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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妹?”
八娘停住正迈着的脚,回头对陆十七笑道:“十七哥不必担心,我没事儿。”
即便心中难过,却也不想再叫陆十七担扰。
何况她不是温室里的花,不会因为婚姻无望,深爱的那个人再也无法相陪相伴,就觉得余生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她还有陆十七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朋友,她还有家人,她还有各利铺子里的那么多伙计要养活。
天没有塌下来,人就得好好活着。睡一觉,明天的太阳不是还会正常升起?
只是,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八娘心中一痛。不由伸手捂在了心口处,却坚持着笑容。
“十七哥,走,咱们吃饭去。吃饭最大。”
陆十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脸上浅浅淡淡的笑,还有眼神中的无助无望,不由跟着难过起来。却是无可安慰。
这在个皇权便是一切的时代,皇命并非不可抗,但问题在于,他们是否付得起那样的代价。
随着八娘出了屋,往花厅里走去,虽说才出了正月,夜晚的空气中也带了些暖意。
很快便是春天了。
八娘抬头看了一眼墨色的天空,郡星璀璨,看样子,明天还是个好天气呢。
“八妹,我今儿回来时,在路上遇着了你义父蔡大人,倒是听了个好消息。”
好消息,她正需要好消息。八娘笑道:“十七哥说说看,是什么好消息。”
“天家要起用曾伯父,已下了召书,命曾伯父收到诏书后,先入京述职。估计三月底,曾伯父就当进京了。”
这可确实是个好消息。
爹爹是典型的士大夫,一生所愿,不过是精忠报国,为百姓做几样实实在在的事情。可因着一个冤案,生生被蹉跎了这些年。如今起复,可不是曾家最好的消息了?
八娘掩不住的喜色,笑问陆十七:“十七哥这话可当真?”
陆十七便笑道:“这还能有假?你若不放心,不如寻个空去趟欧阳府上,这件事件,欧阳公必定是最清楚的。”
八娘按下心中那腾江倒海的痛疼,露出灿烂的笑来:“那不必,既是义父与你说了,这事儿就作不得假。我得赶紧的准备起来,就把西边的跨院收拾出来给爹来后好住,还有,既然爹爹要来,我看哥哥们也定会跟着同行的,东跨院和后院也得一齐儿收拾了,正院二哥成亲好住,哥哥们住东跨院,二进院二哥和二嫂成亲后住,我就处三进院。等哥哥们来了,十七哥也有得人说话了。还有,这里家具什么的,都不齐全,从前的我也不太喜欢,既是哥哥们也要长住段时间的,可得收拾好了,我明儿就去信,让林昭庆的商队帮我托运些到山东,再从山东转运过来,正好差不多能赶得上。对了,李雍说这几天打算回南丰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起程?”
八娘从来不是这样话多的人,如此喋喋不休……
听着她计划着各种事情,陆十七也只是微笑,到了前厅,看着两人都笑容满脸的,苍耳松了口气,忙招呼着二人坐下,一道吃了饭。
吃完饭,陆十七便告辞回去。
八娘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一时就觉得自己象被无边无际的潮水淹没,再也坐不下去,便对苍耳道:“苍耳姐,我先回房睡了,叫五月一会儿也别叫我。”
这还没有洗漱呢。
苍耳这才觉着不对劲来,可明明刚才还嘻笑晏晏的,才要拦了八娘问问,八娘却是转身回了后院。
偌大的后院里,静悄悄的,只看到屋里留着的灯,还有那守在廊下的两个小丫鬟。
八娘觉得脚沉的抬不起来,无边无际的难过悲伤,就如同这黑夜,似要把她整个人都淹了,坠进那黑暗里,可风,风却偏偏暖暖的。
见她走过来,两个小丫鬟忙迎接了上去:“八小姐,您回来了。”
八娘闭了眼,复才睁开,把那些悲伤都掩了过去,对两个丫鬟道:“我累了,进屋里休息下,你们也别管我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其中一个忙道:“那奴婢服侍小姐歇下。”
八娘摆了摆手:“不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虽说他脸上带着往日惯有的浅浅的笑,可这两个丫鬟也觉得着不对劲,自不敢再多说,便把她让进了屋里。
八娘让她二人带上门,一时,这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了。
熄了灯,放下床帏,躺到床上,隔绝了所有的光亮。
她想睡一觉,也许醒来后,心里便没这么难受这么痛了。
闭了眼,却觉得眼解处庠庠的,伸出手一摸,却是一脸的泪水。
兴许是真的累了,她原以为睡不着,却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麻亮。竟是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百八十五章节主动
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窗外隐隐透着亮光。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八娘起身推了被子,却发现昨儿的衣裙竟都未脱,这一夜过来,已是皱的不成样子,才打算起身那了干净的换上,已有人撩了床帏。一时亮光透了进来,八娘眯了眼,半响才看清竟是五月。
“小姐,你醒了?”
五月一边说,一边扶了她坐了。
八娘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看她的样子,一脸困顿,显不是刚起床的样子,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这是一夜没睡?
就听五月笑道:“昨晚上回屋里后,发现小姐衣服也没脱就睡了,奴婢想着,兴许小姐只一会儿便要醒的,便在屋里守着了。”
这便守了一夜。苍耳是吩咐过她的,八小姐大概是遇上了什么事,她进屋里探看时,就着灯光,却见八小姐皱着眉头睡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白天时自从蔡家小姐来过后,八小姐就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是与狄二公子的亲事出了岔子?要不然小姐怎么会伤心的连睡着了,都在掉眼泪?她进曾家这么久了,从来见她都是笑嘻嘻的,何曾见八娘伤心过?
便就这么守了一夜。生怕八娘半夜醒来,没有人在跟前服侍。
八娘也看出这丫头是真的一夜没有睡了,便嗔道道:“你这丫头,怎就这么傻,我若是醒了,难道不会叫人么?非得你这么个大冷天的,在屋里守一夜?以后可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过会儿小丫鬟们也该都起来了,你叫人给我送些水来,自己赶紧的去睡会儿去吧。”
五月一边忙她拿着换洗的衣服,一边笑道:“屋里暖和,奴婢加足了碳火,哪里会冷,这会儿奴婢反倒不困了,先服侍好小姐再说。”
八娘道:“你只管听我的,睡半天再起来忙,咱们家老爷过些日子就当来京城了,二哥又要成亲,忙的事情多着呢,且李家公子也快要回南丰了,以后外面的事情,也没个帮着办的人,我大概要忙些,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新买的,也只你能帮着我些,不休息好怎么行?”
“小姐是说,老爷也要来京里?”五月欢喜道。
八娘笑道:“正是,不过可不是来游玩的,老爷这是被起用了,天家已下了诏书,昨儿听十七哥说的,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官职呢,不过既是天家亲自开的口,想来也不会差。”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八娘又道:“赶紧儿的去歇着吧,叫小丫鬟来服侍就成。”
五月是知道八娘的性子,也不坚持,叫了人来,到底服侍了八娘洗漱完,换了衣衫这才回她住的屋里,心里却在纳闷,老爷被重新启用,这当时好事才对,怎么八小姐昨儿晚上竟还哭了?难道是高兴的?可也不象。
但今儿早上她那神情,又不象真有什么事的样子。
因坐了一夜,着实也困了,倒在床上没想多久,也就睡了过去。
八娘收拾好,打开窗,看到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暗暗对自己说:“不管遇着什么样的事情,生活却是在继续的。既是要活下去,就当高高兴兴的活着。”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曾经被病痛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也有过,再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
去后园中打了一会儿拳,身上出了汗,心里的那些结郁,也似疏散了不少,收了拳,正打算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就见苍耳朝她走了过来。
“起这么早?打个拳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八娘长也了口气,拿着帕子擦了脸上的汗水,笑道:“昨儿睡的早,今日便起的早了些。你今儿也别打什么拳了,咱们一处先吃了早饭,回头去寻李家大哥去,他这几天便要回程了。我还有事托他呢。”
结果两人才吃了早饭,还未出门,李雍倒寻上门来,八娘笑道:“李大哥可早,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这正和苍耳姐打算去寻你呢,刚好想托你带些东西回去。另外刚好让许十三随你同行,一道回趟南丰。”
既是他爹要来京城,二哥又要赶着成亲,不如把她娘一道接来,全当游玩了。她娘还真没有来过京城。这年代女子出门不易,如今祖母又去世了,娘也没有侍奉长辈的约束,来趟京城全当散心。且家里又有几个嫂子主持中馈,她娘在家原就是闲的。
李雍听了这话,却道:“我这还没吃早饭,你赶紧叫人送些上来,正饿着呢。”
八娘忙让人送了早点过来,才听李雍又道:“我只怕一时是回不了京城了。”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透着喜气。
八娘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李大哥的样子,是好事呢。”
“好事虽算不上,但也不至于是坏事。你可知道,我昨儿竟是遇上定南候府的赵五爷了。”
赵哲?赵五郎?
“赵五公子?他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正是。他说他家有几处铺面,还不错,又听说我在寻铺面,他家那几处铺面因着前头府上的掌柜经营不善,为着省点事儿,正打算租将出去,便问我要不要。我问了问地段,可是在州桥那处的,另还有几间在虹桥那边,都是好地段儿。”
“你便答应要租下了?”八娘忙问。
李雍便翻了她一个大白眼,一边吃着丫鬟们送上来的清粥小菜,一边道:“瞧小八妹你这话问的,倒好似我真什么也不懂,虽说老大说那赵五郎可交,可那赵五身份却不一般,我哪里就敢直接应了?自当谨慎些才是。便只说这铺子是为着朋友寻人,还得问问朋友意思,才好答复他,这不,晚上我同老大商议了一下,老大觉得可租,我这才来问你的意思的。”
八娘一笑,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与从前不一样了。倒是变得粗中有细起来。
就听李雍继续道:“不过赵五公子也说了,这事儿拖不得,那铺子黄金地段,想租的人可不少。”
八娘想了一下,这才道:“李大哥,不如这样,你今儿就去寻赵五公子说话,也不提那两处租子是租还是不租的事情,只约了他,哪天得空一道喝个茶,就说除了你,还有位朋友想见见他。”
“这是为何?”
八娘笑道:“你那铺子不打算开了?还有上回说的反季种植的事情,你也不打算做?”
“自然是要做的。”李雍会过意来,“小八妹是说,这赵五公子,能帮得上我们的忙?”
八娘笑嗔道:“才刚还觉得你与从前不同了呢,谁知还是这么粗心,凡事遇上总得细想想,候府上两处黄金地段的铺子,有可能做不好生意,非得租给别家?”
李雍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不过我瞧着那赵五公子人虽狠些,却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难不成他还真想与我们一道做生意?我这不是担心他有别的所求,咱们没法儿答应嘛。”
八娘便道:“有没有所求,或者求的是不是我们能做到的,总得谈了才知道。”
“成咧,我回头就去寻他。”
“你也别亲自去了,只派了人给他送个贴子,定了时间地点,约他出来喝个茶就是。至于他来还是不来,自然会给你回话的。”
这都主动示好了,能坐下来谈谈,赵哲肯定不会推辞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节我不是把好枪
说完话,李雍匆忙吃了完早饭,便告辞去办事儿。八娘叫了许十三来,让他回一趟南丰,接了她爹娘来京城。又让五月亲自给许十三打点了行李,自己也和苍耳一道上街,给家里几位嫂嫂们买了些礼物,许十三一道捎回去。
因赶时间,第三天许十三便出了京城,一路往南丰而去。
八娘送走许十三,因着前一天赵哲便给李雍回了贴,约在了状元楼里一处吃个饭,却并未选清净的地方,八娘便换了男装,由着苍耳护送,与李雍一道赴了约。
赵五郎看到八娘,倒并未奇怪,笑着把让他二人坐了,挥退了一边服侍的人,这才笑道:“真是想不到,想见我的,倒是曾八小姐。”
话是这话说,脸上可没见你有什么奇怪的,八娘腹诽,却是笑道:“有求于赵五公子,自然得诚意相邀。倒麻烦赵五公子舍面前来了。”
赵五郎淡淡道:“原来曾八小姐是有事求我,我还当是为着报我的救命恩情呢。”
八娘心道这不废话么,要租铺子的事情,可是你自己说的。
“救命之恩自然得报,虽说是有求与赵五公子,不过也是我报恩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我这报恩的方式,赵五公子能不能接受罢了,所以今儿来问一声赵五公子。”
若是不接受,他的恩情也则作罢了?
曾家诗礼之家,最重圣之道,怎么养出了这样的女儿来的?
赵五郎眼中露出些兴趣来,他确实是看中李雍做的两处油坊的生意,那是稳赚不赔的,且也是没有其它作坊能代替的生意。
不过,他并不相信,一个曾八娘,就能为陆十七同这位前吏部员外郎之子作了主。
便笑道:“曾八小姐的意思,是我若接受也则罢了,不能接受,这恩情也算作罢?不过既是曾八小姐开了回,不如说说,我且听着。”
话里嘲讽的意味,如此明显,八娘又如何听不出来?却也不甚介意,只道:“赵五公子请勿怪罪,我虽出身官宦之家,不过本身却是个商人,但凡遇着事情,最讲究的,便是利益。赵五公子救了我的命,我自当量力而报,可若是因着报恩去做那些不自量力之事,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不是叫赵五公子当初救下的这条命,白白折损了?如此实是有违赵五公子的初衷。但我这人,虽不敢说受人之恩涌泉相报,但尽已之力,却是一定的。赵五公子出身显赫,乃是朝中少有的功勋之家,要说,赵五公子的恩情,我原实是无以为报。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本质上就是个商人,所能回报赵五公子您的,也只是财富而已。只不知五公子是否能看得上?”
赵五郎安然坐着,神情谈然不变,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做出思考的样子,半响,方展颜一笑,那原本十分阴霾的脸,笑起来竟也有着阳光般的俊美。
“好,不过我记得曾八小姐似乎说过,你所拥有的财产我未必看得上,我倒是好奇,曾八小姐拿什么来打动我。”
一边说,一边打量了坐在边上一直未曾出声的李雍一眼。
可李雍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似是沉入了假想之中,对这两人的对话全未注意一般。
八娘知道这家伙之所以与李雍提出要租铺子的事情,必然是为了那两处油坊的生意,按说赵家一王一候,已是钟鸣鼎食之家,且平南王府虽走了下坡路,可定南候府却是如日中天,真不知道这赵五郎对钱财怎么会这么感兴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原还怕赵家对柴十九不利。但看柴十九的意思,却是不反对他们与赵家往来的。
八娘笑道:“赵五公子虽出身显贵,当不知农事,但赵五公子可知道,若是在严冬之时,卖上春夏之蔬,且能大量供应,这其中利润几何?不知道赵五公子对这个生意,可有兴趣?”
大宋国定民强,富贵之家,最是追求奢华,于饮食一道,更是追求极至,看看那满大街的饭庄酒肆便可知道。
可再有钱,这严冬之中的青蔬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宋国不是没有反季蔬菜,但那是仅代王公贵族消耗的,且数量也极为有限,别说外面了,就是皇宫大内,也不是人人都能在这寒冬之中,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