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恒岳朝皮特看了看:“你为什么非要加入中国军队?”
“我喜欢这个国家。”皮特不暇思索,脱口而出:“我的祖父,是南方的军人,我们输给了北方,我的祖父不当兵了,来中国做生意,就喜欢上了这个国家。回到美国后,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和我说这个国家,所以我也喜欢这个国家。我的父亲,上尉,我和我的父亲学了许多东西。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别的国家,不好,他们和中国打仗,我的父亲不想来中国打仗,所以他从军队出来了。现在我来了,我要帮我的国家还债,帮助中国,我懂很多很多的东西,相信我。。。。。。”
皮特说的颠三倒四,但大致还能听懂。
他祖父在南北战争中代表南方,南方输了战争,祖父就来中国做生意。八国联军侵略中国那会,皮特的父亲不愿意和中国打仗,结果不当兵了。更加奇怪的是,皮特居然想着帮美国还债?居然想着帮中国训练军队?这样的外国人倒是少见。
“但是都领大人不肯答应我。”皮特有些生气的指了指叶宣标:“狗眼看我低,狗眼看我低!”
什么叫“狗眼看我低”?王恒岳几人忍俊不禁,想来这皮特中国话没有学好,要说的是“狗眼看人低”,结果说成了“狗眼看我低”,但这话用在都领大人身上,换个其他人可要大大不妙了。
叶宣标倒是听惯不惯,连连摆手:“我是不会答应的,本官担不起这个责任。”
“大人,要不把这个人给我吧。”王恒岳忽然说道。
“什么?”叶宣标一瞪眼睛,正想拒绝,王恒岳已经抢先说道:“大人,皮特懂军事,或者能帮到忙,到时候兵练好了,大人面上也有光彩。大人若还是不放心,恒岳可以立下文书,皮特在我那除了任何事情,都有我来担这个责任,不需大人费心。”
王恒岳这么说那就大有可商量了。出来事情不用他都领大人担责任,那是再好不过。将来万一要赔银子,他王家有的是钱,不干都领大人半分事。
叶宣标在那想了一下:“既然世兄这么说了,本官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但世兄千万要想好了。”
王恒岳一笑,对皮特说道:“皮特,我是队官,你到我那去如何?”
“队官?”皮特怔了一下,随即兴高采烈:“我知道了,那就是连长,很大的官,我的父亲也是连长,你和我的父亲一样。很好,我喜欢你,你要我,我去你那。”
秦广成、杜查理、叶宣标三人啼笑皆非,看着皮特年纪还要比王恒岳大,居然说王恒岳和他老子一样?这些洋人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王恒岳顺利投军,又凭空得了个帮手,心情大悦。那里秦广成邀请叶宣标去自己家中饮酒,叶宣标只说自己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两人约了下次。
起身告辞,杜查理也说自己洋行还有要事处理,当下和几人告辞。
回到秦府,秦广成让人设宴,算是为王恒岳庆祝加送行,也请了皮特一起入席。
酒席间那皮特笑话百出,总想炫耀自己的中国话,却偏偏前言不搭后语,虽然勉强也大致能够听懂,却不免大出洋相。
说了一会笑话,秦广成忽然想起一事:“述之,你此去乐山,人生地疏,虽然有个皮特,但他终究是个外国人,不懂中国风俗。我想送你个人陪伴在你左右。”
“送我个人?”王恒岳放下筷子,大是好奇。
“去,把杨方云叫来。”
过了不多一会,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往酒席前一站,一句话也不说。
“这位是杨方云,从小就被他的师傅送到我这。”秦广成介绍了下:“述之,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方云乃是一个聋人。”
“聋人?”
“不错。”秦广成微笑着说道:“但你们不要小看了他,方云虽然是个聋人,但不但会说话,而且能看懂别人在说什么。”
“什么?”皮特一下瞪大了眼睛。
王恒岳倒一点都不奇怪,他知道“唇语”自古以来就已存在,许多聋人能够通过唇语,读懂对方在说什么。甚至在一些聋人身上,读对方的唇语,远比去看对方的手势要轻松的多。
只不过十聋九哑这句话也没有错,但想来这个叫杨方云的人是后天才聋的。
“这位杨兄的师傅是?”王恒岳顺口问了一句。
杨方云果然能够读懂别人在说什么:“我的师傅是李青云,精通中医,一生以反清为己任!”
“李青云”三个字一入耳中,王恒岳只当自己听错了,瞪目结舌:“哪个李青云?长寿老人李青云?”
“是,就是这个长寿老人!”
王恒岳差点崩溃。
李青云?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个长寿老人李青云?
据说这个李青云一共活了二百多岁,是清末民国初年的中医中药学者,也是世界上著名的长寿老人。曾因在中医中药方面的杰出成就,而获政府的特别奖励。民国后仍常去大学讲学,这期间他曾接受过许多西方学者的采访。
王恒岳原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人物罢了,但谁想到他的弟子却真真正正的出现了。
要说这个李青云能活二百多岁只怕有些夸张了,但要活上个一百来岁的那倒也不是什么太希奇的事情!
正文 第九章 王恒岳的班底 (第三更求推荐!)
“他六岁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病是治好了,可惜再也听不到了。”秦广成点了点杨方云,叹息一声:“后来我听说山东梅理士夫妇那里专教聋哑学生,就把他送了过去希望能够稍稍弥补,方云也算争气,各科学目优等,顺利毕业。”
王恒岳点了点头。
1887年,美国传教士梅理士夫妇来到登州创办“登州启喑学馆”,这个针对聋哑孩子成立的特殊学校是中国成立最早的聋哑学校。
梅理士是美国北长老会传教士,在登州传教34年,在与继室梅耐德创办了中国第一所聋哑人学校“登州启喑学馆”后,1898年,将启喑学馆迁往烟台。
秦广成接着说道:“梅理士夫妇的启暗学馆迁到烟台后,他是烟台启暗学馆的第一批毕业生,在那里,方云学会了如何去读懂对方的唇语,也掌握了许多正常人会的知识!”
说着,把头转向了杨方云:“方云,这位是王恒岳王先生,即将去乐山担任新军队官。你虽然身有残疾,但也有抱负,长久呆在我这里,我怕耽误了你的前程,你和王先生一起去乐山吧。王先生年纪虽不及你,但文才武略,早晚必能出人头地。你跟在他的身边,或许也能博个锦绣前程。也不枉你师傅把你托付给我。切忌要以主上之礼待王队官,一日不可懈怠!”
他这话说的极慢,为的是让杨方云完全读懂。杨方云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点了点头。
这一顿算是分别之酒,几人喝的尽醉。到了第二天上午醒来,王恒岳的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
秦广成和杨方云早在客厅等候,等到王恒岳和皮特都到了,秦广成已经为其准备好了路上所需一切。
一路送到了成都城门那,秦广成再三叮咛,万一在军中混得不如意,一定要记得回来,这才恋恋不舍,依依挥手道别。
秦广成为他们准备了三匹马,王恒岳从来没有骑过马,就算上个马背也费了好大的劲,皮特和杨方云倒甚熟骑术,丝毫也不费劲。见王恒岳如此,也不奇怪。
骑了一小段路,路边忽然窜出一人,急急挥手:“王大人留步!王大人留步!”
王恒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才醒悟这“王大人”许是叫的自己。勒住马一看,来的竟然是那个无耻的秀才俞雷!
“王大人,生员给您请安了。”俞雷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王恒岳磕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恒岳大是奇怪。
“生员已经在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候大人了。”
“昨天晚上?你在这等我做什么?”王恒岳一点也都摸不着头脑。
俞雷的回答必恭必敬:“生员昨日见到王大人和秦广成、杜查理,进了叶都领的官衙,一想,眼下又要编练新军,看王大人的打扮,必是从西洋回来的。新军中正缺大人这样的人才,又见大人和秦掌柜、杜查理出来之石刻春风满面,料想都领大人必然已经放了差使给大人了。”
这么一说倒让王恒岳上心了,这人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强:“然后呢?”
“然后生员就想,我新练之军目前之编练一营,驻扎于乐山,叶都领只管练兵,放差必然是把大人放到乐山军中,故生员就在这等候大人到来。”
这人倒真有点本事,王恒岳心里想到。
不管此人做事如何无耻,但这分观察判断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仅凭借观察,居然就把王恒岳的前程去处猜的清清楚楚!
王恒岳打量了他一下:“那你找我有何目的?”
俞雷垂着双手答道:“生员无有去处,在成都当真是人神鬼厌,也不一人肯收留生员。。。。。”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王恒岳笑着说道。
“正是,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俞雷一丝一毫也不恼怒:“王大人那日可怜生员,给了生员一条活路,还请王大人再发慈悲,带生员一起从军。”
王恒岳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请求:“你要和我从军?”
“大人英明!生员会写字,会打算盘,会料理杂物,大人工钱可以看着给,不给也成,大人得了一个廉价账房加杂役,何乐不为?”俞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正经:“而且大人收留了生员,生员必定像孝敬亲生父母一样孝敬大人,大人骂我,生员无上光彩;大人打我,生员不胜荣幸,大人就当收了一个干儿子吧。”
世上无耻之人,只怕再无超过俞雷的!
这人已经三十来岁,年纪远大于王恒岳,却把个王恒岳当成自己亲爹一般,而一切目的只为了能够混口饭吃。
“你,脸皮厚,非常厚!”实在听不下去的皮特叫了起来。
“阁下的脸皮和我一般的厚。”俞雷不动声色:“阁下为了混口饭,不也一样不要脸的一天到晚往叶都领那跑?”
“你,不要脸。。。。。。”皮特气急,他中国话本来就半生不熟,哪里说的过俞雷?气得只能翻来覆去的说俞雷“不要脸”。
王恒岳看着俞雷的无耻样子大摇其头,正想拒绝,忽然杨方云拉了拉他,低声道:“这人,要了,有用。”
王恒岳朝杨方云看了看,想了下,的确,这样无耻的人在这个时代,没准什么时候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俞雷,这名字古怪,鱼雷?”王恒岳自言自语了句,随即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吧,具体做什么,我到了军中再说。”
“大人英明!”俞雷一点喜色也都没有:“生员就和这个洋鬼子乘一匹马好了。”
“NO、NO!绝不,绝不!”皮特大声喊叫起来。可惜那边王恒岳已经点了点头,这却由不得他皮特先生了。
王恒岳大生荒诞感觉,自己算是什么?带了一班什么样的人?一个聋人,一个洋人,外加一个无耻秀才,这就算是自己去军中的班底了?
天知道自己这一伙人去了乐山,会闹出一点什么事情出来!
(弟兄们,每天稳定三更,推荐票在哪里?)
正文 第十章 “学问”
乐山市地处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中下游,北连眉山,东邻自贡,南接宜市,西靠凉山。
这一路上风光秀丽,虽然从成都到乐山有近三百里的路,王恒岳四人赶的也不苦闷。
一进乐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六十六标第二营管带石封荣。
把皮特三人安排在了客栈,王恒岳正想动身,俞雷却把他拉到了一边:“大人就这么空着手去吗?”
王恒岳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这满清官场之上,无论你有什么来头,有任何背景,在这地方之上,要想办点事情,空着手决然不行。
苦笑了下,拿出一块金表,看来这次还得这块山寨货出面探路不可。
俞雷朝金表看了一眼:“敢问大人,孝敬了叶都领多少银子?”
王恒岳原先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秦广成告诉他贿赂了叶宣标两千两银子,把数目说了出来,俞雷略一思索:“大人既然报效了叶都领两千两,石管带那五百两银子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
王恒岳沉默在了那里,一声不响。
满清实在腐败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从上至下,无人不贪,这样的朝廷不亡也真正没有天理了。
想着带上俞雷倒也不错,叫了俞雷和自己一起出去,找了个钱庄把秦广成给自己的一万两银票存进,兑了两张小银票和些散碎银子。俞雷在边上又让钱庄伙计把银子剪成了分量不一的几块。
来到石封荣处,俞雷低声说道:“这里就要包银子了。”
王恒岳拿出一小块银子正想包上,俞雷瞥了一眼这块银子有一两多,又说道:“大人包的多了,管带门房那送三钱,一会进去后小爷那送七钱,端茶送水的给上几文便可,这些都是规矩,大人要多送了反而坏了规矩。大人才从西洋回来,这些国内官场上的东西原是不太明白的。”
送钱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学问?王恒岳苦笑着揉了揉鼻子,在俞雷的指引下包了个三钱银子的红包,送给了门房。
门房原本傲慢的神情果然大是缓和,请王恒岳在外等着,自己进去通报。等了一刻钟时光,门房出来,只是管带大人有请。
进去后,先上茶水,王恒岳又送出去几文钱。过会一个打着哈欠的小爷出来,俞雷一使眼色,王恒岳把早准备好的七钱银子送上。
说是“小爷”,其实不过是在管带身边侍侯,端个夜壶什么的。小爷掂了下银子,脸上露出笑容:“二位老爷稍等,我家老爷一会出来。”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急忙连连抱歉:“对不住的很,昨夜老爷起了三次夜,小的得在一边侍侯,公务繁忙,繁忙得很。”
王恒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一个巴掌扇上去。倒屎倒尿的居然也用上了“公务繁忙”这几个字?
“您老要侍侯石大人,那是顶顶重要的。”俞雷却一点也不在意,陪着笑脸小声问道:“管带大人今日心情如何?”
这就是送红包的好处了,大人心情如何,这些身边侍侯着的人是最清楚的。小爷朝边上看了看,低声说道:“二位今天还来得巧了。我家老爷昨日又纳了房姨娘,此刻心情大悦,二位有什么话但和老爷说无妨。”
说着拱了拱手:“抱歉,老爷眼看着就要起来了,二位略坐一坐。”
小爷一走,俞雷赶紧对王恒岳说道:“大人,再准备一百两银子。”
“怎么又要银子?”王恒岳皱着眉头问道。
“石管带纳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是桩喜事,这银子是断然少不了的。”
王恒岳心中恼怒,石封荣的人还没有见到,六百两银子已经不在身上了。
按照这么个弄法,自己好容易才赚来的一万两银子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
“哪位是新来的王队官那?”里面传来了一声声音,中气不足,想来昨夜没有睡好。
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想来就是管带石封荣了,王恒岳站起说道:“我。。。。。。恒岳就是。”
原按照规矩见上官是要说“卑职”的,但二字王恒岳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自称“恒岳”,反正自己有个“海外”归来的身份,大可搪塞。
“久侯,久侯。”石封荣也没有太注意对方称呼,嘴里说着“久侯”,却连正眼都没有看王恒岳一眼,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新军里的队官那是何等重要?你是走了谁的门路?”
在王恒岳的那个时代,问这种话总要转弯抹角的,哪里有这样开门见山问的?王恒岳勉强笑道:“蒙叶都领大人赏识,让卑职来军中效力。”
“叶都领?”石封荣点了点头:“可有都领大人的书信?”
“有。”王恒岳把叶宣标的私信递了上去。
石封荣草草看了下:“原来是西洋回来的,怪不得得到都领大人赏识。”说着话锋一转:“这西洋好啊,都领大人那是最喜欢西洋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