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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皆是紫色,紫色的风,紫色的花,紫色的发,紫色的衣,强大得不可思议的男人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这里,俊美无匹,淡泊如镜,超凡脱俗,紫色袖袍挥过过,不见他弯腰,阿萝已然落入他的怀中。
乔伊愤怒地吼道:“把她放下,她是我的!”
谁管他!
来人挥挥手,浮云入眼繁华若梦,乔伊应声倒地。苏蓝心中大声叫好,这头死白眼狼,杀了最好!可是,现实是不可能的。
接着,这个有着一头拽地的紫色长发男子,把昏迷的阿萝交给塞西斯和苏蓝,为之解毒后道:“这就是你们与魔鬼打交道的代价。”说完,翩翩然离去。
望着窗外那头华丽如云的紫色长发,线条完美得无法挑剔的优美轮廓,凝望着那远去的身影,苏蓝久久不能收回视线,喃喃道:“这世间竟还有这样风流潇洒的人物!他真的就是那个白痴口中既温柔又强大的紫衣老师?”
塞西斯冷笑,嘲讽道:“你真变成女人了?”
“呸!我是说这丫的白痴运气好得离谱!”
苏蓝猛然间想起,这个她口中风流潇洒的大人物仍亡魂谷的冥王大人是也。但凡她对阿萝的运气还有一丝羡慕的话,此刻,也一丝不剩。
塞西斯恢复力量后,走到昏迷的乔伊身边,举脚正要将其毙命,未复原的苏蓝连滚带爬才堪堪拦住他:“喂,现在还不能杀!”
“我不许任何危害她生命的威胁存在!”
苏蓝噻了一声,道:“我比你更巴不得踩死这只没人性的毒蝎子!”然后解释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她搅了谁的好事?暗天使团团长鲁卡斯!弄死了他,你去应付那帮疯子!”
塞西斯不语,乔伊是一个不受控制的炸弹,对他来说,太过危险,若然像今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他再无颜面对他的费希王。
苏蓝冷冷瞟他两眼,道:“我说你休养了这么久,就这点实力?我告诉你,道上能干掉你的人,十只手都数得过来。”
“嘿嘿,别管闲事,做好你份内的事!”
对塞西斯的黑面孔,苏蓝不以为然地抬抬眼皮子,懒洋洋地说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呢?等她醒过来,保管把乔伊哄得服服帖帖的,还怕他对她下手?”
塞西斯终于收回卡住乔伊脖子的脚丫子,道:“记着,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好。”
阿萝终于住进了正常的医院,得到正规医生的妥帖照顾。
医生颇有经验,从那些锐利的爪印子上判断出其受夜魔族攻击,并深深同情这个除魔卫道的年轻勇士,看着左腿上那个深深的刀口,道:“再差一公分,这条腿就保不住了。是与色魔吸血鬼战斗留下的吧?”
塞西斯不假思索地点头,快得苏蓝来不及阻拦。
“有问题?”
苏蓝仰天无语,道:“没有。”
两个小时后,塞西斯就明白苏蓝的意思。
当阿萝与酷拉酷斯恶斗英勇负伤的消息外传后,各大传媒蜂拥而来,闪光电无数,喇叭阵阵,数不清受害者的家属聚集在医院的大门外,“载歌载舞”,鲜花堆积如山,感激的泪水洒满整条街。
某新闻媒体已开始拜访北桥的相关负责人,神通广大的记者们已经查出这位因公受伤的真英雄,出身可不平凡:史上最年轻的金牌猎魔人!
“布几纳会长,请您谈谈对这位英勇无畏的海茵特小姐的看法。”
布几纳道:“无可奉告。”
“库瓦德族长,在北桥的历史上,赫西翰家族因为错待海茵特家族,并导致七大选帝候家族之一从此灭族,那么,此刻这位海茵特最后的族人加入正义的使者猎魔人团队,并证明她的勇气她的实力,是否是赫西翰家族预备补偿历史的遗憾?”
库瓦德族长气得脸色发白,吼道:“回去读懂历史再来问问题!”
与此同时,南恩特岛上,众记者缠住环基岛学院的众师生,一个比一个更刁钻的问题暴出来:“请问谁看到过死神镰刀?”
某师长答道:“见过的人都已死绝。”
“没有看到过,”记者接着问:“那你们怎么能肯定她用它杀过人?”
众师生哑然,记者再问:“下一个问题,谁曾见过她吸血?”
某学生弱弱地答道:“布几纳会长说她身上沾染有血族的气息。”
记者记下:“那就是说她不是夜魔族。”
于是,报道一挥而就,全篇赞美之词:“如此年轻的英雄!如此强悍的实力!她打败了色魔兰切…酷拉酷斯,挽救了无数少女的命运!
可是,我们的孤女英雄,阿萝…海茵特,从五岁开始就要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她谨小慎微,她战战兢兢,年幼得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她吃不饱穿不暖,她委屈的泪水只能自己吞,还要被被历史真相蒙蔽的家乡人排挤。
这是多么残忍的不公正的对待,但我们善良的英雄,从没有伤害过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龌龊的无耻的道德败坏的胖厨娘错待她污辱她克扣她少得可怜的应劳所得!每天只有二十块的报酬,如此卑劣的人性面!完全没有道德!该唾弃一千遍呀一千遍!
这绝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在民主的现代竟发生这种惨剧!她应该被关进道德监狱!
你们听,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人生际遇,拥有如此悲惨的身世,我们勇敢的少女英雄,依然坚定地坚持自己的梦想,孤单地努力地艰辛地活着,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精彩!
你们看,她牺牲自己,打败了十恶不赦的变态色魔!拯救了又一个无辜者!不,是拯救了无数的无辜者!
啊,富有梦想的少女战士,啊,多么崇高的操守,啊,多么坚定的意志,在她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消失已久的英雄气概,捍卫正义维护和平……这就是传说中猎魔人的传奇美德!也是现代军人的楷模典范!”
塞西斯和苏蓝听得直冒冷汗,敢情世间最悲惨的事都让这丫白痴赶上,所以此刻要把所有美好的光环都补偿给命运乖舛的她。
“北边那两个还有点脑子。”塞西斯道,“南方通篇不实报道!”
苏蓝很有经验地吐道:“这就是包装。”
这时候,恢复常态的乔伊轻轻地静静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
乔伊扭扭脖子,微微笑道“走进来的。”
见他毫发无伤,苏蓝立即趴到窗台往外看,果然,医院外的街道,如秋风萧瑟后的深秋般萧条,横七竖八的平民与记者倒满街头,摄影机、三角架等器材零乱地洒了一地,纷杂的窗外再没有先前的热闹,所谓的人山人海在乔伊走过后,尸体可用堆积如山形容。
苏蓝无声地摇头,复述了一遍冥王的话,道:“这就是与魔鬼打交道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要伤心的。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可爱能干的阿萝哩,她再也不用抱怨没有足够的尸首练习解剖技巧了,哦厚厚厚~”
果然是变态,等到阿萝醒来,那些尸首早已发臭了!
不久之后的新闻内容,在有心人士的导示下,死神镰刀家族的传人不再是正义的化身,而是死亡与邪恶的携带者,毫无理性地杀人,她比酷拉酷斯更恐怖更可怕一万倍!
死神化身不胫而走。
在阿萝不知道的时候,舆论的导向使她越来越偏离她的梦想。不过,在其他三人看来,这有什么关系?烦人的媒体消失,世界终于清静。
当然,知晓真相的人不是没有。如阿萝刚刚共事不到一个礼拜的队长朋友们,如同住一楼病区的珀勒丰,他们预备走进那扇大门,统统止步于毒角之王的邪笑之下。
这只毒蝎子虽然危险但很好用,塞西斯非常满意,他坐在病房里间的白色沙发上,温暖的阳光从百叶窗里晒进来,摊开一张报纸,再来一杯血色饮料,等待某只猪康复的日子无比悠哉。
苏蓝总是双臂环胸靠在墙角,对她来说,等待阿萝练成死神之术的日子尽管慢长,但与她痛苦悲惨的命运相提,就没有什么不可忍耐。
乔伊的新乐趣呢,调制最有效的药水,好让阿萝早日苏醒。
VII.你这该死的温柔 (一)
凯斯牧来的时候,运气要比珀勒丰好得多。苏蓝不在,塞西斯不在,连乔伊也不在。空无一人的住院部,有一种充斥着死亡的可怕寂静。
他推开门,走进去坐下,静静地观察着床上的病人。
阿萝身上有十几处血族力量造成的伤痕,她头上包着绷带,两条手臂也缠着厚厚的绷带,淡淡的血色微渗出来,被子下面应该也是扎满绷带的吧。
凯斯牧印象中的阿萝…海茵特应该是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壮如奶牛的乡下姑娘,总是咧嘴傻笑的小笨蛋。现在,那个呱噪的爱笑的女孩,双目紧闭,苍白无比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他没有忘记这位海茵特小姐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为了救他的缘故。
他觉得很不适应。
不只不适应这个女孩的虚弱,也不适应死神镰刀的持有者,怎么会是一个心地“无限光明”的人?那把救过他的黑色镰刀,是死神镰刀家族的证明,也是家族力量继承者的身份证明。
曾经这把黑色的镰刀无情地肆虐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任何一个贵族都不可能忘却那段黑暗的血腥记忆。家族传记中海茵特家族人也是无不黑暗嗜杀,留给大陆的是无限血腥的噩梦。
她就应该像那天肢解阿迈隆一号那样,残忍,无情,一颗心没有温度。
但他同时又矛盾地相信,这个女孩是不同的。
透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投射在少女稚嫩的脸蛋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中似是发光。他想起那抹暗夜中的微笑,很普通,又很特别,像最美丽的生命之花,让人见之难忘,永远惦记。
凯斯牧不自觉地伸出手掌,抚上露在白色绷带外的小脸,有些冰凉。此刻,这位优雅贵族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个举动是多么地不符合他高贵的身份。窗角背后的蝙蝠化身,见此情景,窥其此刻矛盾复杂的心境,森森地狞笑着。
恍然间,病床上的女孩睁开了大大的眼睛,闪亮的黑色就这么突然地跃入凯斯牧的眼中。
“你醒了?”凯斯牧有些狼狈,讪讪地收回手掌,“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阿萝此时既不能摇头,也不能出声,她尽量用眼睛表达她的意思。凯斯牧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又是拿毛巾又是递水杯,统统被人否决,紧张得差点打翻电暖瓶,忙了一会儿,凯斯牧回过头时,才发现病人再次闭上眼睛。
他有些失落地坐回原位,怔怔地看着病人沉睡的脸,不明白他为何要呆在这儿浪费时间,特警队家族情报内务事情多得做不完。
这时,房门打开,凯斯牧转头见乔伊端着药盘子走进来。正想打招呼,就见乔伊脸上原本的隐隐笑意消失不见,冷冷地命令自己:“滚出去!”
凯斯牧心下了然,传闻有其真实性。他收起金斯曼家族继承人不必要的心思,他站起来,把手中的水晶盒放到病人床头,不卑不亢地说道:“一点心意,十分感激海茵特小姐的救命之恩,先告辞了。”
乔伊没有说话,凯斯牧用着无可挑剔的气度慢慢走过乔伊身边,轻轻合上门的时候,只听呯的一声,昂贵的纯水晶盒子被扔到了走廊外。凯斯牧笑笑,捡起来放回裤袋,走人。
病房内的乔伊放下托盘,对着阿萝的身体好一阵检查,确定那个男人没对阿萝做手脚。
然后,端过盘中的药瓶,一仰而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小心翼翼地托起阿萝的颈部,低头凑近阿萝的唇,不失温柔地把药水悉数灌尽伤者的口中,再轻轻地放下熟睡中的女孩,拿起桌上的手巾细细地擦去她唇角的药汁,帮阿萝姑娘缓缓地拉高被子。
乔伊在此时此刻无疑是无比温柔无比尽责的一个好“看护”。
看着阿萝渐渐有血色的小脸,乔伊满意地笑起来,坐在床头,自言自语道:“再喝三瓶,你就会好的,我最最可爱的阿萝,很快你就能像从前一样尽情地诉说我们共同的梦想了。”
这会儿,他清秀的脸有些温和,笑得也有些温柔,这让他那张平凡清秀的脸变得有些迷人的吸引力。
忽而,想到一件不爽的事。望着某不速之客带上的门口,他眉头皱了起来,笑容不再,暗道:“该弄点药了,病人应该好好休养。”
时间在这个安静的病房内以不惊动任何人的速度缓缓流逝。
乔伊分别喂了两次药,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这个看护太过温柔、照顾太过细致,阿萝在这中间一次也没有醒来。她睡得这么地香甜,乔伊有时候会恶劣地咬咬她的小鼻子,亲亲她粉粉的唇瓣,一个人独自偷着乐。
塞西斯坐在里间,视线穿透墙壁,邪恶的笑容一直一直没有停止。
“哇靠!”门外传来低低的骂人声,紧接着是脚步迅速倒退的声音,苏蓝在病房外叫道,“解药!”
费了老大劲,苏蓝才完好无损地走进阿萝的病房,打量了里面,和她前天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排除暴力因素,她猜道:“有人来过?”
苏蓝只想到这么一个理由,否则,有乔伊…费因卡坐镇,没有一个人敢跨进这道门。若不是有人触怒了他,自己怎么会吃到苦头?
乔伊坐在那儿,耸耸左肩,又抬抬右肩,扭扭脖子,转得骨头嘎吱嘎吱直响:“我出去一下,不要让人进来!”
苏蓝点头,三天不眠不休照顾病人体力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乔伊出去不久,阿萝就醒了。她很自觉地把托盘上的药水一饮而尽,然后乖乖地压压枕头准备睡觉:“谢谢。”
“药可不是我准备的。”苏蓝可不敢抢乔伊的功劳。
“哦,我知道。”阿萝拉好被子,笑呵呵地说。
苏蓝奇怪,自己没说她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她醒来见过乔伊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谁这么有心?”
“凯斯牧啊,他刚刚来看过我,嘻嘻,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好笑。”
误会,天大的误会!苏蓝绝不相信在乔伊千防万防的织网里会出现这种可笑的纰漏。
那个嘴巴从来话多得可以吵死人的小姑娘,在那儿对着苏蓝说她的心思,她道:“他以前总是叫我海茵特小姐,生疏有礼得过分。昨天晚上就不一样,原来他那么勇敢有男子气概,嗯,以前我挺讨厌他的,那股子冷漠的贵族优雅气……
我一直以为他的心是冰块做的。没想到,他也有温柔的时候呢。他很细心,动作也很轻,一点也没弄痛我。”
在苏蓝震惊无比的容颜中,阿萝重重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道:“那时候我觉得最疼爱我的姐姐回到我身边呢。前几年我病得快要死掉,一个人躺在黑黑的房间里,很冷很冷,也没有人来陪我,很难受,不过我一直没哭哦,姐姐夸我很勇敢哩……”
苏蓝知道她睡得迷糊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以为时间只过了一天,她以为悉心照顾她的人是凯斯牧,她以为那种温柔来自她讨厌的人甚至因此改变了对他的观感。
“阿萝,温柔照顾你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是……”
苏蓝的话没有说完,塞西斯突然出现,拦住了她。
她惊愕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塞西斯道:“她一直不能理解情深意重的招意,这次机会不是正好吗?”
对方脸上奇怪而又神秘的笑意让苏蓝心惊,她叫起来:“你疯了?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
塞西斯咂咂嘴,直接道:“她没有天真的资本。”
苏蓝压低声音,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