晚没睡过半刻现在却半点也不累,反觉精神矍铄,精力旺盛。
和昨日一样,丁原捧着书靠在池塘边的一株古树上,双脚脱了袜子探进水里,有口无心的念着书上语句。
《求知录》乃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先贤文定章写著,专为初通文字者研习以增长见闻。故此所用文字并不深奥,深入浅出,行文清新。丁原读起来本也不难,可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三十六句口诀,更是苦思冥想那一句“抱守元一冲地关,金水横生接天岸”的真义。
日头徐徐西去,眼看到了晌午,丁原也只看了三页,比昨天相差甚远。不过他也不着急,至少那三十六句的后面半部分自己还未修炼。
忽然耳畔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叫道:“喂!”
丁原一怔,抬头看见昨日在驻仙祠遇到的那个少女。今天她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在云雾缭绕里显得分外明艳。那一只叫做“彩儿”的鹦鹉乖乖停在主人肩头,瞪着小眼瞅着他。
丁原看见她就想起紫竹林里的遭遇,没好气的把头低下,继续看书。
少女等了会儿见丁原不理她,咬咬嘴唇,又道:“喂,你叫丁原,对不对?”
丁原冷冷扫她一眼终于开口道:“干吗?”
少女哼了声道:“你前天欺负了我的彩儿,还没有向它赔礼。”
丁原一听微微冷笑道:“你就为这个来的?”
少女轻轻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跑来找丁原,只觉得那天他把自己弄的那样狼狈就此放过未免太便宜了。又觉得这个野小子虽然可恶,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至少不会象身边那些同门一样一味讨好奉承自己,绝不敢忤逆自己半点。
丁原低下头,望着书本,淡淡道:“我不会给一个畜生道歉,况且是它先戏弄的我。”
彩儿闻言立刻叫道:“坏东西,坏东西!”
少女见丁原又将头低下,心中有气。她虽然不过二七芳华,但已蓓蕾初放,艳色动人。周围年青男子见到她时无不或明或暗要拼命多望几眼,偏这个野小子只当自己是空气。
但不晓得为什么,她雪白的脸颊悄悄红了起来,低声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那天把我压在地上,人家可是女孩儿。”
丁原怔了怔道:“那也是你先动手。”语气缓和了不少。
少女没想到丁原还是不认错,气的一跺脚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丁原哼道:“怎么,又想动手教训我么?怎么没有把那三个保镖带来?”
少女沉默片刻,轻轻咬着樱红的嘴唇轻声道:“他们都在练功,我是瞒着爹爹偷偷溜出来的。”
丁原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还要看书呢。”
少女闻言不禁又恼怒起来,她自幼被人众星捧月,今天不知怎的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哪知对方毫不领情,反要将自己赶走。可心中怨怒虽生,脚下偏偏挪不开步子。
见丁原把目光投到书上,她也扫了两眼,不由诧异道:“这不是文定章的《求知录》么,你怎么在看这书?”
少女不过是无心询问,无形又伤了丁原自尊。他冷笑一下,眼皮也不抬道:“这是野小子看的书,自然不入你大小姐的法目。”
少女脸上又是一红,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淡言师叔祖应该教你本门心法才对,怎么会拿这么一本书要你看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丁原窝火的地方,他漠然回答道:“我的事情似乎不劳你如此关心。”
少女终于变色,怒道:“你——”
丁原抬头,孤傲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我什么?”
少女的目光与丁原的眼神一触,到嘴边的话却又难以出口,最后猛一跺脚,恨声道:“野小子,我再不要见到你了!”
说罢转身奔了出去,差点迎面撞上担水回来的阿牛。
那鹦鹉在主人头顶盘旋几圈,冲丁原骂道:“不识好歹,坏东西,坏东西!”
丁原被这么一打扰,更无看书心情。正巧阿牛走过来茫然问道:“丁小哥,雪师侄女来做什么?”
丁原没好气的回答道:“我怎么晓得?”
阿牛道:“可我看见她好象在流眼泪,不是刚才这里山风太大了吧?”
丁原一怔,问道:“你说她哭了?”
阿牛挠挠脑袋道:“是不是哭我不晓得,不过应该不会啊?她是姬师叔最宠爱的孙女,人人都当她是小公主一般,谁敢惹她不高兴?”
丁原心道惹了又怎么样?口随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阿牛想了想,道:“好象叫姬雪雁,不过很少有人直接叫她名字的。”
丁原轻轻“哦”了声不再说话。
当晚淡言真人直到晚饭后才回来,丁原将日间记下的五页《求知录》背了,却没有昨日那般流利顺畅。
丁原背诵完毕本以为淡言真人会象昨天那样让阿牛再传他五句口诀,哪知这老道士却问道:“‘六问而得真’,这里的真是什么意思?”
丁原一天只管有口无心的背诵,哪里想这许多,当场张口结舌回答不出。
淡言真人深邃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他,徐徐道:“今天不算,明天重来。”
丁原抗议道:“为什么!?”
淡言真人淡淡回答:“读书,不是背书!”
说完这个老道士径自领着阿牛又出屋去了,把丁原一个人留在厨房里。
丁原回了自己屋里在竹床上坐下,心中骂道:“老古董,你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么?你故意刁难于我,我偏不低头求你!”
想了会,气渐渐消了些,他盘腿合眼又进入静修。
这次比昨晚又顺畅熟练许多,很快便修炼到第十七句口诀“抱守元一冲地关,金水横生接天岸”。丁原有了上次的教训,谨慎不少,他凝神丹田徐徐引导那丝真气顺流而行,再不敢贸然逆运。
那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在丁原的控制下缓缓运行,在丹田里不知不觉转过了三圈,蓦然间却是一滞,漂悬在半空,逐渐凝聚成一团,宛如一颗小滚珠般在丹田里滴溜溜打转。
丁原心里一惊,以为什么地方又出错了。那丹田内暖洋洋的炉火好象承受不住小滚珠的重量一般,小滚珠不由自主的慢慢下沉,直撞地关。丁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引导着小滚珠,但觉腹部一热,小滚珠已经触底,消融在丁原丹田底部蕴藏的真气中。
丁原念头未起,阳消阴生,小滚珠消融之处油然升起一团涓涓清流,凉凉的好不舒服。那道清流迅速朝两边流淌延伸,就象河水般在他的丹田里流动,直上峰顶。
丁原一喜,心道:“看样子这就是所谓的横生金水了。”
也是丁原福泽深厚,天佑此子。他虽然不晓得“地关”、“天岸”是何意思,亦不知“金水”何解,但凭借心福灵至竟然第二次尝试便顺利过关,化解了“窥径篇”中第一个关隘。
他小心翼翼尝试着控制那道清流,集中全身意念凝聚在它之上,耐心的引导它顺着丹田内炉火蹿动的方向朝上游走。
几经失败,丁原终于控制住这道清流,按奈住心中的喜悦,聚精会神的将它引向丹田上方。
此后十九句口诀势如破竹,几乎未费什么周折便顺利功成。待丁原收功睁眼时,一缕晨曦已映射在窗纸上。
他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自己神清气足,双腿盘坐一夜竟也丝毫没有麻木感觉,心情因此也是大佳。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三十六句口诀虽然有些不知所云,故弄玄虚,却也真有点名堂。原来这般打坐修行也挺有趣,怪不得那么多世人想修学什么仙术。今天说什么也要想法子把老道士后面的口诀给套到手。哼,他越是想为难我,我越要争这口气!”
他出了竹屋到厨房里洗漱干净,却只见到阿牛一个人,不禁问道:“阿牛,老道士跑哪里去了?”
阿牛给丁原盛了一碗粥道:“师父已经出门了,他走时候交代我告诉你,今天上午你不用读书了。”
丁原一怔,隐隐觉得又有什么阴谋在里面,问道:“老道士转了性,大发善心了么?”
阿牛睁大眼睛愣愣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很好啊?他怕你一直读书又辛苦又枯燥,所以要你上午在书房里练字,每练一页便可换一句口诀。”
丁原学阿牛的样子挠挠脑袋,咕哝道:“就这个老道士花样最多。”转身走出厨房。
阿牛正在擦桌子,突然听见隔壁书房里传来丁原的声音道:“老道士,算你狠!”
原来丁原手中拿着一支三尺长的铁笔,尾端还坠着一只黑乎乎的铁球,却偏偏要写小纂!
第一部 第二集 翠霞仙恋
第十二章 碧潭
第一部 第二集 翠霞仙恋 第十二章 碧潭
光阴荏苒,丁原不知不觉在紫竹轩已住了半年多,看着秋去冬来复又春暖花开,他的个子也迅速蹿长几乎与淡言真人平头。
开春后,丁原便顺利度过“金劫”进入“登堂”境界,此时他已控制真气在全身经脉游走,只是那道真气尚十分微弱而已。《求知录》早被丁原背的滚瓜烂熟,如今他整日手里捧的是《诗林诗话》,却也看了大半。至于他用来练字的铁笔,把尾端坠着的圆球又加大了半分,不然一个上午写上十来页蝇头小字对丁原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经过半年练字,丁原早掌握了其中的诀窍,也明白了淡言真人的用意。原来借助那支粗重的铁笔,丁原在写字时需聚精会神,配合丹田运气方能控制自如。只要自己被身外事物分神,心中杂念一起,力道便无法掌握,纸上不是一滩墨渍就是蚯蚓迤俪。
这半年他也不再提起要走的话题,虽然有时候对那个老道士忿忿不平,但看在翠微九歌的份上也忍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紫竹轩半年来几乎没有生人来过,多数时候自己只有和阿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阿牛性情活泼些也就算了,但这个家伙成天只晓得干活练功,丁原有时逗他他也只是憨憨笑过,弄的丁原老大没趣。实在气闷了就乘阿牛不留神偷偷溜出紫竹林漫山遍野的去玩,顺便再弄些野味偷偷解馋。
阿牛虽然每次都要埋怨几句,但也不会告诉淡言真人,久而久之丁原胆子更大了,经常一个人跑到天快黑才回来。不过这也没太耽误他的修炼进境,毕竟要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整日栓在人迹罕至的紫竹轩也着实为难了他。
阿牛从冬天起就开始练剑,淡言真人传授他的是翠霞派入门的“碧澜三十六式”。据说这套剑术其他入门弟子在第三年就可以开始练习,偏偏这个规矩在紫竹轩是行不通的。
起先丁原吵着也要和阿牛一起学剑,淡言真人只说不行,气的丁原又大骂“老古董”、“老顽固”,但也不再央求于他。甚至阿牛练剑的时候他也忍着不偷看,硬是赌着这么一口气。
这天风和日丽,丁原在书房里写了三页小纂只觉手笔臂微微发麻,便放下笔来。左右无聊他忽然想道:“今天那老道士又出门去了,阿牛现在亦出门砍柴,我不如乘机溜出去玩玩。反正老道士传的口诀我尚有三十一句来不及修炼,也不急着跟他讨要后面的。”
他想到做到,熟门熟路穿过紫竹林朝山下走去。沿着幽静的小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一处山坳里楼宇参差,那是罗和居住的“飞瀑斋”。丁原当然不会去那儿,远远绕过朝东行去。
不一会儿水流声渐起,远处山梁上一道银白的瀑布挥流直下,在百丈高的地上汇聚成一个碧波荡漾的幽潭。但见水雾升腾,玉珠飞溅,宛如一副仙境画卷。抬头望去,罗和的飞瀑斋正巍峨伫立在山梁之上,沐浴于一片云岚中。
丁原站在碧潭边的山石上脱去衣裳放在石头底下压好,只留了一条裤衩便跳入潭中。此时正是仲春,水依旧冰冽,但丁原全身真气流动亦不觉冷。
这碧潭里有不少鱼虾嬉戏,丁原半个多月前曾来过一次,捕了好几条鱼中午饱饱美餐一顿。这些天淡言真人一直没出门,丁原苦忍到今天才有机会溜出来。
他先舒舒服服洗了一把澡,然后一个猛子扎到碧潭深处畅游起来。正玩的开心,耳朵里忽然听见隆隆瀑布声里有一少女的声音不耐烦的说道:“赵师兄,碧波潭已到了,你有什么事情便快说吧!”
丁原听出象是姬雪雁的声音,心里一惊,觉着自己这个样子被她看见可不好。蓦然想起,自从上次她被自己气走后果真再没来过紫竹轩,倒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他悄悄游到潭边一块硕大的山石后隐身,就听见脚步响起,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在瀑布撞击山石的雷鸣轰响里常人本不能听见这细微的脚步声响,甚至也听不清旁人的话语。但丁原内家仙气初有小成,耳目远比一般人聪慧许多。
就听那赵师兄道:“雪师妹,小时侯我经常和你到这碧波潭边玩耍,还抓了许多小虾,你记得么?”
丁原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耳熟,一下子想起那日在紫竹林中出手殴打自己的人中便有他,不由久久沉寂的怨怒兜底翻起。
姬雪雁哼了声,冷冰冰道:“你执意将我邀到这儿,就是想说这个么?”
那赵师兄沉默半晌才道:“当然不是,我觉得这半年来你一下子对我冷淡许多,也不怎么搭理其他师兄弟,只说自己要专心练功。可是很多时候我都看见你一个人在发呆,偷偷的脸红。”
姬雪雁怒道:“你胡说,我哪里有?”
赵师兄叹了口气道:“你瞒不过我的,蒙师父收留,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对你的脾气性格我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心里有了人,对不对?”
丁原一奇,心想这般凶巴巴的小姑娘也会喜欢人吗,不由小心的探出小半个脑袋,朝两人望去。
就见姬雪雁半坐在一块光滑的山石上,半年不见已出落的越发艳丽,冰肌玉骨,丰韵迷人让丁原看的也是一呆。
听见赵师兄所说,姬雪雁雪白的玉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低声道:“你别乱猜,我从未想过喜欢谁。”
“你还想骗我?”赵师兄微怒道:“那个人是谁,是齐师兄,邬师弟,孙师弟还是黎师兄?”
他一口气报了一长串名字,姬雪雁只是紧咬嘴唇不说。
“难道是上次来的屈箭南?”赵师兄不肯死心,继续追问道:“他是越秀剑派掌门屈痕的独孙,生的又是一表人材。在碧澜山庄住的那半个月里几乎天天都要找你切磋剑法,莫不成是他?”
丁原心道:“这个姓赵的小子真是奇怪,非要问出人家喜欢的是谁?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反正看样子不会是他。再说这个母老虎有什么好,颐指气使,刁蛮任性,离她远点才是福气。”
那边姬雪雁还是不说,一双粉雕玉琢的纤手轻轻拨弄着山石旁的青草,明眸中透着一丝迷茫。
那赵师兄只当自己说对了,大叫道:“果真是他!我赵卓杉除了家世有哪一点不如他,你却毫不在意我们十多年来青梅竹马却偏偏喜欢上那个白面书生?!”
他脸上赤红,青筋爆起,模样十分可怖。
姬雪雁似被他的怒吼从沉思里惊醒,见他模样秀眉微蹙道:“你别胡说八道,谁和你青梅竹马了?那个屈箭南更是不关我的事,连他长什么样子我也已经忘记了。你要是再纠缠不清,我便告诉爹爹!”
赵卓杉一听姬雪雁亲口否认喜欢屈箭南的事情,大喜过望也没多想其他,连声道:“是真的,雪师妹,真的吗?”
姬雪雁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赵师兄。”声音比刚才更加冷淡。
赵卓杉痴痴的望着姬雪雁,涨红着脸道:“对不起,雪师妹,我只是、只是——”
姬雪雁看他忽喜忽悲的样子心里一软,幽幽叹口气道:“赵师兄,我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姑娘了,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可是我从来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兄长一般,绝没有其他的念头,我希望你也不要想歪了。”
赵卓杉听呆了,好象一下子无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