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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女服务员在一旁低声问道:“范处长,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特级龙井,普洱,铁观音,黄山云雾,银针,碧螺春……”
“云雾。”
范鸿宇随口说道。
“好的。”
服务员随即给两人泡了清香袅袅的云雾茶。
乌日新忙说道:“黄山云雾茶味道纯正,色泽鲜嫩,香气如兰,回味悠长,确实是好茶,是茶中君子。和范处长的身份太般配也没有了。”
范鸿宇不由失笑。
什么时候黄山云雾茶被称作“茶中君子”了?
乌日新牵强附会,无非是像拍他的马屁,同时隐隐提醒自己——您这都君子了,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吧?不知者不罪啊!
不过乌日新能随口说出黄山云雾茶的特点,可见肚子里还有点墨水,不纯粹是大鱼大肉和饮料酒浆。
“乌厅长,实际上现在已经没有真正的黄山云雾茶了。云雾茶早就失传,现在的黄山云雾,其实是黄山毛峰的一种。现在还不到清明节,没有新茶,这是去年的陈茶,味道不是太纯正。”
“原来是这样……”乌日新就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我还一直以为,云雾是云雾,毛峰是毛峰呢。哎呀,又学到了新知识。范处长年纪轻轻,学识渊博,佩服佩服。”
说着,便连连拱手。
见乌日新五十来岁的人了,神态俨然,却在范鸿宇这样一个年轻后生面前谀辞潮涌,马屁乱飞,服务员都暗暗好笑。乌日新是梅山酒店的常客,包厢服务员都见过他,知道他是个大人物,据说是省里的大官,却对范鸿宇如此敬畏有加,真不知这位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是何种来头。便一个个好奇地偷偷打量范鸿宇。
范鸿宇却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乌日新就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紧张无比。
范鸿宇淡然说道:“乌厅长,既然是私人聚会,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不然这饭吃起来挺别扭的。”
“好的好的,我注意我注意。”
乌日新又是一迭声的答应。
应该说,乌日新还算是比较懂事的,就请了范鸿宇一个人,再没有叫其他人相陪,待会有些话,范鸿宇也方便点醒他。人多了,就不好说话。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菜肴流水阶送了上来,很快就摆了满满一桌子,粗粗一数,竟然有十六个正菜,再加四色凉盘,整整二十个菜。
饶是范鸿宇食肠宽大,乌日新肚子也不小,那也是万万吃不完的。
不过范鸿宇没说什么。尽管他很反对浪费,尤其反对公款吃喝的浪费,但乌日新并不是他的下级,只是暂时有求于他。这个时候和乌日新讲大道理是没有用的。
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个因地制宜,因人而异,范鸿宇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范处长,招待不周,请多多海涵!”
不管桌面上的菜肴多么丰盛,这句客气话,是一定要说的。
范鸿宇微微颔首,话语不多。
这也是在秘书一处几个月实习得来的新经验。越是大机关的工作人员,越是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自然,和亲近的人私下呆在一起的时候是例外。比如范处长绝不能在高市长面前沉默寡言。
范鸿宇越是这样,乌日新便越是敬畏有加,似乎范鸿宇此刻就是尤省长的化身。
“范处长,您看,喝点什么酒?”
“茅台吧。我酒量不大,随意。”
“好好,随意随意……快快,斟酒。”
乌日新便朝着服务员连连招手。
漂亮的女服务员开启了陈酿茅台,顿时满室皆香,莲步姗姗,上前给两位领导斟酒。乌日新紧着起身,接过酒瓶,亲自给范鸿宇倒满了甘冽的酒浆。
“范处长,我敬您一杯。昨天的事,真是十二万分的抱歉,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原谅。”
乌日新双手捧着小巧精致的白瓷杯,微微弯腰,恭谨地对范鸿宇说道,语气十分诚恳。
范鸿宇没有急着举杯,淡然说道:“乌厅长,金吾山上的事情,你确实做得有些孟浪了。你今天要向省长汇报工作,不多做些准备,却相信那些怪力乱神,和你的身份可不大般配。”
乌日新刚刚平息一点的冷汗又呼呼地冒出来。
这年轻人,果然厉害啊。
压根就不提“个人恩怨”,如果那也算个人恩怨的话。直接就给他上纲上线,而且还让人无可辩驳——你明天要见省长,今天却上山求神拜佛,大搞封建迷信。岂不是说,上级领导还不如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你的前程到底是由领导决定,还是由张天师决定的?
将这个大帽子给他扣上,只要尤利民在青山一日,乌日新就永无翻身的机会。
“对对对,范处长批评得完全正确,都怪我自己不注意,没有认清楚怪力乱神封建迷信的本质,头脑一时发热,下次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乌日新忙不迭地作检讨,态度相当诚恳。
孰料范鸿宇依旧不接这个茬,淡淡说道:“乌厅长,下不为例不见得每个时候都能用得上。实话跟你说,尤省长对你今天的汇报,不是特别满意。这个事,你得先解决好了才行。张天师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让你这么信服?要是这个事情传到省长那里,怎么办呢?”
乌日新双手捧着酒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额头冷汗汨汨而下,脑袋里乱作一团,张口说道:“范处长,张天师那事,我也是被人蒙蔽了。”
“我知道,被康己德蒙蔽了嘛。康己德不过是个生意人,你就那么信他说的话?”
“不是不是,不是康己德……是,是……我听人说,袁书记都亲自上过金吾山,会见过张天师……”
一言及此,乌日新忽然张大了嘴,满脸惊恐之色,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慌乱之中,又犯下大错。自己这不是在攀比袁书记么?袁书记是什么职务?自己又是什么职务?焉能相提并论!
这话要是传到袁书记耳朵里,自己有十个乌纱帽也不够人家摘的。
袁书记的脾气可不平和。
说起来,省里的干部畏惧袁书记,甚至比畏惧省委荣书记更甚。
瞧瞧自己,都干了些啥破事?
范鸿宇笑了,微笑着说道:“乌厅长,袁书记上金吾山,那是关心宗教事务。这个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以免引起误会。”
“对对对,范处长批评得太正确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绝对不乱说话。”
汗水一道道流淌而下,也不敢擦拭一下。
一旁的服务员见了,都暗暗为他难受。
范鸿宇这才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说道:“乌厅长,做什么事都要注意一点,千万不可大意。”
“是是,一定一定……”
眼见范鸿宇酒杯沾唇,乌厅长连忙一仰脖子,满饮杯干。
(未完待续)
第362章 要害
范鸿宇也不含糊,一口喝干杯中酒。
既然从乌日新嘴里吐出了“袁书记”这三个字,今晚这一趟,就不算白来,倒无须让乌日新太过惊惧。
见了这个情形,乌日新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才略略有点回落。不过另一股更加惊惧的情绪,又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刚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知是祸是福。
但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去,明显不可能,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住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来来,范处长,尝尝这个,白灼虾,真正的海鲜,很生猛的,算是他们酒店的招牌菜。”
乌厅长站起身,用卫生筷子给范鸿宇夹了两只肥硕的大虾。
八十年代末期,在洪州这样的内陆城市,正宗的生猛海鲜太难得一见了。单是运输和保鲜,就是一个绝大的问题,因此也就贵得离谱。而现在桌面上,却有好几个海鲜。为了今晚这顿饭,乌厅长实在下足了本钱。
这笔开支,拿到厅里去报,肯定是行不通的。谭厅长还没走,乌厅长没办法给他解释自己请的是什么客人。范鸿宇这个名字,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嘴里,说给谭厅长听。
当然,这个难不住乌日新,好歹他是手握一定实权的副厅长,报销一顿饭钱,还是有办法的。现放着康己德那个混蛋就在外边等候,难道他不该出点血?
事情都是由他引起的。
乌日新毕竟老于世故,眼见范鸿宇范鸿宇脸色缓和下来,便即殷勤地为他夹菜,时不时劝酒。每次都是自己满饮,请范鸿宇随意。看得出来,范鸿宇说他不好酒不是谦虚,是真的不大喜好,乌日新自然不敢勉强。酒桌上的一般伎俩,可不能随便用到范鸿宇身上去。
怎么把今晚这顿饭吃好,乌日新可谓煞费苦心。在尤省长面前应对失当,乃是既成事实,改变不了。一时半会,他也不可能有再次觐见省长的机会。关键的关键,就在于范鸿宇身上。获得了范鸿宇的谅解甚至是好感,一切才有希望。
不然只能等死!
乌日新本来打算请省政府的一位处长出面邀约,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大院里上班,范鸿宇初来乍到,该当给那位处长几分面子,不好将同事关系搞得太僵。思虑再三,乌日新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实在他与范鸿宇之间的“恩怨”,不足与外人道。传扬出去,基本是死路一条。
最终乌日新决定,就是自己单独宴请范鸿宇。
现在看来,范鸿宇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虽然两个人吃饭,气氛是不大热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多多辛苦。
所幸乌日新本就是个“酒桶”,一瓶茅台一个人整下去,问题都不大。
酒过三巡,包厢门又被人轻轻推开了,康己德出现在门口,朝着范鸿宇就是一连串的鞠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范处长,您好您好……”
声音却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丝颤抖。
康己德并不是纯粹的商人,他是半路出家,从市交通局下海的。此前在体制内也混了十来年。正因为如此,他才比普通商人更加清楚省府一秘的分量有多重,清楚范鸿宇手里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当乌日新气急败坏地告诉他,昨天在金吾山上遇到的那个年轻后生竟然是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副处长之时,康己德几乎当场吓晕过去。
闯大祸了!
自己竟敢骚扰省长大秘书的女朋友,简直就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死!
说省府一秘要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容易,或许略微夸张了点,但要让他倾家荡产,却绝非难事。他那个德兴路桥工程公司,内里到底有多少猫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政府不跟他较真没事,一较真,全完蛋。
刚才在六楼看到范鸿宇骑着单车过来赴宴,康己德才略略松了口气。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范鸿宇愿意过来吃这顿饭,就还有希望挽回。
康己德一边使劲鞠躬,一边悄悄的往包厢里挪动。
范鸿宇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
在康己德听来,这轻轻一哼,却宛如滚滚惊雷,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立时就僵在那里,就好像被强力胶水粘住了双脚,再也不敢向前半步。
“范处长,这个……康己德他有眼不识泰山,这混蛋就是属狗的,有眼无珠……您看,是不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乌日新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给康己德求情。
要说乌日新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康己德,拿这混蛋的脑袋向范鸿宇谢罪。但情势格禁,却不能不为他求情。范鸿宇若是不肯原谅康己德,那就等于还记着“仇”呢,他乌日新岂能置身事外?
他跟康己德的那些破事,一旦认真追究起来,绝对跑不掉。
本来嘻嘻哈哈站在门口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见了康己德这个德性,顿时将嬉笑收了起来,张大了嘴望着范鸿宇,满眼皆是惊奇之意。
听康己德刚才描述之时,还以为来人肯定和乌日新一样,是个极有权势的半老头子大官,再也不曾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位年轻英俊的大帅哥。难怪康己德说她们想跟对方上床是痴心妄想。
这样的年轻帅哥,又手握重权,简直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什么女人找不到?
范鸿宇皱着眉头,略事沉吟,这才微微颔首,说道:“康总,请进来坐吧。其他人就不必了。”
那两个女子,虽然年轻,长相和身材都算不错,却满身风尘之气,范鸿宇焉能和她们纠缠?也不怪康己德没眼光,他本身就俗不可耐,又到哪里去找真正清纯美丽的女孩子?能找到这样两个还算看得过眼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两名女子正准备跟在康己德身后进来,听了这话,又齐齐停住脚步。
康己德忙不迭地转过身去,朝她们连连挥手。
两名女子撇了撇嘴,转身走了,故意将腰肢和屁股扭得风摆杨柳一般,极尽诱惑之能事。可惜包厢大门随即闭合,就算将小蛮腰扭成椎间盘突出,也没人看得见。
康己德这才擦着汗,几乎是一步一鞠躬的来到近前,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诚惶诚恐。
“坐吧。”
范鸿宇略略示意。
“是是,谢谢范处长,谢谢!”
康己德就在乌日新身边的椅子里挨着半边屁股坐了,做好了随时起身的准备,目不转睛地望着范鸿宇,等他示下。
“康总,你是龙虎观的贵宾吗?”
范鸿宇淡淡问道。
“啊,是,是的……”
“那就请你跟我说说吧,龙虎观和张天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好,我向范处长汇报,是这样的……”
康己德见范鸿宇不追究他对高洁的骚扰,顿时心中大定,忙即抖擞精神,详细向范鸿宇解释了自己对龙虎观和张天师了解的一些情况,大致和范鸿宇以前听说的差不多,自然,细节更加完备。
“这么说,龙虎观成了会所了?那么多人是他们的贵宾!”
“会所?啊,对对,就像个宾馆一样了……范处长,本来我也不信这些东西的,就是,就是听说连省委袁书记都经常去龙虎观,和张天师聊天,我,我这才去看热闹的……”
康己德拼命为自己开脱。
“胡说八道!”
范鸿宇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厉声呵斥。
康己德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连连鞠躬,说道:“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范处长,我胡说八道,我……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
“康己德,省委领导那是关心宗教事业,你懂什么?听信谣言,满嘴胡说,那是要承担责任的。这后果,你考虑了吗?”
范鸿宇严厉地说道。
“是,对不起对不起,我……”
“好了,你出去吧。记住,有些话以后千万不能乱讲,不然,后果自负。”
范鸿宇挥了挥手。
康己德吓破了胆,望向乌日新,满眼都是哀求之意。
乌日新向他连连眨眼,喝道:“范处长让你出去,没听见吗?快滚!”
“是是……”
康己德又朝着范鸿宇连连鞠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差一点就屎尿齐流。
一干包厢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望向范鸿宇的眼神之中,也满是敬畏。
这到底什么人啊?
范鸿宇又摆摆手,对服务员说道:“请你们也都出去吧。”
“是!”
四名服务员忙不迭地朝范鸿宇和乌日新鞠躬行礼,急急退了出去。实在这包厢里的气氛,太过“诡异”,她们受不了。
乌日新连忙挺直了腰身,全神贯注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