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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安苏娜这样意外身亡,父王心里会怎么想。”
“父王早就移爱了,现在有了新欢,还管她的死活呢。”小曼说:“你没见到我让人拖走她的时候,父王眼尾都没瞄她一眼。”
是啊,我也知道。
不过,难道法老就是这么的薄情么?小曼将来……会不会有一日变成法老这般模样?
不,应该不会的……
只是,法老当年何尝不英明神武,早些年还领兵打仗,像安苏娜她们的那个部落就是他亲自攻破的。现在上了年纪,英雄气短,好大喜功,沉迷女色……
可惜埃及没有退休制,不然让他退居二线,让小曼登基,想必是一番新气象吧?
我摸摸小金,这个调皮的孩子啊……我都不知道它还有驭使蛇群的本事。
喝的药汤里多半有安眠成分,我眼皮越来越沉,小曼说:“姐姐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保护你……”
我不记得自己又和他说了什么没有,昏昏然跌入了梦乡。
觉得很热,似乎身周放着熔炉在烤,口干舌燥,茫然而迟钝的在一片混沌中沉陷着。焦渴难忍的时候,好像有股甘泉入口中,我急切的吞咽,觉得从没有喝过这么甜美甘冽的水。
我是谁呢?我是何于意……可是,也是爱西丝……
我的家在哪里呢?
远在万里之遥,数千年之后,在那个,现在似乎永远也触不到的地方。
我……回不去了吧?
公主。
“公主。”
我听到模糊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慢慢睁开眼,亚莉跪在床边说:“公主起来喝药吧。”
我点了点头,慢慢起身做好,亚莉端来药和水,还有清淡的早餐。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天亮了啊?”
“是啊,公主服了药,所以睡得很香。”
我明明自己可以捧起药碗和水杯,亚莉却硬是不许我上手:“公主的手上有伤,得好好养着。”
我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服了药,喝了水:“小曼什么时候走的?”
“王子在外殿睡的,一早才走,嘱咐我一定要细心照料公主呢。”亚莉笑:“曼菲士王子对公主可真是没得说啊。”
一说起这个问题我就有点心虚兼烦恼。埃及王室的这个奇怪传统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可是四周的人全都乐见其成。
“王和王妃呢?”
“王一早去神殿祈福呢,然后就去处理政务去了,王妃一个人在宫中。”
“她那些带来的侍女侍卫呢?”
“王说三日后让他们启程回国的,侍卫都安排在外宫住着,侍女留了几名贴身服侍王妃,其他的也要打发回去。”
嗯,老爹还没有被迷汤彻底灌晕,这还好。我还担心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可是我想起床的想法却被亚莉彻底打消:“法老一早就让人说了,请您好好养伤。曼菲士王子也说,在您的伤好之前,不许下床。”
我觉得好笑:“我只是伤了手,又没伤了脚,跟下床不下床有什么关系?”
“那也不成!”亚莉义正词严:“法老与王子都这样吩咐,我们是一定要听从的。”
等我用了早饭,和亚莉商量了半天起来在我的院子里走一走散步的时候,亚莉小声说:“公主……”
“什么?”
“关于上次公主中毒的事,我查的应该是弗尔娜下的手,可是我们从底比斯回来,她已经死了,而安苏娜那边我的确没找着什么证据,我也就有些疑心,会不会这毒,并不是她下的。”
我顺手揪下一朵红花来捏在手上:“继续查,不管是她不是她,这毒怎么弄到手的,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毒,不大可能就只有弗尔娜和她两个人经过手,宁可错杀,也别放过了。”
“是。”她停了一下又说:“还有件事……”
“什么?”
亚莉的声音更小了:“后宫女人们服的那种药,昨天……已经给答依俐她喝下去了。”
我有些意外:“怎么让她喝的?”
“下在她和王的交杯酒里面,”亚莉笑微微的说:“整壶酒都下了,王喝了当然没什么,她喝了……呵呵……”
我也微笑起来:“这也罢了,要小心我父王回头找麻烦。”
第45章
“王心里其实是明白人,不会怪罪的。”亚莉微笑着说。
是啊,都到了他这个年纪,儿子也不是没有,再生除了操心就是麻烦,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好处了。而且重要的是,生儿子的女人万万要选好,否则真是遗祸无穷。这个努比亚公主答依俐相貌不错,身材不错,气质不错……就是出身好和心机深大错特错,要让她生个儿子,我和小曼绝对是永无宁日。
“你一个人办的?”
“哪能啊。”亚莉说:“我拉上了塔莎女官和我一起。我们先是想把药下在饭菜里,后来想着,为了万无一失和保证药效,还是下在了酒里。”
一个是公主的女官,一个是王子的奶妈,宫里两大女官联起手来给一个人下药,再不成功那就没天理了。
我忍不住笑:“好吧,算你们能干。”
我们说着话走到了花园的深处,抬眼看,一队穿着努比亚服饰的侍女正花枝招展的从我们身前不远经过。亚莉小声骂:“真没规矩,谁准她们擦的这么浓妆异气的。”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我脱口而出,轻轻吟了一句词,也记不得是哪个诗人词人写的,突然就想了起来。安苏娜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答依俐公主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办……可惜她只有一些小聪明,看不清楚自己的前路。回头看到亚莉睁着“我不明白”的眼睛盯着我看,笑笑说:“好啦,让她们嚣张一时又有何妨,我们回去吧。”
答依俐远比我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也许是上两次出访埃及的经历令她增长了见识,也或许是……
人都是会成长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
所以法老的婚礼过去,这几个月来当小曼来我这里越来越少,而宫里渐渐有了不安的声音,说王子与王妃走的很近的时候,我只是慢慢在那条农田的沟线图上面,轻轻的划下去一道印记。
荷尔迪亚探头过来看看:“公主你计算过么?”
“没有。”我把那张草纸递给她:“你再核查一遍看看,我觉得可能有点误差。”
“没有。”她飞快的心算了一遍,埃及人的计算十分了得,荷尔迪亚的心算也是很出众的。我记得过去的城外的阿蒙神神庙,每到新年那一天,上午九点钟初生的阳光,会穿过层层叠叠的石板的缝隙,罩在神像面前的龛台上,每年,只有那一天,那一刻,阳光可以照在那一处地方,没有丝毫误差。
这真是让人惊叹的计算啊。
但是我询问的时候,他们说,那位设计神庙的僧侣病逝很早,并没有留下书本文字,也没有弟子继承他的算法。
我很失望,但是现在的算法依旧令我惊喜,尽可能精密的测量工具,打造的神殿和金字塔依旧如此宏伟壮观,前天去的阿努比斯的一个祭殿,那高而窄的廊道,只容得下一个人能够进出的宽度,墙壁削立而齐整,地面打磨的光滑如镜。天花板上和石壁两侧都是刻画着阿努比斯引领亡者进入死后国度的情景。
我有些出神,荷尔迪亚小声说:“公主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放下笔:“也好。”
她拿过我的沙缕替我披上,然后陪着我出来散步。
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天空里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公主……”她欲言又止,我问:“怎么了?”
“王子他,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说:“荷尔迪亚,别人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
她睁大眼看着我:“什么?”
“小曼和我,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不但因为我们的血缘,也因为我们的利益。还有一样最重要的……”
是感情。
小曼对我的感情,像是在对情人,对姐姐,更多的时候,还像是在找一个对母亲温情的依恋。我绝对可以相信,就算今天到了生死关头,我们也不会相互背叛。
“他能压抑自己的性格,却做原来我要做的事情,我觉得很宽慰,也很心痛。”
荷尔迪亚露出渐渐明了的神情:“他……他是……”
“是啊,”我点了下头:“这个孩子,真是……我虽然一直期望他快些成熟起来,但是这个时候真的到来了,我去觉得心里很难受。”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些天都显得心事重重,我们都以为你心情不好,是因为……”
“的确是因为这件事,但是与你们想的原因并不一样。我并不相信那些谣言,我也知道小曼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情低落,是因为我不想他这样压抑自己,却做……”我摇摇头:“算啦,不说了,我们……”
荷尔迪亚忽然拉了我一把,一起闪进路边的花丛后面。花正在盛放的时期,密密麻麻,遮住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我没有多此一举问她干嘛要躲,因为我看到答依俐正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她的脚步轻快,脸上涂着蜜色香膏,走过我们身旁的时候,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
荷尔迪亚看她走了过去,小声骂:“风骚的象……”
下面那个词儿我没听清,也许是她没有真正说出来,反正不会是个好词儿。我转身要走,荷尔迪亚拉我一把:“看看她干什么去!”
“有什么……”
“去嘛去嘛。”
我被她半扯半拉的带着,就这么半公开半秘密的在花园里面跟踪起答依俐来了。她去的是花园里很幽静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以前做过小神殿的屋子,但是已经空了很久,四周的花开的特别艳丽,有个人躺在那小神殿外头的栏杆上,身姿慵懒健美仿佛一只在休矩的小豹子。
曼菲士。
我们没有走近,只这么远远的看着。答依俐悄悄的走上前去,弯下腰去亲吻曼菲士的唇。
曼菲士这种感官敏锐的战士当然不会发觉不了她的动作,只是他也并没有要闪躲的意思,还伸出一只手揽住答依俐丰满成熟的身体,仿佛十分享受这午后突然降临的艳遇。
我有点尴尬,这种事知道归知道,看到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转过头,却被荷尔迪亚的脸色吓了一跳,她的脸色铁青,眼睛下面似乎有一条青筋微微跳动。我急忙拉了她一把,她没有动。我再拉一下,她才慢慢的挪了一步,跟着我离开。
我觉得心里很郁闷,不仅是因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有荷尔迪亚的脸色。
回去的途中我一个字也没有说,她也没有出声。
等到了我的寝宫门口,她才僵硬的向我行了个礼,低声说:“对不起,公主……”
我没说话,只是转过了身。
我心里有点闷。
只是有点闷。
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没有错。我挑的女伴,多半不是为了当法老的女人就是为了当未来法老的女人。
安苏娜就是前者。可我没想到荷尔迪亚是后者。她伪装的真的很成功啊!
我迈步要走,脚却被人抱住了。
荷尔迪亚跪在那里,低声说:“公主,我不是有意要期满你。一开始也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曼菲士王子……”
第46章
我向前,没有回头。
“公主!”她在我身后喊:“公主!我绝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
我知道,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
亚莉走近,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公主……”
“我想静一会儿,”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住了脚,我慢慢的朝前走。
我去哪儿呢?
我茫然的看着前方,高大宫墙,一块一块的巨石叠垒着,森冷,威严。
我一直以为我还是可以保护小曼的,可是现在却发现他在倒过来要保护我,他自己把一切的事情都揽过去做了。
我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正站在神殿的院子里。
前面的那走廊,那屋子,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就一直空着,卡布达那市侩的家伙不喜欢这里,他住在新修的院子那边。
地下已经积了一层灰,那天那个人留的血即使没有被擦去抹净,也会被时光慢慢掩埋起来。我站在这里回望着自己过去的时光,却发觉自己的人记忆似乎也有点靠不住。
那段可以被称为初恋的记忆,在我的刻意遗忘之下,变得淡漠,也有些面目全非了。
我缓缓的走过廊道,走进那空着的房间。
大概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在一切发生之前……在他还没有离开王宫之前,我是经常来的,几乎每天都来。这房间后面的小门还通向一个小神殿,我经常在那里祈神。虽然我自己并不相信,但是就象完成一样功课一样,必须得那么做。
因为那时候有他的陪伴,所以祈神也象是一件浪漫的让人心醉的事情。他还会准备很甘美的果汁给我。
我在桌边趴下来,头枕在手臂上。
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啊。
无论我是不是再回到这个地方来,那个始终待在这个地方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亲手把我的初恋杀死了。
剩下的,一切都……
都在这里。
我觉得很疲倦,不止是今天的工作
,还有,荷尔迪亚的秘密。
严格的说,她没有犯什么大错。
只是我心里觉得难过。
我不知道我在那间空屋里呆了多久,后来我可能睡着了,但是是有人急切的敲门的声音把我惊醒。
我有些茫然看着冲进屋里来的亚莉,她说的话,我竟然好长时间内没有明白,虽然我每个字都听清了。
她在我面前跪下来说:“公主,法老死了。”
我呆呆的问:“你说什么?谁?谁死了?”
“公主,法老死了。”亚莉的头埋下去不抬起来,说:“公主……快些去吧。”
我木然的看着她:“去哪儿?”
“王的寝宫。”
我机械的迈着步子向外走,我觉得我象是在一场梦中,也许,我就是在一场梦中。我还在那个神殿的小屋子里,沉睡着,这只是我的一个梦。
法老怎么会死呢?他的生命力还那么蓬勃旺盛,他还和小曼比赛打赌,他还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
他的确盛年不在,可是,他怎么会死呢?
上台阶的时候我绊了一下,踩到了裙摆,这种低劣的错误我几乎从来没有犯过,幸好亚莉一把拉住了我。
法老静静的躺在床上,只象是睡着了。小曼趴跪在床的一侧,紧紧握着法老的一只手,他的黑发胡乱的披了一身。
我走到他身旁,慢慢在他身边跪下。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通红仿佛失去了一切,受了重伤的野兽。
“姐姐……”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他那么用力,我觉得我的手指可能会在他的掌中被捏断。
疼痛一点点的尖锐起来,我慢慢的从茫然中清醒。
不是梦……
“父王死了……”小曼声音沙哑的说:“姐姐,父王死了。”
我回握着他的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用力没有,但是我已经使上了自己能够用得上的全部力气。
法老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胸口不再起伏,鼻翼不在张翕。那双眼睛,不会再睁开了。
真实感象是冰水一样,慢慢的流灌进身体,我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冷麻木,心中也是。
我一直……没把他当成真正的父亲,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但不是我的。他还很好色,他不象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