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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裙,这一眨眼,小八妹也成大丫头了,去年的那些可是穿不上了。”
朱氏年着八娘,也是欢喜的很,吾家有女初长成,且还是这么个能干的,就接了吴氏的话,笑道:“这一点,我这当娘的倒是失责,也别等了,午后若是无事,我们就把家里的料子找出来,给她们都做几身,就是几个小丫鬟,也各做身新的。实在忙不了,就托了面衣铺去做。”
吴氏自是不会反对。
说笑一阵,也就吃了早饭。八娘便与娘和嫂子告辞,带上七月和九月二人,与阿蓝一道,去了喜来登。
长安见到她,忙上前行了礼,笑道:“八小姐今儿怎么得空来铺里?”心里却在纳闷,最近饭庄里生意尚好,也未有什么事,八娘许久不见,却不知所为何来。又一想阿蓝年纪虽小,因他知道是八娘倚重的丫鬟,待阿蓝也很客气,帐务也清楚的很,左右他尽心尽职的,也不怕什么,就放下心来。
八娘回道:“今日因要宴请一个朋友,你把二楼最好的临街雅间给我留一间出来,叫伙计们搬两盆好看些的盆裁上去,另仔细收拾干净了就成。”
听说是她请客,长安不敢马虎,等八娘去了厨房里,也不吩咐伙计,左右这会儿也不是上客的时候,就亲自领着名伙计去布置起来,又在想着八娘会请什么样的客人来。
八娘则是去了厨房,与王师傅们打了招呼,厨房里的人也是好些日子未见她了,自是一翻热情絮话,因听说八娘今日要请朋友来吃饭,王师傅笑道:“哪要你亲自动手的?要做什么菜,只管吩咐一声,保管儿给你做的漂亮。”
八娘就道:“虽我如今的手艺可比不上王师傅,不过今日因是我酬谢别人,菜的好坏不论,自己动手总归是我一份心意。再说一会儿上了客,师傅们也忙,我便自己做就好。”
王师傅也就不再坚持,又问她要做什么菜,好叫小赵帮着配好菜,她只管掌勺就成。
八娘就看了看厨房里已经洗净备用的食材,想了一会儿,已决定好做什么。便洗了手,自己着手准备起食材来,小赵在一边给她打下手,忙了半天,菜便配齐了,又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叫了个伙计和九月,一道去如意楼里请狄咏去。
等那伙计去了,八娘这才回了厨房,开始做菜。
等所有的菜都摆上桌,因是夏日也不怕凉了。八娘去了外面罩着的大褂,又去洗了手脸,这才去了雅间里等狄咏。
看着一桌子菜,也是心满意足,冷菜有:梅花冬瓜脯,金丝瓜卷,酸辣藕带,生敲膳丝。点心有:翡翠烧麦,金鱼饺,月牙蒸饺,四喜饺。炒菜是:淡菜炒笋尖,鸳鸯雪花卷,丁香肉丝,枇杷虾,荷包青椒,香菇菜心,清炒虾仁。又有剁椒鱼头和清蒸鲥鱼,汤则是文思豆腐。
一共是四冷四点心,八道炒菜,两道大菜,并一个汤。还算齐整。
七月过来给她先沏了杯茶,看着一桌子菜色,惊叹道:“虽说跟着小姐也常来铺里的,可这么漂亮的一桌子菜,七月可真是做梦也没梦见过,小姐,这哪里是叫人来吃的?这么好看的菜,谁还能舍得下筷子?”
若不是厨房里师傅刀工了得,只她一人,怕也做不出这么漂亮的来。
八娘笑了笑:“任它再好看,说到底就是吃的,有什么舍不得的?饮食可也不光是为裹腹,这吃的乐趣,并非只为一味,要不,人都说色得味得俱全呢。”
又问七月什么时辰了,按着时辰,狄咏也该来了才是,不该会是被什么事情给拌住了吧?
“九月和店里的伙计,还没回来么?”
七月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节不告而别
八娘起了身,对七月道:“我们下去看看。”
才到前堂,就见那被派去请狄咏的伙计并着九月二人匆匆进了门,见了八娘,两人行了礼,九月开口道:“八小姐,狄公子已经离开如意楼了。”
八娘一呆。
一早上都兴冲冲的劲儿,此时就如被抽丝剥茧般,顿时焉了下来,忙问九月:“那,狄公子可留了什么话?”
狄咏不是那种会不辞而别的人,兴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九月瞧着她满脸的失望,摇了摇头,忙安慰道:“婢子问了如意楼里的伙计,说是狄公子一早便同一位贵公子一道出了门,且已结清了住宿的钱,看着很急的样子,定是遇着什么重要的事了。并非是存心不赴约小姐的约的。”
就是再重要的事情,既与她有约,也不至于连个话都不能留便不告而别。
八娘说不出的一阵失望。
七月犹豫道:“八小姐,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既是该来的人未来,还能怎么办?总归做了一桌子菜,不能不吃,便吩咐七月九月二人:“七月,你去陆府里,请了苍耳和陆四小姐来,九月,你去转街的泰瑞祥,看开三姐姐在不在,若是在,把她请来,若她不在铺子里,就去趟陆府上。总归我精心做了一桌菜,不好浪费了。”
刚好也有事要寻武三娘商议,若不是今日要宴请阿咏,她一早就该去寻武三娘的。
徐十三不在,曾家又临时聘了个车夫,一早便是车夫驾了马车,送的几人来的铺子里。因陆家离的远,便叫七月用了车,两人都应了,出了门便各奔东西。
不时武三娘就带着丫鬟新月还有九月一道来了喜来登,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们来吃饭?”
八娘把人迎进雅间里,吩咐了专门负责雅间女客的一个女侍道:“回头陆府上的小姐来了,把她请进来。”
待那女侍去了,八娘才笑道:“原本一早就就要去寻三姐姐说话的,可因昨日约了朋友,今日原计划着请他吃顿午饭,结果那位朋友因事不能践约,我想着也不能浪费了这一桌子好菜,便请了三姐姐和陆四姐姐还有苍耳姐姐过来。刚好我们也能一处说说话。”
武三姐揪了揪她红艳艳的小脸蛋,笑道:“看这桌子好菜,我不用吃,光看着,就舒服了。我倒好奇,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这么费心?”
八娘脸一红,怕武三姐发觉,抿了嘴转过头去,帮武三姐沏了茶:“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只因欠了人家两次人情,想还人情罢了。对了三姐姐,我昨日与苍耳去寻了刘老伯,他已应了来我信作坊里做事。”
“那可太好了,铺子倒是不急,作坊我已着人抓紧整修,再过几日就能用了。到时候咱们先做些样品出来,将来铺子里好用,却不知道刘家父子什么时候能上工。”
八娘笑道:“刘家二哥怕是要等几天,他在李家的乐得居里做师傅,还未辞掉乐得居的活计,刘老伯倒是随时可以到。我估计明后日,就能来寻我。我想着先和刘老伯一道,去看看木材的事,铺子里放着的样品,必定要好,木材上先要把把关,也定下进货的地方。对了,说起这个,我还得有事要麻烦你。想着陆四姐姐兴许也能帮得上忙,我刚已让七月去请她了。大概就快到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雅间门开的声音,陆四娘在身后笑道:“我说怎么单请了我来吃饭,原来是有事要吩咐我。”
八娘忙笑迎道:“吩咐可不敢,还不四姐姐你懂得多,所以才要请教的么?”
武三娘人极美艳,便是不打扮,出有十分妍色,何况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论起哪家的绣活好,哪家的绸缎料精美,她未必能一一道来,相反,陆四娘是个官家小姐,在京中也见过富贵的,且家里也当得家,这些事情,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木器行若要开,八娘想着装修效果,便是按着后世的家居展厅来布置装饰的,因此所需要的东西都要好,如屋里的装饰品,床品,靠枕,帐幔,地毯,甚至字画,盆景,瓷器玉器,样样不能少的。
八娘自己是个后现代者,她于大宋国的家装审美,虽说略知一二,但到底不太精通。因此若是能请教一下这二位,再结合她自己的经验和对家什的精专,才能做到接合大宋的实际情况,又有别于一家的木器行铺,打出自己的特色和品牌来。
说到工作,八娘来了精神,丢开了因狄咏失约的那点子失落和担扰,携了武三娘和陆四娘还有苍耳入了座,七月等几个丫鬟见四人有正事要谈,就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狄咏和柴十九从清晨到现在,已骑马在路上急奔了两个时辰,见着驿馆边上的一处临路的小茶肆,柴十九勒了马疆,前面的狄咏也才停了下来。
柴十九扬了扬眉,笑道:“阿咏,天这么热,不如喝会儿茶?”
狄咏回道:“也好。”
两人翻身下了马,进了茶肆的露天大棚里,店家是位老婆婆,因看两人穿着,便知非富即贵,忙迎了上来:“两位公子,是喝茶还是?”
“上两碗好茶来。”柴十九挥了挥手。
老婆子笑道:“公子哦,老婆这茶,可都是卖给些赶路的穷苦人的,实没有好茶呢。倒对不起两位公子了。”
狄咏从前也常随他爹狄大人在外的,便道:“也只解个喝,不举什么茶,婆婆只管上些来就是。”
那老婆子这才去了。
等茶上来,倒入两个粗瓷碗里,因碗还算干净,柴十九也未在意,实也渴的很好,一大口喝下去,忙呛的吐了出来。
那茶水是又苦又涩,实在无法下咽。
狄咏见他一张脸若的都皱到一起,心里的抑郁顿时全消,难得的笑了起来。
柴十九见他笑,也跟着笑:“我说,阿咏你也太不厚道了。见我受苦,你反开心,这是个什么道理?这一早上,便见你的眉头没有舒展过。我若不是见你心不在焉的,想叫你歇上一歇,哪里会选这么个地方喝什么茶?”
狄咏听了这话,心中一跳,忙笑道:“我不一直这样?”
“今日微有不同。平时你虽木纳些,可也没今日这样魂不守舍的。怎么,还为没去赴那丫头的约懊恼?”
狄咏摇了摇头,当时因接到消息,赶的急,竟然忘了托了如意楼里的伙计捎句话去,结果出了城才想起来。
不知道她会不会失望?又或者自己不告而别,她会不会生气?
又想起她余辉下那干净明亮的笑容,不免有些愧疚起来。
柴十九虽觉得他有些异样,倒也没多想,不过这因着他一向是个很重承诺的人,这般不告而别,大概是觉得对不住那丫头罢了。
那茶也喝不下去,便又叫了老婆子过来,给他上了碗白开水,这才道:“说起来,倒真有些想念那丫头做的点心了。我原还想今日也与你一道,借你的光去蹭她顿饭呢,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小气的很。从前我在临川时,想得她一顿吃的,可不容易。且那丫头不但小气,还坏心的很,头一回,竟做了加了盐的饺子给我吃,害得我狠喝了两日的茶。”
这事,他可提了不止一次了,不过多吃了些盐而已,偏他似要记着一辈子似的。
狄咏一直好奇这家伙平时最是内敛的人,不知道的,只当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怎会对云善又是怨念,又是提到便止不住脸上的笑,实在是奇怪的很。不由问道:“你为何那么在意曾家的八小姐?我一直不懂,现在似乎又有些懂了,可是我想了想,又不太明白。”
柴十九就敛了笑,看了狄咏一眼。
第一百七十二章节准备停当
世人都以为他深受皇伯父宠爱,父亲是亲王,自己是郡王,大宋国除了如此的天家,可还有比他再得天独厚的人?
可没有人知道,掩藏在这光鲜荣尊被后的,都是怎样的黑暗与阴谋。
比如作出结交权贵的姿态,对文坛泰斗欧阳永叔的主动示好,通过与狄家二公子狄咏的情份,以期暗中得到狄大人的支持。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对皇位志在必得,可有谁知道,他不过是按着皇伯父的要求所期翼的方式,来为皇伯父掩人耳目罢了。这样做的结果,不过是把自己推到人前,成为皇储之争的一颗棋子,把所有的眼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成了天家的挡箭牌,成全了他的缓兵之计。
大臣们看到未来皇储深受天家厚爱,总归心中有底,觉得将来他柴清彦成为大宋的下一任天家,已是板上订钉之事,因此也便不会太过逼迫他皇伯父,早日下旨,立他为太子了。
就如此次在京中朝堂上风起云涌为着皇储的问题正争论不休时,暗奉皇伯父之命避入江南,顺道调查云贵边境与大理国暗中勾结以期谋反之事,今日便是因得到确实可靠的消息,他与狄咏才一路急奔向西,去实地调查情况。
表面上他此次离京,任谁都会以为那是皇伯父对他的保护,不欲他这个呼声最大的未来储君,限入储君之争中,而成为那些渴望打败他而上位的皇族子弟,而实际上呢?
皇伯父真正的意图,没有人知道。
即便以他对皇伯父的了解,能够窥知一二,他也不得不装作一切惟皇伯父从命一无所知的姿态,顺应他的旨意。做天家最听话,最值得称道的皇侄子。
京中皇室贵胄。子弟无数,为何他独与狄咏交好?
只因为狄咏身上有他一直渴望却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一个人在黑暗中走的久了,就会向往一切光明的属性。
柴十九看着狄咏,复又笑起来:“就象从前别人不明白为何我独对你青眼相加一般。阿咏,你难道不觉得,曾家那八丫头她,清风明月一般干净?”
清风明月般干净。
狄咏咀嚼着这几个字,蓦然间心中一片透亮,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柴十九才又笑道:“我对她从无男女之情。只是喜欢罢了。就和我喜欢你一样。何况,你我的婚事,只怕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你是我皇伯父最得意的御前侍卫,而我是他最钟爱的侄子,待我有如亲子。我们的姻缘,总归是要由皇伯父做主的。所以,以后也别再问我那些傻话了。我们也歇够了,还是快些赶路吧。差事办不好,你们也别想回京了。”
狄咏道:“那不正如了你的愿?”
柴十九难得叹了口气:“有些事,不得不为。”
狄咏默然。又想着他说的姻缘不能由已,不由失神。
柴十九抛下一块碎银,便同狄咏上了马,奔逸绝尘,两人一路向西而去。
午饭过后,八娘与武三姐,陆四娘及苍耳一道,去了绸缎庄,采买了不少上好的凌罗绸缎纱等物,让随着的马车载了货物,接着四人又相携去了绣坊,找了南丰城里最好的绣坊,定下画样,一一细说了要求,并留下绸料,让绣坊在一月之内交回所需的成品,这才各自回家。
如此,已到了晚上。
因薇园里一直着人打扫,家什也都是先成的,水过是把八娘惯用的床榻书桌等物送了过去,略一收拾,已可住人。
因此吃了晚饭,八娘就回了薇院里休息。
新的房间,毕竟有些不习惯,等阿蓝带着小十睡下,七月和九月也去了披夏里就寝,八娘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团扇,听着窗外夜色中的蝉鸣,到底睡不着,索性披了薄纱,去了院子里。在紫薇树下坐下,闻着花香想着心事。
她来到这世间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以来,先是大病,再是家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看似顺风顺水,个中努力,其实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因着家人疼爱,风起水生处,她也似慢慢把这个时空,这里的家人,当成了她生命中赖以存活的支撑。且有陆十七相伴,偶尔提起前世种种,也能有人懂得,这样的生活,不能说不圆满。
可她心中总觉得空了一块。
填不满,也看不透。
似是少了什么。可她明明什么都不缺少。
七月的上弦月,有如玉带钩。发着朦朦的光,满天繁星闪烁,八娘痴望半天,才觉得夜深露重。
待回了屋里,看着换下来的那身白日所穿的衫裙,不由一怔。
复又抿了嘴,笑了笑,上了床,放下床幔,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便一心一意忙碌起来。
因想着临近中秋了,让喜来登的面点师研究月饼的制作,以期在中秋之时,大赚一笔,而自己则与武三娘一道,忙起木器行开张的事情,先是顶着暑气,跑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