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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林的街道很宽,所有的房屋也不是泥木瓦石的粗糙感,而是有着如金属般的亮泽光鲜,商店街也没有人吆喝,大多是在门口的横梁上,悬挂荧石显像屏,上面会出现各类广告词和宣传短片。
不过,街道并不算干净,甚至比不上千罪之都的东街,虽然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个垃圾桶,地上依旧能见到零零碎碎的垃圾。
说到底,公共环境卫生跟人的素质关系不大,最重要还是看管理者是否重视,比如颁布法规,扔一件垃圾剁一根手指,绝对能够省下雇佣清洁员工的费用。
在一些乡下,或者国力并不算强盛的公国,一名低阶魔法师就足以被众星拱月,一个火球术都会让人感到敬畏,可是在加洛林,随处可见魔法用品专卖店,甚至还有装饰得万分奢华的魔导器专卖店,里面雇佣来的员工都有不菲的魔法知识,少数更是拥有公会认可的一、二阶魔法师。
大陆上通行一句话,不曾去过加洛林的人都没资格自称魔法师。事实上也是如此,很多自以为是天之骄子,在地方上被众人敬畏的魔法师们,来到加洛林后,发现连一名商店员工都有不输给自己的魔法水准,带来的心理打击可想而知。
过不了这关的人,往往心灰意冷,想着宁可回到老家称王称霸,也不能在这里夹着尾巴做人,从此以后在魔法一途上不再有任何进步。
这些都和唐宁无关,虽然是从小待在某个小地方不曾出去过的土包子,奈何人家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水准,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土包子。
养父留给他的书籍中,就有很多关于炼金术的知识,而且现今的罗洲大陆并非处于魔法文明爆炸喷发的时代,近二十年来水准进步并不大,所以唐宁的眼光还是能摸到边缘,一些不曾见过的东西,只要稍稍一思考,就能由表及里,看出真正的原理。
他虽然渴望增长更多的见识,却也不是拘泥在外观这么肤浅的程度,虽然不曾见闻的东西确实让他产生了兴趣,可这份兴趣很有限,尚不足以让他失态。
而且,比起好奇,他更显得戒备。
太多拥挤的人,令千罪之都出身的唐宁很不习惯,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如同担心在某个角落中会有人突然发动暗杀,毕竟他可是惹怒了大陆上将近四分之一的人口。
相比唐宁的紧张,莉莉斯就显得无忧无虑,好奇地看着不曾见闻过的情景,她自诞生后,就一直生活在渺无人烟的大山中,见过的人只有唐宁和阿托莉丝,一下子现在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同类,更显的好奇,总是不断的去观察擦身而过的行人的动作。
小孩子的兴奋,没人会嘲笑什么,甚至因为莉莉斯的天真可爱,更加惹人喜爱。
阿托莉丝、唐宁以及莉莉斯,看上去倒像是一家三口,年轻夫妇带着女儿在逛街,尤其是气氛特别融洽,阿托莉丝和唐宁的节奏实在是太合拍了,相近的孤傲气息叠加,使得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强化了数倍。
身为东道主,在加洛林有不少认识阿托莉丝的人,唐宁注意到,都是警卫队和骑士团的人,从中可以看出她的交流圈之狭窄,而且即便是这些认识的人,都没有上来打招呼,有的只是远远的点下头,带有尊敬,却不够亲切,估计是被那股强化后的给吓倒了。
看来,这位的人缘很一般啊,顶多是领导者的气度,折服了一些手下,没什么亲密的朋友。
阿托莉丝带人一路来到自家,兰佩路基伯爵的宅邸,从外围并不整齐的灌木丛来看,她家的近况不太妙,连请下人维持体面的额外支出都要节省,而年久失修的破旧围墙也证明了这点猜测。
旧式的大门,剥落的银箔,还有那唯一展现崭新亮泽的家族纹章,诉说着往昔的荣耀。
——每一个矜持的女骑士背后,都有一个没落的家族,这个是惯例。
马萨卡用意识与唐宁交流,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阿托莉丝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门内不远处,一名老管家看见了三人,情绪激动的上前硬接。
——哪怕家族再落魄,也会有一名忠心的老管家守护,这也是惯例。
唐宁反问:为什么我的是仇人?
——你那是邪道!
马萨卡拼命地抓着头皮咧嘴道——如果他有头皮的话。
第十六章 融洽或不融洽的亲属关系
“听闻小姐去挑战巨龙,那么长时间没有音讯,老朽还以为出事了……”老管家语带呜咽的说着。
——看来这位的泪腺略显犀利。
阿托莉丝和老管家的关系很不错,相互交谈了一会,将唐宁以恩人的身份介绍,只是略去了契约的内容,于是老管家再三鞠躬感谢。
“小姐既然回来,那么屠龙的事情……”老管家略带吞吐的问着,生怕万一不是,会让双方面子下不来。
回答他的,是阿托莉丝的点头。
老管家眼珠子瞪得像金鱼,嘴巴也一下子长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从今以后,小姐就是屠龙勇士,国王陛下会亲自给您颁发屠龙徽章,到时候我们得开宴会,邀请……”
阿托莉丝打断老管家道:“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了,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她这趟回来是向家人告别的,如果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反而不方便离开。
老管家有些不甘心:“这可是名扬大陆的好事,如果宣扬出去,所有人都会高看兰佩路基伯爵府一眼。”
阿托莉丝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伯爵宅邸的最高塔楼,悠悠道:“母亲大人会不开心的。”
“夫人她……”老管家愕然,随即叹了一口气,不再提这件事。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老管家的表情几番剧烈变化,将人该有的情绪几乎全部表达出来,莉莉斯看得津津有味。
阿托莉丝吩咐老管家为唐宁准备一下客房,自己则是带着唐宁进入内院,绕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被花坛包围的后院,在那里有一处小屋。
小屋的门口,有一名坐着轮椅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波浪发,体型相比阿托莉丝还要娇小,更显出一股病弱感。
一只百灵鸟站在少女的肩膀,一点也没有怕人,自顾自的梳理着羽毛。少女也没有去打扰这位小生灵,自顾自的用手去抚摸膝盖上的盲文书——她的双眼看不见东西。
盲女,百灵鸟,花坛,构成一幅堪称巨作的画面,分外能触动人的心弦,惹人怜惜。
“姐姐、是姐姐吧,你回来了?”少女听到的动静,从脚步声中分辨出阿托莉丝,语气中带有些许欣喜。
阿托莉丝加快步伐,来到少女面前,握着对方的手道:“娜娜莉,我回来了!”
“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姐姐了,我一直很担心,可是凯尔特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去做什么,只是说你去完成任务。幸好,现在你平安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
被称作娜娜莉的失明少女用另一只手去抚摸阿托莉丝的脸,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过了一会后,她探出头问:“这两位是?”
“梅林。”唐宁极为冷淡的回答,一点也没有因为姐妹相聚的动人情景而感触半分。
活泼的莉莉斯表现得截然相反,咯咯笑着追着飞行的百灵鸟,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冲淡掉对方身上的哀伤感,听到询问,就跑上前去:“我叫莉莉斯哦,娜娜莉姐姐,你怎么睡着了还能问问题呢?”
又是常识上的欠缺,在莉莉斯看来,闭着眼睛就是睡觉了。
“姐姐、娜娜莉姐姐……”娜娜莉反复咀嚼这个称呼,接着带有明显欢乐的语气道,“阿托莉丝姐姐,我也是姐姐了!”
阿托莉丝不说话,只是摸着对方的头发,眼中的温柔仿佛能融化斩钢剑。
娜娜莉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似乎想要让自己更显得成熟,以郑重的语气回答道:“莉莉斯妹妹,姐姐不是在睡觉哦,姐姐只是看不见东西。”
莉莉斯不明所以的反问:“不睁开眼睛,当然看不见东西。”
“呵呵,姐姐就算睁开了眼睛,也看不见东西,所以就不再睁开眼睛了。”
莉莉斯用小手捧住嘴巴,惊讶道:“怎么会这样?那不是很不方便吗?花花草草,还有鸟儿都看不见?”
“是呀,不过姐姐可以用心去感受世界,所以能看见莉莉斯可爱的模样。”
本就长相远比年龄稚嫩的娜娜莉,非要装大人,想要去摸莉莉斯的头,展现大姐姐的气度,奈何手臂不够长,加上不能离开轮椅,伸直了手臂也探不到,肩膀不停抖动着,想要更往前一步。
最后还是莉莉斯配合着,靠近后弯下头,才让娜娜莉遂了心意。
气场相反的两人,看上去极不协调,然而让人见了,却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过看不见东西总是不方便,不能用魔法治好吗?”
娜娜莉摇头:“姐姐的眼睛是天生看不见,不是用魔法能够治好的。”
莉莉斯骄傲的挺起胸口,双手叉腰,自信满满道:“放心吧,不管什么问题,魔王大人一定能够解决的,只要你求魔王大人帮你,一定能治好眼睛的。”
果然,让小孩子记住什么称呼不能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唐宁也许该庆幸,莉莉斯对他的称呼是魔王大人,而不是唐宁大人,否则连假名都不用着。幸运的是,小孩子的话,大抵上不会有人当真。
也许是相信,也许是配合对方,娜娜莉掩嘴,惊讶道:“诶,梅林大人是魔王吗?”
唐宁不带任何情绪的反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普通少女面对这种冷淡的语气,都会有一种被诘问的害怕,但是娜娜莉没有,她一如既往的笑着:“是的话,我就要改变对魔王的定义认知了。看来,书上讲的东西,不一定全部是正确的。”
此女没看上去那么天真。唐宁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阿托莉丝最后道:“放心吧,娜娜莉,我已经找到治好你的双腿的方法了,只要再等数日,就能让你重新站起来。”
这种话娜娜莉以前听过很多次了,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知道劝也没用,只是叮嘱别再上当受骗,有着与相貌不符的老成。
离开后院,唐宁随阿托莉丝返回客房,路经走廊,迎面过来一名美妇,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似乎人生过得并不如穿着的衣服那般顺滑,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
“母亲大人,贵安。”阿托莉丝连忙站到一旁,施礼请安。
美妇对阿托莉丝的请安毫无反应,直到经过旁边的时候,才用极其露骨的厌恶表情瞥了一眼,然后就像是遇见空气一般,视若无睹的离开。
阿托莉丝看着那道渐渐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目光,纵然唐宁有着主从契约,也无法体会出其中的所有情感。
第十七章 量产兵器
一回到房间,马萨卡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王道剧情啊!”
“什么王道剧情?”相处了这么久,唐宁还是没弄明白对方的逻辑。
马萨卡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道:“庶出!我敢肯定阿托莉丝是庶出的,啊,也许这里没有庶出的说法,那么换个称呼,情人的私生女!这种剧情没见过一千,也见过九百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位娜娜莉才是真正的嫡出,应该就是刚才那位人妻属性爆棚的熟女的亲生女儿。”
这点,连唐宁也不禁赞同:“确实,她们两姐妹长得并不像,可这又是什么王道剧情?”
“你还不明白吗?庶出的是长女,身体健康,本领高超,嫡出的是次女,身体孱弱,毫无作为。然后呢?担心会失去爵位继承权的正妻,拼命的打压长女,用尽一切手段……如果加上情人被正妻害死的暗线剧情,再加上周围所有人的排挤,连仆人也要偷偷的辱骂和鄙夷的明线剧情,欲扬先抑,那就更加正统和王道了!”
唐宁觉得极不可靠,方才阿托莉丝看向美妇的眼神,有悲伤、有羡慕、有渴望,唯独没有仇恨。
可这说到底只是他的感觉,做不得准,另外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那位管家似乎对阿托莉丝很尊敬。”
“总得有一两个例外,或是老头子,或是专属的丫鬟……好吧,是女仆,如果连同族之人也一并打压那就更加完美了。虽然和现实情况稍稍不同,但我想,这主要是因为性别的问题,阿托莉丝是女性,才造成了这样的变动,如果换成男性,一切剧情发展肯定如我所料。”
说到这,马萨卡用以深情且深沉的语气道:“每一名落魄少爷的背后,都有一名不离不弃、含情脉脉,心怀父嫁结局的老管家,为了掩饰内心的感情,总是代替以望子成龙的眼神,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
唐宁觉得有必要把这家伙扔进火炉中烧上七七四十九天,看看能不能烧出一对亮晶晶的慧眼。
不过这家伙口风一变,道:“如果阿托莉丝开了变身系的王道剧情,你最好想办法成为她的义兄,要不然,凭你现在的定位,可就是相当于领路人的师傅,要知道,这种身份的死亡率在八成以上。根据统计,主角的长辈死亡率要远远高过同辈的死亡率,如果是异性非血缘关系的亲属,那就更好了,收入**的机会会大大增加生存率。”
这种莫名其妙的数据,唐宁没有半点兴趣,快速翻阅不可思议之书,从中提取出需要的魔法材料,一下子就堆满了半个屋子,因为接下来他要制作将来战斗用的武器。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他必须将自己原来的战斗方式转化掉,其中武斗系技能因为实用性不强,将会彻底放弃掉,并准备用圣炎剑术进行替换。
圣炎剑术本身就是几个剑招,威力巨大,不讲究什么技巧,类似于魔法,你可以选择用或不用,却不能选择怎么用,只能按照既定的规矩来,使用出去后也玩不出花样,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有没有剑术基础其实关系并不大。
可是圣炎剑术是绝招技能,平时不能轻易使用,常规的战斗方式仍是魔法,唐宁在反复思虑后,想出了一个代替的方法,既能发挥出自己的魔法实力,又不会被人认出——
魔导铳。
将魔法以魔弹的形式储存起来,通过魔导铳发射出去。
要说的话,本质上并没有不同,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说不定是购买他人制作的魔法弹,但是唐宁完全不需要,炼金术也好,魔法水准也好,他自身条件全部齐备了。
事实上,就是将他使用魔法的过程,多出了一个程序。原本是蓄力魔法——使用魔法,变成了蓄力魔法——填入魔法弹——用魔导铳发射魔法。
某种意义上,其实就相当于魔法卷轴攻击流,不过魔导铳使用起来要比魔法卷轴方便,当然,制作魔法弹要比魔法卷轴麻烦得多。
魔法弹的体积要比魔法卷轴小,而且魔法卷轴是平坦展开,比在梭形弹壳上篆刻符文要简单不知多少倍。魔法弹的体积小,也就意味着使用高级魔法的时候,必须借助顶级的魔法材料,幸好这方面,唐宁尚有许多秘银在。
普通魔导铳的制作并不难,养父留下的书籍中就有记载,不过这种量产式魔导铳有很大限制,比如射速有限,比如不能连发,又比如只能使用低级魔法。
这样的话威力就太弱了,奈何唐宁也是初次涉猎这方面的内容,眼下急需战斗配置,又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想出改进的方法,目前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进行性能上的强化。
强化手段可以用最简单最直接的,一个是篆刻更多的魔纹,另一个是用更珍贵的材料,按照估算,经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