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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狗蛋和自家小孙子追问,张婶笑道:“就是曾家的哥儿姐儿,也没什么,奶奶就是觉得,人家哥儿姐儿知礼,这点你们该学。”
听张婶说“哥儿姐儿”,张六才问:“也有男子过来?我怎么没见到?再说,他们怎么会跑刘爷爷家来做客?难道刘爷爷认识?从前没听说过呀?”
这事儿铁蛋最清楚,于是于两哥哥面前又一番卖弄。
狗蛋铁蛋听说还有子固先生的两个弟弟,也是州学里的学生,还有个年龄与自己相当的哥儿,便弃了铁蛋,顾不上院子里的两位小娘子,从灶上出来,直奔后河而去。恼得铁蛋相追,却被张婶子拦了下来:“铁蛋儿乖,让那两小子疯去。你来帮奶奶烧火。回头奶奶给你多留点好吃的。”
行了半天路,虽喝了不少水,可闻着灶间不时飘出来的香味,八娘也觉得肚子里饿的很,好在午饭很快做好。
铁蛋去叫了后河边上垂钓的几人,不过得了一条巴掌大的小草鱼,八娘嘲笑了哥哥们一回,几人洗了手,便要开饭。
农家人也不甚讲究,刘二郎手脚利索,又从堂屋里搬了老旧八仙桌,按说女子不当上桌,然乡下不讲那些虚礼数,刘老伯和刘二郎都诚邀七娘和八娘一起在桌上做了,又叫四郎坐上位,四郎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一翻推辞,这才坐定。刘老伯上首,左手为尊,四郎坐了,依下是五郎,七娘八娘做右手,刘老伯对面是刘二郎和觉儿,狗蛋铁蛋,因在自己家,便随了张婶子祖孙两一起去了灶间。
看着一桌子菜,全是煮菜,八娘暗道可惜,从前在家中还不觉得,只当自家嫂子娘还有七姐橱艺不佳,这会儿又是一桌煮菜,八娘暗自纳罕,难道这会儿就没有炒菜?然在席间,当着主人家的面,这话不好问。八娘只得把疑问暂按在心中。
好在虽全是煮菜,张婶子手艺还是不错,那鱼汤十分味美,水灼虾肉质亦是清甜,就是一份盐水毛豆,不见油花,也十分鲜香,只是几个素菜煮的烂烂的,吃起来不大对味,不过一桌人吃的也欢,刘老伯还让刘二郎特地拿出家中收着的一罐子酒来,四郎持重,不过略尝了几口,五郎却是同刘老伯和刘二郎饮了整两碗,也不是知是他天生酒量大,还是怎回事,那么两大碗下肚,也不见他脸上显了酒色。
觉儿无趣,吃完就溜到灶间,寻狗蛋等人玩去了。
一顿饭直到午时过后才结束,刘老伯喝的有些高,自去睡了,刘二郎想着饭前答应八娘去收点黄蟮送她的事情,见四郎五郎被觉儿拉着欲同狗蛋等人去寻小河捕鱼,交待了几句注意长蛇,别往深水的地方去,便送出了几人,自己也拿了竹杆,自去收下黄蟮的蓖蒌。
七娘同张婶子一起,收拾了碗筷,八娘却喜凑热闹,跟着四郎等人一同去了。
直到太阳偏西,四郎几人才回,尽是一身泥桨,便是八娘,也是一脸汗水,湿了裙裾,手上还抱着一大捆包粽子用的芦苇青叶。且个个脸上洋溢着掩都掩不住的笑意。觉儿更是同狗蛋几人打打闹闹,一改他平日在家中乖顺的形象。而狗蛋铁蛋还有张小六,每人手中都拎着满满一笸筐的小鱼虾,四郎和五郎手中用草扣着两三尾足的二斤多的大草鱼并一尾四五斤的大红鲤。
刘二郎早收了一小蒌黄蟮回来。张婶子留八娘一个小娘与父子两在院子里不合适,并也留在了刘家,正同刘老伯坐在树下闲话,刘二郎做他的工木活计,八娘闲着无事,正攀在竹篱墙边采花儿。
见一众人嘻笑着入了院,张婶子忙去舀了水来,让四郎几人清洗,又让狗蛋寻了两三个干净蒌子,把鱼下三两下分好,让四郎等人带回去。
刘二郎的黄蟮却是收放好的。
因是大家辛苦一下午所得,四郎等人推拒,张婶子笑道:“上午几个孩子淘回来的,还有一蒌多呢,自家留着足够吃了,我们乡间,什么时候想吃了,孩子们得闲去河里逮就是,你们城里却要花钱买,都带着吧。也别推来推去了,这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赶着回城呢。别耽搁了。”
刘老伯也是拎了蒌蓝,并一捆准备好的艾草香莆还有端午包粽子用的鲜芦叶并一捆黄豆,直往四郎五郎手上塞。四郎五郎这才收下,与刘老伯和张婶子两家人道别,匆匆回城而去。
第十八章节初显身手
满载而归,兄妹四人并一小侄子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一路说笑着往城里行去。
来时一派田园晨光,这会儿却是落日西斜,晚霞满天,余辉辅洒在金色的麦田里,让那层浅金,带上了暖黄,象是一幅绝美的油画,让人看着就觉得天地美好。临近五月的暖风吹在穿了薄绸衫的身上,尤其舒适。
因天气渐晚,四郎怕赶不上城门落锁,便催着快走。离了村落不足三四里地,就听到后面隐隐车轮辗地的吱吖之声,回头看去,却是一辆拉货的驴车,缓缓而来,待到了五人身侧,那驾车的是一中年男子,对五人道:“几位可是白天在刘老伯家作客的曾家哥儿和姐儿?”
四郎便抱了抱拳笑回道:“正是。不知尊驾是?”
那中年汉子笑着停了车,道:“那就对了,几位哥儿姐儿上车吧,我也姓刘,刘老伯是我的族伯,因我去城里办事,怕你们赶不上城门落锁前入城,特意吩咐我路上遇着了,捎上几位哥儿和姐儿。”
几人一听都很高兴,不单是节省了个把时辰的路,且几人尽兴玩了一天,正是累的时候。四郎连忙道了谢,因那平板车上还算干净,觉儿先就跳了上去,又要拉八娘,五郎却一步上前,抱了八娘入上车,又扶了七娘上去,兄弟两这才跳上车。
一路又问了那中年汉子贵姓,数人闲话,时间过的飞快,不时便入了城,那汉子要送几人回家,已经叨扰了人家一路,四郎几人怎好再麻烦,有心邀请那汉子家去请人一顿晚饭,那汉子婉言谢绝了,说是还有事要去办。四郎几人就更不好叫人送了,便在南城门处作别。
五人歇了一路,也缓过气来,拎着手上的黄蟮鱼虾艾叶香莆等物,直奔回家。
此时城中已是炊烟袅袅,有些心急的人家,已在大门两头挂上灯笼,到了家,敲了门,出来开门的是家中惟一的看门老仆黄伯。见到五人回来,手中俱拎着东西,笑的慈眉善目:“哥儿们回来了?你娘正念叨着呢,快进去。”
黄伯是祖母当初的陪房,曾家没落后,因他无处可去,因此一直留在曾家,因是老祖母的老仆,家中人倒也并未当他下人看待。
几人谢过黄伯,直奔厨房而去。朱氏和大嫂吴氏看到他们带回来的这许多鱼虾,还有黄蟮,自然笑的合不扰嘴。放下东西,几人先去了正屋里拜见了一下老爹,才各自去洗漱。
八娘虽有些累,却想着中午吃的饭,洗了手脸,换了衣服,等着七娘的时候,坐在边上闲问:“姐,你说,是不是我们这儿人做饭,都是煮菜呀?就没有人家做炒菜的?”
“炒菜?”七娘失笑,“你这馋丫头,那炒菜可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全大宋国,也就京城里有,别说我们南丰没有,就是应天府那样的大城,也未见得能吃得上。”
“八姐唬我呢吧?”
“唬你做什么?不信你问二哥去。我们家,大概也只有祖母和父亲还有二哥曾在京城里尝过吧。若不是曾进过京,谁有那福气?”
“七姐姐说的当真?”
七娘洗了脸,换了衣裙,又去拿两人换下的脏衣服,打算泡了,晚上洗好晾上,见八娘问的认真,笑道:“拿这事哄你做甚?”
八娘喜的撒了腿就直奔橱房。
一路上都在想着七娘说的话,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又有了生财之道?
且这生意,还不需要多大的成本。
她原看着家中家具简单,又深知这时候家具的整体水平,一心想开家具铺子,然家具铺子真想开起来并不容易,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原料,技术,人员,缺一不可。
可是,饭店生意却不一样。
论成本,花费不高少。论技术,她自己就有。用不着假他人之手。
得试试,今晚就试。
既然七姐说爹和二哥都吃过炒菜,那么就有现成的人品尝,分辨优劣,看看她的手艺,在这大宋国,能不能得到认可。
在这里半年,先前是病的云里雾里,后来虽能下地,家中人也一直不让她劳动,起先她也觉得家中饭菜实在难吃,原还以为是家中嫂嫂娘和姐手艺不佳,又因家贫,哪里还好意思再挑剔?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也曾试着自己动手的,可不管是朱氏,还是大嫂和七娘,都绝不同意她去灶间帮忙。再加上家中左右不过白菜豆腐,这事也就混过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身体大好了,这不,出去疯玩了一天,也没事儿?娘和大嫂再拿她身体说事,她也能找到理由。
无论如何,她今天要掌勺一次。
前世因祖父和祖母都是吃食上十分挑剔的人,尤其是祖父,身体不好,为着养身,家中特地请的是有着特级厨师资格证书的淮扬菜名厨,曾云善很孝顺,自己工作之余,又不爱和一般年轻人一样,去泡吧逛街,性格上也受祖父母影响,十分安静,除了出去旅行,就是呆在家中,所以和家中那位大厨师,很是学了不少淮扬名菜,她几乎都能象模象样的做出来,便是祖父那么挑剔的人,都夸她做出的淮扬菜,十分地道。
可惜虽有些天份,却到底没有苦练过,平日又有师傅帮忙,因此她的刀功,实在不怎样。
但这不是问题,她也没有想过凭她这小身体,自己真当大厨去。
关健是她的菜要得到认可。
见她疯跑出去,全无女子风范,七娘忍不住在身后喊:“七妹,你疯跑什么?慢些别摔着,回头被爹看见,又该骂你。”
七娘此时一心都是菜色上,哪里还顾得上理七娘。
从后院到前院的厨房,其实也不过三两分钟,八娘想着今日的鱼虾,心中已有盘算,必定要做出几个让父亲和二哥叫好的菜来,也试试自己的手艺,在这大宋朝能不能得到欢迎。到时候不举是卖食谱,还是自己想办法说到家人开个饭店,哪怕是寻个适合的人合伙经营,都是天大的生财之道。要知道,民以食为天,若有一手超时代的好厨艺,还怕不能在这时代过上好日子?
且,卖卖首饰图样,那些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没得卖,可是,厨艺却不同。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别人就是想抢,也抢不走。
“娘娘,今儿让我来做菜,好不好?”八娘冲进厨房,就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朱氏嚷道。
朱氏抬头,一脸诧异,这孩子玩了一天,不去歇着,来厨房里捣什么乱?还没说话,吴氏已笑着拦她:“七妹,别添乱,你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去。”
八娘知道若是平常一般,这婆息两只怕连勺子也不会让她摸着,别说做菜了,便央道:“嫂嫂,你先别拦我,今儿我们在乡间时,不是在一户人家里吃了一顿饭菜么?那婆婆教了我几道做黄蟮和鱼虾的菜,我都照着学了,那婆婆做的极好吃,娘和嫂嫂就给我一次机会,试做了让你们也尝尝?说不定爹喜欢吃,我以后就天天做,爹不是身体一直不大好么?兴许吃了八娘做的饭,就能多吃些,身体自然就好了。”说完,还怕朱氏和吴氏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很好吃。”
朱氏就笑道:“看着人家做,你就能做了?做饭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别糟蹋了这些鱼虾。你要是闲着没事,又不累,就去看着你十妹去。”
八娘哪里会死心,继续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朱氏央道:“娘,你就叫我试试吧,要不我先做一道菜?做好了,你和大嫂先尝尝,若是觉得好,我再继续做,若是觉得不好,我自己吃掉还不成?”
朱氏见她说的可怜,有些不落忍,又一想以后也得让她学,要不嫁去婆家,却没个厨艺,那日子可就难过了,六娘七娘,女红厨艺,都是说得过去的,惟有这八丫头,打小身体不好,又爱看书画画,也便一直没有强求她,如今眼看着一年大似一年了,总不好一直这样下去,既然她现在有这心,就叫她试试又何妨?
朱氏便道:“成,那你就试试,不过也别免强了。”
“成哩。我不会的,一定问娘和大嫂。”
八娘说完,迫不及待的去看厨房里有什么菜,姜葱蒜芫荽等调味料,都是先成的,还有块巴掌大的豆腐,几棵青菜,几个鸡蛋。余下的,便是她们带回来的两条大红鲤,三个一二斤重的鲫鱼,三四尾斤把重的小鱼,另就是小杂鱼,虾,还有几个小青蟹。再一细看,竟然还有些田螺,
红烧,清蒸,活鱼锅贴,醉虾,爆田螺,软兜长鱼,豆府汤,可惜没有生粉,要不然做了平桥豆腐。还有,没有青椒,没有酱油,作料不齐,也是个问题。
八娘想了一翻,就打算动手,对朱氏和吴氏道:“娘,你来帮我烧火,大嫂帮我把鱼虾都收拾干净了。这些黄蟮,大嫂拿刀子先拍晕它们,我自己来收拾,白天在乡下,那婆婆教了我的。”
因家中并未吃过黄蟮,八娘不知这里人吃黄蟮是怎么收拾的,怕大嫂做的不对,她就前功尽弃了。迟鱼鳞,洗菜,便不用交待了。
朱氏和吴氏见她兴冲冲的样子,仿似果真能做出一桌子美味来,相视一笑,也就听了她的按排。
没有生粉,正宗的平桥豆腐是做不出来,但一碗鲜美的豆腐汤,却不是不能,有虾仁和鸡蛋,就能做。
在吴氏去井边收拾鱼虾的时间,八娘先是把豆腐用刀切面细如发丝的豆腐丝,可惜她原本刀功就不过关,再加上铁刀太大,她人小力微,实在极不称手,因此那豆腐丝的很是差强人意,不过也还算能看。切好豆腐丝,用大碗装了放在水中,又找了个碗,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打绞成桨,放在一边,再把生姜葱蒜得菜等物,等细细切碎,留着备用。又去了吴氏那里,拿了十几个洗好的虾,剥了蛇仁来,细细剁碎,用盘子装好。然后寻了洗好的青菜,挑了几根极嫩的,也细细剁碎了放着。
这才问朱氏:“娘,家中还有细麦面或者是米面儿么?”
那些都是细粮,平日并不舍得吃的,其实八娘倒是想着有玉米面儿更好,只是她从来没发现家中有人吃过,也不知道这时空有没有,因此并不敢问。
第十九章节美食当前
“有呢,就在你身后那青瓷大罐里。”
八娘转身吃力的揭了罐盖,里面放着的细布袋里,磨好的细麦面,八娘有些愦憾,若是米面,就更好了。麦面直接做乡间的那种锅贴,实在不易消化,这乡间土法子做的锅贴,还是祖父念着他小时候吃过的,一日犯了馋瘾,让家中的厨师试着做了的,八娘倒也跟着习过一次。
若是摊成饼,象后世饭店里常吃的那种活鱼锅贴,其实倒失了风味且又麻烦。还是按乡下的土法子来做更有麦子的香醇,到时候让家里人少吃些就行。一想又是失笑,就这么一锅,一人也不过能得半块,一大家子人,哪里能多吃?
用碗装了两碗,倒在瓷盘中,用水和好调成了糊状,依旧一边放着,便去吴氏那里,拿了洗好的杂鱼来,先做这最费工夫的杂鱼锅贴。
朱氏见她忙的有模有样,也很诧异:“八娘,你怎做的这么熟练?”
八娘自是找好了借口:“天天看娘和大嫂还有七姐做,我又不是那笨的,每天跟着想一遍,自然不熟也熟了。”
朱氏虽见她忙的头头是道,却也没抱多大希望,见八娘吩咐她开火,也就引了火,用小火热锅。八娘待锅热了,拿他勺子从油罐中舀了满一勺猪油放入锅中,等油化了,再加上葱姜蒜,直待炸出了香味,才把蓝子里洗净的小鱼,挨个放入锅中排好,一时灶间尽是香味,直飘了好远。朱氏奇道:“八娘,这是个什么做法?怎么香成这样?”
八娘得意笑道:“娘,你就等着吧,一会儿吃起来更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