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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略挽了一挽,一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很是精明能干,麻利非常。
张立平走了过去。 点了点头道:
“我们可以走了,不知道病人住得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那边。 ”赵婆婆忙道。 杨老四马上拿出手电在前方引着路,张立平跟在背后,虽然不回头,他却生出一种直觉,那瘦高的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而且看得很认真很专注。
只行了不到五十米,前面的杨老四就停了下来,张立平心中又是一动,他面前竟是昨日进村时就注意到的那三间青石屋子。 当时只是远观,这屋子就给了他非常奇特地感觉,眼下这种感觉再度袭来。 并且加倍衍生而至。
进屋后,张立平被引到了左边房中,屋子里悄然无声,充斥着常年累月堆积下来的混合发霉药味,显然患者地病已经拖了不少时日,床上卧着的老者想必就是病人了,给人的感觉竟仿佛是一个哀大于心死的影子。
张立平皱了皱眉,这样求生愿望薄弱的病人是最难治的,不仅需要疗重病的灵丹,更得拿出愈心病地妙药。 他伸手出去把了把脉。 只觉得着手冰凉枯干。 病人的手腕瘦削得若竹枝一样,而脉搏更微弱得似失去了流动的力量。 他叹了口气。 转过头来道:
“这病,我没把握,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
听他都这么说,杨老四一家人都愁容满面,只有那瘦削妇女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张立平注意到,自己还没听她说过半句话。
张立平坐在病榻前,沉思了良久,他先后在脑海里拟订出了三个方案,而后又一一否决,面前这患者不仅是沉疴缠绵,此时还添上了新病,寻常的方法根本就难以奏效。 他最终一咬牙,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中取出了那个他都从未运用过的红木盒子。
………………………三才针!
这个盒子一出现,房中忽然响起了“啊”的一声惊叫。 那声音颇有些苍老,本来摆在桌子上地蜡烛想来是被碰撞到的关系,剧烈的摇曳了几下,最后掉在地上熄灭了。 一时间灯光暗淡非常,张立平忙在地上摸索着将之拾起,点燃后正要质问怎么回事,他一回头,竟然看到那位花白头发的瘦高妇女死死的盯着自己,双眼里充满泪水!
“你……。。你是不是姓张?”那女人声音微弱的问道。 这几个字落在张立平地耳中,不吝是晴天霹雳一般!
一时间,本就死寂的屋子里沉默非常,只有那晶莹的红木盒子,在烛下闪着洞悉一切的亮光。
张立平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水………………………刹那间,他有一种被人识破的赤luo发昏感觉,他不及多想,忙乱的站起身来,顿时下定了连夜离开的决心,一面手边忙乱的收拾着东西,一面干涩的道:
“我,我不姓张的,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妈妈是不是姓杨?”瘦高女人答非所问地这句话立即令张立平僵在了原地!他地口唇剧烈的颞颥着,却说不出话来,血仿佛一下都涌到了脑袋上,整个人都昏眩了。 脑子里只翻覆响着一个声音:
“……你妈妈是不是姓杨……。。这里叫杨家坳………。”
刹那间,记忆里有许多本来沉淀地碎片都翻涌了出来,星星点点的连接成了一条解析的线,接着又一一呐喊。 依稀里,一个个温柔的笑容串联起来。 张立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失声道:
“你,你们二老难道是………?”
他的嘴唇剧烈的颞颥着,却说不出话。 瘦高女人的泪水已布满面颊:
“你真是平儿?你真的是平儿!我是你的外婆啊!”
这一瞬间,张立平第一眼见到这个村子那种神秘而亲切的感觉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幼年曾被母亲携回娘家,或许根本就是源自血脉中那种天生的感应。 事实上,当年张立平的祖父从瘟疫中里拯救下来的,正是这个村子
…………………………杨家坳。
而郑老特地指点他来的路线,只怕并非为了自己的病情,却是想失去了父亲的张立平若是机缘巧合,能够在杨家坳里寻回自己的亲情。 之所以不直接说出,却是担忧张立平因为母亲的事情对外婆家中心有芥蒂。
这时候张立平才从外婆的口中知道,自从张立平母亲的事情被传出去以后,张华木因为妻子的事,心下也一直不无难过,惟恐触景生情,就同丈人家渐渐的隔绝了来往。 而外公杨老太爷自觉面上无光,于是独自在村口修了这么三间青石屋,这十余年来都是深居简出,孤僻非常,很少与人接触,偏偏前些日子在拾柴火的时候不慎摔下了两米多高的石坎,腿摔折了不说,人还整整在山沟里昏迷了一整天,若不是这过继过来的侄子杨老四打猪草时从那里路过,只怕这把老骨头就得葬身于该处了。
经过这场剧变的杨老太爷自此就卧床不起,大概是因为在山沟中没能得到及时救治,感染了风寒的关系,神智也是浑浑噩噩,每天的饮食只能喝点稀粥米汤,还得拿布蘸了,一点一点的从牙齿缝里浸进去。
张立平见了外公这等模样,心中既是伤感,又是难过,但他把脉之后便知道,此时外公的身体实在虚弱得似风中残烛一般,再也经不起任何闪失,只得立即连扎了九针,以求暂时稳住病情,固本培元,接着又忙操持着开方抓药,心中还在筹措着一个万全的治疗方案。
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无论张立平的天份如何卓越,可是他无论是在经验,熟练,以及对家传医术的了解上,距离父亲还差着老大一段,而杨老太爷的病,即使是张华木亲临,也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因此他此时想要一躇而就,未免就有些力所难及了。
看看目前也只能将外公的病情控制到这等程度,张立平叹了口气立起身来行到了外屋里,神情里颇为沮丧。 可这种事情,急也是急不过来的。 当下也只得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同身边的外婆重新见礼,叙过长幼后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敦厚中年人杨老四虽然是被抱养进杨家坳的,可严格算起来,还算得上是自己的表舅,两家的关系亲密了几十年,当年操办父亲婚事出力最大的,就有这位赵婆婆,因此她那天无意中瞧见那个装三才针的红木盒子后,就觉得好象是在张家姑爷那里见到过,于是暗地里留上了心。
在这些至亲面前,张立平当然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了,于是就将这年余来发生的种种巨变一一详叙,这些东西于心底梦里萦回过不下千次百次,惊心动魄早就被雨打风吹去,余留下来的尽是那些淡淡的痛与刻骨铭心的悔。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山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山
得知目前张立平处境的这些亲人也意识到了张立平身处的危险,因为杨老太爷的病过于沉重,张立平短时间只怕也不能抽身离去,为了稳妥起见,他的身份将还是维持现状,暂时的保密,对外界的说法由亲人统一起来:
………………………他依然还是那个进山收购药材的药铺小伙计。
或许当真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吧。 在经过张立平第四次针灸后,一直神志不清的杨老太爷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在得知眼前的这大夫就是亲外孙后,老人家的精神顿时好了很多,病情也出现了奇迹一般的转机。
既然因为外公的事自己暂时也无法抽身,张立平也就托人给老家那边带了个话,安心的在杨老四家住了下来。 每日里上门求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张立平鉴于最近的药铺也在百余里山路之外,药物极其匮乏,杨家坳的地势正好处于山脉与丘陵的交界处,也就上午诊病,下午就前往附近颇为险峻的山中采集药物,顺便寻找石棒,这时候,在成都王先生那里所学到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天,天色灰蒙蒙的像一张染墨的渲画,带了一种棉花也吸不干的湿意。 分明就是将雨而未雨的天气,但张立平早早就结束了手边的工作,连午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就由表妹秀儿陪着去十余里外的山上寻些合用地药物。 顺带寻找那稀罕的岩蛙……………………
石棒。
“眼下外公的病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时期,在针灸的同时绝不能断了药物的供应啊。 倒是麻烦你天天陪我这样辛苦了。 ”
走在后面的张立平对着领路地秀儿道。 他平日里除了给病人诊断之外,绝少主动与人讲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知道内情的亲人均明白他经历了人生中地创痛巨变,这样低迷也是情理中事。
秀儿也是难得的听到这位表哥主动找上自己说话,脸颊微红,眼睛不敢看他。 三分喜悦七分羞怯的道:
“没有的事,姥爷平日对我很好。 我能帮上忙,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
张立平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远方围绕山势盘旋的云翳在蒙蒙的天色里涂抹上一层薄薄地灰,窗外的树随风动,有一种呼吸也似的节律。 他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是让人忧伤,张立平还是不说话,继续顺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走着。 身前的妹子左肩微斜,胸膛微微起伏,衣衫风中轻轻拂动……。。然而这模样也让人觉得很忧伤,远处的树上仿佛有一只鸟拉长了声音在叫着,山间的小小野花香味比他嗅过的任何香水还要好闻,然而他还是油然地感觉到了忧伤
……………………对茫茫未来的疑虑衍生出的深重忧伤。
两人一路上挖挖采采,不多时候腰间的药篓已半满,只是张立平想要的两味药依然没有采到。 他于辨认药物方面本就不甚精通,只是凭借记忆来按图索骥。
又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张立平拔出一株叶边呈剧齿状,叶茎中空的绿色植物,他小心翼翼地摔打去了根上的泥土,将之递给了秀儿让她放好。 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垂盆草。
这个时候。 张立平才发觉正处身于一道山溪旁,小溪从山上溅珠碎玉的流淌下来,于坚硬的山石间七饶八拐,哗啦哗啦的奔下山下,四下里灌木森森,平地上绿草如茵。 正是一个休憩的好地方,这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好久,张立平歉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秀儿因为疲劳而显得红润的面颊,柔声道:
“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
午饭颇为简单,两人分吃三个手捏好地饭团。 菜是裹在中心地大头菜和萝卜干。 张立平的那个里面还有外婆特地放地煎鸡蛋。 山里的米饭都是用四面山上收集来的枯枝煮出来的,咬上一口。 在米饭的糯软中,还多上一股悠长的焦香,与城市中电饭煲做出来的饭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秀儿咬着饭团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想来是脚下走得热了,除了鞋子,露出一双白生生的小脚浸在清澈的溪水里,踢得水花轻轻漾起,鼻子里哼着一支欢悦的歌。
这个时候张立平才惊觉,原来秀儿也是很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只是因为她身上那种村姑的羞涩腼腆,将这种天然的美好遮蔽得看不见摸不着,即使偶尔一见,那也仿佛是藏着的幽灵深处的一部分,并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就使人的心态难免的陷入了越看越不满足,越不满足越想多看的恶性循环。
……………………这却是一种天下男人都可以感同身受后,从而深切体谅的恶性循环。
自己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忽然多了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妹子,也算得上感情上有些了些慰藉。
这时,秀儿却发现对面向阳的一个小土坡上,疏落的生长着一些叶片细长却很硬的野草,她似一只活泼的小鹿一般走了过去,拔出一棵野草,只见泥土不断滚落,这野草的草根却是洁白粗壮,长约为地面部分的两倍,秀儿欢天喜地的拿草根在溪流中洗了洗,递了给张立平道:
“哥,我们这里管这个叫土甘蔗,你嚼嚼,可甜拉。 ”
看着秀儿灿烂嫣红的笑靥,张立平怔了怔,他在这瞬间的错愕与恍然里,又想起了唐婉的容颜,那种都市女孩特有的大方。 地逼人明艳,是同眼前这个女孩完全不同的,就好象玫瑰与蔷薇,牡丹与昙花,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风韵。
他这么一发愣的看着,却忘了伸手去接。 秀儿甜甜一笑:
“哥,你怎么不吃啊?”
张立平这才回过神来。 微笑道:
“好妹子,你真好看。 ”
秀儿还是个少女,被年纪仿佛的异性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虽然是心目中地哥哥,心中却也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将脸侧到了一旁,手却还是伸在了那里。 好一会儿张立平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这样也颇为失礼,讪讪地将白嫩粗肥的草根接过去放进嘴里一嚼,具体什么味儿也不了然,只觉得很甜很润,就仿佛眼前少女的笑容一般。
这里山间的景色因为人迹甚少的关系,被保存得很是完好,张立平一路行来,只觉得这山中无论是山溪上随意架起的木桥。 还是那很有年岁的风化石阶。 与那些被开发过地景区相比起来,实在多了许多天然朴实的风韵。 也正因为如此,这山腰之上的药物品种就实在算得上种类繁多,以至于好些连张立平也弄不明白其功效,只能努力的按照家族中记载的四句口诀(空草木可治风;叶枝相对治见红;叶边有刺皆消肿;叶中有浆拔毒功。 )来一一鉴别分类,实在不行的采回去再仔细研究。
张立平在这边忙碌。 秀儿则乖巧的四处找寻着石棒的踪迹,这种岩蛙据说通身漆黑,蹦跳如飞,看起来十分地粗壮,雄蛙的胸部长有分散的角质黑丁肉剌,而它的习性很是奇特,与其他青蛙不同,竟非常喜欢晒太阳,每当阳光灿烂的时候,就有“石棒”半浸半露在水边。 闭着眼趴在那里。 似乎很是享受那种温暖。
恰好老天也作美,出来的时候还阴沉沉地天色。 此时却是阳光灿烂,没过多久,秀儿就惊喜的叫了声:
“ 哥,你快过来。 ”
张立平忙赶了过去,只见前面小溪的一块平平的青石板上,一只少说也重达斤余的黑色大岩蛙正闭着眼,半伏在上面惬意的晒着太阳,它的下半身浸在水中,脑袋却高高昂起,双眼却是闭着的。 张立平大喜之下忙想去捉,却被秀儿阻止道:
“千万不可以,这东西灵性得紧,不要说去捉,就是走近过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给跑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的。 ”
张立平愕然道:
“那该怎么办?”
秀儿慧黠一笑道:
“咱们把这附近的地势给记下来,石棒这东西虽然机灵,却也是再懒不过地,它既然现在在这里晒太阳,晚上也就依旧会趴在这块石头上呱呱地叫的,今儿晚上咱们把爹叫上,拿电筒往它身上一照,自然就呆呆地一动不动了,任你过去捉掉便是。 ”
“有这种事?”张立平于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听到这种方法来抓石蛙当真觉得稀罕。 但土办法却往往是最管用的,从科学根据上来说,蛙类这种动物是动态视力,只能看移动着的东西,而不能观测到静止或者缓慢的物体,当在黑暗中被强光突然照射的时候,它们简单的大脑就会因为这种强烈的刺激而出现暂时性的短路,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支配功能。 就类似于人受到严重打击而晕厥一个道理。
于是两人便将四下里的地形特地的记忆了下来。 再采了几味药以后,便回去了,晚上秀儿他爹就同他们一道出了去,走了大半个小时回到这附近,却发觉根本不用寻觅,远远的就能听到“石棒”那“莽昂”“莽昂”的响亮叫声。
张立平随着秀儿爹蹑手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