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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好好的活着。
回到三进后院,守门的婆子才要进去通报,八娘不愿叨扰了下人们休息,丧礼几日,家里的丫鬟婆子,个个累的够呛,拦了那婆子。廊下亦有丫鬟守着,见她回院,上前福了福身,八娘留了她继续在外面守着,自己则入了屋。苍耳的屋里还亮着灯,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
既是她还没有睡,八娘自是要去打个招呼,才到门口处,就听到夏榕犹豫的声音:“苍耳小姐,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不禀报小姐,真能能行吗?”
“这种时候,怎么与她说?家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娘哪里还禁得住这些事情再折腾?无论如何,也得先瞒着。作坊那边刘二哥先处理着,总归事情已经这样了,在查出原因之前,总得先把作坊重新收拾整顿出来。至于铺子里的麻烦,我和乔管事自会商量着办,该托人的,我已寻逸郡王府原先帮着我们办事的管事先去打听了,这件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解决的。不管怎样,不能叫八娘先知道。还有你也吩咐一下家里的丫鬟,狄二公子的事情,家里切不可提起,就是私下里议论也不行,绝不能传到八娘的耳朵里。”
八娘听着就驻了脚。
就听夏榕道:“这……好,奴婢听小姐的。可但奴婢心里真的很担心。”
苍耳喝道:“这个时候,咱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就是担心,也不能在家里露出马脚来。八娘那样子,风一吹就能倒,伯父去世,她已够伤心的了,如今又要顾着伯母,若是这些事情再叫她知道,万一……事情还不到最坏的那一步。”
八娘绕过屏风,就见苍耳坐在那里,背影挺直如松,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发着轻轻的咚咚之声,而夏榕坐在她的斜对面,正面对着门口,一脸的愁容。
看到八娘,夏榕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带倒了椅子,尤不自觉。
“八,八小姐。”
“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三百零二章节失火和查封
明明是厉声责问的声音,可听在苍耳和夏榕的耳朵里,却十分飘忽。
苍耳忍住心酸,给夏榕使了个眼色。
夏榕忙上前扶了八娘,小心翼翼道:“八小姐先坐着,奴婢去沏杯茶来。”
八娘没有心思管她,只看着苍耳。
等夏榕退了出去,苍耳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八娘幽幽道:“作坊和铺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非大事,苍耳不会合着夏榕,处心积虑的瞒着自己。
见她没有问狄二郎的事情,苍耳松了口气:“不是要存心瞒着你,只是实在担心你,再说这会儿就是告诉你,也不济事。就在伯父小殓那天,咱们作坊里起了火,原是从木器坊里走的火,因火势太大,偏那天是东南风,漆坊又在木器坊的东边,因此也被烧了。铺子里,这几天也被衙门查封,无法开门做生意,说是咱们少报了税款。”
木器坊里尽是木材,漆坊里的油漆,比木器坊更易起火,苍耳就是对情形一字未着,八娘也知道那两处新建的作坊,就算没有尽毁,也毁了大半了,相较而来,铺子被查封,反倒不算什么了。
八娘听了这个消息,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还好苍耳警惕,一把扶住了她:“八妹你别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八娘缓了口气,稳了心神,才道:“有人伤亡没有?”
“木器坊里……死了两个学徒。”
“如何善后的?既是因着意外,死在咱们作坊里的,抚恤金不能少给。”
“人死的蹊跷,这边失了火,才清点完人,还未来得及查证死者的家属,那边就有那两个在火中丧身的学徒的家人过来闹了,好在刘二哥周到,当时就叫人去请了兵马司的人过来,封了现场,兵马司的人又暗中把那几个闹事叫过去问话,兵马司那边之前又有逸王府的管事的打过招乎送了敬银的,因此那几人被兵马司的人问过话后,倒没敢再太闹。算是压了下去。后来我和刘二哥想着这事虽说不那么简单,可解决眼前的事情也是首要的,便又由兵马司的人出面调解,我们陪了银钱。算是把那几个家属给打发了走。”
“若是如你所说,这几个人真有问题,那两个学徒也死的蹊跷,以后也定然是个隐患,还是派了人跟着他们稳妥些,也看看这两家的人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若是有,就顺滕摸瓜的查下去,我们总得要知道,如果那火不是意外,又是什么人在针对我们才是。”
“这事儿,我已着手办了。”
八娘点了点头,只觉得疲惫不堪。
真正是漏屋偏逢连连雨。她娘这会儿她是绝不能丢开手不管的,可生意上又遇上了从前从未遇过的困难,且现在还没个解决的办法,甚至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全交给苍耳和乔哥儿,她肯定也不放心。
“那如今两处作坊里的情形如何?”
还好因着时间紧,运过来的木材原料并不多,就是全部烧了,只要人没有太大的伤亡,损失的也不过是钱罢了。八娘算了一下,原本盖这两处作坊,因是打算以后长久用的,所以建的用心,盖房舍的原料也都是用的好的,还好因才开始,虽说地不少,但也只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而已,扣失的大概有三千多贯盖建的银钱,
漆坊里的原料并不多,就是全烧了大概也不会超过两千贯,倒是木器坊里,有近一万的珍贵木材。
这都算上,大概也有一万五六千贯的损失。
只是如今问题还不只是银钱的问题。而是时间。
再重新建作坊的话,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再从泉州港运送木材来,也需要时间。且木器铺里开头打算卖的成品,并没有多少,难道木器铺若要正常营业,还能一直由泉州那边的作坊里,运送过来不成?这绝对是八娘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就听苍耳回道:“漆坊里还好,房舍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烧毁,木器坊比较严重,好在因你之前就想到了要预备着走火的情况,咱们作坊四周的护河挖的比较深,水源足,因此火势虽大,却救的及时,咱们原先堆在仓库里的原料,损失的很少,基本上都还能用。只是木器坊除了仓库,其它的房舍,已全部因火塌毁,是必须得重建了。”
听说木材损失不大,八娘很是松了口气,一万贯并非小数目,虽说她也赔得起,但不需要在木材上头再另占资金,总是让手头上的银钱要宽松的多。
“八妹,你也别太担心,我与乔哥儿还有刘二哥商议了,木器坊是得重建,可咱们木材有,人也有,生产不至于就停下来。漆坊的房舍烧毁的并不严重,可以先修缮一下,匀出一半的房舍出来供木器坊用。不过木器坊也得抓紧了重建。如此到了年前,两边就都能正常运转了。这两天我们三人也把两处都盘点了一下,一共是损失了三四千贯的银钱,如今帐上的钱,紧着些也还能周转。现在亟需要解决的,反是铺子里的事情。咱们的生意,三处一起出了事,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有意为之。但咱们不过是在京城新做的生意,不管是那处铺子,还是两处作坊,与别家比起来,都不打眼,寻常商人,实在没有必要寻我们的麻烦,何况这中间又隔着个定南候府,那处铺子,可是定南候家的,封的虽是我们的生意,可却是封的定南候家的铺子。若无人从后挑事,开封府衙怎可能如此?”
如今的开封衙老大,可是在后世顶顶有名的包黑子,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就是不信别人任何官员,八娘也信这个如今叫包希仁的开封府伊,不至于会被一般的利益驱使,更不会屈从于某个势力,而毫无因由的寻自己的铺子的麻烦。
这中间一定是有问题的。
“可寻了赵哲?”
“乔哥儿已经去见过赵五公子了。”苍耳答道。
“赵哲怎么说?”
“赵五郎说,铺子是他们家的,按说封的是我们的生意,我们既租了他家铺子做生意,他便不该多插手,但这事儿既是出在他家的铺子里,且他从前又答应过你会照拂咱们的生意的,自会帮着周旋。让我们稍安勿躁,等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再解决不迟。总归不急在这几天。”
听说赵哲愿意帮助,八娘松了口气。
有赵哲从中帮忙,至少她们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第三百零三章节求见
“先等赵哲的消息,看看除了表面上的原因,铺子究竟是为何被查封的,说是瞒报税额,也得搞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税务官得出那瞒报的结论来的。另外,咱们自己也不能光指望赵哲那边,求人不如求已,自己也得想想办法。你明天让乔哥儿再去寻逸郡王府的柴喜管事,看他那边能不能从别的渠道再打探一下情况。记住,找柴喜的事情,一定要隐密。”
“我儿一早就去下漆坊,跟乔哥儿说一声。”苍耳应道,又见八娘一脸的疲惫,劝道,“事情已然出了,你也别着急上火的,这次虽说损失不大,但这会儿出事总比以后出事要好。你也早些歇着吧,注意身体,你若是再倒下了,伯母可怎么办?”
八娘默了一下,点头起身,见她要走,苍耳不自觉的暗松了口气,却不想八娘走到门口,却回了头,看着苍耳,轻声问道:“狄咏他……出了什么事?”
屋子里一时静的可怕,夏榕站在门外看着苍耳着急。
影影焯焯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八娘的脸上。
苍耳就觉得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眼大的出奇。眼前不由晃过这些年习惯了的那双笑起来弯的如玄月的一双眼。
“八妹,”苍耳叹了口气,“狄二公子他……病了。”
“病了?”
若只是一般的生病,苍耳和夏榕又何苦费尽心思要瞒着她?
她虽从不主动问题狄咏的情况,可不代表她不担心,不惦记。
不,相反,那个人,是除了父母家人以后,她生命中最重要最在意的人。
“是……病了,”苍耳给她身后的夏榕使了个眼色,见夏榕站在八娘的身后,做出随时要扶她的样子,才继续道,“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说病的重些。城中已传了好几日了,道是福宁王府,只怕要与狄家退了亲事呢。”
因着狄咏生病,福宁亲王便要退亲?
那可是天家亲赐的婚,岂是想退就能退的?若真是因为狄咏的病,这病,只怕是已经到了救无可救的地步了,否则福宁王府何至于要不顾悠悠之口,不顾着这桩亲事乃是桩天家亲当的红娘亲牵的线,且在狄咏生病的当头,背信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原想问苍耳,天家是个什么意思。
却又哂然一笑,天家的意思,苍耳又怎么可能得知?就是外面再传的沸沸扬扬,事关皇家的体面,在没有正式的结果之前,天家又怎会轻易表态?
“夏榕,”八娘回头,对着夏榕道,“你去外院里与许十三说一声,让他明日无事,就不要出门了,我要去趟逸郡王府。”
她虽心中已经放弃了他,可若他真的在生死边缘,她又如何能弃他不顾?
就算别人不清楚,柴十九不可能不清楚狄咏的事情。
这一刻,她恨不得不顾一切的飞到他的身边,若是他的病重,她希望最后的时刻,自己能陪着他。就算不能陪着,见一见,也是好的。
可以她的身份,想见到狄咏,如今也只有柴十九能帮忙。
夏榕看了一眼苍耳。犹豫着是不是要听八娘的话。
苍耳叹了口气,朝着夏榕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八娘佯作平静的服侍了朱氏用了早膳,笑说自己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去处理。朱氏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让八娘担扰了,忙道:“你只管去吧,娘这里你不用担心,再说不是还有你二嫂在家吗?”
八娘又把找来的稳婆并照顾朱氏起居的丫鬟婆子都仔细叮嘱了一翻,这才出了听荷院。
狄咏生的清俊华贵,气质雍容,说他是开封城的第一明星都不为过,如今病重,自是传的满城都是,晁文柔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何况因着他病重,福宁王府不愿意自己家受宠的清河郡主嫁去守寡,更不愿意她尚未过门就守了寡,自然想在狄咏病逝之前,把这门亲事给退掉。
可两人的亲事,又与平常的定亲不同,毕竟是天家赐的婚,且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的,这眼看着就要到两人成亲的日子了,若是到时候狄咏还没有咽气,难道真的让清河嫁过去不成?
福宁王妃这一段差不多是天天往宫里跑,就是从来在朝庭上不显山不露水的闲散王爷福宁亲王,这些日子都往皇宫里去的勤的多。福宁亲王和王妃商议了,就算这亲事一时退不得,至少也得把婚期往后延迟才是。到时候若是狄家二郎病好了,也则罢了,若是不好,自己家女儿嫁过去死了夫婿,和未嫁死了未婚夫婿,那是天地之别。
一个开封城的第一美男,一个是开封城的第一美女,两人的亲事又是皇帝赐的婚,这桩婚姻本就受尽天下人关注。
如今福宁王府露出要退婚的意思,且竟然还传出了消息,若说这其中没有福宁王府暗中放出话来的原因,谁都不信。
世人反映各异,有婉叹狄相府的二公子天嫉英才的,有怜惜清河这开封第一美女未嫁便要守寡的,还有城中一干二八少女为着梦中情人即将早妖而伤心不已的,更有那暗中喜欢清河觉得终于有了机会的贵胄子弟欣喜不已的。
总之如今开封城中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狄相家二公子的病还有狄二公子与清河的婚事了。
晁文柔听说八娘要去逸郡王府,又见她出了听茶院,原本装出来的笑脸已是一片忧色,便晓得八娘是知道狄二公子的事了。
因着担扰,不由握住八娘的手,安慰道:“小八妹,狄二公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她和狄咏的事情,晁文柔也是知道的。
在自己的嫂嫂面前,八娘也不愿意再装下去,但有些话,却也说不出口,只道:“嫂嫂不必为我担心。”
晁文柔也不好多说,只是亲自陪着她去了三进院里,帮她换了出门的衣衫,虽是如今守着孝,需穿素服,但八娘高挑,如今又瘦了不少,一袭月白绸衫着身,原本活泼灵动的她,在这一般白绸的映衬下,竟多了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来。
晁文柔还欲送她出门,被八娘拦了:“嫂子勿送,家里事原就多,好不容易这会儿能歇一会儿,你只管回前面院子去吧。说不准二哥那里也要寻你说话呢。”
最近家里事情确实不少。
曾子晔正和曾子固商议着,要扶父亲的灵柩返乡安葬,总不好把父亲的灵柩一直寄放在城外的庙里。可这一返乡,又不是平常的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而且朱氏的身体又不好,肯定是不能跟着回去的,这般几个兄弟里,就得有人要留下来照应着家中。谁回谁留,也得议好,晁文柔又是首次当家,虽说有婆家帮衬着,也不免觉得吃力。
柴十九正在小书房里练字,就听潼墨过来禀报,说是曾八小姐来访。
“过来寻我的?”柴十九停了笔,问潼墨道。
若是来寻他,十有八九,是为着狄咏的事情了。若不然,八娘是女子,来府上拜访,求见的,自然应该是逸郡王妃才是。
狄咏既不让他把实情告诉八娘,八娘又显然是为着狄咏的事情来见他的,到时候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开口?
柴十九犹豫了一下,可人既来了,也不能不见,再说自己这一向也正担心着她呢。
“你去把她请过来。”
“请来小书房里?”
柴十九点了点头。
潼墨虽觉得不妥,可也不敢不去。
等潼墨出了院,柴十九想着潼墨那一刹的犹豫,倒是笑了起来,叫了外面廊下守着的小厮:“去与王妃说一声,曾家八小姐过来拜访,我请她在小书房里说话呢,让王妃中午备了饭,就叫我要留曾八小姐在家里午膳。等一会儿,让王妃也过来看看曾八小姐。”
八娘到底是女子,虽说情况特殊,可不与柳氏打个招呼肯定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