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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风岈殿下要回来了呢……」
「风岈殿下?她不是在外面游历吗?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你没发现城中的那些男人们又开始蠢蠢欲动?除了风岈殿下,谁有那么大的魅力……」
「说的也是,不过殿下怎么会突然想起回京啊,谁不知道她最讨厌待在王宫里了……」
「你真笨!这还不明白,风歧殿下不是受伤在宫中养伤吗?风岈殿下当然是回来看她哥哥的。不过,我还听到一个八卦哟,据说,风岈殿下的身边跟着一个人类呢!」
「哎,真的吗?那可就稀奇了……」
两名贵族少女摇着羽扇,迤逦着衣裙而去,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闪身而出的蓝凤露出一脸深思。
「我会让她的眼中只有我……」
兄长深情而疯狂的神态在她脑海中闪现,他极度偏执的个性,再没有人比身为妹妹的蓝凤更深刻了解。那么,兄长命运的悲剧莫非是因为……
伴随着一个明悟渐渐在心底升起,一个歇斯底里的狂笑在花园的上空回荡。突然,一口气没有缓过,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挖心掏肺的咳喘。
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蓝凤迷离的泪眼闪烁出绝然的光采,她低语:「就算你死的甘愿,但是我绝不饶恕杀害你的凶手!」
次日,一只红色的飞龙降落在魔宫广场之中。
飞龙背上走下了两个身影,一个正是双生王子风岈,另一个则是敢以人类身分踏足魔界的月灵。
随意的将飞龙的缰绳交给早就等待一旁的宫廷侍从,风岈伸手挽住月灵的手臂,大半个身子都贴伏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两人之间那相差颇多的身高,让这情景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而这一切,同样也看在了众人的眼中,关于风岈公主收了一个人类宠物的传闻,就此确定了下来。
「我们去水月宫。」
风岈凑到月灵耳边低语,指示着路途,自己额角细密的汗珠,已经泄漏了他经过长途飞行、体力宣告透支的事实。
「那是你住的地方?」出奇的,月灵开口询问。
风岈摇摇头说:「那是王兄的宫殿。」
月灵望着他虚弱不堪的模样,叹口气道:「还是先到你的地方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我没关系……」风岈用力咬住下唇,勉力道:「要不我自己回去,你可以先去见王兄。」
「不用了,他又不会跑掉。」
淡然说着,月灵担忧的望着风岈越来越差的脸色。
突然,风岈双目圆睁,十指紧紧的扣住了月灵的手腕,大口的喘息。
原来,就在走下飞龙的那刻,风岈就在冥冥中感觉到了风歧的存在,而右胸口下的魔核,似乎回应那双子间的呼唤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将能量扩散到四肢百骸。
纵横交错的经脉之中,能量滚滚翻腾,随着每一步的前进,居然越来越强,此刻,他那被充溢得满满的经络,传来火辣辣的涨痛。
「月月,我……」
话才说了半句,一阵剧烈的痛楚来自全身每一处,风岈苍白的唇瓣抖了抖,便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昏倒前的瞬间,他隐约听到一片混乱的嘈杂,和一个焦急的声音:「岈,你醒醒,醒醒……」
那是月月的声音吗?对不起,让你担心,不过,能够被月月关心,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第五集 双子魔咒 第三章 情伤
更新时间:2008…10…20 11:30:59 本章字数:6233
洒金红的丝幔盖着一张三米大床,床铺中央,风岈仍在昏睡当中。
一直来不及打理的长发铺满了大半张床,坐在床边的月灵,下意识的抓过一缕握在手中把玩,脑中却回想起刚才的那场混乱。
公主殿下的玉山倾倒,立时吓坏了四周的侍从,一时之间,众人手忙脚乱,有跑去找人帮忙的,有站在原地跺脚却不敢伸手的。
月灵并不知道,在魔宫长年的规矩中,凡是敢擅自碰触风岈公主身躯的人,将被处以极刑。
这当然是为了更确实掩饰风岈男性身分而下达的命令,不过现在反而成为众人不敢帮忙的障碍。
最后,还是月灵咬牙运气,将风岈抱了起来,然后在指引之下,来到了这座据说是风岈居所的宫殿。
她按照侍女的指示,将风岈抱入卧室,放在了这张豪华而宽阔的大床之上。
接下来,在久候医师不到,望见床中央风岈越来越痛苦的表情,月灵无奈,只好喂了风岈几滴百草蜜的药水,但是没有得到如同治疗天使那般的奇迹效果,不过,风岈的呼吸的确因此而平稳下来,安躺在床铺间,一动不动的没有知觉。
「真是个傻瓜……」
月灵伸手摸了摸床中人苍白的脸颊,眼中流露出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怜惜。
她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当然知道这个喜欢她的少年一直在委屈着自己,为的却只是她的一个小小微笑。
「你又何苦,我的心中现在还是只有……」
哒哒哒……
一阵由远及近的节奏响声打断了她的自语,抬头望去,卧室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透过金红的丝幔望去,月灵竟觉得那个身影与床上的风岈一般无二,待那人来到近前,她才看清,他长至小腿的发丝呈现月银的光泽,而在脸孔之上,戴着那张她无比熟悉的银色面具。
此时的他,手中拄着一根包银的锡杖,之前敲在地板上的节奏就是来源于此,看来,他的身体也只是稍强一筹。
而月灵只一眼,就望进那双在梦中出现千百回的忧郁眼眸,陷入其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强行偏过头来,心中不禁千百种滋味流淌,却只能说出这一句:「你来了……」
伸手拨开丝幔,风歧毫无阻碍的望了进来,趁着月灵掉转视线的时刻,他贪婪的将她每一处细节都看在眼中,安抚自己分别多日来躁动相思的心。
而这一细看,立刻发现对面的月灵消瘦了许多,身子更显单薄,眉眼间流露出疲惫,就连眼窝处也浮出了淡淡的青。
他下意识的开口问:「你最近还好吗?」
只此一句,就勾起了月灵无数的回忆。
竹林中的变故、奔赴冥塔的路途、感悟元素的生死边缘,以及妖间那命悬一丝的战斗……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他们分手过后短短三个月间,不禁让她错觉,他们只是曾在前一世相见。
她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露出一抹说不出味道的笑容,回答说:「我很好。」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金发的主人,继续道:「不好的是他。」
风歧望见那朵笑容,心中一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伤她伤得这么深……但是,当他望见弟弟苍白虚弱的面容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
「岈的情况比我更差一点……」
探手搭在风岈的腕间,送出一丝细微的能量入体,却在进入的瞬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反弹出来,风歧立刻明白,此刻的弟弟,全身都被能量充斥,而反弹回体的能量,也差一点引起了风歧体内的骚动。
「他什么时候昏迷的?」
「半个时辰前,我们刚到此地不久。」
风歧立刻回忆起来,那个时候,远在水月宫的他,也感受到了双子间的神秘波动。
在回到魔界后恢复魔身,却让变幻了另一种模样的他们第一次感应到彼此的存在,而那乍然而起的呼应,也让他费了很大的精力方才平息下来。
而风岈显然虚弱得没有了那个能力,只能选择昏迷来平衡体内的「暴动」。
变换了另一种能量特征,风歧再度小心的切入弟弟的经脉之中,却发现之前暴增的能量并没有将他的经脉撑坏,反而拓宽了不少,惊奇之余,不免也松下一口气来。
他收回能量,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吗?」
月灵点点头,回答:「精炼的百草蜜。」
「怪不得……」风歧叹息,原本对于魔族肉体的强大恢复力来说,就算真的将经脉撑坏也没有关系,不一会的功夫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关键问题就出在这个「原样」上面,与原本无二的狭窄经脉,当然还是容不下这过度的能量,因此就会被再度撑坏……
如此反复来回,有的将是数不尽的痛苦。
而月灵的百草蜜,恰恰打破了这个僵局,强大的药力能够帮助经脉扩大生长,并保持扩张的大小,这样一来,能量便可以顺当的容纳下来,多余的一些也可以慢慢吸收回魔核之中。
「我做错了吗?」月灵迟疑中带着紧张。
「没有,你做的很好,谢谢你救了他。」风歧的语气是诚恳、客气的,但也透着疏离,月灵望着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神态,心中升起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用力摇晃,告诉他不要这样残忍伤人。
然而,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攥紧的十指松开低声道:「他没事就好。」
就当二人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时,床上的风岈突然从唇边逸出一声轻呼,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岈,你还好吧?」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不禁让刚刚恢复清醒的风岈出现一种错乱的感觉,月灵和风歧也下意识互看了一眼,随即立即分开了视线。
而这一切,却又都看在了风岈一双黯然的银眸中。
他选择在此刻开口,说:「王兄,你来了……」
风歧点点头,眼中闪过温暖的光芒,说:「你在人界受了刺激,以至于解除人化大法后,重组的身体体质略差,好好休息比较稳妥。」
「是吗?」风岈不禁在心底苦笑,他回想起在妖间听闻月灵死亡消息的瞬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再也不想去品尝。
而风歧说出这番话语的目的,不过是希望一向好动的弟弟能够安分守己的休养,此时的他绝对没有想到,短短分离的三个月中,情感的痛让风岈开始成熟起来,褪去了幼稚的行为与思维。
迎着兄长关心的目光,风岈心中一动,突然开口对身旁的月灵说道:「月月,我有话想要和王兄说,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月灵楞了一下,却立刻反应过来,默然点点头起身出门,把空间留给了这对重逢的双子兄弟。
「王兄,坐。」风岈挣扎着,半靠在松软的靠垫中坐起,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精力。
于是,风歧没有客气,顺意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口:「你有什么想说?」
「你为什么回来?我从坠梦过来,那边的战争似乎还没有结束。」风岈先挑了一个不敏感的问题询问。
闻言,风歧却下意识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我自然是被大祭司强行召回来的。至于战争,说来奇怪,天使居然连续不断地打开空间门,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来袭的部队,甚至有米迦勒的第九军。」
米迦勒的第九军,号称天界最强火焰的王牌军队之一,这对于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压根只拿魔界当训练新兵场地的天界来说,行动未免太不寻常。
难不成,这是天界大举进攻魔界的征兆?
风岈明白兄长的苦恼,却也无法提出解释,惟有转移话题说:「大祭司的研究成功了吗?」
意外的,风歧却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并没有干脆的给出肯定或拒绝的答案,他的眼中露出几分迷惑,说:「不清楚,他的态度很模糊,只说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风岈也迷惑起来,此时距离他们百岁生日的大限,已经只剩十几天,分明已经到了倒数计时的危急时刻,居然还说什么时机未到?
望着弟弟思索的神情,风歧突然说:「你想说的不只是这个吧?」
「当然。」风岈毫不犹豫的承认,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话,那个人必定是风歧无疑。
因此,他决定不再躲避,直接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月月,我想听实话。」
面具之后,风歧的眉刹那紧皱起来,他的瞳孔缩了缩,却没有躲开弟弟的目光,因为,这意味着心虚。
心思在胸中千回百转,最后他选择了这样一个回答:「我有心系之人,你不是知道吗?」
此时的风岈,却再不像那一夜屋脊上那样容易走神,他紧追一句问道:「她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风歧反问。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为我牺牲。」风岈直言不讳。
风歧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微微偏开,说道:「她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是一个冒失、可爱的女孩……」心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月夜城楼上的一幕,她也是个让他怜惜和心疼的女孩。
风岈惊异的张大了眼,清楚的明白,此时显现在风歧眼中的温柔是不容置疑的真实,而他对心上人的形容,完全不是月灵会有的特色。
是啊,他的月月,无论何时都是那样沉静和清冷,宛若孤空的一轮寒月,高洁而孤傲。
这么说,王兄喜欢的人真的不是月月?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立刻涨满了悲喜交杂的复杂情绪,他感到庆幸的同时,却又不禁为月灵感到悲伤,而兄长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免又打乱了他原本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所爱的人都得到幸福?
一阵疲惫和虚弱袭上他的心头,他闭上眼,下意识的喃喃道:「宴会?宴会……不对,王兄,除去和我同行,你好像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宴会吧?」忽然想起了什么,风岈霍然睁眼,瞪视着对方。
风歧却没有丝毫慌张,缓缓道来:「是那次亡灵公爵的宴会,在抓到你之前……」
下意识,风岈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回想。
那场宴会是他与月灵初相会的地方,每一细节无不历历在目。
只是,他却无法确认兄长见到的到底是谁,可是既然月灵也到场了,莫非……一个可能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心灵,风岈浑身一震,刹那感觉到的是来自命运的捉弄。
坐在他对面的风歧默默的望着弟弟变化莫测的神情,心中涌出痛楚和怜惜,最后大限的日子一步又一步的逼近,这意味着永远别离。
他从来不会后悔那个在多年前就做好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面临终点的自己,却无法控制的动了心。
对不起,她是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可是却无法请求她的原谅,希望当自己化做清风明月消散之后,她的伤会就此痊愈……
岈,我的半身,最亲爱的弟弟,我希望你幸福……
卧室之中,双子兄弟二人各自心思百转千回,多少心思都纠缠在室外的那人身上,而此刻的她却又是何种心境?
室外,属于风岈的这座宫殿名叫镜花宫,采用了远古东方时期的建筑形式,飞檐翘壁下的梁柱之间,悬挂了一盏又一盏的宫纱长灯。
此时,远处已近黄昏,七颗太阳已经只剩下三个垂挂在天穹的边缘,紫红的霞光遍洒,将距离门口五米外的长排石栏,映照得一片凄然。
石栏之上,汉白玉石的石柱雕龙刻凤,轻轻抚过那鬼斧神工般的雕琢,站在近前的月灵,心思却飘得很远很远。
「我或许只是个自欺欺人的傻瓜吧……」
嘲讽的语调逸出口中,月灵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回耳后,之前力图镇静的神情化做烟云,从脸上褪去,留下的却是对自己的嘲弄和茫然。
原来她从来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坚强,当他出现在眼前的刹那,她每个细胞都开始骚动和叫嚣,渴望和绝望同时弥漫上了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认为自己从他的眼中看到对她的柔情,但是下一瞬间,她又发觉,所有的期待都被他疏离的冷漠绞得粉碎。
究竟什么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