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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尽数推在你的身上。到了那时,你以为土族百姓会让这勾结外贼,弑君杀父的逆子奸臣做太子、做黄帝吗?那时他可以策动长老会,轻而易举地将你废去,由他欢喜再立一个新的太子。”
姬修澜冷冷道:“你当我傻子么?想要挑拨离间?白长老对我恩重如山,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姬远玄叹息道:“大哥,你怎地就如此冥顽不化?白长老连父王都敢谋害,日后还不敢对你下手吗?这种奸恶之徙,你竟认为他对你恩重如山?”
姬修澜森然道:“住口!白长老设计杀死父王,还不是被你所逼?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挑拨离间,进谗陷害,坐视不理束手待毙吗?你勾结族中小人,朋比为党,白长老不得已之下,才与水族、木族、火族义士联系。今日格局,都是由你造成!”
听到此处,众人无不大哗。四万军士沸沸扬扬,有人叫道:“杀了白驼、姬修澜这两大逆贼!”登时数千人跟着起哄,继而全城兵士雷鸣般地齐声大吼。长矛长戈的杆柄整齐划一地跺在地上,形成富有节奏的呐喊。城外十八路援兵也齐声呼喊,交相呼应。
拓拔野、蚩尤三人骑乘太阳乌在空中盘旋,眼见城里城外合二为一,同心同力,都是说不出的振奋欢喜。
黄帝望着白驼与姬修润,微笑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说么?”
白驼脸色青白不定,见事已至此,索性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联手设计圈套,诬陷忠良,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黄帝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卑劣无耻,无以复加。”
姬远玄微笑道:“若不是武罗仙子看穿你们的卑劣诡计,将七彩士送到灵山之上,父王与我只怕都要被你奸贼所算。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上苍总算是帮着正义之士。”
拓拔野此时方才恍然。原来武罗仙子那夜奉长老会命令到灵山上劝降时,己将七彩土送与了姬远玄,想必那时姬远玄也己知道自己的亲信侍从中有内奸,所以绝口不提此事,故意将计就计,透露风声假称需要七彩土,借内奸之口,诱使白驼将大军调往朝歌山。然后转道丰山取清冷钟,突袭阳虚城。
拓拔野突然想到,傍晚在光山城外,自己提出声东击西突袭阳虚城时的情形来。此刻想来,当时姬远玄早已有调虎离山,突袭阳虚城的计划,见自己与他不谋而合,便不动声色,顺水推舟。转念又想,或许姬远玄当时便是故意引导自己的思路,帮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未可知。想到此处,不知为何,拓拔野的心中升起不太舒服的感觉来。
是了,城外的十八路援军多半是他之前已经策应好的。或许当真如石三郎所言,是那叫石七郎的侍从四处奔走联系;又或许,便是武罗仙子四处召集而来,以她的身份与地位,做这事情应当易如反掌。倘若阳虚城防守薄弱,他便可以引领大军控制住局势。那时白驼派遣在外的诸多军队群龙无首,也只有俯首称臣。
即便阳虚城内重兵埋伏,姬远玄也有备用之计。那便是与白驼等人周旋,故意提出与姬修澜单独面谈的条件。一方面使得姬修澜放松警惕,当他是垂死之人而将真相和盘托出;一方面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到黄帝醒转。然后再以清冷钟将姬修澜招认的真相告知大众,使得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
拓拔野想道:“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白驼的计谋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百密一疏,被姬远玄抓着机会,瞬间翻盘。”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白驼的阴谋伙同四族,环环相把,理应没有破绽。但是相较之下,似乎姬远玄更为深谋远虑、成竹在胸。在这样的奸谋算计之中,竟然能如此镇定,部署全局。
远远地瞧着沸腾的漫漫人海,瞧着黄帝宫中的姬远玄,拓拔野突然觉得离他们好生遥远。不知为何:心中原先那欢喜雀跃之意逐渐消散,竟转变为一种莫名的不安。
乌云消散,雨势渐止,但那阴雾却依旧笼罩上方;身在高空,冷风吹来,极觉彻骨侵寒。
第八卷完
※※※
第九卷内容预告:
那日阳虚城中,黄帝突然复活,姬远玄以清冷钟召揭白驼与姬修澜的罪行,瞬间扭转形势,兵不血刃,成功平叛。为了稳定局势,免生波澜,除了对白驼等首恶严惩之外,对于其他从犯,黄帝一概采取怀柔手段,既往不究;即便是姬修澜,姬远玄也以“受奸人挑唆,非其本愿”为由,代之求情。黄帝便也顺水提舟,只将他软禁起来。那应龙乃是大荒十神之一,武功法术之高,不在黄帝之下,是以黄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他是局外之人。应龙乃是识时务之人,当下便与白驼乱党划清界限。当白驼绝望中想要借助法器逃离时,被他闪电般打断双腿,并废断其周身经脉,以示对黄帝的忠诚……
白驼乱党见应龙尚又如此,登时也争先落井下石,大数话位首恶的罪行;一时间众人纷纷做迷途羔羊如梦初醒状,群情激情,痛心疾首。专门起草法案的黄长老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痛哭流涕之余,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列举白驼等人罪状,洋洋洒洒成万言书。土族历年冤假错案一时昭雪,大至弑君谋臣,中至贪赃枉法,小至鸡鸣狗盗,原来幕后所有阴谋指使都是白驼。
众人恍然大悟,义愤填膺,纷纷唾面怒骂,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沉冤既云,君臣共欢。第二日白驼部署在朝歌山的大军赶回,见此情状也纷纷倒戈,便连围守在灵山脚下的王亥等数万大军也闻讯归降。白驼叛党至此被完全镇压。
拓拔野三人也因协力平叛,而被引为土族贵宾。黄帝父子盛情邀请三人盘桓数日,并请族中名医为二人疗伤。但不知为何,姬远玄那诚挚而明朗的笑容,似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令拓拔野心中有些异样的不安,当下便以火族事态紧急,无暇逗留为由,翌日午后带着七彩土飞离阳虚城,迳直往赤炎城而来。
到了瑶碧山上空时,琉璃圣火杯从烈烟石怀中坠落,拓拔野三人只得降落山谷,四处寻找圣杯。搜寻半晌,方在那水潭中找到。当下索性在这山谷中稍做休息。
拓拔野两人谈了片刻,见太阳已过中天,一齐跳将起来。拓拔野微笑道:“八郡主,走吧!咱们也歇得差不多啦!”
烈烟石怔怔地凝视着蚩尤,碧眼幽然,苍白的脸上满是奇异的潮红。蚩尤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他***紫菜鱼皮,她中暑了吗?”
拓拔野大觉好笑,低声悠然道:“中暑?是了,我瞧多半是你小子的十日鸟热气太盛,比这毒日头更厉害的缘故。”
蚩尤见他神情,知道他多半在胡说八道,哈哈笑道:“他***紫菜鱼皮,你当堂堂火族八郡主是豆腐吗?她又冷又硬,比北海的冰石厉害得多了。”声音极响,登时震醒烈烟石,一字不漏地传到她的耳中去。
烈烟石眼眶一红:心中酸苦:“原来在你心中,我还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么?”刺痛难抑,起身淡淡道:“走吧!”
蚩尤嘿然而笑,朝着太阳乌叫道:“鸟兄,走吧!”
拓拔野摇头苦笑,心道:“这鱿鱼简直是个海蚌壳,不撬不开。”他素来怜香惜玉,对女人极是心软,见此情状,不由对烈烟石大起同情之心。
烈烟石刚要转身,突然周身一震:心中猛地有一种强烈而奇怪的感觉,令她狂喜而又恐惧;霍然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红影从瑶碧山北面山谷冲天而起,在阳光下闪过眩目的光芒。
那道人影在半空中突然顿住,似乎朝她望来。阳光刺眼,她看见那人穿着破旧的乌金长衫,莲头乱须,彷佛乞丐一般;但那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却好生熟悉……那人讶异地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朝着东南赤炎城的方向闪电飞去。
烈烟石低吟一声,胸口如遭重击,脑中瞬间一片混沌。体内的南阳仙子元神倏地剧烈震动起来,耳边突然响起无数的声音,彷佛许多笑声、说话声、哭声交缠于狂风中,蓦然穿耳而过;天旋地转,阳光耀眼,登时人事不知。
拓拔野、蚩尤见她怔怔地凝望着自己二人身后的天空,双颊嫣红,目中闪过迷茫狂乱、恐惧狂喜的神情,突然直直朝后倒去,都是大吃一惊。急忙冲上前将她扶起。仰头望天,碧空澄净,白云悠扬,哪有什么异状?
拓拔野心下诧异,忖道:“难道听了鱿鱼适才这句话,竟然气得昏倒了吗?”
却听蚩尤喃喃道:“他***紫菜鱼皮,敢情当真中暑了。”
两人为她输气调息,但是大吃一惊;不知为何她体内的南阳元神跳跃震动,极为兴奋,原本调入奇经八脉的情火与三昧紫火真气,又重新在经络之间乱窜起来。当下凝神替她调息理气。
过了片刻,烈烟石悠悠醒转,却满脸迷茫,丝毫记不得发生了什么。见蚩尤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心中蓦地一阵难过,起身淡然道:“走吧!”
三人骑乘太阳乌,朝东南而飞。赤炎城越来越近,蚩尤想到即将救出纤纤,心中极是激动,但又有些许紧张怯意。
……(本卷结束) ……
第九卷
第一章 迫在眉睫
前方是一条狭长的山谷,两壁黄上红岩,树木茂密,山西南折返东南,绕成一个弯曲的弧线。烈烟石淡淡道:「过了这红黄裂谷,就是本族境内了,距离赤炎城不过六百里。」拓拔野与蚩尤俱大喜。
当是时,突听红黄裂谷中传来凄厉的兽吼声,此起彼落,交相呼应。暖风迎面吹来,满是腥臭之气,如浊浪阵阵扑面,令人烦恶欲呕。
又听「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从西南面狭长的山谷中传来,宛如钱塘大潮,奔腾将至。众太阳乌极是兴奋,盘旋缭绕,嗷嗷乱叫。拓拔野凛然道:「看来又有许多兽群来了。」
大荒中倘有大量不同族种的兽群一齐狂奔,通常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有极大的自然灾害。其二,有惨烈的战事发生。将近赤炎城,突然听见万兽齐奔的蹄掌声,三人不由均生不祥寒意,当下缓缓降落在裂谷北面的山坡上,察看究竟。
狂风卷舞,腥臭逼人,满山的树木倾摇摆舞,长草起伏如浪。三人站在山坡上,向下眺望,隐隐觉得万兽狂奔的强烈震动,经由脚下山坡传导体内。心跳如狂,血液也仿佛随著那狂猛的节奏汹涌流动起来。
吼声震天,蹄声越响。南侧山谷突然冒起滚滚烟尘,一大群狮虎、角鹿、羚羊等野兽混杂著惊嘶狂奔。
「蓬」地飞出几十株断木,枝叶纷飞;百余只巨大的兕象龙兽猛冲而出,长鼻甩舞,将断树与中小型猛兽不断地重重抛出,尖利的兕角上还残留著皮毛血肉。紧接著成千上万的兕象龙兽汹涌冲出,无数的野兽被它们抛撞在两侧的山石上,血肉兕象笼兽群怒吼狂奔,每一只龙兽上,都骑坐了一个恶丑巨汉;个个秃头黄毛,阔嘴撩牙,赤身裸体,尾部都有一条斑斓豹尾,身上也有淡淡的豹纹,只有私处挂了一个红布囊,或是系了几张绿叶。奔行之时,绿叶翻动,长尾起伏,极为丑怪。
豹形巨汉嘶声狂叫,嘶哑难听,似乎在欢呼,又像在怒吼。手持巨型弯弓,箭如长矛,「嗖嗖」怒飞,将兕象龙兽抛摔出的猛兽陡然穿透。矛箭在空中染血呜呜飞舞,突然盘旋转折,回到众豹人手中。豹人身後,龙兽背臀上,横堆了许多动物尸首,显是一路劫掠所得。
烟土滚滚,万余豹人族的龙兽骑兵如怒海狂浪,从山谷中呼啸穿行,朝著东南方向狂奔而来。
烈烟石面色雪白,冷冷道:「这些都是南荒豹人,被赤帝限定生活在南荒林原,不知为何今日竟敢越境闯入。」
其时大荒,除了金木水火土五大族外,也有诸多蛮族,或臣服五族,或游离境外。这南荒豹人族便是极为凶残剽悍的蛮族,善於御使猛兽,以兕象龙兽为坐骑,曾经纵横南荒,所向披靡,也是火族的一大边患。一百多年前被赤帝打得大败,又惨遭火族「烈火将军」烈十苗的灭族屠戮,几乎一蹶不振,彻底臣服,自此隶属南荒林原部,由现下的火族「火蛇将军」统领,一向不敢异动。不知为何,今日竟敢大张旗鼓,越境肆虐。
突听号角呜呜怪响,「霍霍」之声大作,豹人怪叫声中,无数矛箭破空怒射而来。豹人族龙兽骑兵已经发现了盘旋於上空的七鸟三人。
蚩尤哈哈笑道:「他***紫菜鱼皮,你当我们是这些牛羊马鹿,任你宰割吗?」呼啸声中御鸟俯冲而下,太阳乌见猎心喜,嗷嗷怪叫纷纷闪电扑击。拓拔野心中也不由起了少年顽性,这些豹人族骑兵气焰凶狂,教训教训也好,当下也与烈烟石御鸟俯冲而去。
青光爆舞,矛箭纷纷断折,冲天激撞。太阳乌巨翅横扫,炎风红光如飓风卷席。兕象龙兽悲吼声中,被巨翼狂风拍得翻飞而起,无数豹人咿呀怪叫著摔落在地,被万兽蹄掌踩得肚破肠烂,登时殒命。
蚩尤纵声长啸,苗刀碧光怒放,横扫千军;鲜血激射喷舞,溅得两壁红岩黄土斑点血红。龙兽悲嘶,豹人惨叫……当他哈哈大笑著御鸟冲天飞去时,豹人族骑兵已经乱做一团。
狭长的山谷中,最前的骑兵突然纷纷被斩成两段,断头龙兽朝前狂奔十余丈,撞在两壁山谷,颓然倒地,血柱从断口喷涌不息。
巨尸堆积,血流成河。轰然连声,惊吼怒叫,龙兽骑兵相继撞在一处。无数豹人被撞得朝前抛出,飞到半空时正好被後面怒射的如雨矛箭穿透,流星般飞舞,纷纷钉在远处岩壁上,悬挂摇摆。
烈烟石打从见著这豹人族骑兵的一刻起,心中就突然有些不祥之感。心想:豹人族千里辗转,自西南穿绕红黄裂谷,奔向东南方,其目的地必是赤炎城无疑!难道赤炎城发生了什麽变故吗?心念一动,俯身探手,猛地抓起一个豹人,与拓拔野、蚩尤一道冲天飞去。
太阳乌嗷嗷欢鸣,盘旋绕舞,冲上高空。如雨矛箭呼呼追射,到了半空纷纷掉落。豹人族惊叫怒駡了半晌,无计可施,只好移开前方尸体,继续奔行赶路。但气焰已大为收敛。
蚩尤、拓拔野哈哈大笑,心情畅快。见烈烟石用手掐住那豹人,用奇怪的蛮语冷冷逼问,那豹人哑哑乱叫,极是凶悍。烈烟石脸色突然微变,目中闪过疑虑之色,猛地松手,将那豹人丢下万丈高空。转头望著拓拔野二人,淡淡道:「这蛮子说,是烈碧光晟让他们赶往赤炎城的:除了豹人族外,还有南荒八支蛮族,也都在近日调兵赶往赤炎城。」
拓拔野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齐齐闪过一个念头——赤炎城必有大变!心中大凛,当下刻不容缓,骑乘太阳乌朝赤炎城急速飞去。
太阳乌穿行极快,刹那间将下方的豹人族远远地抛在後头。
飞到距离赤炎城三百里的凌暝山时,突然瞧见数以千计的百姓在火族骑兵两翼护送下,朝著东北凤尾城方向缓缓撤离。人群绵延数里,老弱妇孺占了大半,俱都张惶忧惧,心事重重。
三人心中惊疑更甚,当下盘旋俯冲,想向火族骑兵盘问究竟。
山谷中众人听见太阳乌嗷嗷叫声,纷纷抬头上望。火族骑兵勒马盘旋,认出鸟上骑坐的烈烟石,登时面色大变。一个卫宫厉声喝道:「是叛贼烈烟石!她果然来了!」一声令下,箭矢纷纷怒射而上。
烈烟石又惊又怒,驾鸟俯冲而下,势如狂风,箭矢辟易。太阳乌嗷嗷怒啼,巨翅横扫,立时将那卫官连人带兽一齐拍飞,重重地摔在十余丈的草地上。那卫宫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正要逃跑,太阳乌擦身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