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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李铮都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难以立世了,他想这下老爹应该会去找陆成说说情免了亮相的事情了吧,哪知道他想错了。
李明成呵呵一笑,“儿子,两千多人,哇,你想想往这么多人前一站,那感觉不就像自己是皇帝一样了?这多难得的机会,你老爹我可羡慕着呢。当初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天天有人被拉到高台子上亮相,你老爹我羡慕着呢,可人家就是不拉我上去,还是有一天我拉着你妈到生产大队门前打了个啵,这才有幸上了一次高台。儿子,现在你有上台子的机会,千万别浪费。呃,当然也不要在意成反面典型嘛,反面典型怎么了,那不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么?”
李明成意味深长地拍一拍儿子的肩膀,“好好想想,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要珍惜,知道吗?”然后他不顾下巴快掉在脚底板上的儿子,亲昵的拉着小袁点,“小点点,你觉得李叔叔说的对么?”
袁点当然不能说对,但也不能说不对,只是满怀同情地看着李铮,“铮哥哥,放心,下午我会来给你加油的!”
加油?
李铮沮丧的很,摊上这么个老爹他欲哭无泪。他只想去找让他重生的那位大神掰扯掰扯,为啥重生了不能给我换个老爹。再说袁点,这种事可以加油么?
“算了,加油就不必了,你给我加把火,烧死我算了。”
卫芳也笑呵呵地看着儿子,“老儿子,你爸说的挺好。不经艰难不知路平,不畏坎坷才见得人生嘛。你是我们的儿子,将来注定会成长为万人瞩目的焦点的,你要学会去禁受众人注视的目光,这也是锻炼的机会嘛。”
这话到多少算点安慰,这一对农村父母的见解倒是可以运用到二十一世纪的教育理念之中。
李铮无奈地点点头,“你们赶紧去见你们的老情人和情敌吧。做你们的儿子我真委屈。”
李明成道:“委屈,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呢?我倒情愿我老爹也像我这样开明。”
李铮道:“这话我记下了,等回家我就告诉爷爷。”
李明成却一点也不担心,“去说吧,你爷爷去省城看老朋友,我看这次不住个半年是不会着家的。老儿子,这半年你都没有遮风挡雨的大树了,你就自求多福吧。哦,对了,下午开完校会你和强子都来袁凤翔家里,这家伙当年和我抢你妈,咱们得好好吃他一顿报报仇。”
太子兴奋了,“含羞涩”一甩,猛拍李明成的马屁,“李爸,可千万让他们多弄点回锅肉啊!”
李铮恨不得掰烂这家伙的嘴,“吃货,你一天就知道吃。”
太子委屈地捶捶胸,“铮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么开明的父母你上哪儿找去?要是咱爸也这样,我心里早乐开花了。”
得了吧,李铮心说,再给你十年怕是打死你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了。
李铮清楚的记得,他接到声称“环游世界”的父母第一百零八次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当时太子就在跟前,得知是李铮老爹打来的电话,他直接一个跟头儿栽在了地上,半晌之后才惊魂未定地拍拍屁股,“铮子,幸亏我老爹靠谱儿!”
【第008章 同门师兄妹】
记忆中高旗中学从来没有哪一次校会弄过如此大的排场,主席台搭在旗杆底下,背靠艺术楼,三张讲桌并排立着,下面是搭的整整齐齐的板凳,艺术楼上拉了长长地横幅,上面贴着大红的宣纸,宣纸上写着“发扬和保持尊师重道良的好风气”,全是一米见方的大字,龙飞凤舞,好不风骚。
高旗中学能够写出如此有范儿的字,那也只有老教师范思齐了,正宗的国学大师,是西南省作家协会的名誉会长,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窝在了这个文化氛围“贫瘠”的小地方。
见到这一排大字,李铮心里恨的直痒痒。你说别的老师不了解我倒也罢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我可是你的入室弟子呀!
在李铮的印象中,范思齐的字、画、文俱都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平日里何时见到他轻易挥过毫泼过墨?这倒好,一口气写了十四个大字,飞扬的笔迹中居然还带了点点阴柔的婉转,乍看,那字就像要跳出纸面一样。
无论书画,作者创作的时候带了什么样的情感,通过作品都是能够感触到的。这十四个打字间透着一种难以的青春和一种喜悦。
李铮的心里叫苦不迭,我的亲师傅耶,批斗我就能让你这么“青春焕发”么?
范思齐一生收了七个入室弟子,除了李铮,个个都成了大家,或书法、或作画、或写文,只有李铮后来改行学了音乐,这一直是范思齐心中的结。不过李铮倒也没有让范思齐失望,至少在写歌填词的时候,他用到了老师曾经教授的东西。若是没有出那起意外,李铮还曾想过专门为老师创作一幕音乐小品,以此缓和一下与老师的关系,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一刻也不曾忘记老师的教导之恩。只是事与愿违,因为一场意外,李铮离开了挚爱的行业,也由此踏上了艰难的人生历程。
所幸这一切都结束了,望着曾经熟悉的校园,望着那扇进进出出无数的小门,李铮心里百般滋味,再让他选择,他还是会走音乐的道路。只是,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和老师之间产生隔阂。
校会三点半才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时间。看着那几个遒劲有力的飞扬大字,李铮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小门。
“范老头儿,平时谁让你写几个字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倒好,一口气写了十四个,我可是你的亲传弟子,难道批斗我你就这么开心呀……”
人说返老还童,这话一点不假,范思齐收李铮为徒,一是看重李铮的天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和李铮在一起他能够找到已经走远了的童趣。在七个弟子当中,李铮也是唯一一个敢在范思齐面前随意耍宝的人。也因此,李铮成了范思齐最疼爱的学生,所以在他抛弃老师给定的路以后,范老头儿也才会食无味、寝不寐,郁郁不得终老。
不能说李铮不尊重这一位良师,只是他的尊重从来都是摆在心里的,范思齐也从来没有要求他要把这一份尊重拿到嘴上来。
李铮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后半截话却硬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小屋里原来并不只有范思齐一个人。
“李铮,你越来越过分了,怎么能够这么叫老师?”占了小屋子一半空间的大书架前,顾彩画怒目含嗔,一双秀眼就快要喷出火来。
范思齐的七个弟子之中,顾彩画是范老头儿决定收山之后却又反悔才收下的另一个徒弟。这也是李铮一直郁闷的原因,身为同门师兄妹,明明喜欢,却硬是把这种感情深深地藏了一生。
“你、你这会儿不是该在家么?”重生了,拥有远大于实际年龄的心脏和阅历,可站在这个暗恋了一生的女孩面前,李铮却发觉自己还是怯弱。
顾彩画对于李铮似乎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厌恶,她忿忿地将手中正在翻阅的书放回架子,走到范思齐面前,“老师,就这种劣根深种的人,你干嘛还要收他为徒?与他同在一个师门,我都觉得耻辱。老师,这样的人将来必定会让你生气,丢你的脸的。与其养虎为患,你还不如早点把他逐出师门。”
范思齐是个慈祥的老头儿,他懂得养生之道,从来不给自己平添烦恼,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常年心宽体胖的生活,让他一点也不显老,若不是鬓角的根根银丝,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六十五岁高龄。
对于这样一个高龄老人,他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毅力和人生追求,他的子女和弟子远在省城或者更远的地方,他们曾不止一次想要把老头儿接走,可老头儿硬是留在了这个乡村。用他的话说,只有在这山清水明的地方,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还在继续,才能感觉到大自然没有排斥他。
听到顾彩画的义愤之词,范思齐微微地一笑,道:“丫头,你对那小鬼头的偏见太大了,他可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说实话,他的天分还远远在你之上,若他能用心跟我学习,不论是画、字还是文,将来我的七个弟子中成就最高的定然是他。唉!”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可惜这小鬼头生性顽劣、心性不稳,还没定心下来。多好的一块璞玉呀!”
李铮不高兴了,走过去端起范老头儿的茶杯猛灌了几口,完了抹一把嘴,“老头儿,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生性顽劣、心性不稳?你交给我的功课我什么时候又落下过?这只能说明我天资聪颖,资质上佳,别人干三年的事,我三天就够了。”
顾彩画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你就吹吧,除了和李强干些不入流的事,我没见你干过什么好看的事。不过这自吹自擂的功夫倒是出神入化。”
重生前李铮与顾彩画的交集只限于他的暗恋,两人同门,但是见面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也从来没有过现在这般的冷嘲热讽。可重生后却变了,顾彩画看待李铮的眼光就像是自小背负血仇的孤儿终于见到杀父仇人,恨不得立马上前扒其皮、食其肉、噬其血。
李铮很不明白,顾彩画对于自己的这种仇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接受重生的事实之后,李铮有心改变曾经的命运轨迹,所以他当然不会傻呵呵地却驳斥顾彩画的话。
李铮对于范思齐的了解可能还要胜过老人的儿女,他自然知道老人喜欢自己用什么样的方式与其对话,所以他干脆装作没有听见顾彩画的冷嘲热讽,只是走到范老头儿的椅子背后帮他捏起了肩膀。
“老头儿,我突然之间发觉你很不待见你这个最有前途的弟子呢?”李铮不断地调试着手上的力道,自从老头儿因为自己改行的事和自己犯冲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给老头儿捏过肩了,但幸好他记得重生前这个时间给老头儿捏肩的力道。当然,凭着对老头儿的熟悉,他也能从老头儿脸上的表情来判断手上的力道是否合适。
老头儿很享受这一刻,他满意地笑着,“小鬼头,这话是怎么讲的?虽然你还没有你吹的那么厉害,不过我什么时候又不待见你了?”
李铮停下手中的动作,很不满意地站到老头儿面前,“待见我?待见我你还写了那十四个大字?”
“呵呵,这可不是我写的!”老头儿耸一下肩膀,“别停下,来继续给我捏两下,还别说,就捏肩这回事,还真只有你做的最好,知道用多大的力我老头子才舒服。”
“老师,难道我给你捏的就不舒服么?”顾彩画被晾在一边,听着范老头儿夸奖李铮,她心里泛起一股微微地酸意,难得地撒了一回娇。
【第009章 谁写的字】
如果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下在一个国外的着名刊物上见到“苦菜花”这个笔名,李铮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借助重生的机会改变和顾彩画之间的关系。在他的印象中,如论何时,如论何地,也无论何种原因,顾彩画的感情变化从来都是有迹可循的,这种波动不大的情感变化塑造了她的气质和形象——冷、艳。
冷的像是三年未曾融化的冰,一年的寒气叠加一年,纵使自小生在南方没见过风雪的人,只消看一眼,你也能想象北国之冬的冷冽。艳,却是那天然不着雕饰的姿容,仿佛是一块天然成形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碧玉。
冷和艳结合在一起,她就成了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近身一分的冰美人。
而此刻,她竟然撒起了娇。婉转犹如秋水的眸子里波光潋滟,长长地睫毛不断闪烁,如玉般的面颊微微地泛着殷红……李铮看到如痴如醉,手下的动作也忘了,还是老头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惊醒过来。若不然他真想天长日久的看下去。
顾彩画却是没有注意到李铮的异样,她只是不满意老头儿夸奖李铮,她蹲下来捏着老头儿的大腿,“老师,难道我给你捏的就不舒服么?”
“哈哈,舒服舒服,丫头捏的也舒服!”范老头貌似也是第一次见到顾彩画撒娇,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小弟子,他也是极为疼爱的,“老头子我说错了,你们两个小鬼都知道我老头子的心,都是我老头子的宝。”
顾彩画得理不让地道:“老师,人一生最珍贵的宝就只有一个,你怎么能有两个呢?你必须选一个。”
李铮暗地里笑笑,到底是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连这种置气的话也能说出来,这不是为难老头子么?
两个徒弟在跟前,该选谁呢?老头儿的确为难了。
若是搁在以前,李铮或许也会想知道老头儿心里要怎么选,可是现在他不想,因为他知道在老头子的心中,他们两个都是不可或缺的。
为了不让老头子难堪,李铮忙把话题扯开,“老头儿,你说那字不是你写的。可是放眼整个高旗中学乃至高旗乡,谁还能写出那么好的字。”
老头儿突然觉得今天的李铮变得不同了,他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为难自己的机会,老头子心里好奇着呢,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再把难题给扯回来。
“小鬼头,从你入门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在何时,无论你的成就有多么高都不要狂妄自大,难道你都忘记了么?”
李铮道:“我当然不会忘,老头儿的话我可都是刻进脑子里的,没事就会拿出来温习一遍。不过这次不一样了,高旗中学除了你难道真还有人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我不信,打死也不信。”
范老头儿从来不受李铮的高帽子,他含笑道:“老头子今天就再给你上一课,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人。”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现只关心那字是谁写的!反正不管是谁,趁着学校要批斗我的时候来落井下石,这笔账我都必须得跟他算。”
“是么?你真要算?”原本脸上正扬着得意之色的顾彩画骤然脸色一冷,抬头看着李铮,目光极为不善。
李铮身子一震,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闯祸了,他凑到范老头儿的耳边,“老头儿,那字是她写的?”
范老头道:“可不就是她么?”
李铮惊道:“不对呀,她不是一直跟你学习古代文学么?什么时候练起书法了?而且那字……”
范老头笑着打断李铮,“而且那字比你写的还好,是么?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家超过你再正常不过。一个人的天分固然重要,但是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看着李铮摸着后脑勺的窘态,范老头儿继续说道:“现在你意识到差距了吧,所幸还不太晚,只要多花些功夫,还是能够赶上的。”
得了吧,我可不是意识到这个,李铮心里叫着,再说了,就那几个字的水准,要比过自己十几年的浸淫,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
李铮有些惶恐地看了看顾彩画,见她还怒目瞪着自己,心里一阵慌乱,“老头儿,快三点半了吧,我得去准备准备,第一次有幸成为批斗大会的主角,可不能表现的太难看……”
李铮语无伦次的就要往外跑,顾彩画却是比他还快,身子一晃就堵在了门口,“你站住,话说清楚再走!”
李铮讪讪地看一眼范老头,这老头儿却极为地不厚道,他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手中的茶杯上,看也不看李铮,这不就明摆着说“这事我不上手,你自己看着办”吗?
“那个,也只是随便说说的……”李铮一紧张就会摸后脑勺,估计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被他拔掉了百八十根。
顾彩画冷笑道:“随便说说么?我可不这么觉得,我倒是想看看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想要怎么跟我算账。”
这姑奶奶,前辈子可没见你这么强势过,这辈子到底是怎么了?李铮心里慌乱的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重塑关系,可是看眼前这状况,要成功只怕比攀登珠穆拉玛也容易不到哪